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校园裴霸篇（完）
117.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向外看去，打理的整洁干净的青色草地上摆着整齐的白色座椅, 座椅上系着蓝紫色的绸带, 半圆型的鲜花拱门, 随着风微微扬起的白纱，阳光下，像是乱入的某个梦幻的童话……
裴谨有些疑惑的看着窗外, 这是……
“咚, 咚咚。”门响起，裴谨回头。
“裴谨, 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王思远打开门, 就看见婚礼的新郎，都这会儿了还在窗前发呆的裴谨, 一叠声的急切催促道，“你快点, 大家都等你呢，司仪那边都催了！对了，戒指呢？！”
“什么？”
“戒指啊！你俩的结婚戒指！摄影师那边要拍。”王思远说着看到了桌上的红色绒盒, 上前两步一把拿起, 转身就走，边走还不停的叮嘱, “你赶紧换衣服，这都快到点了！我这伴郎比你这新郎还慌！”
说完, 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又被合上了。
裴谨恍然, 啊，今天是他和唐妍的婚礼！
裴谨回过神来瞬时手忙脚乱，心慌头晕，急吼吼的拿出自己当年...当年？当年什么？裴谨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手脚麻利的给自己换衣服。等换好一身笔挺的墨色西服，拿起领结，裴谨一边整理衬衫的领口，一边抬步向外走，临出门前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当啷重响，裴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
“裴谨！好了没！”王思远敲了敲门，大声地喊到。
“啊，来了！”裴谨摇了摇头，匆匆的收回目光，镜子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影子一晃而过，裴谨来不及考虑为什么镜子一片模糊，就急慌慌的出了门。
站在鲜花遍布，素纱挽花，满是甜美浪漫气息的仪式厅下，裴谨攥紧了手中蓝粉色交织的捧花，注视着那抹白纱素裹，玲珑有致的熟悉身影上，踏着层层叠叠铺满了花瓣，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抹梦寐以求的身影。
“哐当——”又是一声沉重的伴随着刺耳刺啦声的闷响，裴谨猛然回头，周围满是面带微笑的亲友，认识不认识的，似乎都在阳光下拢上一层薄纱，看不清透。
“啊谨？”唐妍略有些低哑的声线，唤着他的名字，像是瞬间缠绕收紧的藤蔓，裴谨回头，正看到她清亮望向自己的双眼。
司仪在他身边默默的低声提醒道：“裴先生，该您宣读自己的誓词了。”
誓词？
裴谨低头，看向手中裹着蕾丝手套的白嫩手指上闪着碎光的钻戒。
“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的爱你，用我的所有保护你，疼你，宠你，用一辈子陪伴守护你，唐妍，我爱你。”裴谨笑了笑，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满足而坚定，“想用我这个人，这个身体，这颗心把你绑在我贫瘠的生命里。每一天都要比爱你，更爱你！妍妍，此刻站在这里，我用我的所有请求你，做我今生挚爱，唯一的裴太太。”
“嗯！”唐妍点头，专注的看着他缓缓地开口，“我愿...意...”
“砰——当啷——”
巨大的响声，裴谨盯着她的唇形，却无论如何听不到她的声音，周围似乎接连响起了混乱的尖利叫嚣，他下意识想要握紧她的手，却地动天摇，他被狠狠的扯了出去，失重间似乎看到了逐渐分崩离析，变得破碎的婚礼画面。
“唐妍——”
裴谨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只能看着唐妍好似随着整个世界纷裂消弭，黑暗一下子袭来，裴谨心脏鼓动，好像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耳边是越来越清晰沉重刺耳的哐啷哐啷的杂乱声响，心下莫名的慌乱不断催促着他，随后便感觉到身体被人用力的踢了一脚在胸口，裴谨的呼吸一窒，终于恍惚的用力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便是空荡荡满是灰尘的废弃仓库，他此刻正缩着身子蜷在地上，后脑勺火辣辣的胀痛提醒着他之前的遭遇，胸口的疼痛也在提醒着他此刻的情景。
“哈哈哈哈哈，”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犹如只虾米般蜷缩着身体的裴谨，笑声刺耳猖狂，“小子，没想到会落到你爷爷手里吧！哈哈哈。”
光头叫刘强，为人手狠心小，最是记仇，前几个月才从牢里放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进了小马哥的手下，最近很是替小马哥收回了几笔借贷，光哥离开之前就提醒过裴谨，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
“强哥，”裴谨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体站起，也是从没想到会栽在这样的小人手里，不由苦笑，“小马哥的欠款，我今天已经结清了，您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谨假若腆着脸问道，看着他身后乌压压20多号‘武装’人员，心里明白，怕是不能善了了，想到家里等待着的唐妍，想起刚才的美梦，心里重重跳了两下，压下心中不详的预感，微微提着劲儿，半是戒备，半是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呵呵，”刘强似乎很喜欢看他挣扎不甘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你欠款已经清了，可是你以为这样事儿就了了？”刘强咧着嘴残忍的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你放心，我们饶不了你，也不会放过你家里那个小娘们儿！”
“哈哈哈哈哈哈——”
裴谨瞳孔收缩，收起伪装，怒极，“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里的小娘们也要被兄弟们...”刘强说着又要笑。
“我。操。你。ma！”
裴谨本来就离他很紧，此时突然发难，全力挥出的一拳重重砸在刘强的侧脸！
刘强被打的险些歪倒，被旁边的小弟扶住，刘强摸了摸麻木的左脸，舔了舔撕裂的唇角，阴冷的狞笑，“上！”
说着拎着钢管，率先向裴谨抡去。
裴谨侧身躲过，另一只手架住身侧敲来的冷棍，一脚踢出的瞬间，卸下了侧边那人手里的棍子。
倒退几步，裴谨挥了挥手里的棍子，满是怒火，两眼赤红的看着光头，随后两步助跑后，猛地跃起，一脚蹬在一人的胸口，身体后仰的瞬间，一脚扫翻了另一人，而后不等他们围攻，堪堪落地，便再次冲了上去。
一时间空荡荡的仓库满是灰尘弥漫和怒吼叫嚣。
另一边的唐妍眼圈微红的站在唐寅身边。
唐寅揽着她的肩膀，一边为她连围裙都来不及解掉的慌乱心酸，一边为她罕见的无助和慌乱心疼，沉着脸，一脚踢在前面那人的凳子腿上，“小方，你小子到底行不行？！那么大个活人，这都还没有查到？！”
坐在电脑前被称作小方的男人长的一张威严霸气的脸，带着一副大号的半框金丝边眼镜，却有着一双漂亮的堪比艺术的美手，此时一双美手，十指翻飞的在键盘上来回，输入一条条繁复的指令，随后他们面前由几十块分屏幕组成的巨大屏幕上，屏幕不断的被取缔变换，地图的范围逐渐缩小。
“在这里！”小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示意他们看地图上的红点，“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在南阳路西路，一家药房斜对面的小胡同门口。”
“之后，”小方切换了画面，画面一转，一辆面包车从巷子的另一头驶出，“从桃园路向北。”
“我刚才查过了，这是个假牌照，车上开车的是，”小方调出一晃而过的车头画面，几下将突破弄的清晰......
“人现在在哪？！”唐妍没有心情听他一步步的分析，直截了当的打断问道，“光头把人带到哪去了！”
“北城郊，被查封废弃的小集工业工厂。”
小方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被调出来的厂房图片，和路径图。
唐妍看了眼地图，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唐寅瞪了眼小方，打了个手势后，不放心的追着唐妍走了出去，“妍妍，我和你一起去。”
这边唐妍汗津津的双手紧紧的攥着，看着车窗外快速向后退去的景色，在心中一遍一遍祈祷着裴谨平安无事。
而此时的裴谨情况却并不乐观，头上在刚才的打斗中不小心被人迎头抡了一棍，此时正从额头向下，红色的浓稠血液流了大半张脸，裴谨后退几步，手背从眼前划过，擦掉糊眼的血色。
他对面光头也不好受，一只胳膊以怪异的姿势耷拉着，本就凶狠的脸上，表情狰狞如恶鬼，看着裴谨的目光恨不得生撕活剥。
周围已经躺下十几人，有些人在细细的呻吟，也有些毫无动静不知死活的躺着，和着地上滴滴片片混着泥土灰尘的地面，看起来格外的残暴和血腥。
裴谨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口中的血腥味，激的有些昏沉的大脑猛然一凛，小幅度的活动了下用力至麻木和酸胀的手指和手臂，裴谨在光头阴冷愤恨的目光中，又一次迎了上去！
光头咬着牙后退两步，身边的两个小弟，也是打红了眼，嚎叫着挥舞着棍子向裴谨攻去。
裴谨躬身，一棍子打在右侧那人的腿上，在对方哀嚎着倒地时，旋身而起，飞起一脚，脚背挑着他的脸侧，将人踢翻，只是有些力竭的身体落地的瞬间一软，裴谨咬牙就地滚了两圈，险险的躲过了光头迎头砸来的钢管。
裴谨正好滚到另两人腿边，咬牙聚力，酸胀疼痛的肌肉再次鼓起，重重的棍子敲在一人的膝盖，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握着另一人的脚踝，发力一拽，将人掀翻。
只是想要再借力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大力随着一声棍肉相触的沉响，背上一股巨力，裴谨闷哼，半撑着的身体，骤然倒下，“嗯...”裴谨咽下涌至口间的鲜血。
似乎听到由上而下，棍子和空气摩擦的风声，裴谨咬牙忍痛再次翻身，同时手臂挥出，险险的挡住了自上砸下的钢管。
裴谨手臂发麻，指尖一片麻木的颤抖，手臂的肌肉不断叫嚣着抗议，裴谨借力再次翻滚，不敢停留，裴谨摇晃着从地上爬起。
“呼，呼呼——”裴谨再无法掩饰，用力的喘息，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火焰，胸腔火辣辣的疼。
额头的血再次遮挡了视线，裴谨随手摸了一把，赤红着眼，吃人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光头。
“有种！”光头半拖着折了的左臂，满是血丝的眼镜看着裴谨，更加的嗜血，犹如一条毒蛇般看着裴谨，“这样我就更想...毁了你。”
光头看着裴谨一字一顿的说着，嘴角的笑容让人寒颤。
“呸！”裴谨吐出嘴里着血沫子的唾液，用力吐出两口气，哑着灼烧般疼痛的嗓子，活动了下沉重的手腕，将右手的棍子换过左手，看着光头沉沉的道，“来！”
地上缓过劲儿来，轻伤的几人站起，再次围了上来。
唐寅照着地图的标示，一路飞驰，终于到达了远在郊区边缘的小集工厂，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浓重的夜色，让远处孤零零透着灯光的废弃厂房，格外的显眼。
厂房门口前停着3辆破旧的面包车，唐妍握着拳，不等唐寅挺稳，就打开车门蹿了出去。
唐寅一把拉住手刹打开车门准备跟上，唐妍放在车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唐寅一愣神儿拿手机的功夫，唐妍已经跑远。
“砰——咚——”某种敲击的让人牙疼的声音掩盖在杂乱的人声中渐渐清晰。
裴谨的手臂被人重重砸了一下，手中的棍子再拿不住，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光头眼睛一亮，狞笑着，抬手，一棍子抡在他的腹部。
裴谨闷哼一声，下意识弯腰的捂住抽疼的腹部。
另一棍子紧随其后，一下敲在他弯下的脊背上，发出沉沉的“嗵”的一声。
“嗯。”裴谨闷哼一声，太阳穴的青筋绷起，整个人向地面栽去。
“打！给我打死他！！”光头带着浓重恨意张扬得意的声音喊道。
随后头部、肩膀、背部、腿...
裴谨吃力的翻了个身，躬起身体，抱着头，像是个走投无路的虾米，在他们的脚边，缩成一团。
“唐妍...”裴谨的嘴张合了两下，只发出模糊的气音。
“糖糖！糖糖——”南希急切的呼唤着他的理智，第一次察觉到一种叫做心疼的人类情绪，“糖糖，糖糖——”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南希心里揪揪的疼，难受的想哭，可是她是个能量体，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哭。
“希希...”裴谨承受着身体上一下一下的疼痛，模糊的半睁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就飘在自己的眼前，“疼...”她嘴里含混的呕出一口血，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模糊了眼，“希希...疼...”
“糖糖——”南希人类看不到的黑色能量体，一阵暴动。
“哈哈哈哈哈！”光头大笑，“你不是很有种么？你不是很行吗？哈哈哈哈哈。”
似乎嫌不够，光头率先扔下棍子，抬脚用来的在他身上踢踹。
另外几人退了开来，一边咒骂，一边看着光头发泄，“妈的，老大，neng死他！”
唐妍猛然推开厂房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本就不明亮的灯光下，脏杂混乱的厂房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裴谨蜷在地上，身上满是泥污，血流了一地，在他身下开出一片红花。光头的脚踢在他身上时，唐妍甚至看不到他的反应。
唐妍牙呲欲裂，眼前乍然一片朦胧模糊，而后整个人冲了上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光头停下了动作，看着狼狈毫无生气的裴谨，残忍道，“哟，你的马子找过来了，正好，兄弟们刚打了一架，需要发泄发泄心里的火气！哈哈哈哈！”
裴谨此时意识已经模糊，他快死了吧？努力挣了挣沉重的眼皮，眼前却仍是一片糊掉的散碎成块的样子。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人急切的声音，熟悉的，喊着他的名字...
“妍妍...”裴谨呼吸清浅，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咧咧嘴喊出那个名字，明明身上的疼痛已经痛到麻木，眼前也一片片的开始发白，却始终无法吐出那个含在嘴边的名字。
“裴谨，裴谨！”唐妍跪在他身边，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看不出模样的人影，颤抖着，根本不敢伸手，“裴谨...你醒醒，裴谨...”
裴谨动了动眼珠，“妍妍...对不...起...”依旧是小到无法察觉的气音...“我，爱...”裴谨想要对眼前模糊的身影笑一笑，却无力的缓缓闭上了眼。
‘对不起...’
裴谨想起那个短暂的梦中的场景，想着那个一袭婚纱的唐妍。
‘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的爱你，用我的所有保护你，疼你，宠你，用一辈子陪伴守护你，唐妍，我爱你。’
‘想用我这个人，这个身体，这颗心把你绑在我贫瘠的生命里。每一天都要比爱你，更爱你！妍妍，此刻站在这里，我用我的所有请求你，做我今生挚爱，唯一的裴太太。’
‘我愿意！’
‘对不起...’
......
唐妍看着他嘴唇微动，而后缓缓的闭上眼，生命中头一次体会遍体生寒的恐惧和害怕，眼泪一滴一滴不由分说的糊花了眼，颤抖着摸了摸轻微到似乎已经停止跳动的胸膛。
裴谨...
裴谨...死了？
唐妍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自己抖到起麻的手指，死了...？
光头似乎很欣赏这样的场景，看着地上那对痴男怨女，痛快的笑了，这个女人他查过，只是个公司的经理，并没有什么背景，对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下他的面子，此时都换成一口恶气，从胸口发泄而出。
他的笑声似乎刺激到了唐妍，唐妍低垂着眼，眨掉眼中的泪水，起身，浑身冰冷肃杀的看向光头，视之无物的目光看着光头。
莫名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想到大不了就是几年牢饭，光头想着就用沾染着裴谨血的钢管去挑唐妍的下巴。
“嗯——”一声闷哼。
直到被唐妍卸掉钢管，一下捅穿了左侧肾脏，钢管透体而出，光头都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啊——”光头低头去捂被穿透的腹部，血瞬间沾染了一手。
唐妍睁大了眼睛，看着光头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死人，右手握着钢管用力的转圈，光头口中涌血，抓着钢管，发出半是凄厉半是惊恐的叫喊...
其他人似乎被这变故弄的措手不及，此时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想要攻击唐妍。
唐妍一把大力抽出嗜血的钢管，转身冲几人迎了上去。
唐寅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唐妍握着满是鲜血的钢管，一脚踹在那人的肚子上，大力抽出的钢管滴滴答答的满是暗红色的血液。
“小妍！”唐寅大喝，随后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唐妍，他带来的人也反应过来，呼啦啦围了上去，默契的将还站着的人按倒，而后逐一探查地上的人员。
“不许动！”唐妍尖利的声音有些破音，用力挣开唐寅的手，推开蹲下查看裴谨生死的警、察。
“不许碰他！”唐妍挡在裴谨身前，继续尖利的叫道。
唐妍虎了一跳，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癫狂般的唐妍，二话不说小心的上前，焦急担忧的哄着，“妍妍，妍妍，是二哥哥，别激动。”
“别激动，让我们看看他怎么样，听话，说不定可以救他！”唐寅说着，试探的握住唐妍激动颤抖的手，然后快速的向那人打了个眼色。
“救他？”
“对，救他！”
“二哥，”唐妍本就红着的眼睛，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二哥，你救救他，求求你，你救救他！”唐妍一边哭，一边说着，身体一下一下的颤抖。
唐寅抱住唐妍，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背，心里难受的不行，什么时候见过唐妍这副模样，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裴谨，扯着脖子冲手下喊道：“傻了么？！快救人啊！”
那人二话不说，赶紧手指按向裴谨的脖子，用力的压着，一手拨开他的眼皮查看着。
唐寅死死的将唐妍按在胸口，不让她回头看，感受着身下的震动和胸口隐隐的哭声，牙关紧咬，盼着那人能争气点。
“老大！还有气儿——”
“还等什么！快，快救人啊！”
唐妍听到这话，紧绷欲断的心弦猛然一松，有心想要去回头看看他，却眼珠一翻，软软的晕了过去。
“妍妍！妍妍！”感觉到唐妍软下的身体，唐寅低头，心里一紧，身子一矮，打横将人抱起，和抬着裴谨的人一同，大步向外跑去。
还活着...她的裴谨还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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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向外看去，打理的整洁干净的青色草地上摆着整齐的白色座椅, 座椅上系着蓝紫色的绸带, 半圆型的鲜花拱门, 随着风微微扬起的白纱，阳光下，像是乱入的某个梦幻的童话……
裴谨有些疑惑的看着窗外, 这是……
“咚, 咚咚。”门响起，裴谨回头。
“裴谨, 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王思远打开门, 就看见婚礼的新郎，都这会儿了还在窗前发呆的裴谨, 一叠声的急切催促道，“你快点, 大家都等你呢，司仪那边都催了！对了，戒指呢？！”
“什么？”
“戒指啊！你俩的结婚戒指！摄影师那边要拍。”王思远说着看到了桌上的红色绒盒, 上前两步一把拿起, 转身就走，边走还不停的叮嘱, “你赶紧换衣服，这都快到点了！我这伴郎比你这新郎还慌！”
说完, 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又被合上了。
裴谨恍然, 啊，今天是他和唐妍的婚礼！
裴谨回过神来瞬时手忙脚乱，心慌头晕，急吼吼的拿出自己当年...当年？当年什么？裴谨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手脚麻利的给自己换衣服。等换好一身笔挺的墨色西服，拿起领结，裴谨一边整理衬衫的领口，一边抬步向外走，临出门前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当啷重响，裴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
“裴谨！好了没！”王思远敲了敲门，大声地喊到。
“啊，来了！”裴谨摇了摇头，匆匆的收回目光，镜子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影子一晃而过，裴谨来不及考虑为什么镜子一片模糊，就急慌慌的出了门。
站在鲜花遍布，素纱挽花，满是甜美浪漫气息的仪式厅下，裴谨攥紧了手中蓝粉色交织的捧花，注视着那抹白纱素裹，玲珑有致的熟悉身影上，踏着层层叠叠铺满了花瓣，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抹梦寐以求的身影。
“哐当——”又是一声沉重的伴随着刺耳刺啦声的闷响，裴谨猛然回头，周围满是面带微笑的亲友，认识不认识的，似乎都在阳光下拢上一层薄纱，看不清透。
“啊谨？”唐妍略有些低哑的声线，唤着他的名字，像是瞬间缠绕收紧的藤蔓，裴谨回头，正看到她清亮望向自己的双眼。
司仪在他身边默默的低声提醒道：“裴先生，该您宣读自己的誓词了。”
誓词？
裴谨低头，看向手中裹着蕾丝手套的白嫩手指上闪着碎光的钻戒。
“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的爱你，用我的所有保护你，疼你，宠你，用一辈子陪伴守护你，唐妍，我爱你。”裴谨笑了笑，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满足而坚定，“想用我这个人，这个身体，这颗心把你绑在我贫瘠的生命里。每一天都要比爱你，更爱你！妍妍，此刻站在这里，我用我的所有请求你，做我今生挚爱，唯一的裴太太。”
“嗯！”唐妍点头，专注的看着他缓缓地开口，“我愿...意...”
“砰——当啷——”
巨大的响声，裴谨盯着她的唇形，却无论如何听不到她的声音，周围似乎接连响起了混乱的尖利叫嚣，他下意识想要握紧她的手，却地动天摇，他被狠狠的扯了出去，失重间似乎看到了逐渐分崩离析，变得破碎的婚礼画面。
“唐妍——”
裴谨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只能看着唐妍好似随着整个世界纷裂消弭，黑暗一下子袭来，裴谨心脏鼓动，好像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耳边是越来越清晰沉重刺耳的哐啷哐啷的杂乱声响，心下莫名的慌乱不断催促着他，随后便感觉到身体被人用力的踢了一脚在胸口，裴谨的呼吸一窒，终于恍惚的用力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便是空荡荡满是灰尘的废弃仓库，他此刻正缩着身子蜷在地上，后脑勺火辣辣的胀痛提醒着他之前的遭遇，胸口的疼痛也在提醒着他此刻的情景。
“哈哈哈哈哈，”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犹如只虾米般蜷缩着身体的裴谨，笑声刺耳猖狂，“小子，没想到会落到你爷爷手里吧！哈哈哈。”
光头叫刘强，为人手狠心小，最是记仇，前几个月才从牢里放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进了小马哥的手下，最近很是替小马哥收回了几笔借贷，光哥离开之前就提醒过裴谨，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
“强哥，”裴谨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体站起，也是从没想到会栽在这样的小人手里，不由苦笑，“小马哥的欠款，我今天已经结清了，您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谨假若腆着脸问道，看着他身后乌压压20多号‘武装’人员，心里明白，怕是不能善了了，想到家里等待着的唐妍，想起刚才的美梦，心里重重跳了两下，压下心中不详的预感，微微提着劲儿，半是戒备，半是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呵呵，”刘强似乎很喜欢看他挣扎不甘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你欠款已经清了，可是你以为这样事儿就了了？”刘强咧着嘴残忍的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你放心，我们饶不了你，也不会放过你家里那个小娘们儿！”
“哈哈哈哈哈哈——”
裴谨瞳孔收缩，收起伪装，怒极，“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里的小娘们也要被兄弟们...”刘强说着又要笑。
“我。操。你。ma！”
裴谨本来就离他很紧，此时突然发难，全力挥出的一拳重重砸在刘强的侧脸！
刘强被打的险些歪倒，被旁边的小弟扶住，刘强摸了摸麻木的左脸，舔了舔撕裂的唇角，阴冷的狞笑，“上！”
说着拎着钢管，率先向裴谨抡去。
裴谨侧身躲过，另一只手架住身侧敲来的冷棍，一脚踢出的瞬间，卸下了侧边那人手里的棍子。
倒退几步，裴谨挥了挥手里的棍子，满是怒火，两眼赤红的看着光头，随后两步助跑后，猛地跃起，一脚蹬在一人的胸口，身体后仰的瞬间，一脚扫翻了另一人，而后不等他们围攻，堪堪落地，便再次冲了上去。
一时间空荡荡的仓库满是灰尘弥漫和怒吼叫嚣。
另一边的唐妍眼圈微红的站在唐寅身边。
唐寅揽着她的肩膀，一边为她连围裙都来不及解掉的慌乱心酸，一边为她罕见的无助和慌乱心疼，沉着脸，一脚踢在前面那人的凳子腿上，“小方，你小子到底行不行？！那么大个活人，这都还没有查到？！”
坐在电脑前被称作小方的男人长的一张威严霸气的脸，带着一副大号的半框金丝边眼镜，却有着一双漂亮的堪比艺术的美手，此时一双美手，十指翻飞的在键盘上来回，输入一条条繁复的指令，随后他们面前由几十块分屏幕组成的巨大屏幕上，屏幕不断的被取缔变换，地图的范围逐渐缩小。
“在这里！”小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示意他们看地图上的红点，“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在南阳路西路，一家药房斜对面的小胡同门口。”
“之后，”小方切换了画面，画面一转，一辆面包车从巷子的另一头驶出，“从桃园路向北。”
“我刚才查过了，这是个假牌照，车上开车的是，”小方调出一晃而过的车头画面，几下将突破弄的清晰......
“人现在在哪？！”唐妍没有心情听他一步步的分析，直截了当的打断问道，“光头把人带到哪去了！”
“北城郊，被查封废弃的小集工业工厂。”
小方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被调出来的厂房图片，和路径图。
唐妍看了眼地图，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唐寅瞪了眼小方，打了个手势后，不放心的追着唐妍走了出去，“妍妍，我和你一起去。”
这边唐妍汗津津的双手紧紧的攥着，看着车窗外快速向后退去的景色，在心中一遍一遍祈祷着裴谨平安无事。
而此时的裴谨情况却并不乐观，头上在刚才的打斗中不小心被人迎头抡了一棍，此时正从额头向下，红色的浓稠血液流了大半张脸，裴谨后退几步，手背从眼前划过，擦掉糊眼的血色。
他对面光头也不好受，一只胳膊以怪异的姿势耷拉着，本就凶狠的脸上，表情狰狞如恶鬼，看着裴谨的目光恨不得生撕活剥。
周围已经躺下十几人，有些人在细细的呻吟，也有些毫无动静不知死活的躺着，和着地上滴滴片片混着泥土灰尘的地面，看起来格外的残暴和血腥。
裴谨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口中的血腥味，激的有些昏沉的大脑猛然一凛，小幅度的活动了下用力至麻木和酸胀的手指和手臂，裴谨在光头阴冷愤恨的目光中，又一次迎了上去！
光头咬着牙后退两步，身边的两个小弟，也是打红了眼，嚎叫着挥舞着棍子向裴谨攻去。
裴谨躬身，一棍子打在右侧那人的腿上，在对方哀嚎着倒地时，旋身而起，飞起一脚，脚背挑着他的脸侧，将人踢翻，只是有些力竭的身体落地的瞬间一软，裴谨咬牙就地滚了两圈，险险的躲过了光头迎头砸来的钢管。
裴谨正好滚到另两人腿边，咬牙聚力，酸胀疼痛的肌肉再次鼓起，重重的棍子敲在一人的膝盖，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握着另一人的脚踝，发力一拽，将人掀翻。
只是想要再借力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大力随着一声棍肉相触的沉响，背上一股巨力，裴谨闷哼，半撑着的身体，骤然倒下，“嗯...”裴谨咽下涌至口间的鲜血。
似乎听到由上而下，棍子和空气摩擦的风声，裴谨咬牙忍痛再次翻身，同时手臂挥出，险险的挡住了自上砸下的钢管。
裴谨手臂发麻，指尖一片麻木的颤抖，手臂的肌肉不断叫嚣着抗议，裴谨借力再次翻滚，不敢停留，裴谨摇晃着从地上爬起。
“呼，呼呼——”裴谨再无法掩饰，用力的喘息，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火焰，胸腔火辣辣的疼。
额头的血再次遮挡了视线，裴谨随手摸了一把，赤红着眼，吃人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光头。
“有种！”光头半拖着折了的左臂，满是血丝的眼镜看着裴谨，更加的嗜血，犹如一条毒蛇般看着裴谨，“这样我就更想...毁了你。”
光头看着裴谨一字一顿的说着，嘴角的笑容让人寒颤。
“呸！”裴谨吐出嘴里着血沫子的唾液，用力吐出两口气，哑着灼烧般疼痛的嗓子，活动了下沉重的手腕，将右手的棍子换过左手，看着光头沉沉的道，“来！”
地上缓过劲儿来，轻伤的几人站起，再次围了上来。
唐寅照着地图的标示，一路飞驰，终于到达了远在郊区边缘的小集工厂，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浓重的夜色，让远处孤零零透着灯光的废弃厂房，格外的显眼。
厂房门口前停着3辆破旧的面包车，唐妍握着拳，不等唐寅挺稳，就打开车门蹿了出去。
唐寅一把拉住手刹打开车门准备跟上，唐妍放在车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唐寅一愣神儿拿手机的功夫，唐妍已经跑远。
“砰——咚——”某种敲击的让人牙疼的声音掩盖在杂乱的人声中渐渐清晰。
裴谨的手臂被人重重砸了一下，手中的棍子再拿不住，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光头眼睛一亮，狞笑着，抬手，一棍子抡在他的腹部。
裴谨闷哼一声，下意识弯腰的捂住抽疼的腹部。
另一棍子紧随其后，一下敲在他弯下的脊背上，发出沉沉的“嗵”的一声。
“嗯。”裴谨闷哼一声，太阳穴的青筋绷起，整个人向地面栽去。
“打！给我打死他！！”光头带着浓重恨意张扬得意的声音喊道。
随后头部、肩膀、背部、腿...
裴谨吃力的翻了个身，躬起身体，抱着头，像是个走投无路的虾米，在他们的脚边，缩成一团。
“唐妍...”裴谨的嘴张合了两下，只发出模糊的气音。
“糖糖！糖糖——”南希急切的呼唤着他的理智，第一次察觉到一种叫做心疼的人类情绪，“糖糖，糖糖——”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南希心里揪揪的疼，难受的想哭，可是她是个能量体，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哭。
“希希...”裴谨承受着身体上一下一下的疼痛，模糊的半睁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就飘在自己的眼前，“疼...”她嘴里含混的呕出一口血，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模糊了眼，“希希...疼...”
“糖糖——”南希人类看不到的黑色能量体，一阵暴动。
“哈哈哈哈哈！”光头大笑，“你不是很有种么？你不是很行吗？哈哈哈哈哈。”
似乎嫌不够，光头率先扔下棍子，抬脚用来的在他身上踢踹。
另外几人退了开来，一边咒骂，一边看着光头发泄，“妈的，老大，neng死他！”
唐妍猛然推开厂房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本就不明亮的灯光下，脏杂混乱的厂房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裴谨蜷在地上，身上满是泥污，血流了一地，在他身下开出一片红花。光头的脚踢在他身上时，唐妍甚至看不到他的反应。
唐妍牙呲欲裂，眼前乍然一片朦胧模糊，而后整个人冲了上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光头停下了动作，看着狼狈毫无生气的裴谨，残忍道，“哟，你的马子找过来了，正好，兄弟们刚打了一架，需要发泄发泄心里的火气！哈哈哈哈！”
裴谨此时意识已经模糊，他快死了吧？努力挣了挣沉重的眼皮，眼前却仍是一片糊掉的散碎成块的样子。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人急切的声音，熟悉的，喊着他的名字...
“妍妍...”裴谨呼吸清浅，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咧咧嘴喊出那个名字，明明身上的疼痛已经痛到麻木，眼前也一片片的开始发白，却始终无法吐出那个含在嘴边的名字。
“裴谨，裴谨！”唐妍跪在他身边，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看不出模样的人影，颤抖着，根本不敢伸手，“裴谨...你醒醒，裴谨...”
裴谨动了动眼珠，“妍妍...对不...起...”依旧是小到无法察觉的气音...“我，爱...”裴谨想要对眼前模糊的身影笑一笑，却无力的缓缓闭上了眼。
‘对不起...’
裴谨想起那个短暂的梦中的场景，想着那个一袭婚纱的唐妍。
‘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的爱你，用我的所有保护你，疼你，宠你，用一辈子陪伴守护你，唐妍，我爱你。’
‘想用我这个人，这个身体，这颗心把你绑在我贫瘠的生命里。每一天都要比爱你，更爱你！妍妍，此刻站在这里，我用我的所有请求你，做我今生挚爱，唯一的裴太太。’
‘我愿意！’
‘对不起...’
......
唐妍看着他嘴唇微动，而后缓缓的闭上眼，生命中头一次体会遍体生寒的恐惧和害怕，眼泪一滴一滴不由分说的糊花了眼，颤抖着摸了摸轻微到似乎已经停止跳动的胸膛。
裴谨...
裴谨...死了？
唐妍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自己抖到起麻的手指，死了...？
光头似乎很欣赏这样的场景，看着地上那对痴男怨女，痛快的笑了，这个女人他查过，只是个公司的经理，并没有什么背景，对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下他的面子，此时都换成一口恶气，从胸口发泄而出。
他的笑声似乎刺激到了唐妍，唐妍低垂着眼，眨掉眼中的泪水，起身，浑身冰冷肃杀的看向光头，视之无物的目光看着光头。
莫名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想到大不了就是几年牢饭，光头想着就用沾染着裴谨血的钢管去挑唐妍的下巴。
“嗯——”一声闷哼。
直到被唐妍卸掉钢管，一下捅穿了左侧肾脏，钢管透体而出，光头都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啊——”光头低头去捂被穿透的腹部，血瞬间沾染了一手。
唐妍睁大了眼睛，看着光头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死人，右手握着钢管用力的转圈，光头口中涌血，抓着钢管，发出半是凄厉半是惊恐的叫喊...
其他人似乎被这变故弄的措手不及，此时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想要攻击唐妍。
唐妍一把大力抽出嗜血的钢管，转身冲几人迎了上去。
唐寅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唐妍握着满是鲜血的钢管，一脚踹在那人的肚子上，大力抽出的钢管滴滴答答的满是暗红色的血液。
“小妍！”唐寅大喝，随后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唐妍，他带来的人也反应过来，呼啦啦围了上去，默契的将还站着的人按倒，而后逐一探查地上的人员。
“不许动！”唐妍尖利的声音有些破音，用力挣开唐寅的手，推开蹲下查看裴谨生死的警、察。
“不许碰他！”唐妍挡在裴谨身前，继续尖利的叫道。
唐妍虎了一跳，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癫狂般的唐妍，二话不说小心的上前，焦急担忧的哄着，“妍妍，妍妍，是二哥哥，别激动。”
“别激动，让我们看看他怎么样，听话，说不定可以救他！”唐寅说着，试探的握住唐妍激动颤抖的手，然后快速的向那人打了个眼色。
“救他？”
“对，救他！”
“二哥，”唐妍本就红着的眼睛，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二哥，你救救他，求求你，你救救他！”唐妍一边哭，一边说着，身体一下一下的颤抖。
唐寅抱住唐妍，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背，心里难受的不行，什么时候见过唐妍这副模样，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裴谨，扯着脖子冲手下喊道：“傻了么？！快救人啊！”
那人二话不说，赶紧手指按向裴谨的脖子，用力的压着，一手拨开他的眼皮查看着。
唐寅死死的将唐妍按在胸口，不让她回头看，感受着身下的震动和胸口隐隐的哭声，牙关紧咬，盼着那人能争气点。
“老大！还有气儿——”
“还等什么！快，快救人啊！”
唐妍听到这话，紧绷欲断的心弦猛然一松，有心想要去回头看看他，却眼珠一翻，软软的晕了过去。
“妍妍！妍妍！”感觉到唐妍软下的身体，唐寅低头，心里一紧，身子一矮，打横将人抱起，和抬着裴谨的人一同，大步向外跑去。
还活着...她的裴谨还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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