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相士风波
在子壮好话说尽，百般哀求之下，车振又把他好好地羞臊了一顿，最终还是同意带子壮走一趟，也好让他熟悉一下老卜正家的位置。
两个人出了院门，朝城北的方向走了好久，走街串巷，终于来到一家清幽的小院前。
子壮眼前一亮，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了是了，当初老卜正在蒲城邑的住处，院门左右也有两丛青翠欲滴的细竹，和这个小院门前的布置简直是一模一样。
前来给他们开门的，正是老卜正的妻子，一个白发苍苍，一脸慈祥的老婆婆，满眼含笑地打量着子壮。
知道来人正是噘儿口中一直念叨的子壮，老婆婆更是笑得满脸开怀。她拉着子壮的手不肯松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老婆婆拉着子壮的手，让他在堂上的草席上坐下来，笑得合不拢嘴。
“是拉，是拉，就是噘儿所说的样子，只是好像是高了一点。”
子壮一脸通红，低声说，“婆婆，我还年轻，这段时间还在长个头呢。”
老婆婆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说话也好听，呵呵，噘儿果然是眼光好，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般配，很般配。”
她把脸侧向一边的车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蒲城第一什么来着……”
车振用嫉妒的目光扫了子壮一眼，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蒲城邑第一勇士，子壮他现在是马正司的野马吏，在我哥哥手下效力。”
“好好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老婆婆轻轻地拍着子壮的手，一脸的欢愉，“别担心，噘儿这几天就应该回来了。噘儿这孩子啊，国都的名医她几乎都跑遍了，这是第一次去徐国呢。放心，有我家老头子陪着呢。等噘儿一回来，我就告诉她你来了……”
“小的不敢……不敢麻烦您老人家。”子壮一脸的狗腿子模样，看起来要多孝顺就多孝顺，“我这几天也没有事情，每天都过来几趟，帮您老人家扫扫院子，挑挑水什么的……”
车振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就是一脸的鄙夷。
……
从那天以后，子壮还真是没了游山逛水的心情，天天一大早就跑到老卜正的家里，整天地忙前忙后，把老婆婆伺候的合不拢嘴。
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坐下来陪老婆婆聊聊天，谈谈这半年在蒲城邑的经历，谈谈小时候自己和噘儿的事情。
老婆婆听得很认真，也很欢愉，也会讲起噘儿这半年来在国都的情况。她夸奖噘儿心灵，人乖，大家都喜欢她，一直念叨子壮等等。
听老婆婆的意思，他们夫妻二人无儿无女，早就把噘儿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他们以后不但要噘儿接了老卜正的职位，甚至家产也有可能留给她。
子壮也听着高兴，只是一天天地过去了，噘儿和老卜正一直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噘儿一直没回来，车振的方相士大征的日子却到了。
子壮决定还是少去老卜正那边一天，先陪车振去太仆府去应征。
据车振说，这太仆府是主管宫内人员的一个机构，蒲大夫也归它管，所以自然在名义上也负责方相士的大征之事。
两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完毕后，子壮把飞石囊和腰牌揣在怀里，陪着车振出了门。
太仆府虽然在宫城的外面，但距离宫城很近。
车振哭丧着脸，满心的不情愿，磨磨蹭蹭，竟然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挪到了太仆府的门前。
看着眼前的景象，子壮一脸的愕然。
明明听说只有两个空缺，可在这里排队等候的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以前听人说，国都的士子多如狗，子壮还以为是句玩笑话。现在他终于亲眼看了，不禁暗暗咂舌。
士子啊，虽然是贵族的最末一级，但也是子壮一辈子都不敢企望的目标，
其实，子壮因为在蒲城邑的野村长大，所以并不了解多少钟吾国的事情。
这上百年来，很多的卿大夫们因为妻妾众多，所以子孙后代也越来越多，具有士子身份不再是一件多么了不得事情。
更何况，因为诸侯国之间的长期混战，钟吾国的国土不增反减，更是让众多的士子无地所依，无职可守，有不少人都已经穷困潦倒，落魄求生。
就更不用说车家兄弟这些罪臣之后了。
除了那些排队等候的应征士子，在旁边还聚集着一大群人，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你小心点，别四处张望，别和他们目光对视。”车振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说道，“那些人都是来应征者的家人和仆从，每一家都多多少少有点地位，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至于嘛？”子壮一脸的愕然，“你舅舅不是方相大夫么，他们还敢狂到哪里去？”
“那可未必！”
车振一脸的黯然。
“我舅舅只不过是个下大夫而已，这些应征者也未必都是司徒德那边的人。如果是依附于司徒德的家族，多少还会给我舅舅点面子。不过，如果遇上公子瑜和君太后那边的人，这事情可就难说了。”
次奥……
至于嘛，不过是个小小的方相士职位而已……
子壮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狐疑，“车振，你不是在唬我吧？我可和你说好啊，就是龙潭虎穴，你今天也要坚持到底，别和我玩什么鬼心思！你若是打了退堂鼓，蒲大夫万一起了疑心，小主腹中的孩子可就麻烦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叱喝声，“好狗不挡路，滚开！”
子壮感到后背一紧，下意识一下子拉住车振的胳膊，迅速向旁边躲了过去。
两个彪形大汉擦肩而过，要不是子壮他们躲得快，几乎要被这两个人撞个跟头。
车振一脸的骇然，四周张望着。
子壮怒气顿生，狠狠瞪地那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个彪形大汉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对着车振和子壮怒目而视，大声地叫嚣道，“怎么着，不服？“
“你……“
不等子壮反呛回去，又听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吆嗨，这不是车振么，什么时候回了国都啊？”
子壮循着声音放过去，就发现一个一身紫衣，面色嫩白，细眼短眉的青年人走了过来，一脸不善地打量着他和车振。
这小子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可谓是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子壮皱了皱眉头，就听车振在低声说道，“别理他们，我们走！”
“什么？”
子壮愣了楞，还不等他有任何的动作，就见那四个彪形大汉冲到了他们两个跟前，一脸的凶气。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其中一个还厉声吼道，“车家小子，我家主人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子壮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车振拉了拉他的胳膊，虽然脸色铁青，但还是小声说道，“别冲动，我们走……”
“得了，你们别逗他了，让这个断脊狗快滚吧!”那紫衣年轻人恶毒地说道，”没卵子的玩意，就这德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人家少赢陌的注意——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话一说完，他一招手，带着那四个彪形大汉扬长而去。
子壮双拳已经捏得紧紧的，一脸不解地望着车振，“那个人是谁，怎么会如此嚣张，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罗家的庶三子，算得上少赢陌的远房表兄，他父亲是依附于公子瑜的势力。”车振虽然脸色铁青，但语气里也满是无奈，“狗眼看人低，但我们势不如人啊，何况还牵扯到少赢陌……”
看车振一副既感到耻辱，又满是无奈的可怜模样，子壮不由得一阵心疼。
“你好好应征你的方相士吧，其余的事情先别管。”子壮拍拍车振的肩膀，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他心中却暗暗发狠，“我次奥，真是反了天了，连我的便宜小舅子都敢欺负？打狗看主人，我今天就打狗给主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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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出了院门，朝城北的方向走了好久，走街串巷，终于来到一家清幽的小院前。
子壮眼前一亮，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了是了，当初老卜正在蒲城邑的住处，院门左右也有两丛青翠欲滴的细竹，和这个小院门前的布置简直是一模一样。
前来给他们开门的，正是老卜正的妻子，一个白发苍苍，一脸慈祥的老婆婆，满眼含笑地打量着子壮。
知道来人正是噘儿口中一直念叨的子壮，老婆婆更是笑得满脸开怀。她拉着子壮的手不肯松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老婆婆拉着子壮的手，让他在堂上的草席上坐下来，笑得合不拢嘴。
“是拉，是拉，就是噘儿所说的样子，只是好像是高了一点。”
子壮一脸通红，低声说，“婆婆，我还年轻，这段时间还在长个头呢。”
老婆婆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说话也好听，呵呵，噘儿果然是眼光好，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般配，很般配。”
她把脸侧向一边的车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蒲城第一什么来着……”
车振用嫉妒的目光扫了子壮一眼，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蒲城邑第一勇士，子壮他现在是马正司的野马吏，在我哥哥手下效力。”
“好好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老婆婆轻轻地拍着子壮的手，一脸的欢愉，“别担心，噘儿这几天就应该回来了。噘儿这孩子啊，国都的名医她几乎都跑遍了，这是第一次去徐国呢。放心，有我家老头子陪着呢。等噘儿一回来，我就告诉她你来了……”
“小的不敢……不敢麻烦您老人家。”子壮一脸的狗腿子模样，看起来要多孝顺就多孝顺，“我这几天也没有事情，每天都过来几趟，帮您老人家扫扫院子，挑挑水什么的……”
车振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就是一脸的鄙夷。
……
从那天以后，子壮还真是没了游山逛水的心情，天天一大早就跑到老卜正的家里，整天地忙前忙后，把老婆婆伺候的合不拢嘴。
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坐下来陪老婆婆聊聊天，谈谈这半年在蒲城邑的经历，谈谈小时候自己和噘儿的事情。
老婆婆听得很认真，也很欢愉，也会讲起噘儿这半年来在国都的情况。她夸奖噘儿心灵，人乖，大家都喜欢她，一直念叨子壮等等。
听老婆婆的意思，他们夫妻二人无儿无女，早就把噘儿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他们以后不但要噘儿接了老卜正的职位，甚至家产也有可能留给她。
子壮也听着高兴，只是一天天地过去了，噘儿和老卜正一直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噘儿一直没回来，车振的方相士大征的日子却到了。
子壮决定还是少去老卜正那边一天，先陪车振去太仆府去应征。
据车振说，这太仆府是主管宫内人员的一个机构，蒲大夫也归它管，所以自然在名义上也负责方相士的大征之事。
两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完毕后，子壮把飞石囊和腰牌揣在怀里，陪着车振出了门。
太仆府虽然在宫城的外面，但距离宫城很近。
车振哭丧着脸，满心的不情愿，磨磨蹭蹭，竟然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挪到了太仆府的门前。
看着眼前的景象，子壮一脸的愕然。
明明听说只有两个空缺，可在这里排队等候的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以前听人说，国都的士子多如狗，子壮还以为是句玩笑话。现在他终于亲眼看了，不禁暗暗咂舌。
士子啊，虽然是贵族的最末一级，但也是子壮一辈子都不敢企望的目标，
其实，子壮因为在蒲城邑的野村长大，所以并不了解多少钟吾国的事情。
这上百年来，很多的卿大夫们因为妻妾众多，所以子孙后代也越来越多，具有士子身份不再是一件多么了不得事情。
更何况，因为诸侯国之间的长期混战，钟吾国的国土不增反减，更是让众多的士子无地所依，无职可守，有不少人都已经穷困潦倒，落魄求生。
就更不用说车家兄弟这些罪臣之后了。
除了那些排队等候的应征士子，在旁边还聚集着一大群人，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你小心点，别四处张望，别和他们目光对视。”车振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说道，“那些人都是来应征者的家人和仆从，每一家都多多少少有点地位，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至于嘛？”子壮一脸的愕然，“你舅舅不是方相大夫么，他们还敢狂到哪里去？”
“那可未必！”
车振一脸的黯然。
“我舅舅只不过是个下大夫而已，这些应征者也未必都是司徒德那边的人。如果是依附于司徒德的家族，多少还会给我舅舅点面子。不过，如果遇上公子瑜和君太后那边的人，这事情可就难说了。”
次奥……
至于嘛，不过是个小小的方相士职位而已……
子壮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狐疑，“车振，你不是在唬我吧？我可和你说好啊，就是龙潭虎穴，你今天也要坚持到底，别和我玩什么鬼心思！你若是打了退堂鼓，蒲大夫万一起了疑心，小主腹中的孩子可就麻烦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叱喝声，“好狗不挡路，滚开！”
子壮感到后背一紧，下意识一下子拉住车振的胳膊，迅速向旁边躲了过去。
两个彪形大汉擦肩而过，要不是子壮他们躲得快，几乎要被这两个人撞个跟头。
车振一脸的骇然，四周张望着。
子壮怒气顿生，狠狠瞪地那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个彪形大汉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对着车振和子壮怒目而视，大声地叫嚣道，“怎么着，不服？“
“你……“
不等子壮反呛回去，又听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吆嗨，这不是车振么，什么时候回了国都啊？”
子壮循着声音放过去，就发现一个一身紫衣，面色嫩白，细眼短眉的青年人走了过来，一脸不善地打量着他和车振。
这小子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可谓是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子壮皱了皱眉头，就听车振在低声说道，“别理他们，我们走！”
“什么？”
子壮愣了楞，还不等他有任何的动作，就见那四个彪形大汉冲到了他们两个跟前，一脸的凶气。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其中一个还厉声吼道，“车家小子，我家主人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子壮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车振拉了拉他的胳膊，虽然脸色铁青，但还是小声说道，“别冲动，我们走……”
“得了，你们别逗他了，让这个断脊狗快滚吧!”那紫衣年轻人恶毒地说道，”没卵子的玩意，就这德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人家少赢陌的注意——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话一说完，他一招手，带着那四个彪形大汉扬长而去。
子壮双拳已经捏得紧紧的，一脸不解地望着车振，“那个人是谁，怎么会如此嚣张，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罗家的庶三子，算得上少赢陌的远房表兄，他父亲是依附于公子瑜的势力。”车振虽然脸色铁青，但语气里也满是无奈，“狗眼看人低，但我们势不如人啊，何况还牵扯到少赢陌……”
看车振一副既感到耻辱，又满是无奈的可怜模样，子壮不由得一阵心疼。
“你好好应征你的方相士吧，其余的事情先别管。”子壮拍拍车振的肩膀，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他心中却暗暗发狠，“我次奥，真是反了天了，连我的便宜小舅子都敢欺负？打狗看主人，我今天就打狗给主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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