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旅行者的终点站
我是一个登山爱好者，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喜欢登山，不管是名山，还是不知名的山，我都勇于去攀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我历经世界大好河山，也没有看见哪里有神仙，我只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越往上爬，我就越快乐。
我甚至在想，如果，有那么一座高山，能够直达月球，我一定要去看看，传说之中，明月之上，月桂树下，广寒深宫里，住着的那位嫦娥仙子，究竟有多美!
大家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的登山梦，其实就是为了逃避现实。
朝九晚六，兢兢业业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那不是我想要的。
虽然登山，每天也是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是，起码不用每天都被困在同一间屋子里。
雪山、草原、大漠、青山……
天地之大，任我遨游。
只有历经了群山，回过头来，才真正能够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
穿过了云海，踏过了大漠。
然而，无论我走到哪里，现实就跟到哪里。
许多时候，现实最残酷的，不是填空题，而是选择题!
如果是做填空题，我还可以选择不填。
但如果是选择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你还不得不选。
因为，即使你不选，现实也会自动帮你选择一种答案。
选，还有选择的权力；不选，如果错过了时机，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剩下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还记得那天，我和我的同伴，一同挑战那世界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
为了这个共同的梦想，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
出发之前，我们都是极为兴奋的。
那样的感觉，和人参加考试之前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人参加考试之前，心情大多数都是忐忑的，害怕自己会考不好。
但是，登山可不同。
我们一行人，为了这件事情，已经不知道准备了多久，时间，精力，金钱……甚至，家人的爱!
只为了等待那一刻!
凛冽的寒风，呼啦啦的吹。
越往上爬，风就越大。
只有真正到达了制高点，才会真正意识到，什么是高处不胜寒。
大家都裹着户外羽绒服，戴着手套，每一双手套上，都有诸多的斑点，是为了增强摩擦力的。
我们现在五个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寒风呼啸着脸庞，即使戴着面罩，也像有一颗一颗的细针，刺进了皮肤。
天气再冷，也有口渴的时候。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要去喝水。
登山不同于走沙漠，大家的双手，都没有空闲。
况且，如果现在去淘瓶子，要是顺带淘出了其他坚硬的东西，还有可能会砸到下面的人。
当然，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人，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即使是死，也死得其所。
即使现在是和平年代，在勇于攀登的过程中，我们也可以像战士一样光荣的死去。
是啊，后来的我，何尝又不想像战士一样光荣的死去呢？
可是，怯弱，也是人性的本质之一。
这天下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吗？
应该有，但，那都是一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倦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
还有一类人，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没有价值。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比起等闲白了少年头，更加悲切的，就是自己死了，空活了几十年，却从来没有做过哪怕一件有意义的事，更别说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但是，怎样死去，又岂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得了的呢？
生活，最无助的时候，往往做的不是填空题，而是选择题!
而这个时候，就不是选择困难症患者能够傲娇的时候了。
咔嚓，咔嚓，咔嚓……
那是滑索即将断裂的声音……
命运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是让下面的人死，还是让大家跟着一起死?
我犹豫了很久，很久……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的内心，默默的向着这座山的山神祈祷。
这个世界，神，真的存在吗？
如果有，那么，在我们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神在哪里？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这个时候想到的，不是我上面的人死不死，也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会不会割断绳子。
我现在想到的，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一种怯弱，油然而生。
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我，割断了那根绳子。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结果很显然，上面的人活了，而下面的人死了……
活下来的人，对我的态度，无疑都是一种鄙视，包括我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有一块烙印，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口。
也是从那以后，世人看待我的目光都变了，从一个勇于攀登的探险家，变成了一个为了活命而抛弃同伴的懦夫。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登过山，甚至，对任何的凸起物，都产生了一种厌烦。
每次徘徊在大街上，就好像，每一个人，看我的目光，都自带着一种鄙夷。
我想要逃离!
是的，面对现实，我再一次选择了逃离。
只是，高山已经容不得我。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那么一片圣土。
然而，这片圣土，现在已经被我玷污了。
我还能去哪儿？
迷茫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大海!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那些曾经的爱与恨，就让我四海流浪吧！
我没有犹豫，只身前往……
从海滩到瞭望角，从瞭望角到天尽头，乘着风，踏着浪，五湖四海，我漂泊了很久很久……
在与狂风大浪争斗的过程中，那些曾经的愧疚与不安，都被我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在大海上，是看不见春夏秋冬的，只有漫无目的的漂泊。
就这样，我不知道在大海上漂泊了多少个春秋，突然有一天，我觉得累了，真的好累!
我突然好想家!
真的好想家!
他们，都还好吗？
于是，我乘风破浪，又漂泊了很久，很久……然后，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大海还是熟悉的大海，街道还是熟悉的街道，只是，那漫长的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都搬走了吗？
萧条，死寂，落寞……
有的门开着，有的门关着……
旧报纸随风飘扬，大街小巷两旁的摊位也还在，只是没有看见哪怕一个人……
我迷失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独自一人徘徊了很久……
天空，也渐渐的变得黯淡。
只是，奇怪的是，明明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路灯，却依然还亮着。
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好冷!
那种冷，不同于登山时所遇到的寒风凛冽的冷，登山时的冷风吹在身上，最多，就是钻心刺骨。
但是，我现在感觉到的冷，却可以直击灵魂。
我又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何时，街道两旁的房门，竟然全部都关上了，却依然不见有一个人。
世界究竟怎么了?
除了街道两旁的路灯，所有的屋子里，都不见亮光。
我又走了很久，终于……
那是一家店铺，别家的门和灯都关着，这家店铺，门却开着，里面一片通明。
那样的光芒，好暖!
我现在终于明白，飞蛾为何扑火。
有些光芒，真的难以抗拒，特别是你刚从黑暗与极度深寒之中归来的一瞬间……
为了那点能够照亮心灵的光与热，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嬉戏打闹……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进了那间屋子，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去的，就像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的这个地方一样。
屋子里，坐满了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小孩，有老人……
骤然间，一股热流，钻入了我的鼻息。那样的暖流，夹杂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真香!
那样的香气，传入我的身体以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咋一看去，那香气的来源……
桌子上，摆满了一盘又一盘的糕点，盘子有洗脸盆那么大，糕点有拳头那么大。
那些糕点，看起来就像饭团一样，虽然色泽上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从那些糕点里面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却是那么的难以抗拒。
糕点的旁边还摆着酒……
大家都大口的吃着糕点，大碗的喝着酒，打一声招呼，也没有人搭理。
这店铺的老板也好生奇怪，从我进来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谈过收钱的事，就好像，这是一份免费的晚餐。
店铺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那略显青涩的面容，也说不清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这模样，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的，这么年轻就出来开店，也着实让人敬佩。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和他一样的年轻，长得那也是一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只是，即使这样的女子世间罕见，但是，看见了眼前的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而这女子手中正把握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一只小白鼠，说实话，老鼠当中，很少有长得如此娇小可人的，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所散发出来的光泽，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胆战心惊。
好奇怪的一家人!
看着大家都吃得正香，我也不管了，随手抓起那个拳头一般大小的饭团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在这个漫长的街道上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我也没有觉得饿，只是闻道那饭团里面传出来的香气后，我真的觉得饿了。
饭团握在手中，热的!
咽于腹中，好暖!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觉得好冷，现在真的觉得好暖!
那样的温暖，直动人心扉。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间屋子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虽然不知道那股力量来自于何方，但是，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
饭团吃在嘴里，一种说不出的好吃难言于心，那样的味道儿，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美味儿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酸甜苦辣，简直是道尽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渐渐的，那些喜怒哀乐，也融入到了心灵当中。
似乎，我此时此刻，吃进嘴里的不是味道儿，而是七情六欲。
那样的感觉，也说不清好还是不好，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的进食，让那种感觉变得清晰起来。
叮咚，叮咚……
那是钟声敲响的声音，每一声都自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振动，伴随着那些振动的越发强烈，那些喜怒哀乐，在我的内心深处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一刻，好多的画面占据了我的脑海。
这些是……我的记忆!
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攀登，第一次背叛……
好的，不好的，都在那一瞬间全部呈现了出来……
这种感觉，无异于冰与火之歌!
我好想让它停止，但是，那些记忆，却像海纳百川一样，源源不断的重现于我的脑海之中……
我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声从何处起……
咋一看去，那个漂亮的女子不见了，那只老鼠，也不见了，而那个男人，他居然有三只眼!
没错，他有三只眼!
当他第三只眼打开的一瞬间，我感觉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心魂。
不知何时，我已经跪了下来，就像其他人一样，一同向着那个三只眼的男子行跪拜之礼。
当那抹无比圣洁的光芒，就像手电光一样，从他那第三只眼中，打向了天际的一瞬间……
天，居然开眼了!
没错，天真的开眼了!
天眼的圣光普照众生，我沐浴其中……
我感觉，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指引着我，前往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是人生旅行的最后一个港湾——终点!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
原来，
我已经死了!
是的，我已经死了!
我居然已经死了!
死了……
生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涌入了我的脑海……
“船长，所有的乘客，都已经安全送走了!”
“你也走吧！”
“那你呢？”
“身为船长，应该与这艘船一起沉没!”
那一刻，没有犹豫，没有恐惧，也没有那么多的愧疚与道德绑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是那样的平静，随和。
我感谢老天，给我指引了一条明路，即使是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时代，也可以像一位战士一样的死去!
这样的人生，没有遗憾!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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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登山，不管是名山，还是不知名的山，我都勇于去攀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我历经世界大好河山，也没有看见哪里有神仙，我只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越往上爬，我就越快乐。
我甚至在想，如果，有那么一座高山，能够直达月球，我一定要去看看，传说之中，明月之上，月桂树下，广寒深宫里，住着的那位嫦娥仙子，究竟有多美!
大家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的登山梦，其实就是为了逃避现实。
朝九晚六，兢兢业业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那不是我想要的。
虽然登山，每天也是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是，起码不用每天都被困在同一间屋子里。
雪山、草原、大漠、青山……
天地之大，任我遨游。
只有历经了群山，回过头来，才真正能够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
穿过了云海，踏过了大漠。
然而，无论我走到哪里，现实就跟到哪里。
许多时候，现实最残酷的，不是填空题，而是选择题!
如果是做填空题，我还可以选择不填。
但如果是选择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你还不得不选。
因为，即使你不选，现实也会自动帮你选择一种答案。
选，还有选择的权力；不选，如果错过了时机，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剩下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还记得那天，我和我的同伴，一同挑战那世界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
为了这个共同的梦想，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
出发之前，我们都是极为兴奋的。
那样的感觉，和人参加考试之前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人参加考试之前，心情大多数都是忐忑的，害怕自己会考不好。
但是，登山可不同。
我们一行人，为了这件事情，已经不知道准备了多久，时间，精力，金钱……甚至，家人的爱!
只为了等待那一刻!
凛冽的寒风，呼啦啦的吹。
越往上爬，风就越大。
只有真正到达了制高点，才会真正意识到，什么是高处不胜寒。
大家都裹着户外羽绒服，戴着手套，每一双手套上，都有诸多的斑点，是为了增强摩擦力的。
我们现在五个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寒风呼啸着脸庞，即使戴着面罩，也像有一颗一颗的细针，刺进了皮肤。
天气再冷，也有口渴的时候。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要去喝水。
登山不同于走沙漠，大家的双手，都没有空闲。
况且，如果现在去淘瓶子，要是顺带淘出了其他坚硬的东西，还有可能会砸到下面的人。
当然，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人，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即使是死，也死得其所。
即使现在是和平年代，在勇于攀登的过程中，我们也可以像战士一样光荣的死去。
是啊，后来的我，何尝又不想像战士一样光荣的死去呢？
可是，怯弱，也是人性的本质之一。
这天下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吗？
应该有，但，那都是一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倦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
还有一类人，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没有价值。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比起等闲白了少年头，更加悲切的，就是自己死了，空活了几十年，却从来没有做过哪怕一件有意义的事，更别说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但是，怎样死去，又岂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得了的呢？
生活，最无助的时候，往往做的不是填空题，而是选择题!
而这个时候，就不是选择困难症患者能够傲娇的时候了。
咔嚓，咔嚓，咔嚓……
那是滑索即将断裂的声音……
命运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是让下面的人死，还是让大家跟着一起死?
我犹豫了很久，很久……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的内心，默默的向着这座山的山神祈祷。
这个世界，神，真的存在吗？
如果有，那么，在我们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神在哪里？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这个时候想到的，不是我上面的人死不死，也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会不会割断绳子。
我现在想到的，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一种怯弱，油然而生。
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我，割断了那根绳子。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结果很显然，上面的人活了，而下面的人死了……
活下来的人，对我的态度，无疑都是一种鄙视，包括我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有一块烙印，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口。
也是从那以后，世人看待我的目光都变了，从一个勇于攀登的探险家，变成了一个为了活命而抛弃同伴的懦夫。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登过山，甚至，对任何的凸起物，都产生了一种厌烦。
每次徘徊在大街上，就好像，每一个人，看我的目光，都自带着一种鄙夷。
我想要逃离!
是的，面对现实，我再一次选择了逃离。
只是，高山已经容不得我。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那么一片圣土。
然而，这片圣土，现在已经被我玷污了。
我还能去哪儿？
迷茫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大海!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那些曾经的爱与恨，就让我四海流浪吧！
我没有犹豫，只身前往……
从海滩到瞭望角，从瞭望角到天尽头，乘着风，踏着浪，五湖四海，我漂泊了很久很久……
在与狂风大浪争斗的过程中，那些曾经的愧疚与不安，都被我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在大海上，是看不见春夏秋冬的，只有漫无目的的漂泊。
就这样，我不知道在大海上漂泊了多少个春秋，突然有一天，我觉得累了，真的好累!
我突然好想家!
真的好想家!
他们，都还好吗？
于是，我乘风破浪，又漂泊了很久，很久……然后，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大海还是熟悉的大海，街道还是熟悉的街道，只是，那漫长的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都搬走了吗？
萧条，死寂，落寞……
有的门开着，有的门关着……
旧报纸随风飘扬，大街小巷两旁的摊位也还在，只是没有看见哪怕一个人……
我迷失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独自一人徘徊了很久……
天空，也渐渐的变得黯淡。
只是，奇怪的是，明明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路灯，却依然还亮着。
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好冷!
那种冷，不同于登山时所遇到的寒风凛冽的冷，登山时的冷风吹在身上，最多，就是钻心刺骨。
但是，我现在感觉到的冷，却可以直击灵魂。
我又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何时，街道两旁的房门，竟然全部都关上了，却依然不见有一个人。
世界究竟怎么了?
除了街道两旁的路灯，所有的屋子里，都不见亮光。
我又走了很久，终于……
那是一家店铺，别家的门和灯都关着，这家店铺，门却开着，里面一片通明。
那样的光芒，好暖!
我现在终于明白，飞蛾为何扑火。
有些光芒，真的难以抗拒，特别是你刚从黑暗与极度深寒之中归来的一瞬间……
为了那点能够照亮心灵的光与热，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嬉戏打闹……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进了那间屋子，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去的，就像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的这个地方一样。
屋子里，坐满了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小孩，有老人……
骤然间，一股热流，钻入了我的鼻息。那样的暖流，夹杂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真香!
那样的香气，传入我的身体以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咋一看去，那香气的来源……
桌子上，摆满了一盘又一盘的糕点，盘子有洗脸盆那么大，糕点有拳头那么大。
那些糕点，看起来就像饭团一样，虽然色泽上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从那些糕点里面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却是那么的难以抗拒。
糕点的旁边还摆着酒……
大家都大口的吃着糕点，大碗的喝着酒，打一声招呼，也没有人搭理。
这店铺的老板也好生奇怪，从我进来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谈过收钱的事，就好像，这是一份免费的晚餐。
店铺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那略显青涩的面容，也说不清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这模样，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的，这么年轻就出来开店，也着实让人敬佩。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和他一样的年轻，长得那也是一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只是，即使这样的女子世间罕见，但是，看见了眼前的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而这女子手中正把握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一只小白鼠，说实话，老鼠当中，很少有长得如此娇小可人的，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所散发出来的光泽，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胆战心惊。
好奇怪的一家人!
看着大家都吃得正香，我也不管了，随手抓起那个拳头一般大小的饭团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在这个漫长的街道上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我也没有觉得饿，只是闻道那饭团里面传出来的香气后，我真的觉得饿了。
饭团握在手中，热的!
咽于腹中，好暖!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觉得好冷，现在真的觉得好暖!
那样的温暖，直动人心扉。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间屋子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虽然不知道那股力量来自于何方，但是，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
饭团吃在嘴里，一种说不出的好吃难言于心，那样的味道儿，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美味儿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酸甜苦辣，简直是道尽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渐渐的，那些喜怒哀乐，也融入到了心灵当中。
似乎，我此时此刻，吃进嘴里的不是味道儿，而是七情六欲。
那样的感觉，也说不清好还是不好，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的进食，让那种感觉变得清晰起来。
叮咚，叮咚……
那是钟声敲响的声音，每一声都自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振动，伴随着那些振动的越发强烈，那些喜怒哀乐，在我的内心深处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一刻，好多的画面占据了我的脑海。
这些是……我的记忆!
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攀登，第一次背叛……
好的，不好的，都在那一瞬间全部呈现了出来……
这种感觉，无异于冰与火之歌!
我好想让它停止，但是，那些记忆，却像海纳百川一样，源源不断的重现于我的脑海之中……
我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声从何处起……
咋一看去，那个漂亮的女子不见了，那只老鼠，也不见了，而那个男人，他居然有三只眼!
没错，他有三只眼!
当他第三只眼打开的一瞬间，我感觉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心魂。
不知何时，我已经跪了下来，就像其他人一样，一同向着那个三只眼的男子行跪拜之礼。
当那抹无比圣洁的光芒，就像手电光一样，从他那第三只眼中，打向了天际的一瞬间……
天，居然开眼了!
没错，天真的开眼了!
天眼的圣光普照众生，我沐浴其中……
我感觉，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指引着我，前往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是人生旅行的最后一个港湾——终点!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
原来，
我已经死了!
是的，我已经死了!
我居然已经死了!
死了……
生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涌入了我的脑海……
“船长，所有的乘客，都已经安全送走了!”
“你也走吧！”
“那你呢？”
“身为船长，应该与这艘船一起沉没!”
那一刻，没有犹豫，没有恐惧，也没有那么多的愧疚与道德绑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是那样的平静，随和。
我感谢老天，给我指引了一条明路，即使是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时代，也可以像一位战士一样的死去!
这样的人生，没有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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