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魇
距离一年一度的考察节点还有一个月，冯柒的术法也大有长进，只是现在还无法自行布阵，所谓的考察节点就是把大家安排在一片山林之中，布置各种障眼法以及释放出灵体，不允许相互结伴，而是分散而行，一旦进入阵法之中，只能凭各自本事走出，如若功夫不到家，随时可能陷入迷雾，次日的清晨由布阵长者施法救出。而每一年布阵的长者都是通过抽签决定，往年，几乎都是苏恒在暗中帮忙，才能让冯柒走出阵法，长者们碍于冯老的关系，也并未插手冯柒的事情，就这样她似乎成了门派中的一个例外。
搬进木宅后的这三个月，除了日常吃饭会与段织萝打照面，平时基本都是避而不见。而苏恒为了一个月后的考察，经常私下带着冯柒去郊区训练她的应变能力。冯柒的术法突飞猛进，这让苏恒大吃一惊。她的领悟力和实践能力完全超于常人。
他断定这一次的考察，凭她现在的能力，走出来绰绰有余。于是，剩下的这一个月，让她尝试独自去引渡灵体。但她毕竟还处于贪玩的年纪，一旦无人看管，就会放飞自我。原本冯柒决定去寻找灵体引渡，但那一日，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苏恒与段织萝在院子里相谈甚欢，一气之下将正事抛之脑后。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那家心理咨询室。她的生活中除了门派中的那些人，并无其他的朋友，而季离阳似乎是自己第一个没有清除掉记忆的人。出于无聊，她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打算找季离阳倾吐一番。
叶一涵看到她，突然想起来，上次那小男孩的事情。当时与她同行还有一个男人，他们俩带走了小男孩，季离阳也相跟着去。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向沉稳的季离阳竟然因为怪力乱神之事扰乱了心智。于是今日又见她，便多了几分忌惮。
“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咨询的呢？之前有预约吗？”叶一涵问道。
“我找上次那个跟我争辩的男人，他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冯柒一本正经的说。
叶一涵倒了杯水递给她，将她安排在会客室。说道：“您说的是季医生吧，请问您贵姓，我帮您做个登记，待会他的工作结束后，我再安排您进去。”
冯柒斜睨着眼，似笑非笑的说：“这怎么能告诉你，再说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待会他不忙了你告诉我就行，我自己进去。要不然..........你告诉他，上次那个砸场子的人来了，他没准有印象呢。”
“那您稍作。”叶一涵无可奈何的离开了会客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她趴在会客室的茶几上眯了一会，醒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等来叶一涵的通知，索性推开了房门，打量四周，趁着前台离开的空隙，偷偷钻进了季离阳的办公室。对于此时的尴尬的现状，俩人都呈现出瞠目结舌的模样。因为办公室里还有一位病患，她正安详的躺在贵妃椅上熟睡，季离阳就坐在她的身旁，低着身子帮她拭汗。冯柒以为他对这个女子图谋不轨，猛然的冲过去，晃动女子的身躯，叫道：“喂，快醒醒啊，别睡了，这家伙不怀好意，醒醒......”所有心理医生在治疗病患的时候，过程中决不允许又任何差池，而她突然的闯入，提前结束了催眠。
女子对于催眠的事情，以及梦中之事仍然记忆犹新，由于冯柒的闯入，导致催眠失败，所以对于她的病情还一无所知。而且这种事，自开业以来，还是头一遭。季离阳将冯柒轰了出去，吩咐叶一涵看着这个惹是生非的女孩。门外，冯柒一身正气的自言自语道：“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做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叶一涵凑过去，小声提醒：“那叫催眠，是心理咨询师和病患达成协议后才会进行的，而且这种仪式都是签过协议书，不是随便实施的，在与病患的沟通中，只有把自己融入到患者的梦境里，才能切身体会出患者的感受，找出心结进行治疗，季医生可是出了名的负责任，绝不会做出越矩之事。您还是在外面等等吧，别再进去，不然下次我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经过她的解释后，冯柒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过于冲动，险些酿成大错。她重新回到会客室，等待着季离阳工作的结束。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季离阳低声询问。
女子满头大汗的摇晃着脑袋：“一个山洞，很挤，后面有人在追我......”
“里面有什么可以说说吗？”他又问。
“没有，只有一条很窄的路，我跑不出去，没有光，怎么办，它还在追我....”她惊慌失措的说。
季离阳一面擦拭她额头的汗珠，一面说：“再往前面有一个房间，对不对，你可以进去，它就找不到你。”
女子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循着季离阳的指示，找到了房间，并且将门反锁上，躲在了房间的床下，而山洞内，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她松懈的时候，在床下摸到了一双皮鞋，由于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那双鞋子的模样，蓦然，房门被撞开，一张血淋淋的脸呈现在自己面前，女子吓得推开它，带上皮鞋就冲了出去。接着她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季离阳察觉到异样，询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那个房间不安全吗？”
“她打开了，一直在追我，为什么要追我，这一次我看清她的脸，太恐怖.......别追我”她的双手开始在半空中胡乱摇晃，似乎非常抗拒，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停止。反而说：“别怕，你见过它，只不过现在忘记了，你试着停下来，相信我，它一定不会伤害你”
女子抱着一双皮鞋，停下脚步，四周昏暗无光，紧张的说：“太暗了，我不想在这，带我出去。”
“在你的手边有一个开关，打开它，你就不会再害怕。”季离阳轻声说。
在她打开灯的一刹那，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庞猛然呈现出来，那双红皮鞋，就像是被血浸泡过，鲜红刺眼。就在她要逃跑的时候，被它拽住：“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为什么，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悔意吗？”
她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身躯紧张的颤抖着，季离阳趁势说道：“放轻松，它不会伤害你，你们之前认识不是吗？”
“不........”她的语气越来越惊慌，季离阳不得不停止催眠，她接收到指令后，双眼突然睁开，恍若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他问道。
“嗯，跟我最近的梦一模一样，而且每一次，我都逃不出去，这个梦困扰我几年，一旦入睡，我就会做同样的梦，这样的生活真的太累了，最近又出现在梦中，这一个月，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她四肢无力的说。
“你的梦，我已经大致了解，这样，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先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这段时间别让自己太疲惫，适当的和家人放松一下，三天后我们再进行一次催眠。”说完，季离阳将单据给助理，帮她配药。
揉了揉太阳穴后，又看了一眼关于刚才那个女子的病例：女，二十八，姓名：陆姗，长年被噩梦困扰，有一个姐姐，不过一次意外坠楼丧生。自此，她决口不提这些陈年旧事，婚后，生活归于平静。但是却时常做噩梦，近期还有梦游症状，她的先生意识到事态严重，劝说她来此咨询心理疾病。
正在看病历的时候，叶一涵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将冯柒带了进去，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开了办公室。季离阳合上病历，一声不吭的打量着冯柒，看的她浑身不自在，脱口而出道：“你要是为了刚才的事要声讨我，你就直说，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
“怎么？你不准备跟我道歉吗？差点吓到我的病人。”季离阳反问道。
“对不起喽，我哪知道你在催眠。”冯柒漫不经心的说。
季离阳倒了杯水递给她：“真不知道你的家人怎么教你的，说吧，今天过来是找麻烦的还是清除我记忆的？”
冯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着四周打量之后，说道：“你小声点行不行，这件事可千万别给师父知道，不然我又要挨罚，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天啊，你不是心理医生吗？聊天是你的专长嘛。”
他望着冯柒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敢做还怕别人知道，我是心理医生不假，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她喝着茶，轻哼一声，问道：“能有多贵，说的好像我没钱给一样。”
季离阳拿出一张收费明细，冯柒吓得一口水喷在他的脸上：“什么？你抢钱啊？你们这什么破地方，一小时按千收费就算了，你的名字竟然.......收费是别人的几倍......你当我傻子啊。”
“如果是智障呢？得分先天和后天，先天性的呢，我建议沟通引导，后天导致的，我建议用药.....这药也不便宜.......”季离阳故作正经的解释。
“得得得，你说的好像我真的是傻子似的。那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就不能当朋友聊聊天吗？”冯柒的气势渐渐软下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我从来不和江湖骗子做朋友。”季离阳拒绝道。
冯柒气愤的站了起来，吼道：“喂，你当时可是亲眼所见，还敢说我们是骗子，我告诉你，我们的门派向来低调，外面那些术士才是骗子，哼，不聊就不聊，就你这样的肚量，还什么心理医生。”
就在冯柒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季离阳叫住：“还有一小时，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准点下班，你要不嫌麻烦在会客室等我下班。”
她站在办公室门前，犹豫一会儿，侧身白了他一眼：“你让我等，我就等，那我多没面子，爱聊不聊。”
然而，一个病患的电话耽误了他下班的时间，整整延长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六点左右，季离阳收拾好办公桌，穿着外套准备去停车场取车，在咨询室的门口看见了蹲在角落的冯柒。他取笑道：“不是说不等吗？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少自恋，谁等你啊，我.......就是累了，在这歇会儿”冯柒逞强的回应道。
“走吧，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季离阳径直朝前走去，而她却一动不动的蹲在角落。
“怎么不走了？”他问道。
冯柒用手肘支撑着墙，委屈的说：“腿.....腿麻了。”
季离阳被她的言辞逗乐，走过去搀扶着她，朝着停车场走去：“我见过要面子的人，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宁愿蹲在外面也不进去，还好你不是我的病患，不然还真拿你没办法。”
他开车带着冯柒准备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却被她拒绝：“我不饿，你不是开车了吗？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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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木宅后的这三个月，除了日常吃饭会与段织萝打照面，平时基本都是避而不见。而苏恒为了一个月后的考察，经常私下带着冯柒去郊区训练她的应变能力。冯柒的术法突飞猛进，这让苏恒大吃一惊。她的领悟力和实践能力完全超于常人。
他断定这一次的考察，凭她现在的能力，走出来绰绰有余。于是，剩下的这一个月，让她尝试独自去引渡灵体。但她毕竟还处于贪玩的年纪，一旦无人看管，就会放飞自我。原本冯柒决定去寻找灵体引渡，但那一日，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苏恒与段织萝在院子里相谈甚欢，一气之下将正事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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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咨询的呢？之前有预约吗？”叶一涵问道。
“我找上次那个跟我争辩的男人，他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冯柒一本正经的说。
叶一涵倒了杯水递给她，将她安排在会客室。说道：“您说的是季医生吧，请问您贵姓，我帮您做个登记，待会他的工作结束后，我再安排您进去。”
冯柒斜睨着眼，似笑非笑的说：“这怎么能告诉你，再说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待会他不忙了你告诉我就行，我自己进去。要不然..........你告诉他，上次那个砸场子的人来了，他没准有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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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离阳一面擦拭她额头的汗珠，一面说：“再往前面有一个房间，对不对，你可以进去，它就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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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身躯紧张的颤抖着，季离阳趁势说道：“放轻松，它不会伤害你，你们之前认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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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跟我最近的梦一模一样，而且每一次，我都逃不出去，这个梦困扰我几年，一旦入睡，我就会做同样的梦，这样的生活真的太累了，最近又出现在梦中，这一个月，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她四肢无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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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准备跟我道歉吗？差点吓到我的病人。”季离阳反问道。
“对不起喽，我哪知道你在催眠。”冯柒漫不经心的说。
季离阳倒了杯水递给她：“真不知道你的家人怎么教你的，说吧，今天过来是找麻烦的还是清除我记忆的？”
冯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着四周打量之后，说道：“你小声点行不行，这件事可千万别给师父知道，不然我又要挨罚，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天啊，你不是心理医生吗？聊天是你的专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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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智障呢？得分先天和后天，先天性的呢，我建议沟通引导，后天导致的，我建议用药.....这药也不便宜.......”季离阳故作正经的解释。
“得得得，你说的好像我真的是傻子似的。那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就不能当朋友聊聊天吗？”冯柒的气势渐渐软下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我从来不和江湖骗子做朋友。”季离阳拒绝道。
冯柒气愤的站了起来，吼道：“喂，你当时可是亲眼所见，还敢说我们是骗子，我告诉你，我们的门派向来低调，外面那些术士才是骗子，哼，不聊就不聊，就你这样的肚量，还什么心理医生。”
就在冯柒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季离阳叫住：“还有一小时，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准点下班，你要不嫌麻烦在会客室等我下班。”
她站在办公室门前，犹豫一会儿，侧身白了他一眼：“你让我等，我就等，那我多没面子，爱聊不聊。”
然而，一个病患的电话耽误了他下班的时间，整整延长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六点左右，季离阳收拾好办公桌，穿着外套准备去停车场取车，在咨询室的门口看见了蹲在角落的冯柒。他取笑道：“不是说不等吗？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少自恋，谁等你啊，我.......就是累了，在这歇会儿”冯柒逞强的回应道。
“走吧，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季离阳径直朝前走去，而她却一动不动的蹲在角落。
“怎么不走了？”他问道。
冯柒用手肘支撑着墙，委屈的说：“腿.....腿麻了。”
季离阳被她的言辞逗乐，走过去搀扶着她，朝着停车场走去：“我见过要面子的人，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宁愿蹲在外面也不进去，还好你不是我的病患，不然还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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