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人陌 （ 12 ）
云城月华宫
“娘娘，皇上来了。”
叶光华瞥了一眼暖阁：“来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李嬷嬷接过她递来的披风低声说道。
叶光华挥手示意众人，满脸悲伤地走入暖阁：“臣妾接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他，如何了？”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的云皇抬手示意她站起。
叶光华拿出丝帕在眼角微微擦拭：“身上的伤倒是无碍，慢慢修养即可，只是…”
“只是什么？”云皇云淡风轻问道。
“风儿他…旧患复发了。”说起这茬，叶光华一阵鼻酸：“臣妾走时他不停地在抽搐，嘴里不停地喊着，娘亲，我疼。虽然左前辈一再保证说不会让风儿出事…要是姐姐在，看见风儿这痛苦难受的样，该得有多心疼。”
听闻这话，云皇终于放下手上笔正眼看向她：“他的病不是早就根除了？”
“左前辈说因为这次毒发才知道当年风儿中的是子母蛊…这次被人用药引出了一直昏睡中的子蛊。”叶光华隐晦地说道。
云皇神色随着她的话逐渐凝重：“蓝可风也没有办法？”
“蓝前辈倒是给了一张方子，不过也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根治。”叶光华早已泪如雨下：“以后每逢月圆之夜，风儿都要承受锥心之痛。皇上，您说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风儿下如此毒手，当年一次还不够竟然还来一次？”
云皇深深一叹：“左寅医术精湛，有他在，风儿不会有事的。”
“皇上，求您恩准臣妾出宫去照顾风儿。”叶光华再一次在他面前跪下：“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风儿的，这辈子姐姐也就开口求我这么一件事，可惜我还是没能做到，姐姐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便是朕也无法逾越。”云皇上前将她扶起：“杨太医等人会一直留在叶府为他诊治，再加上有左前辈坐镇，风儿不会出事的。”
见他眼中略有动容，叶光华再下一城：“相信姐姐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风儿平安无事的。皇上，明日臣妾想去祭拜姐姐，可以吗？”
“替朕上柱香吧。”云皇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滴：“朕还有事，你早些歇息吧。”
“恭送皇上。”叶光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的反应早就在她的预料中，男人啊，在权力面前永远都是如此的铁石心肠。
“先前的话，都听见了？”
跟在云皇身侧的江公公低声道：“世子的状况实则比娘娘所言更为严重。”
“锦儿临走前，朕答应过她一定会照顾好风儿，可惜朕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云皇停下脚步晦涩地望着天上稀薄的月光，那被尘封的往事就这般突如其来朝自己袭来。
弯着腰的江公公脸色微黯，作为那段往事的见证者他岂能不明白此时云皇的无奈心酸之情：“当年世子能挺过来，这次也一定可以。”
“将来九泉之下，也不知她还肯不肯见朕。”云皇苦涩地朝前走着。
江公公连忙道：“娘娘一定会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为了风儿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不会原谅朕的。”想起那张俏颜，云皇的心揪着痛：“让黑卫赶紧查出下毒之人，无论是谁，朕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是。”江公公眼中有笑意漏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
“好点了吗？”
靠坐在马车一角的蓝欣接过方海宁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你都知道了？”
“饿了吧，这儿有些糕点，先吃点吧。”早已知晓整件事的方海宁请嗯了一声，打开桌上的食盒。
蓝欣双手握住茶杯感受着它的热度：“之前在云城你听到的那个传言是假的，是我用来骗阿风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方海宁感伤地说道：“师傅医术超群，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昏迷了多久？”蓝欣将茶杯放在桌上。
方海宁拿起早已备好的暖手炉放在她手上：“昨儿个已经出西域了。”
蓝欣哦了一声，也不知他回到云城没有？这一路上可有意外发生？
“放心，他已经平安到叶府了。”似是感受到她心中所想，方海宁道：“有叶贵妃在，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蓝欣低眼看着手上的手镯，想起那日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云城时他弄出的景象：“待他康复之日，就是他成亲之时了，他做事一向高调，指不定那日要被他闹出个何等盛况。”
“想哭就哭吧。”见她脸上堆起的笑容，方海宁很是难受。
蓝欣诚实地说出心中想法：“我是真心祝福他，虽然他要娶的人不是我，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幸福。”
“你也一定会幸福的，轩一直…”方海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蓝欣堵住她未说完的话：“我和师兄已经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我心中只有阿风一人。”
“值得吗？”方海宁问出心中疑惑：“不管是他还是轩，值得吗？你所做的一切？”
“我和师兄分开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的执念，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我没有想象中那般爱他，要不我也不会如此轻易放手。”蓝欣缓缓说着：“你知道吗，其实我和阿风从小就认识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虽然后来我们走散了，但所幸我们还是找到了彼此。”
听着她和阿风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方海宁无不动容：“他配得上你为他的牺牲，只是我觉得，你们之间不止有这一条路。”
“只要他好，我愿意赌上一切。”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别的路可以选，但蓝欣不想冒这个险。
方海宁微点了下头：“如果是我，大概也会选你所选的这条路。”
“这就是爱情，让人心生妒忌双手沾满鲜血也能让人付出生命在所不惜。”蓝欣涩然不已。
她说的很真实也很残酷，方海宁拍了拍她的手：“真正刻苦铭心的爱是不会轻易消散的，他终有一天会找到你，我相信。”
蓝欣虚弱地闭上双眼，或许会有这一天，或许自己等不到这一天，但不管如何，只要他幸福，不管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就够了。
……
云城林府书房
“瑶儿呢？”
走进书房的林北将房门紧闭：“大嫂陪她回房了，哭了一路也该累了。”
“那小子死了没有？”林卫国老将军没好气道。
林北在他左手边坐下：“我找杨太医私下问过，情况不妙，似乎是中毒了。”
“中毒？”林疆吹着漂浮着茶水上的茶叶：“可知中的何毒？”
林北低声道：“杨太医也是从左寅给他煎药的方子中瞧出来的。”
“有左寅在，他也就是一打杂的。”林卫国冷声一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小子以前就中过毒。”
林疆点点头：“父亲没有记错，当年要不是蓝可风出手，他也活不到今日。”
“难道当年他的毒没有全解？不会呀，蓝可风的医术天下无敌，这世上难道还有他解不掉的毒？”林北不可置否。
林疆将茶杯放下：“咱们久居边疆，对这宫中之事知之甚微，即便是真的也不稀奇。如果这次叶风所中的确实是当年这毒，那我只能说这下毒之人命不久矣。”
“父亲认为呢？”林北将视线转向深思中的林卫国。
林卫国双眉蹙起，那被尘封的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吩咐下去，从明日起，林府谢绝见客。若无必要，你们谢绝一切应酬。”
“是。”林疆和林北相互看了一眼，这云城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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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来了。”
叶光华瞥了一眼暖阁：“来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李嬷嬷接过她递来的披风低声说道。
叶光华挥手示意众人，满脸悲伤地走入暖阁：“臣妾接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他，如何了？”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的云皇抬手示意她站起。
叶光华拿出丝帕在眼角微微擦拭：“身上的伤倒是无碍，慢慢修养即可，只是…”
“只是什么？”云皇云淡风轻问道。
“风儿他…旧患复发了。”说起这茬，叶光华一阵鼻酸：“臣妾走时他不停地在抽搐，嘴里不停地喊着，娘亲，我疼。虽然左前辈一再保证说不会让风儿出事…要是姐姐在，看见风儿这痛苦难受的样，该得有多心疼。”
听闻这话，云皇终于放下手上笔正眼看向她：“他的病不是早就根除了？”
“左前辈说因为这次毒发才知道当年风儿中的是子母蛊…这次被人用药引出了一直昏睡中的子蛊。”叶光华隐晦地说道。
云皇神色随着她的话逐渐凝重：“蓝可风也没有办法？”
“蓝前辈倒是给了一张方子，不过也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根治。”叶光华早已泪如雨下：“以后每逢月圆之夜，风儿都要承受锥心之痛。皇上，您说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风儿下如此毒手，当年一次还不够竟然还来一次？”
云皇深深一叹：“左寅医术精湛，有他在，风儿不会有事的。”
“皇上，求您恩准臣妾出宫去照顾风儿。”叶光华再一次在他面前跪下：“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风儿的，这辈子姐姐也就开口求我这么一件事，可惜我还是没能做到，姐姐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便是朕也无法逾越。”云皇上前将她扶起：“杨太医等人会一直留在叶府为他诊治，再加上有左前辈坐镇，风儿不会出事的。”
见他眼中略有动容，叶光华再下一城：“相信姐姐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风儿平安无事的。皇上，明日臣妾想去祭拜姐姐，可以吗？”
“替朕上柱香吧。”云皇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滴：“朕还有事，你早些歇息吧。”
“恭送皇上。”叶光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的反应早就在她的预料中，男人啊，在权力面前永远都是如此的铁石心肠。
“先前的话，都听见了？”
跟在云皇身侧的江公公低声道：“世子的状况实则比娘娘所言更为严重。”
“锦儿临走前，朕答应过她一定会照顾好风儿，可惜朕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了。”云皇停下脚步晦涩地望着天上稀薄的月光，那被尘封的往事就这般突如其来朝自己袭来。
弯着腰的江公公脸色微黯，作为那段往事的见证者他岂能不明白此时云皇的无奈心酸之情：“当年世子能挺过来，这次也一定可以。”
“将来九泉之下，也不知她还肯不肯见朕。”云皇苦涩地朝前走着。
江公公连忙道：“娘娘一定会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为了风儿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不会原谅朕的。”想起那张俏颜，云皇的心揪着痛：“让黑卫赶紧查出下毒之人，无论是谁，朕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是。”江公公眼中有笑意漏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
“好点了吗？”
靠坐在马车一角的蓝欣接过方海宁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你都知道了？”
“饿了吧，这儿有些糕点，先吃点吧。”早已知晓整件事的方海宁请嗯了一声，打开桌上的食盒。
蓝欣双手握住茶杯感受着它的热度：“之前在云城你听到的那个传言是假的，是我用来骗阿风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方海宁感伤地说道：“师傅医术超群，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昏迷了多久？”蓝欣将茶杯放在桌上。
方海宁拿起早已备好的暖手炉放在她手上：“昨儿个已经出西域了。”
蓝欣哦了一声，也不知他回到云城没有？这一路上可有意外发生？
“放心，他已经平安到叶府了。”似是感受到她心中所想，方海宁道：“有叶贵妃在，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蓝欣低眼看着手上的手镯，想起那日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云城时他弄出的景象：“待他康复之日，就是他成亲之时了，他做事一向高调，指不定那日要被他闹出个何等盛况。”
“想哭就哭吧。”见她脸上堆起的笑容，方海宁很是难受。
蓝欣诚实地说出心中想法：“我是真心祝福他，虽然他要娶的人不是我，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幸福。”
“你也一定会幸福的，轩一直…”方海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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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和阿风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方海宁无不动容：“他配得上你为他的牺牲，只是我觉得，你们之间不止有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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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情，让人心生妒忌双手沾满鲜血也能让人付出生命在所不惜。”蓝欣涩然不已。
她说的很真实也很残酷，方海宁拍了拍她的手：“真正刻苦铭心的爱是不会轻易消散的，他终有一天会找到你，我相信。”
蓝欣虚弱地闭上双眼，或许会有这一天，或许自己等不到这一天，但不管如何，只要他幸福，不管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就够了。
……
云城林府书房
“瑶儿呢？”
走进书房的林北将房门紧闭：“大嫂陪她回房了，哭了一路也该累了。”
“那小子死了没有？”林卫国老将军没好气道。
林北在他左手边坐下：“我找杨太医私下问过，情况不妙，似乎是中毒了。”
“中毒？”林疆吹着漂浮着茶水上的茶叶：“可知中的何毒？”
林北低声道：“杨太医也是从左寅给他煎药的方子中瞧出来的。”
“有左寅在，他也就是一打杂的。”林卫国冷声一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小子以前就中过毒。”
林疆点点头：“父亲没有记错，当年要不是蓝可风出手，他也活不到今日。”
“难道当年他的毒没有全解？不会呀，蓝可风的医术天下无敌，这世上难道还有他解不掉的毒？”林北不可置否。
林疆将茶杯放下：“咱们久居边疆，对这宫中之事知之甚微，即便是真的也不稀奇。如果这次叶风所中的确实是当年这毒，那我只能说这下毒之人命不久矣。”
“父亲认为呢？”林北将视线转向深思中的林卫国。
林卫国双眉蹙起，那被尘封的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吩咐下去，从明日起，林府谢绝见客。若无必要，你们谢绝一切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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