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相互知心
向羽回到客栈万事不理，躺倒便蒙头大睡，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他起身推开窗子，一道明媚的阳光直照进来，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他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到大堂饱餐了一顿，和谢掌柜、向秀婷二人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林、白二人都已搞定，皇帝那里也是默许的态度，剩下的，就是具体操作了。
午后，向羽离了客栈，先到万象楼中通知掌柜，说有要事约见唐谦。之后分别去拜见了东方镜和秦元，说明了赠予股份的事情。东方镜推辞了几句，最后勉强接受，秦元则是哈哈大笑，直呼来的好。在军营之中，他又被木道人拖住，说了大半日修藏的细节。傍晚时分，向羽辞别二老，回城直奔万象楼中。他刚跳下马背，早有伙计迎了上来，原来唐谦已然在里面等着了。
伙计把向羽引入雅间之内，唐谦正负手倚窗而立，观看楼外景致。见向羽到来，唐谦满脸喜色，上前探手握住向羽笑道：“向兄果然厉害！这修藏一事，师尊纵有一千个不愿意，也是无可奈何。高明，果然高明！”
向羽倒没料到他如此热情，急忙道：“唐兄过奖了！这是天极宗想出的对策，事先我也是毫不知情啊，哈哈！”说罢，两人来至桌边坐下，伙计奉上茶水、果品、点心，退了下去。向羽也不绕弯，主动说出给唐谦六分股份的事，唐谦闻言一怔，问道：“师尊那里，也是这么多么？”
向羽点头道：“不只是国师，东方丞相、秦元帅、白总管，每人都是六分，加上唐兄你在内，光是京城之中，我向氏就让出了三成的利润了。”
唐谦闻言一呆，奇道：“哦？四位重臣每人六分？向兄何以要如此啊？”
向羽苦笑道：“唐兄你想想，这老四位，我敢得罪哪个？”
唐谦一拍脑门，失笑道：“也是！原来如此！向兄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嗯，以利润换来展空间，此计甚妙，甚妙啊！”
两人又聊了聊灵核的一些事宜，向羽把大致的部署都解说清楚，唐谦这才放心，又问道：“看来灵核之事，向兄已然是成竹在胸了！只不知，向兄约小弟今夜来此，所为何事？”
向羽听罢微微一笑，反问道：“我可否先问唐兄一个问题？”
“但讲无妨。”
“日后你我相交，是该以兄弟相称呢，还是要尽君臣之礼？”
唐谦听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正色道：“向兄原来对我还不放心！嗯，那我也就说句实话了。”
“在宫里，只有娘亲一个人是真的疼我，其他人包括父皇在内，都只当我是一个私生子，冷言冷语那是家常便饭，这个就不说了，最可怕的是那种感觉，仿佛我的出生本身便是个错误，我这个人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那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别人恐怕是不会明白的。”说完，他忽然走到窗子旁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脑袋，一副痛苦的表情。
向羽刚想安慰他几句，却不料他蓦地站了起来，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咬牙道：“这些我都能忍受，更何况，父皇对娘其实也算不错。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在娘被那奸贼设计害死后，宫中从上至下，都是一副‘这贱人早就该死’的表情，就连坤宁宫里那个老太婆都没多说半句话，后来又阻止父皇将娘的棺椁葬入皇陵。娘这一辈子看似风光，实际上她没过了几天好日子。”想起去世的娘亲，眼圈不禁红了。
向羽起身拍拍他肩头，问道：“唐兄的母亲竟是被人害死的？”
唐谦点点头，咬牙切齿道：“不错！当时白凌芳刚进宫不久，还只是普通妃子。娘生下我后，被父皇破例封为贵妃，那贱人担心娘亲受宠，和白万松合谋，用慢药害死了娘亲。”说罢，眼中已留下泪来。
向羽见他确是动了真情，心中对他不由多了几分同情。不过，在知晓唐谦生母的死因后，向羽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详的念头。
唐谦不知他心中所想，伸手一抹眼泪，继续道：“娘亲去后，起初父皇对我还关怀有加，但架不住众人反对，尤其是白凌芳，时常明里暗里中伤娘亲，日子一长，父皇对我也就淡了，其他人见父皇如此，更是不把我放在心上。上至太后、皇后，下至宫女、太监，连带朝廷上的众位大臣，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什么皇子，虽然表面上对我恭敬，内心里不过把我当一个野种看待。所以这许多年里，我几乎就是一个人过的。不过也好，没人管束，一个人自由自在。”向羽闻言，不由得想起初遇他时，这堂堂皇子居然装扮成一位算命先生，在街上摆摊算卦，还和前来抢地盘的乞丐厮打，原来根源在此。
唐谦继续道：“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师父，他说我天赋极高，传了我机关之学，后来又多次在父皇面前替我说好话，我才得以钻研机关之术，不再每天无所事事，四处游荡。”说到这儿，显是想起了林素清，神情颇为苦涩。向羽知他心中感受，也是长叹一声，默默无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唐谦摇了摇头，双拳紧握道：“我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了。娘亲早已去世多时，我在父皇心中也没什么分量，至于那几位名义上的兄弟，他们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正眼瞧过我。那座皇宫，在别人眼里代表了无上的荣誉、富贵、地位、权势，可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座牢房而已。敢问向兄，若换作是你，心里会怎么想？”
向羽听罢，叹息一声道：“是我错怪唐兄了！原先我以为，唐兄贵为皇子，定当比我这江湖闲人过的舒服许多。今日方知，唐兄心中之苦，更甚旁人许多啊！”
唐谦见他明白自己，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两人沉默半晌，向羽忽然问道：“唐兄，不知太子平素为人如何？”
唐谦摇头道：“我和六皇兄极少来往。不过，父皇以前一直都是喜欢二皇兄的，后来师尊入宫后，不知为何站在了六皇兄那边，用各种手段抬升六皇兄声望，刻意打击二皇兄。日子一长，父皇对二皇兄的态度才逐渐淡了，后来又加上白凌芳总说六皇兄的好话，父皇这才封了六皇兄为太子。”
向羽奇道：“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太子便是大皇子。那不知太子是何人所生？”
唐谦摇头道：“太子之位，向来是看父皇心意，任何一位皇子都有资格担当。六皇兄生母，便是白凌芳了。”
向羽听罢，这才恍然大悟，心头的那份不安之感却更浓了。
唐谦问道：“不知向兄因何关注太子？六皇兄平素极会为人，和朝中大臣关系也都不错，当上太子开府以后，手下聚集了不少能人，时常在府上纵论天下大势。他胸中只有这大乾江山，应当不会对灵核生意动念，向兄怕是多虑了。”
向羽摇摇头，苦笑一声，这才说出了苏墨和东方晓之间的事，最后问道：“苏兄和东方姑娘两情相悦，我实在不忍心眼看着他俩被人拆散。可我对宫中的事情又不怎么熟悉，因此只好向唐兄请教了。”
唐谦这才恍然道：“向兄邀我前来，便是为了此事么？向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嗯……依我看，六皇兄主动提亲，想来只是要拉拢丞相，是为了下一步登基所做的铺垫，未必对东方晓有什么感情。他这一提亲，丞相若是答应自然是好，若不答应，未免会觉的亏欠了六皇兄，日后若生什么冲突，此事或许便可拿出来当做条件。至于结果，反倒是次要的了。”
向羽道：“那若是太子坚持要迎娶东方姑娘，又当如何？”
唐谦笑道：“就算六皇兄坚持要娶，他的婚事也由不得他，总得父皇和太后都同意才行。而父皇对皇子的婚事上，一向是任其自然，若是丞相坚决反对这门婚事，想来父皇也不会强求。我看，此事背后的目的是以政治为主，成功的希望不大，向兄大可放心。”
向羽听罢，心想唐谦身为皇子，对此事的见解自当比旁人更清楚许多，他既然如此说，必是有相当的根据，心中焦虑这才稍减。忽又想起一事，又问道：“那二皇子生母又是哪位？”
唐谦长叹一声道：“淑妃娘娘，几年前也已经过世了！”
向羽惊道：“什么？！也过世了？”心中不由凉了半截。方才他之所以心中不安，便是从唐谦生母身上，推想到李梦曦之死。若说白凌芳为了争夺皇后之位，使手段害死唐谦生母，也说的过去。既然如此，那李梦曦当时身为皇后，岂不正是白凌芳最大的死敌？本来他还抱有幻想，一人之死，未必便如他想的那样。可这时听说二皇子的生母也已过世，心头疑虑不由大增。
李梦曦当时正当妙龄，更何况她是狐族之身，天生比人类更加长寿，可入宫短短数年后居然重病身亡，之后，便是白凌芳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再加上今日唐谦所说的种种事迹，若说李梦曦之死和白凌芳无关，向羽是绝不会相信的。
李梦曦身死宫中，向成云消失无踪，而照木道人所言，自己又是在宫中出生。而林素清入朝任国师，白凌芳成为皇后，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生的。这几件事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么？当年在皇宫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见向羽皱眉沉思，神情越来越是凝重，唐谦长叹一声道：“若我所料不差，向兄是在猜测当年李娘娘的事吧！”向羽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唐谦摇头道：“当时我还是个孩童，只是为皇后娘娘伤心不已，后来年纪大了，才想到其中的蹊跷，可那时已过去了十几年，便是有心查探，也是无从查起了！”
向羽听罢也是长叹一声，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言以对，默然无语。
过了约盏茶时分，唐谦打破沉默道：“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向前看吧！如今灵核之事已无障碍，向兄又多了个总撰官的身份，以后的日子，想必有的忙了吧！”
向羽摇头微笑道：“当初请天极宗帮忙对付国师，谁曾想最后竟成了这等局面！这两件事单把哪一件拿出来都不轻松，更何况要二者兼顾！我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罢，在椅上伸了个懒腰，颇感无奈。
唐谦笑道：“能者多劳，向兄若感到厌倦时，不妨想想事成之后的光景。届时灵核行遍天下，百姓获益良多，而向兄所修道藏也被天下玄门奉为经典，在各门各派广为流传。而向兄办成这两件大事，声望如日中天，父皇必定大大嘉奖，或许那下一任国师的位子，就是向兄你的了！如此一想，眼前的诸多劳顿，岂不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向羽听罢哑然失笑道：“哈哈，下一任国师？你倒是会拿我寻开心！我可不想当什么国师，每天忙这忙那，光想想都要头大了！我啊，只求无事一身轻，届时云游天下，结识各路高人异士，纵情山水之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心愿足矣！”
唐谦听罢，不由心驰神往道：“与三五知己相伴，纵情湖海，遨游天下……若真能如此，当为人生一大快事！向兄，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弟就舍了这皇子的位子，和你一起共游江湖！”
向羽闻言，抚掌大笑道：“哈哈！就怕你这堂堂皇子吃不了那份苦啊！”
唐谦听罢也哈哈大笑道：“向兄可别忘了，当初你我是如何结识的？”
向羽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初唐谦假扮算命先生，和一帮乞丐厮打的窘迫，不由也笑出声来。
今夜过后，二人相互知心，引为知己，心中再无隔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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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苦笑道：“唐兄你想想，这老四位，我敢得罪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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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谦不知他心中所想，伸手一抹眼泪，继续道：“娘亲去后，起初父皇对我还关怀有加，但架不住众人反对，尤其是白凌芳，时常明里暗里中伤娘亲，日子一长，父皇对我也就淡了，其他人见父皇如此，更是不把我放在心上。上至太后、皇后，下至宫女、太监，连带朝廷上的众位大臣，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什么皇子，虽然表面上对我恭敬，内心里不过把我当一个野种看待。所以这许多年里，我几乎就是一个人过的。不过也好，没人管束，一个人自由自在。”向羽闻言，不由得想起初遇他时，这堂堂皇子居然装扮成一位算命先生，在街上摆摊算卦，还和前来抢地盘的乞丐厮打，原来根源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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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听罢，叹息一声道：“是我错怪唐兄了！原先我以为，唐兄贵为皇子，定当比我这江湖闲人过的舒服许多。今日方知，唐兄心中之苦，更甚旁人许多啊！”
唐谦见他明白自己，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两人沉默半晌，向羽忽然问道：“唐兄，不知太子平素为人如何？”
唐谦摇头道：“我和六皇兄极少来往。不过，父皇以前一直都是喜欢二皇兄的，后来师尊入宫后，不知为何站在了六皇兄那边，用各种手段抬升六皇兄声望，刻意打击二皇兄。日子一长，父皇对二皇兄的态度才逐渐淡了，后来又加上白凌芳总说六皇兄的好话，父皇这才封了六皇兄为太子。”
向羽奇道：“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太子便是大皇子。那不知太子是何人所生？”
唐谦摇头道：“太子之位，向来是看父皇心意，任何一位皇子都有资格担当。六皇兄生母，便是白凌芳了。”
向羽听罢，这才恍然大悟，心头的那份不安之感却更浓了。
唐谦问道：“不知向兄因何关注太子？六皇兄平素极会为人，和朝中大臣关系也都不错，当上太子开府以后，手下聚集了不少能人，时常在府上纵论天下大势。他胸中只有这大乾江山，应当不会对灵核生意动念，向兄怕是多虑了。”
向羽摇摇头，苦笑一声，这才说出了苏墨和东方晓之间的事，最后问道：“苏兄和东方姑娘两情相悦，我实在不忍心眼看着他俩被人拆散。可我对宫中的事情又不怎么熟悉，因此只好向唐兄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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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谦笑道：“就算六皇兄坚持要娶，他的婚事也由不得他，总得父皇和太后都同意才行。而父皇对皇子的婚事上，一向是任其自然，若是丞相坚决反对这门婚事，想来父皇也不会强求。我看，此事背后的目的是以政治为主，成功的希望不大，向兄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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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曦身死宫中，向成云消失无踪，而照木道人所言，自己又是在宫中出生。而林素清入朝任国师，白凌芳成为皇后，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生的。这几件事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么？当年在皇宫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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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谦摇头道：“当时我还是个孩童，只是为皇后娘娘伤心不已，后来年纪大了，才想到其中的蹊跷，可那时已过去了十几年，便是有心查探，也是无从查起了！”
向羽听罢也是长叹一声，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言以对，默然无语。
过了约盏茶时分，唐谦打破沉默道：“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向前看吧！如今灵核之事已无障碍，向兄又多了个总撰官的身份，以后的日子，想必有的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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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谦笑道：“能者多劳，向兄若感到厌倦时，不妨想想事成之后的光景。届时灵核行遍天下，百姓获益良多，而向兄所修道藏也被天下玄门奉为经典，在各门各派广为流传。而向兄办成这两件大事，声望如日中天，父皇必定大大嘉奖，或许那下一任国师的位子，就是向兄你的了！如此一想，眼前的诸多劳顿，岂不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向羽听罢哑然失笑道：“哈哈，下一任国师？你倒是会拿我寻开心！我可不想当什么国师，每天忙这忙那，光想想都要头大了！我啊，只求无事一身轻，届时云游天下，结识各路高人异士，纵情山水之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心愿足矣！”
唐谦听罢，不由心驰神往道：“与三五知己相伴，纵情湖海，遨游天下……若真能如此，当为人生一大快事！向兄，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弟就舍了这皇子的位子，和你一起共游江湖！”
向羽闻言，抚掌大笑道：“哈哈！就怕你这堂堂皇子吃不了那份苦啊！”
唐谦听罢也哈哈大笑道：“向兄可别忘了，当初你我是如何结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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