第14章 客官不是活人
这边和林道长两个倒霉徒弟聊着天，那边林道长已经把奄奄一息的芭蕉精收到坛子里了。
标准的弹踢，林道长左手捉住坛子的边沿。右手抓着已经贴着灵符的盖子。嘴里念叨着一句什么话。芭蕉精就顺着坛口飘了进去。行云流水，道法自然的盖上了盖子。
李悯中不禁在心中为他喝彩。
“阿方阿豪，去看看受伤的人。——李长官，您的骡子能不能借来用用？受害的人行走不便，想用骡子带去一眉居。”林正英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李悯中。
李悯中还在想怎么继续讨好一眉道人呢。大手一挥。“客气了，此乃应有之义。拿走拿走，别客气！”
“如此惭愧了，——阿方阿豪，取几块好一点木板架好骡子。把他们都放上去。”林正英说道。
阿方阿豪来回跑动着。心里却对李悯中二人好感爆棚。要是这两匹骡子不借，自己可费劲了。而且还是三匹骡子，剩下的一匹还可以放师父的法器。
“林道长，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林有德打着哈欠。
“二位官长，你们自便。一眉收拾好也得回去了。”林道长恭敬的双手抱拳。
钱小南一对斗鸡眼急得都快要散光斜视了。他虽然听到了李悯中对芭蕉园的保证，但心里还是对官员有些不信任。
“钱老弟，这园子也怪我。”李悯中看到钱小南想问又不好意思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
他摘下自己的大檐帽，塞到钱小南手里。“老弟，明天拿着帽子去乡公所找我。我给你钱，一棵多少钱我按市价给。”
钱小南一听顿时激动的泪眼婆娑。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忙不迭的弯腰点头。
林正英看到这一幕不禁动容。
这个长官和大帅府的其他人很不一样。日后会成大事。
林有德不禁用阿q精神胜利法腹诽，老子作秀，儿子拿赏！这他妈世道。
“李长官年轻有为，爱民如子。实在是我省之福。”林正英正色道。
“不敢不敢，群众有困难，子弟兵就要出现在哪里！这是我的职责！”李悯中感觉进去了状态，慷慨激昂。
林有德连忙踢了他一脚。
李悯中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有点超前。赶紧闭嘴。“总之，有我在，没意外。”
林正英一听，感觉两个人都是有抱负的人。如今乱世之中能有这样英雄豪杰，也是世人之幸。
于是说道“两位长官若是有时间随时可来一眉居，林某忝为东道主，不甚荣幸。”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某从小崇尚茅山术法，渴望能斩妖除魔还百姓朗朗乾坤。这乱世黑暗，鬼魅横生。李某虽是行伍之人，早已对仙长众家仰怀久也。”李悯中深深鞠了一躬，一是为了一眉道人，一是为了那个死去的童年记忆林正英。
林正英又是连称不敢。回镇子的路上双方进行了融洽交谈。李悯中报着能拍马屁就绝不浪费的想法。夸完师父夸徒弟，一路上气氛融洽。
同时，他心里也在想。明虚子那三个徒弟真是笨蛋。没有容人之量，好好的牌都打烂了。岂不知，阎王好躲，小鬼难缠。不和阿方阿豪打好关系，怎么抱主角一眉法师的大腿。到了电影里，还以为自己是主角。
二人回到乡公所已经是深夜了。站岗的瘦麻杆孙刚都睡得正香了。李悯中轻咳一声，没反应。对准屁股一脚。孙刚赶紧吓醒了。
“长长长——长官！”孙刚赶紧打了个敬礼。看来得居然就两个长官，还是步行的，李浩都没跟来。心里正嘀咕呢，却也不敢问。
两人嗯了一声，就进厢房了，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中午的阳光是炙热的。李悯中仰面睡得正开心。门外却噔噔噔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孙刚，你他奶奶的居然还睡得这么香。我让你给两位长官站岗，你他娘的自己睡到大中午了都！我问你，两位长官醒了没有？”娄队长很生气，狠狠地踢了孙刚一脚。
他一大早就醒了，昨晚上好不容易把表妹“安抚”下去。自己累的腰酸背疼。但是又兴奋的睡不着，五更过后，好不容易天亮了。赶紧穿上一套平时都不穿的礼服，赶到了乡公所。结果一进乡公所大门，就看到昨晚安排的两哨卫就剩一个了，大中午的居然还在打瞌睡。
“李浩呢？”娄队长又问道。
孙刚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委屈的说：“队长啊，我可是站了一夜。也没人来换我。李浩那小子我也不知道哪去了啊！昨晚跟着两位长官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兴许被长官看中了，干什么私活了吧。”
“什么？！”娄队长脸上写满了妈卖批。心想，老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我还没捞到县保安队长的位置，没想到派了两个伶俐点的，直接被截胡了。“两位长官也一直没回来？”娄队长心如刀割啊。
孙刚瞪大眼睛，无辜的说“两位长官还在睡觉呢，是李浩一个人一夜没回来。”
娄队长才放下心来。“那我也等着吧。”娄队长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门台正好能挡得住太阳。
“是小娄吗？”李悯中正好睡醒，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娄队长一听声音，立马飕的站了起来。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到了厢房门外。
“李长官，是我啊，我是小娄。我来看看您住的怎么样？如果您还没休息好，我等会再来。我想请您去代大帅视察视察咱们小镇。”娄队长弓着腰站在门外。
“等一会，我在等一个人。小娄啊，你们镇上的一棵芭蕉树多少钱啊？”李悯中突然问到。
娄队长哪里知道啊。心里在想，这是在考验自己。怎么办！怎么办！猛地看到旁边的孙刚，正歪歪斜斜的站着。
孙刚一看队长看向自己了，唰的站的笔直。
“他妈的，现在谁管你站的直不直。咱们镇一棵芭蕉多少钱？”娄队长低声问道。
孙刚也以为这是李悯中在考验娄队长，心里还记得一脚之仇。心里阴笑着。“队长，咱们镇上的芭蕉可贵了。好像一棵就是一块大洋。”
娄队长想了想，平时上下孝敬自己能拿到五六百大洋，可镇上的钱小南钱小北兄弟俩有一个园子。。。。。。。。！嗯？园子！
他妈的，一个月就交几十个铜子！有一个园子！园子得有多少棵树啊。
“娄队长？娄队长还在吗？”李悯中疑惑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长官，我们镇的芭蕉树一点都不贵。”娄队长心里也在嘀咕，这孙刚不会在坑自己吧。自己还是说便宜吧。
“这样啊。”李悯中和林有德洗漱好走出了厢房。
“一会有一个小伙子拿着我的军帽，你从镇上拿点钱给他，我把他的园子弄坏了。记住，一定要给的他满意！否则，饶不了你。”李悯中的气势越来越足了。
娄队长听这话，心里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嘴上却说“您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
李悯中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要带我和林局长去视察的？正好，你们稅收的也得好些时候，我去街上看看吧。”
娄队长赶紧要吩咐孙刚找车。李悯中手一摆：“娄队长坐着，帮我等那个姓钱的小伙子。老林，咱们去看看你们县最繁华的镇子。”
民国时期北洋统治下的广东，物阜民丰，且远离战乱。除了几次小军阀混战，一次陈炯明商团作乱外，如同中国的世外桃源。商人力量大，所以，这个小镇也是资本力量发达。
李悯中和林有德走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街市繁华。
“冰糖葫芦儿——！”扛着大杆子的一个老年人，冒出了一句北京味，现在北京乱着呢，也许是逃难过来的。
旁边的饭摊，灰帽子的年轻人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吆喝。“鸭潭糖葱——香又翠咯~”
“肠粉咯——便宜咯。”
“刘姥姥炒栗子。香了！”
“刚摘的瓜，快来买啊。”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衬着民国时期全中国最繁华的假象。
李悯中和林有德来到大街上逛逛，一是为了了解一下民情社情。自己都装成广东省高官了，要是连广东省民情一二三都说不出来，还骗得了谁。二是放松一下身心，丰都目前看来没外表看来那么危险，但终归是表面的风平浪静。上一批的烟台局可是几乎团灭啊。
“老哥，你说咱们要是超出电影里的范围地域，跑现在的烟台去，是不是就能逃过这轮回了？”李悯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林有德满不在意的说。“|出了这电影的世界干嘛？民国不是乱得很吗？”
李悯中刚要回他，不经意看到了一个肠粉摊子。店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青花色的小衫，一脸的精干样子，忙里忙外的准备着鸡蛋和香菜。姑娘很漂亮，一条大辫子乌黑发亮。鸭蛋脸嫩的似乎吹弹可破。那姑娘的后面是一个鸡皮老人，身上的衣服穿的特别厚。脸上的皱纹都快把眼睛遮住了。
李悯中出神的看着她。
心里涌出了一个字眼。
像！
真像啊！
姐姐，如果你没被人贩子拐走。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年纪轻轻就懂事，喜欢把自己装成一个大人，把自己的两个弟弟死死的护在身后，用超出自己能力的努力迎接着生活的诘责。可惜，人世总变幻。我在小学学着abcd时，突然听说你被一辆汽车带走了。这十几年，我都活在梦里一样。以为十岁以前的你是梦里的姐姐。在部队休息外出了，总是下意识地接近没人的白色桑塔纳，因为我总感觉你在车里偷偷躲着，只为一下子跑出来吓我一跳。我找了十几年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姐！”脱口而出的称谓，让李悯中不禁眼眶湿润了。
林有德看到他这样子，很知趣地跑到一旁的古玩店和老板亲切交谈了。
那年轻女店主愣着。不知觉的停下了手里的活。
“客官，您喊我的吗？”姑娘瞪着大眼睛看向李悯中。她不理解，这个穿军装的是干嘛的。怎么在自己摊头这副样子。是要吃霸王餐吗？
李悯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直接顺势坐在了一个长条板凳上。
“不好意思，你太像我姐姐了。我看错人了。”李悯中悄悄的深吸一口气，赶紧调整了过来。“我还小的时候，老家兵荒马乱的，她被兵乱裹挟着。现在都不知下落。我今天看见姑娘你，感觉我姐姐就在我眼前。一时间失态了。请别见怪。”
“那您真是不容易啊，我爹娘也被兵匪杀害了。”那姑娘眼神顿时黯然了。
李悯中暗暗提醒自己“这里是电影里，都是假的！”
“姑娘，麻烦给我来一份肠粉，一杯热茶吧。”他微笑着，企图冲淡之前的悲伤。
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了。
“咳咳，——咳！”一声如同破风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那姑娘马上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面糊，向着炉边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跑去。
“阿爷，快喝茶顺顺。”小姑娘赶紧拿起旁边桌子的陶土茶杯。扶拍着他胸口，给老人顺气。
老人艰难的喝完一杯水。开口说道。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那老人一丝细不可闻得声音传了过来。他强睁着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
李悯中赶紧坐正身子，点头回到：“晚辈李悯中，江苏徐州人。——老先生注意身体啊。”
“呵呵，你不是一般人。”有气无力地，彷佛随时可能没了生气。老人枯骨一般的双手摸摸索索的拿出了三枚铜板。
李悯中一听这话，如晴天霹雳。丰都的事难道他能看出来？
“老先生此话何意，晚辈望指教。”李悯中斟酌着问道。
“芸瑶，扶我起来！”老人却不会话，看向抚着他的孙女芸瑶。
“阿爷，不要算了。折寿数的。”那个叫芸瑶的女店主流着泪苦苦哀求，一副美丽的脸蛋写满了伤心和紧张。
老人闭着眼，过了半天喃喃道。“我早就该死了，活了那么久了。再活着老天也不容了。芸瑶，扶我起来！”
千般不愿，张芸瑶还是顺从的撑起爷爷的身体。老人坐在桌子前。佝偻着，好半天才运顺了气息。
“老先生还是快快躺下吧！晚辈恳请老先生保重身体。”李悯中吓得连连摆手。
“芸瑶，打烊！把其他客人都请走吧。”老爷爷不容置疑的命令着。
张芸瑶无奈的一一道歉，请走了其余的客人。整个摊铺就他们三个了。
其余人都走了，老人的一句话让李悯中呆住了。
“客官不是活人的样子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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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阿豪，去看看受伤的人。——李长官，您的骡子能不能借来用用？受害的人行走不便，想用骡子带去一眉居。”林正英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李悯中。
李悯中还在想怎么继续讨好一眉道人呢。大手一挥。“客气了，此乃应有之义。拿走拿走，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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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长，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林有德打着哈欠。
“二位官长，你们自便。一眉收拾好也得回去了。”林道长恭敬的双手抱拳。
钱小南一对斗鸡眼急得都快要散光斜视了。他虽然听到了李悯中对芭蕉园的保证，但心里还是对官员有些不信任。
“钱老弟，这园子也怪我。”李悯中看到钱小南想问又不好意思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
他摘下自己的大檐帽，塞到钱小南手里。“老弟，明天拿着帽子去乡公所找我。我给你钱，一棵多少钱我按市价给。”
钱小南一听顿时激动的泪眼婆娑。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忙不迭的弯腰点头。
林正英看到这一幕不禁动容。
这个长官和大帅府的其他人很不一样。日后会成大事。
林有德不禁用阿q精神胜利法腹诽，老子作秀，儿子拿赏！这他妈世道。
“李长官年轻有为，爱民如子。实在是我省之福。”林正英正色道。
“不敢不敢，群众有困难，子弟兵就要出现在哪里！这是我的职责！”李悯中感觉进去了状态，慷慨激昂。
林有德连忙踢了他一脚。
李悯中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有点超前。赶紧闭嘴。“总之，有我在，没意外。”
林正英一听，感觉两个人都是有抱负的人。如今乱世之中能有这样英雄豪杰，也是世人之幸。
于是说道“两位长官若是有时间随时可来一眉居，林某忝为东道主，不甚荣幸。”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某从小崇尚茅山术法，渴望能斩妖除魔还百姓朗朗乾坤。这乱世黑暗，鬼魅横生。李某虽是行伍之人，早已对仙长众家仰怀久也。”李悯中深深鞠了一躬，一是为了一眉道人，一是为了那个死去的童年记忆林正英。
林正英又是连称不敢。回镇子的路上双方进行了融洽交谈。李悯中报着能拍马屁就绝不浪费的想法。夸完师父夸徒弟，一路上气氛融洽。
同时，他心里也在想。明虚子那三个徒弟真是笨蛋。没有容人之量，好好的牌都打烂了。岂不知，阎王好躲，小鬼难缠。不和阿方阿豪打好关系，怎么抱主角一眉法师的大腿。到了电影里，还以为自己是主角。
二人回到乡公所已经是深夜了。站岗的瘦麻杆孙刚都睡得正香了。李悯中轻咳一声，没反应。对准屁股一脚。孙刚赶紧吓醒了。
“长长长——长官！”孙刚赶紧打了个敬礼。看来得居然就两个长官，还是步行的，李浩都没跟来。心里正嘀咕呢，却也不敢问。
两人嗯了一声，就进厢房了，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中午的阳光是炙热的。李悯中仰面睡得正开心。门外却噔噔噔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孙刚，你他奶奶的居然还睡得这么香。我让你给两位长官站岗，你他娘的自己睡到大中午了都！我问你，两位长官醒了没有？”娄队长很生气，狠狠地踢了孙刚一脚。
他一大早就醒了，昨晚上好不容易把表妹“安抚”下去。自己累的腰酸背疼。但是又兴奋的睡不着，五更过后，好不容易天亮了。赶紧穿上一套平时都不穿的礼服，赶到了乡公所。结果一进乡公所大门，就看到昨晚安排的两哨卫就剩一个了，大中午的居然还在打瞌睡。
“李浩呢？”娄队长又问道。
孙刚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委屈的说：“队长啊，我可是站了一夜。也没人来换我。李浩那小子我也不知道哪去了啊！昨晚跟着两位长官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兴许被长官看中了，干什么私活了吧。”
“什么？！”娄队长脸上写满了妈卖批。心想，老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我还没捞到县保安队长的位置，没想到派了两个伶俐点的，直接被截胡了。“两位长官也一直没回来？”娄队长心如刀割啊。
孙刚瞪大眼睛，无辜的说“两位长官还在睡觉呢，是李浩一个人一夜没回来。”
娄队长才放下心来。“那我也等着吧。”娄队长一屁股坐在门槛上，门台正好能挡得住太阳。
“是小娄吗？”李悯中正好睡醒，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娄队长一听声音，立马飕的站了起来。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到了厢房门外。
“李长官，是我啊，我是小娄。我来看看您住的怎么样？如果您还没休息好，我等会再来。我想请您去代大帅视察视察咱们小镇。”娄队长弓着腰站在门外。
“等一会，我在等一个人。小娄啊，你们镇上的一棵芭蕉树多少钱啊？”李悯中突然问到。
娄队长哪里知道啊。心里在想，这是在考验自己。怎么办！怎么办！猛地看到旁边的孙刚，正歪歪斜斜的站着。
孙刚一看队长看向自己了，唰的站的笔直。
“他妈的，现在谁管你站的直不直。咱们镇一棵芭蕉多少钱？”娄队长低声问道。
孙刚也以为这是李悯中在考验娄队长，心里还记得一脚之仇。心里阴笑着。“队长，咱们镇上的芭蕉可贵了。好像一棵就是一块大洋。”
娄队长想了想，平时上下孝敬自己能拿到五六百大洋，可镇上的钱小南钱小北兄弟俩有一个园子。。。。。。。。！嗯？园子！
他妈的，一个月就交几十个铜子！有一个园子！园子得有多少棵树啊。
“娄队长？娄队长还在吗？”李悯中疑惑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长官，我们镇的芭蕉树一点都不贵。”娄队长心里也在嘀咕，这孙刚不会在坑自己吧。自己还是说便宜吧。
“这样啊。”李悯中和林有德洗漱好走出了厢房。
“一会有一个小伙子拿着我的军帽，你从镇上拿点钱给他，我把他的园子弄坏了。记住，一定要给的他满意！否则，饶不了你。”李悯中的气势越来越足了。
娄队长听这话，心里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嘴上却说“您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
李悯中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要带我和林局长去视察的？正好，你们稅收的也得好些时候，我去街上看看吧。”
娄队长赶紧要吩咐孙刚找车。李悯中手一摆：“娄队长坐着，帮我等那个姓钱的小伙子。老林，咱们去看看你们县最繁华的镇子。”
民国时期北洋统治下的广东，物阜民丰，且远离战乱。除了几次小军阀混战，一次陈炯明商团作乱外，如同中国的世外桃源。商人力量大，所以，这个小镇也是资本力量发达。
李悯中和林有德走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街市繁华。
“冰糖葫芦儿——！”扛着大杆子的一个老年人，冒出了一句北京味，现在北京乱着呢，也许是逃难过来的。
旁边的饭摊，灰帽子的年轻人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吆喝。“鸭潭糖葱——香又翠咯~”
“肠粉咯——便宜咯。”
“刘姥姥炒栗子。香了！”
“刚摘的瓜，快来买啊。”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衬着民国时期全中国最繁华的假象。
李悯中和林有德来到大街上逛逛，一是为了了解一下民情社情。自己都装成广东省高官了，要是连广东省民情一二三都说不出来，还骗得了谁。二是放松一下身心，丰都目前看来没外表看来那么危险，但终归是表面的风平浪静。上一批的烟台局可是几乎团灭啊。
“老哥，你说咱们要是超出电影里的范围地域，跑现在的烟台去，是不是就能逃过这轮回了？”李悯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林有德满不在意的说。“|出了这电影的世界干嘛？民国不是乱得很吗？”
李悯中刚要回他，不经意看到了一个肠粉摊子。店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青花色的小衫，一脸的精干样子，忙里忙外的准备着鸡蛋和香菜。姑娘很漂亮，一条大辫子乌黑发亮。鸭蛋脸嫩的似乎吹弹可破。那姑娘的后面是一个鸡皮老人，身上的衣服穿的特别厚。脸上的皱纹都快把眼睛遮住了。
李悯中出神的看着她。
心里涌出了一个字眼。
像！
真像啊！
姐姐，如果你没被人贩子拐走。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年纪轻轻就懂事，喜欢把自己装成一个大人，把自己的两个弟弟死死的护在身后，用超出自己能力的努力迎接着生活的诘责。可惜，人世总变幻。我在小学学着abcd时，突然听说你被一辆汽车带走了。这十几年，我都活在梦里一样。以为十岁以前的你是梦里的姐姐。在部队休息外出了，总是下意识地接近没人的白色桑塔纳，因为我总感觉你在车里偷偷躲着，只为一下子跑出来吓我一跳。我找了十几年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姐！”脱口而出的称谓，让李悯中不禁眼眶湿润了。
林有德看到他这样子，很知趣地跑到一旁的古玩店和老板亲切交谈了。
那年轻女店主愣着。不知觉的停下了手里的活。
“客官，您喊我的吗？”姑娘瞪着大眼睛看向李悯中。她不理解，这个穿军装的是干嘛的。怎么在自己摊头这副样子。是要吃霸王餐吗？
李悯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直接顺势坐在了一个长条板凳上。
“不好意思，你太像我姐姐了。我看错人了。”李悯中悄悄的深吸一口气，赶紧调整了过来。“我还小的时候，老家兵荒马乱的，她被兵乱裹挟着。现在都不知下落。我今天看见姑娘你，感觉我姐姐就在我眼前。一时间失态了。请别见怪。”
“那您真是不容易啊，我爹娘也被兵匪杀害了。”那姑娘眼神顿时黯然了。
李悯中暗暗提醒自己“这里是电影里，都是假的！”
“姑娘，麻烦给我来一份肠粉，一杯热茶吧。”他微笑着，企图冲淡之前的悲伤。
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了。
“咳咳，——咳！”一声如同破风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那姑娘马上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面糊，向着炉边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跑去。
“阿爷，快喝茶顺顺。”小姑娘赶紧拿起旁边桌子的陶土茶杯。扶拍着他胸口，给老人顺气。
老人艰难的喝完一杯水。开口说道。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那老人一丝细不可闻得声音传了过来。他强睁着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
李悯中赶紧坐正身子，点头回到：“晚辈李悯中，江苏徐州人。——老先生注意身体啊。”
“呵呵，你不是一般人。”有气无力地，彷佛随时可能没了生气。老人枯骨一般的双手摸摸索索的拿出了三枚铜板。
李悯中一听这话，如晴天霹雳。丰都的事难道他能看出来？
“老先生此话何意，晚辈望指教。”李悯中斟酌着问道。
“芸瑶，扶我起来！”老人却不会话，看向抚着他的孙女芸瑶。
“阿爷，不要算了。折寿数的。”那个叫芸瑶的女店主流着泪苦苦哀求，一副美丽的脸蛋写满了伤心和紧张。
老人闭着眼，过了半天喃喃道。“我早就该死了，活了那么久了。再活着老天也不容了。芸瑶，扶我起来！”
千般不愿，张芸瑶还是顺从的撑起爷爷的身体。老人坐在桌子前。佝偻着，好半天才运顺了气息。
“老先生还是快快躺下吧！晚辈恳请老先生保重身体。”李悯中吓得连连摆手。
“芸瑶，打烊！把其他客人都请走吧。”老爷爷不容置疑的命令着。
张芸瑶无奈的一一道歉，请走了其余的客人。整个摊铺就他们三个了。
其余人都走了，老人的一句话让李悯中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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