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诈尸
姨婆前几天旧病复发，送去医院抢救被告知无力回天，我爸和姑姑她们就按照姨婆的意愿送回老家乌拉村。
说起来乌拉村还是我祖上发源的地方，因为我奶奶嫁给了我爷爷户口才迁到市区的，乌拉村是姨婆和奶奶长大的地方。
姨婆享年八十六岁，比我奶奶还要长寿四年，随队伍走到姨婆生前的小屋前我不由得一时间感慨万千，从丧事的看客变成了受事人…祝姨婆一路走好吧！
葬礼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了，和上次奶奶的葬礼没有不同，我和父辈们跪在了姨婆家的门口，乌拉村的村民前来吊唁，我们负责道谢。
黑压压的长龙直到晚上八点才逐渐转少，我跪得膝盖都快破了，就偷懒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整个人要废掉，“咕噜”一声叫醒了即将进入梦境的我，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而且今晚还得通宵守丧。
“林逼，吃面包不？”我瞥了眼来人，是小羊。
我接过面包咬了两口，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
“咱两什么关系啊？你姨婆就是我姨婆，我来打个下手，顺便看看你。”小羊洋装发怒。
“来葬礼打下手？可拉倒吧你，你就别来灵堂瞎转悠了，早点睡吧，明天记得过来上山。”我推了小羊一把。
“那你别太伤心啊，我回去睡了。”小羊比了个ok手势，回农家乐去了。
我“嗯”了一声，打量打量了姨婆的家，一室一厅一卫，不算大，入门便是客厅，看了看摆在大厅中央的棺材，棺材前的供台之上放着姨婆的黑白相，分明是盛夏我却通体冰凉，有种恍若经年的感觉，姨婆真的已经不在了…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爸和姑姑们鱼贯而入，我看了下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这是我第二次在他脸上看到颓废的神色，上一次是在奶奶的葬礼上。
没有人说话，皆在姨婆的棺材前跪下了，我也只好走了过去跪下，守丧正式开始了。
跪到上半夜我就不行了，膝盖疼得厉害，我爸执意让我跪到天亮，还是我妈心疼我让我去躺一会儿，看着我一瘸一拐的走向沙发，我爸冷着脸骂了声废物，我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眯着眼养了一会儿神，感觉膝盖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就打算起身去继续跪着。
没曾想一睁眼却看到有什么和我脸贴脸，一双绿色的眼睛对上我的瞳孔，散落的头发抵在我脖子，一阵瘙痒。
我登时就是一惊，用力就是一推，她身子轻轻向后一飘，我看清了她的全貌，小羊家的女鬼！
我撒开腿就要跑，她迅速飞过来掐我，我刚要咬舌头就感觉一阵莫名的吸力传来，躺在沙发上的我猛地跳了起来，我喘着粗气，冷汗俱下，看了眼空空的灵堂，原来是梦啊。
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就奇怪了，我爸他们呢？我站了起来，往里面的房间看了两眼，没人。
我掀开挂在门口的白布走了出去，也没人，我的心一凛，都不守丧了吗？
“嘭”姨婆家内传来一声闷响，我连忙跑了回去，看到掉在地上的棺材板我就是一愣。
又是“啪嗒”一响，置于棺前的蛋滚米（生糯米＋两鸡蛋）上的清香倒了下来。
按照本地风俗死人需土葬，出殡前棺材摆在家中正厅，棺材前后各放一碗插香的蛋滚米，供台上放死者遗容，奉瓜果，棺材停放家中一晚，由直系亲属守丧，第二天白天选吉时出殡，后摆丧宴，每逢七日大办，七七四十九日礼成，守孝三年。
我略微惊悚于棺材前的蛋滚米，三枝清香同时倒下也就罢了，其中一枝竟倒而复立，另一枝又自动向反方向倒去，看得我瞠目结舌，他娘的这香成精了？
我缓缓向棺材走去，凑近看了几分钟也不见蛋滚米有什么异动，苦思冥想之际我又发现了更惊悚的事。
我居然看到盖在姨婆身上的布在上下起伏，我开始还以为是风，看了眼挂在门口的白布，纹丝不动，而且越看越像呼吸带动的感觉，姨婆肯定是死绝了的，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脑子几乎当机了。
站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冷汗浸湿了全身，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离那棺材老远。
我鼓足了勇气才决定留下来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而一切却是那么平静，我活动了下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手脚，不由得暗骂，怎么什么事都能给我撞上…
突然，门口传来声响，我扭头一看，见我爸他们走了进来，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我爸走过来就给我一耳光。
“你个逆子！竟然毁坏你姨婆的灵堂，看我不打死你！”我爸几乎是下死手了，走过来又是一耳光。
我捂着脸委屈得要死，关我什么事啊？亏得我妈和姑姑拉着我爸，我才没给他打死，我爸骂了句“慈母多败儿！”盖好棺材板插好清香跪在姨婆灵前了。
我委屈巴巴的跪在一大家子人后面，离我爸和棺材远远的，我妈指着我的头骂道：“你说你平时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姨婆灵堂你还东搞西搞，这是大事！”
我张开嘴就想问我妈上哪去了，结果被我爸一声“闭嘴”的大喝骂回了肚子里，我是又委屈又郁闷，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守了一晚上丧，第二天旭日东升我才被遣去睡觉，正午时分姨婆正式出殡，我妈叮嘱我千万不可睡过头，我狂点头答应，拿手机调了十几个闹钟。
回到农家乐的小店，朱彦和小羊还在呼呼大睡，朱彦正说着梦话，貌似还是他日本女神的名字，我摇了摇头，躺下睡觉了。
又困又累这一觉睡得倒是很踏实，闹钟一响我连忙一骨碌翻起了身，抬眼正对上小羊关切的眼色。
洗漱过后我赶往姨婆家，小羊和蛋蛋也跟了过来，让我无语的是黄力廷也带着他的狐朋狗友过来了，原因是闷得慌来参加我姨婆葬礼打发时间。
我作为主家又不好推辞，怎么说都是前来送殡客人，到姨婆家时已然人满为患，拨开众人走了进去看见棺材已经给挪到了门外，八个汉子围在棺材四周。
我问我妈这是什么情况，上次奶奶葬礼好像没这回事，原来这也是乌拉村的风俗，乌拉村的人死后都得埋在祖上选定的后山，由抬棺匠扛至墓地掩埋，这八个人便是抬棺匠，道上称其“八仙”。
真是听我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原来葬礼还有这么多讲究，一点都马虎不得，只是我很好奇八个人中居然有名瘦弱的少年，看上去不过与我一般大小。
那少年见我看他还朝我做了个鬼脸，不由觉得有些搞笑，刚想笑出声给我爸瞪了一眼，我立马理了理情绪。
正午已到，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在我爸的示意下八个抬棺匠一同发力，齐声大吼：“起！”
死沉死沉的棺材被应声抬起，抬棺匠走在最前，我们家属跟在其后哭丧，宾客在最后送殡，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乌拉村后山出发。
后山路并不崎岖，大多与村民经常来祭拜开山劈路有关系，正午的太阳最毒辣，我光走路都热个半死，更不用说抬棺材的八仙了，个个都汗流浃背，反倒是那个少年看起来甚是轻松，不过是额头出了略微的细汗。
我心下佩服，正擦着汗好像听到头顶有猫叫，我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猫蹲在山路旁的一棵大树上。
“不好！”抬棺那少年突然大喝一声，“快快往前！”
我正奇怪他干嘛那么紧张，不过下一秒我便知道了，只见那只黑猫从树上一跃而下，跨过棺材落在地上，回头向后看了一眼，迈着猫步悠悠离去。
这一幕竟如此熟悉，那黑猫像极了小羊家的啾啾，往事如昨涌上心头，我顿时一阵膈应。
骤然间一声巨响，那棺材板竟无人掀而自动翻开，跌落在地，棺材似乎一下重了千斤，几个八仙皆被压在了棺材之下，只有那少年于电光石火之间如同泥鳅般从底下钻了出来。
棺材里的姨婆坐了起身，脸上表情狰狞十分，竟发出了一声猫叫。
哪里有人见过这般情景，宾客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诈尸了”，带头跑下了山，一群人蜂拥而下，景象颇为壮观。
“孽畜！”那少年大吼间飞身跃起，跳上了棺材，一条长腿往棺材口一横，挡住了姨婆去路。
姨婆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五官似乎都挤到了一块，嘶哑的发出一声巨大猫叫，双手呈爪状向那少年抓去。
那少年似乎有武艺在身，艺高人胆大，躲过姨婆的一抓不说，双臂一弯还缠上了姨婆的手就势一扭，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段绳子，三下两下将姨婆反绑在了棺材之上。
那少年又一掏口袋，好像没有找如意的东西，骂了一句“该死”，从棺材上一跃而下，看也不看就从高耸陡峭的半山腰往下跳，荡在大树上一下左一下右像猴子般灵活。
姨婆哪里肯甘心，只见她双脚狠命往棺材一踹，那棺材顿时就散架了，几个八仙被棺材板压得唉哟直叫。
棺材散架把绳子也撑断了，姨婆却不顾脚下的几个八仙，径直朝我们扑了过来，我是千万种设想都有过，却不曾想过姨婆竟攻击我。
我条件反射的拿手一挡，旧伤未愈的手臂上又多了五道血淋淋的指痕，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又挨了一抓，强劲的力道一下子把我打飞在地上。
我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姨婆又迅速朝我扑来，我身上鲜血淋漓、疼痛十分，我觉得姨婆再来一抓我就可以升天了，我倒是还有力气动弹，但不知是恐惧还是魔怔了，我只愣愣的看着姨婆靠近。
姨婆一抓就要到我跟前，这时，有人朝姨婆一脚踢了过去，姨婆被踢得退了两步，我爸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似乎恢复了神志，手撑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爸懒得理我，冲过去对着姨婆又是一脚，姨婆矮身躲开。
山下大树悉索作响，只见先前离去的少年从底下蹦了上来，趁姨婆矮身之际在背后给她一击，姨婆被踢得身体往前一倾。
我爸瞄准时机拉住姨婆双腿往后一拉，姨婆被我爸拖在地上，那少年脚往地上一蹬发力跳起，稳稳的压在了姨婆身上，左手把姨婆的头一架，右手里不知握了什么东西，猛地往姨婆嘴里塞。
“噼里啪啦”的声响从姨婆嘴里传来，姨婆吐出一阵黑烟，停下了挣扎，我爸看了那少年一眼，少年点了点头，我爸和他一起松了手。
我本来就是本着逃命的信念才强行站了起来，如今见姨婆不做动弹腿一软就要一屁股坐地上，小羊赶忙跑过来扶我，我这才发现他居然没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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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我妈这是什么情况，上次奶奶葬礼好像没这回事，原来这也是乌拉村的风俗，乌拉村的人死后都得埋在祖上选定的后山，由抬棺匠扛至墓地掩埋，这八个人便是抬棺匠，道上称其“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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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见我看他还朝我做了个鬼脸，不由觉得有些搞笑，刚想笑出声给我爸瞪了一眼，我立马理了理情绪。
正午已到，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在我爸的示意下八个抬棺匠一同发力，齐声大吼：“起！”
死沉死沉的棺材被应声抬起，抬棺匠走在最前，我们家属跟在其后哭丧，宾客在最后送殡，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乌拉村后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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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五官似乎都挤到了一块，嘶哑的发出一声巨大猫叫，双手呈爪状向那少年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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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哪里肯甘心，只见她双脚狠命往棺材一踹，那棺材顿时就散架了，几个八仙被棺材板压得唉哟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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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姨婆又迅速朝我扑来，我身上鲜血淋漓、疼痛十分，我觉得姨婆再来一抓我就可以升天了，我倒是还有力气动弹，但不知是恐惧还是魔怔了，我只愣愣的看着姨婆靠近。
姨婆一抓就要到我跟前，这时，有人朝姨婆一脚踢了过去，姨婆被踢得退了两步，我爸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似乎恢复了神志，手撑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爸懒得理我，冲过去对着姨婆又是一脚，姨婆矮身躲开。
山下大树悉索作响，只见先前离去的少年从底下蹦了上来，趁姨婆矮身之际在背后给她一击，姨婆被踢得身体往前一倾。
我爸瞄准时机拉住姨婆双腿往后一拉，姨婆被我爸拖在地上，那少年脚往地上一蹬发力跳起，稳稳的压在了姨婆身上，左手把姨婆的头一架，右手里不知握了什么东西，猛地往姨婆嘴里塞。
“噼里啪啦”的声响从姨婆嘴里传来，姨婆吐出一阵黑烟，停下了挣扎，我爸看了那少年一眼，少年点了点头，我爸和他一起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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