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从头学起
林逸暂居在昆仑虚南边，一处庭院内，前门正对北方，向着山道。院中青石方板，曲廊回旋，中央一栋厢房，腾空而建，底部以石柱撑起，离地两尺有余。走廊四周围着红漆凭栏，正中处有石阶落到地面，门口斜对着一颗桃树，树干茁壮，枝杈上刚结骨朵。
而门两侧开着花窗，外面镂空，里面糊着窗纸，上方屋檐倾斜，铺以青瓦。进得屋内，正厅里茶案一张，两面团榻，木桌交椅，悬台上摆着几株盆栽。寝居内，立着山水屏风，角落摆着一张紫檀罗汉床，边上十字衣架，北侧是梳妆柜，墙壁上伸出烛台。
林逸放好行李，打开南侧拉门，脚下丈宽过道，和风迎面而来。放眼望去，后院里青藤爬墙，零散着几颗苍松翠竹，一条卵石小道，从间蜿蜒而过，通往深处。
环境清幽雅致，他心中满意，觉得在这过上一辈子也不差。不禁触景生情，想要弹琴唱曲，可忆起娘亲面貌，心里隐隐作痛，苦涩道：“大概以后，我都没兴致碰乐器了吧？”
罢了，别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习武。
林逸拍了下脸颊，镇慑情绪，缓过神来，拆开包裹，将行李放入柜台中。走到大厅，在团蒲上坐下，本来饿了几天，饥肠辘辘。可自从泡过瑶池后，如饕餮美食，腹中半鼓，精力充沛。
“圣女大人明日再教我练武，今天恐怕就无事了。”林逸自语道，窗外天色渐黑，便盘腿打坐，冥神练气。一番内视审查，原本破裂不堪的经脉，已悉数痊愈，里面灵冥二气流转。
遂想起洛师父所说，要结出内丹，才能运用它们，使出与洛师父蓝焰类似的法术，着急不得。目前，他只能将两股力量互相转化。
林逸运起阴阳转易之术，体热忽冷忽热，玄妙无比，技巧愈发娴熟，直到神倦力乏，才迟迟睡去。
待到黎明，东方雾隐朦胧，林逸悠悠转醒，翻身起床。刚洗漱完，小梅就过来，叫他去见圣女。
他穿好衣裳，随小梅出门，大殿外风月和雷鸣已在等候。风月自顾揉着眼，打着哈欠，似是还没睡醒，神色慵懒地问：“汝会哪些本领？”
“小子跟洛师父，学过些逃命功夫，拳脚刀剑还不拿手。”
风月道：“习武当从步法开始，洛山没有教错。”目光扫向一旁的雷鸣，吩咐道：“汝且试下他身手。”
“是！”雷鸣走到林逸面前，小塔般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盖住，道了声：“得罪了。”
话音刚落，雷鸣伸手抓来，林逸两腿斜进，往它腋下钻去。雷鸣见机变招，右臂下摆，轻松将他擒住，提到一边。
林逸被他一招制服，不由钦佩道：“雷叔叔果真好武艺！”
雷鸣挠着虎脑，呵呵乐道：“过奖，我们妖族天生反应迅速，你勿正面对抗，不妨先跑开，我再追。”
林逸立即撒腿后撤，向院外冲去。雷鸣伏低身子，双眼紧盯，等他快跑到大门，再振开双臂，如猛虎下山般，飞扑而出。
林逸听得耳畔野兽低吼，随之后腰一紧，被雷鸣单臂拎起，他兴奋道：“再来！”
雷鸣将他重新放下，任其在院子里跑出十丈远，再追过去，转眼后又捉了回来。林逸摇着头，感叹道：“雷叔叔脚力太强，小子不是对手……再来吧。”
“好！”雷鸣将他松开。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往复十多次，林逸跑不出多远就被逮住，累得气喘吁吁，雷鸣却行有余力。
“行了，到此为止。”风月出声打断，点评道：“汝有点根基，但若想帮吾做事，还远远不够，先教汝一套九宫八卦步。”
她走上前，右手一挥，凌空中冰雪飘落，凝结成一柄晶莹长剑，往地面削去，石屑纷飞，刻出三尺方圆的九宫图。
她看向林逸，说道：“小子，站到中宫位。”
林逸依言，踩到图案正中处，风月解释道：“以汝左腿为支点，右足可向周围八方迈出，一步就有八种变化。若再以右腿为中心，抛去原点，算上中宫，左脚又有八个方向可以迈出，合计六十四步，便是这套步法基础。”
“汝知道八卦方位么？”风月问。
林逸应声答道：“乾坤坎离震艮巽兑。”
风月点头，说道：“正前方为离位，左前为巽，右前为坤，左为震，右为兑，左后为艮，正后为坎，右后为乾。汝先从这里学起，吾说方位，汝就向对应位置踩去。”
林逸默想片刻，将方位记牢，“圣女大人，我准备好了。”
小梅和雷鸣让到一旁，风月道：“乾坎。”林逸微微一愣，随之右足向乾位踏去，左脚再撤到正后方，带动身子侧转。
风月道：“这两步可以避开正面劈砍，雷鸣，汝来出招。”
雷鸣走到场中，左拳迎面砸下。林逸故技重施，正好后撤躲开。雷鸣右爪抬起，缓缓扫来，风月喝道：“俯身巽震！”
林逸急忙弯腰，右足踩向左前方，上身扭转，后背贴着雷鸣肘底穿过，左脚落在左侧，人到了雷鸣身后。
雷鸣攻势不断，林逸听从风月指挥，将六十四步全部走过数遍，偶然被雷鸣失手击中，好在其没有使劲，倒是不疼。中途歇息，林逸被小梅带着，去瑶池沐浴，疲惫一扫而空，回来继续。
林逸下定决心，勤学苦练，晚上借着月光，在庭院中踏着步法，白天则赶往大殿。数日过去，八十四种变化逐渐熟悉，辗转间不再生涩，变得有模有样。
林逸进步飞快，待到后来，不需风月提醒，就能做出反应。雷鸣也提高速度，林逸则如游鱼般，在它身周穿行，滑不粘手。
这天，两人练过一阵，风月满意地叫停，说道：“小子，汝资质尚可，步法先到这，今日开始学兵刃，且随吾来。”
林逸跟着她，走进武馆，墙角架子上列着一排兵器，风月问道：“汝想什么？”
林逸扫了眼，走到架子前，伸手取出把四尺长刀，道：“我跟洛师父学过一阵环首刀，就它好了。”
风月抽出一柄绣春刀，回头道：“汝攻过来，吾试试你根底。”
林逸道了句失礼，横刀斩去。风月反手握刀，进步逼上，右臂前挥，锋刃贴着他刀面扫过，沿着胳膊落在他脖颈。
他吓得慌忙后撤，风月转过绣春刀，当头劈来。林逸抬刀招架，风月去势不停，手腕前推，拉下绣春刀，半途变招横斩，贴着他腹部扫过。
林逸惊骇中，再从上方攻向她肩头。风月长刀抬起，锋刃冲上，将环首刀格开，手臂翻转，绣春刀刺出，点在他咽喉，随后罢手道：“汝刀法尚未入门，得从头学起。”
林逸拱拳道：“谢圣女大人！”
“先说发力，动作无须大开大合，要懂其中诀窍。”风月娓娓而谈，“汝先劈一刀。”
林逸双手握住环首刀，使劲朝正前方劈落，上身没有停稳，略微前倾。
风月摇摇头，责备道：“脚下不可停住，发力姿势也不对。”说着，踏出离离步，同时举刀斩下，身子端稳不晃，正直如松。
风月收刀，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斧，吩咐道：“劈斩是刀法基础，将这柄斧子带上，去找雷鸣，让它教你如何发力。”
“是！”林逸大声答道，接过长斧，跑出武馆，在大殿处找到雷鸣，说明来意。雷鸣欣赏应许，领着他走到后院林子中，挑中一颗小树，拿过斧子，两三下将树砍断。
雷鸣将树干劈为数节，风月亦赶到此地，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雷鸣将斧子递给林逸，瓮声道：“你来劈柴，这是练习发力最简单的法门，记得别使真气。”
“好。”林逸挑起一根断木，摆在树桩上，举斧劈去，结果姿势不正，砍得木屑横飞，差点扭伤手腕。
他喘口气，重新劈下，结果斧刃陷在木柴中央，转头尴尬一笑，费力抽出。
“我来示范。”雷鸣打断道，从他手里接过斧子，重新摆上断木。林逸凝神观察，只见雷鸣左手握在斧柄末端，右手握住中间，高举长斧，踮起脚跟。就在这瞬间，右手顺着斧柄拉回，紧贴于左手上沿，膝盖弯曲，奋力劈下。
“咔嚓。”木头应声断为两截。
“看明白了吗？”雷鸣问道。
“明白了。”林逸点点头，若有所悟地站在树桩前，拿过长斧，学着它模样，举到头顶时，收回右手，握到柄部下端，弯腰劈落。可因为双手同擒尾端，前重后轻，一个不稳，砍在空处，人差点扑出去。
雷鸣及时扶住他，“别急，多试几次。”说完，帮他纠正动作。
林逸诚惶诚恐地接受指教，这次心里一横，不去想斧子砍偏会不会伤着自己，高高举起，径直落下，木柴咔嚓声从中分裂。
“这就成了？”林逸望着双手，愕然道。
“哈哈哈！”雷鸣开怀大笑，“懂什么叫发力技巧了么？”
“原来如此——”林逸回过神，刚才的动作，看似困难，可实际上远比先前省力。
风月走到两人身后，说道：“用刀劈砍亦是如此，左手使劲握牢，右手掌控方向，这就是其中诀窍。汝先练熟，等会再教刺击之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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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放好行李，打开南侧拉门，脚下丈宽过道，和风迎面而来。放眼望去，后院里青藤爬墙，零散着几颗苍松翠竹，一条卵石小道，从间蜿蜒而过，通往深处。
环境清幽雅致，他心中满意，觉得在这过上一辈子也不差。不禁触景生情，想要弹琴唱曲，可忆起娘亲面貌，心里隐隐作痛，苦涩道：“大概以后，我都没兴致碰乐器了吧？”
罢了，别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习武。
林逸拍了下脸颊，镇慑情绪，缓过神来，拆开包裹，将行李放入柜台中。走到大厅，在团蒲上坐下，本来饿了几天，饥肠辘辘。可自从泡过瑶池后，如饕餮美食，腹中半鼓，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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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运起阴阳转易之术，体热忽冷忽热，玄妙无比，技巧愈发娴熟，直到神倦力乏，才迟迟睡去。
待到黎明，东方雾隐朦胧，林逸悠悠转醒，翻身起床。刚洗漱完，小梅就过来，叫他去见圣女。
他穿好衣裳，随小梅出门，大殿外风月和雷鸣已在等候。风月自顾揉着眼，打着哈欠，似是还没睡醒，神色慵懒地问：“汝会哪些本领？”
“小子跟洛师父，学过些逃命功夫，拳脚刀剑还不拿手。”
风月道：“习武当从步法开始，洛山没有教错。”目光扫向一旁的雷鸣，吩咐道：“汝且试下他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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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将他重新放下，任其在院子里跑出十丈远，再追过去，转眼后又捉了回来。林逸摇着头，感叹道：“雷叔叔脚力太强，小子不是对手……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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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到此为止。”风月出声打断，点评道：“汝有点根基，但若想帮吾做事，还远远不够，先教汝一套九宫八卦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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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林逸，说道：“小子，站到中宫位。”
林逸依言，踩到图案正中处，风月解释道：“以汝左腿为支点，右足可向周围八方迈出，一步就有八种变化。若再以右腿为中心，抛去原点，算上中宫，左脚又有八个方向可以迈出，合计六十四步，便是这套步法基础。”
“汝知道八卦方位么？”风月问。
林逸应声答道：“乾坤坎离震艮巽兑。”
风月点头，说道：“正前方为离位，左前为巽，右前为坤，左为震，右为兑，左后为艮，正后为坎，右后为乾。汝先从这里学起，吾说方位，汝就向对应位置踩去。”
林逸默想片刻，将方位记牢，“圣女大人，我准备好了。”
小梅和雷鸣让到一旁，风月道：“乾坎。”林逸微微一愣，随之右足向乾位踏去，左脚再撤到正后方，带动身子侧转。
风月道：“这两步可以避开正面劈砍，雷鸣，汝来出招。”
雷鸣走到场中，左拳迎面砸下。林逸故技重施，正好后撤躲开。雷鸣右爪抬起，缓缓扫来，风月喝道：“俯身巽震！”
林逸急忙弯腰，右足踩向左前方，上身扭转，后背贴着雷鸣肘底穿过，左脚落在左侧，人到了雷鸣身后。
雷鸣攻势不断，林逸听从风月指挥，将六十四步全部走过数遍，偶然被雷鸣失手击中，好在其没有使劲，倒是不疼。中途歇息，林逸被小梅带着，去瑶池沐浴，疲惫一扫而空，回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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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拱拳道：“谢圣女大人！”
“先说发力，动作无须大开大合，要懂其中诀窍。”风月娓娓而谈，“汝先劈一刀。”
林逸双手握住环首刀，使劲朝正前方劈落，上身没有停稳，略微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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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将树干劈为数节，风月亦赶到此地，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雷鸣将斧子递给林逸，瓮声道：“你来劈柴，这是练习发力最简单的法门，记得别使真气。”
“好。”林逸挑起一根断木，摆在树桩上，举斧劈去，结果姿势不正，砍得木屑横飞，差点扭伤手腕。
他喘口气，重新劈下，结果斧刃陷在木柴中央，转头尴尬一笑，费力抽出。
“我来示范。”雷鸣打断道，从他手里接过斧子，重新摆上断木。林逸凝神观察，只见雷鸣左手握在斧柄末端，右手握住中间，高举长斧，踮起脚跟。就在这瞬间，右手顺着斧柄拉回，紧贴于左手上沿，膝盖弯曲，奋力劈下。
“咔嚓。”木头应声断为两截。
“看明白了吗？”雷鸣问道。
“明白了。”林逸点点头，若有所悟地站在树桩前，拿过长斧，学着它模样，举到头顶时，收回右手，握到柄部下端，弯腰劈落。可因为双手同擒尾端，前重后轻，一个不稳，砍在空处，人差点扑出去。
雷鸣及时扶住他，“别急，多试几次。”说完，帮他纠正动作。
林逸诚惶诚恐地接受指教，这次心里一横，不去想斧子砍偏会不会伤着自己，高高举起，径直落下，木柴咔嚓声从中分裂。
“这就成了？”林逸望着双手，愕然道。
“哈哈哈！”雷鸣开怀大笑，“懂什么叫发力技巧了么？”
“原来如此——”林逸回过神，刚才的动作，看似困难，可实际上远比先前省力。
风月走到两人身后，说道：“用刀劈砍亦是如此，左手使劲握牢，右手掌控方向，这就是其中诀窍。汝先练熟，等会再教刺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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