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并肩
在这种沉默寂静中，夜悄悄打量对方。
她飘在空中，躯壳纯白，仔细看去，会发现丝丝缕缕青色的丝线夹在在白色中，她的躯壳并不是纯粹的圆形，而是呈流线型，到末尾突然变细，那是一条小小的尾巴，她的壳应该很软，因为随着她上下摆动身躯，后面的小尾巴也偶尔会变长。
身躯像水一样流动，流动到尾巴，尾巴就变长一点点，身躯变得更加扁平，精美而有趣。
如果看的更仔细一些的话，会发现她的躯壳还有些微的透明，夜凝神看去，发现在对方体内还有一层薄薄的膜，呈现出淡淡的灰色，保护着身体的最里层。
而更令夜觉得意外的是，对方拥有两只眼睛，梭形的眼睛，会因为开心而眯起来，变成一条缝。
那眼睛也是纯粹的白，最中央有着圆圆的青色的瞳孔。
夜看的有些入神，那双眼表露出好奇，羞涩的意味，这让夜觉得开心，得到了极大的精神满足。
眼睛，是心灵之窗。
夜的意识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原来，她是风。
她很好奇，这个小个子是怎样在地面行走的，土地是那样的不柔和，当她落在土地上，石子，沙粒，刺痛她柔软的躯壳。
那种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
他的全身黑漆漆的，像是夜色，有一个圆圆的脑袋，没有身躯，两条腿虽然是身体中最长的部位，但仍然是个小短腿。在头中央是一只竖着的眼睛，但他好像不会眨眼，直勾勾的好奇的盯着自己，这只眼睛是他全身唯一拥有不同色彩的地方。即使不同，也相差不大，他的眸子虽然也是黑色的，但是很透亮，清澈，让她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而他的瞳仁是橘红色的，很特别，很温暖，这种温暖通过眼睛传达出来。
特别的眼睛，黑漆漆的夜。
这造型不算优美，至少相比起风来说，夜就是一块黑炭，用简笔画在三五分钟内画出来的生物，但即使是这样简单朴素的造型，也是他一路挣扎前行的真实写照，身躯上的每一个部件都记录着他的过往，都是与命运的抗争。
许是因为他已经拥有了眼睛，所以在降生这片土地的时候，并没有再被赐予一双眼睛，他没有觉得嫉妒，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难得，何必奢求更多？
这是初生者的真实。
身躯的色彩也像是根据核心符文随心所欲的填充，并没有投注太多的关注。他们是批量制造品，在一条生产流水线上根据早已经设定好的参数，自动填充，生成产品。
因为降临这方世界并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只需要坚持和一点点的运气，没有太多的前置条件，当他从风之源开始迈步，不知道又有过多少轮的更替，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的种子播撒在风之源，生命的死亡与新生之间不断更替。
从未断绝。
也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来到这方土地，开始新的生命。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更多的生命，连降临的机会也不曾有。
层层筛选，漏掉的，都是生命。
活下来的，都是幸运。
他并不特别，只是万万千千生命中的一个，只是重重复复中的一道缩影。
他是这样的，弱小，渺小，微不足道。
弱小的，很真实。
幸运的是，他可能不再孤单。不用独自一个前行挣扎。因为他读懂了她的眼神。
可能在那长久的挣扎中，对两者来说都不算美好的回忆，对他而言，生命就是孤独的旅途，对她而言，生命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直到失去自己。
他们总是孤单，在旅途行走，每一步都踏在时光里，留下痕迹。
直到......
此时，此刻。
“一起吗？”
“嗯！”
这是怎样的幸运。
他们并肩前行，走的缓慢，却没有太多言语，因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不存在对未来的畅想，不存在对世界的猜测，没有渴求，没有畏惧。
沉默着前行，意识海一片平静。
虽然无声，却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没有飞的太高，他没有走的太快，这是默契，寂静无声中有几分感动。
***************************************
但前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生命需要能量来驱动，每一步的前行，每一次思维的跃迁，每一次有意无意的行为都需要消耗源力。
源力从虚空来。
当夜开始品味，才发现这源力的不同。
它并不纯粹，包含许多其他的东西，每一次吸收到的源力中，最纯粹的源力只有十之一二，剩余的部分，饱含着种种不能吸收的东西，甚至于对他本身有害的事物。
黑漆漆的壳虽然不那么好看，却依然在勤勤恳恳的帮他过滤掉大量的杂质，这是生命的第一道防线。而剩余的与源力性质相近的事物，才透过外壳渗透进来，然后就需要面对第二道防线，内层的薄膜。
是的，不仅仅是风拥有着薄膜，夜也拥有，它潜藏在躯壳的下面，阻挡了一切的窥视。这薄膜本身就是最精纯的源力形成，密集，不留丝毫缝隙，阻挡一切不同源事物向内部扩散。
而那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物质，停留在薄膜的外层，就在一次呼吸的时间，融入躯壳，成为养分。
这种种生命的奇妙形态，并非是造物主拼积木而来，而是世界的主动选择，生命的被迫形成，相互影响。
他们不想走的更快，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必要，源力这种至关重要的东西，它是生命的消耗品，能够促进生命的进一步成长，吸收速度已经恒定，当加快前行速度，只是意味着降低源力的累积速度，也意味着降低生命的成长速度。
是的，当夜与风并肩前行，将注意力转向自身的时候，这才意识到，无论是意识海容量的扩大，灵魂的进一步变化，又或者是密度的再一次提升，都意味夜的生命又有成长的空间，有进一步蜕变的可能性。
源力不再是思维与生命活动的消耗品，而是生命进化的原料。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静止，停留在原地，放弃前行与思维，意味着更多更快的源力累积。
当夜意识到这个让他觉得有些心动的可能性时，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侧前方倾斜，风也微微弯曲身躯，回头望来。三目相对，她眉眼弯弯，他定了定神，看向别的地方，只是前行速度未减分毫。
他迈错步子，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她心中暗笑，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品味开心的感觉，那滋味有点甜，有一点舍不得，值得被细细品味。
夜不再挣扎，欣然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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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飘在空中，躯壳纯白，仔细看去，会发现丝丝缕缕青色的丝线夹在在白色中，她的躯壳并不是纯粹的圆形，而是呈流线型，到末尾突然变细，那是一条小小的尾巴，她的壳应该很软，因为随着她上下摆动身躯，后面的小尾巴也偶尔会变长。
身躯像水一样流动，流动到尾巴，尾巴就变长一点点，身躯变得更加扁平，精美而有趣。
如果看的更仔细一些的话，会发现她的躯壳还有些微的透明，夜凝神看去，发现在对方体内还有一层薄薄的膜，呈现出淡淡的灰色，保护着身体的最里层。
而更令夜觉得意外的是，对方拥有两只眼睛，梭形的眼睛，会因为开心而眯起来，变成一条缝。
那眼睛也是纯粹的白，最中央有着圆圆的青色的瞳孔。
夜看的有些入神，那双眼表露出好奇，羞涩的意味，这让夜觉得开心，得到了极大的精神满足。
眼睛，是心灵之窗。
夜的意识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原来，她是风。
她很好奇，这个小个子是怎样在地面行走的，土地是那样的不柔和，当她落在土地上，石子，沙粒，刺痛她柔软的躯壳。
那种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
他的全身黑漆漆的，像是夜色，有一个圆圆的脑袋，没有身躯，两条腿虽然是身体中最长的部位，但仍然是个小短腿。在头中央是一只竖着的眼睛，但他好像不会眨眼，直勾勾的好奇的盯着自己，这只眼睛是他全身唯一拥有不同色彩的地方。即使不同，也相差不大，他的眸子虽然也是黑色的，但是很透亮，清澈，让她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而他的瞳仁是橘红色的，很特别，很温暖，这种温暖通过眼睛传达出来。
特别的眼睛，黑漆漆的夜。
这造型不算优美，至少相比起风来说，夜就是一块黑炭，用简笔画在三五分钟内画出来的生物，但即使是这样简单朴素的造型，也是他一路挣扎前行的真实写照，身躯上的每一个部件都记录着他的过往，都是与命运的抗争。
许是因为他已经拥有了眼睛，所以在降生这片土地的时候，并没有再被赐予一双眼睛，他没有觉得嫉妒，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难得，何必奢求更多？
这是初生者的真实。
身躯的色彩也像是根据核心符文随心所欲的填充，并没有投注太多的关注。他们是批量制造品，在一条生产流水线上根据早已经设定好的参数，自动填充，生成产品。
因为降临这方世界并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只需要坚持和一点点的运气，没有太多的前置条件，当他从风之源开始迈步，不知道又有过多少轮的更替，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的种子播撒在风之源，生命的死亡与新生之间不断更替。
从未断绝。
也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来到这方土地，开始新的生命。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更多的生命，连降临的机会也不曾有。
层层筛选，漏掉的，都是生命。
活下来的，都是幸运。
他并不特别，只是万万千千生命中的一个，只是重重复复中的一道缩影。
他是这样的，弱小，渺小，微不足道。
弱小的，很真实。
幸运的是，他可能不再孤单。不用独自一个前行挣扎。因为他读懂了她的眼神。
可能在那长久的挣扎中，对两者来说都不算美好的回忆，对他而言，生命就是孤独的旅途，对她而言，生命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直到失去自己。
他们总是孤单，在旅途行走，每一步都踏在时光里，留下痕迹。
直到......
此时，此刻。
“一起吗？”
“嗯！”
这是怎样的幸运。
他们并肩前行，走的缓慢，却没有太多言语，因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不存在对未来的畅想，不存在对世界的猜测，没有渴求，没有畏惧。
沉默着前行，意识海一片平静。
虽然无声，却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没有飞的太高，他没有走的太快，这是默契，寂静无声中有几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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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生命需要能量来驱动，每一步的前行，每一次思维的跃迁，每一次有意无意的行为都需要消耗源力。
源力从虚空来。
当夜开始品味，才发现这源力的不同。
它并不纯粹，包含许多其他的东西，每一次吸收到的源力中，最纯粹的源力只有十之一二，剩余的部分，饱含着种种不能吸收的东西，甚至于对他本身有害的事物。
黑漆漆的壳虽然不那么好看，却依然在勤勤恳恳的帮他过滤掉大量的杂质，这是生命的第一道防线。而剩余的与源力性质相近的事物，才透过外壳渗透进来，然后就需要面对第二道防线，内层的薄膜。
是的，不仅仅是风拥有着薄膜，夜也拥有，它潜藏在躯壳的下面，阻挡了一切的窥视。这薄膜本身就是最精纯的源力形成，密集，不留丝毫缝隙，阻挡一切不同源事物向内部扩散。
而那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物质，停留在薄膜的外层，就在一次呼吸的时间，融入躯壳，成为养分。
这种种生命的奇妙形态，并非是造物主拼积木而来，而是世界的主动选择，生命的被迫形成，相互影响。
他们不想走的更快，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必要，源力这种至关重要的东西，它是生命的消耗品，能够促进生命的进一步成长，吸收速度已经恒定，当加快前行速度，只是意味着降低源力的累积速度，也意味着降低生命的成长速度。
是的，当夜与风并肩前行，将注意力转向自身的时候，这才意识到，无论是意识海容量的扩大，灵魂的进一步变化，又或者是密度的再一次提升，都意味夜的生命又有成长的空间，有进一步蜕变的可能性。
源力不再是思维与生命活动的消耗品，而是生命进化的原料。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静止，停留在原地，放弃前行与思维，意味着更多更快的源力累积。
当夜意识到这个让他觉得有些心动的可能性时，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侧前方倾斜，风也微微弯曲身躯，回头望来。三目相对，她眉眼弯弯，他定了定神，看向别的地方，只是前行速度未减分毫。
他迈错步子，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她心中暗笑，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品味开心的感觉，那滋味有点甜，有一点舍不得，值得被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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