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 110 章
推荐《我的猫成精了还到处声称他是我老公》和成精的妖怪不许报案 “听起来很好。”艾利克斯诚实地发表自己的感想。
“是不错。他万人敬仰, 人人称颂，他被视作一个国家不屈的精神和意志，世界的英雄。他的辉煌岁月，是一段关于光荣，勇敢和牺牲的故事。”他顺着怀里孩子柔软的长发, 声音很轻，“但是, 艾利克斯你知道吗, 一开始, 他的梦想并不是成为一个出色的英雄, 甚至不是一个军人。”
“在那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发生之前，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漫画家。”
“他以前身体非常糟糕, 九十五磅, 五点四英尺, 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数据。”
哮喘, 猩红热，风湿热，鼻窦炎，经常性感冒，高血压, 心律失常，易疲劳, 心脏病, 神经衰弱, 还有家族性的糖尿病高病发率……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他满满一页的病史。
明明才二十岁，身体却已经衰弱得像六十岁的老人。
但他依然顽强地活着，在病痛的一路折磨下成长为了一个正直善良的青年，还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梦想。
然而……
“在他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的路上，战争发生了。”
这东西就像是一架势不可挡的巨大战车，摧毁了无数人的人生。
其中，也包括他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他弱小的时候还是强大的时候，他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聪明，善良，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不屈的意志和精神。”
这一切成就了他，成就了美国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自己才去参军，才去战斗，才成为美国队长的。
在他们最后一次因为他伪造履历参军的争吵中，他说，有很多人在冒着生命危险打仗，他不能做的比他们更少。
你不明白，巴基，他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是的，他不需要证明自己……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痛恨战争的存在。
这个巨大的吃人的机器吃掉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毁掉了那么多家庭的幸福，现在，又将要葬送他最好的朋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史蒂夫·罗杰斯去参军就是送命。
那个总做傻事的混蛋！
他想过无数次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
假若没有战争，他一起长大的好友的目标依然是漫画家。
“明白吗，艾利克斯，没有那场战争的话，他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参军这件事。”
是战争毁了一切。
艾利克斯慢慢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遗忘了很多事，对很多理应知道的常识没有多少概念，但在面前的男子平静的讲述中，她却像是看到了那段血与火纷飞的时光。
那段满是哀伤、痛苦、世界为之哀嚎着的历史。
艾利克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冬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她。
人体的温度渐渐暖和了身心。
“后来呢？”她问。
“后来……”他哑然，后来，他掉下了列车，生死不明；他的好友带着咆哮突击队继续战斗着，最后和红骷髅同归于尽，驾驶着飞机坠海，连尸首都找不到……
“……后来，战争结束了。”
那场让他们的人生错轨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新的秩序在战后建立起来，那些血与火的记忆慢慢远去，世界从巨大的创伤中缓缓恢复过来。
“年轻人不需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去参军，孩童不需要去捡废铁支援前线，大家可以沿着自己所梦想着的未来前进。”他弯了弯嘴角，“如果他能看到，他会非常高兴。”
艾利克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蓝紫色的眼睛里还带着哭泣后的点点水光：“他看不到了吗？”
冬兵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他在天上看着。我想他一定在上帝的身边看着我们，笑得欣慰地看着……”
“艾利克斯，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做那种事，那不该是孩子做的事，你明白吗？”他扶正艾利克斯的身体，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战争时期无法避免，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恐怖的年代了。这是一个可以让像你这样的孩子正常地愉快地长大的时代。”
没有童子军，没有炮火，没有动员征兵广告……
他抚摸着小女孩满是稚气的脸，声音低沉：“艾利克斯，我不让你跟着我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拥有正常孩子该有的一切。”
梦幻的童话故事，摆放在床头的圣诞礼物，平静的或者吵闹的学校生活，亦或者将来还会有哪个大胆的男孩子过来说嘿周末有空出去一起玩吗……
冬兵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关心这些，但是詹姆斯·巴恩斯不会这样。
这是一个不需要逼迫孩子强制性长大、不需要去过早地面对残酷现实的时代。
哪怕它依然还是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比起当初来，这个新的世界已经足够美好了。
尚未成年就不得不扛起枪支去战斗，去厮杀，去挣扎着活下来……那是在还未获得自由与和平的地方的孩子才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而现在……
他会把那些残酷的现实挡在艾利克斯看不到、碰不到的地方。
小女孩有点懵懂，她还太小，不明白其中很多感情，但话语中那份对她的重视和保护却是她最为直接就能够体会到的。
“那……不会丢下我？”
冬兵——不，是巴基，他笑了。
“你要知道，艾利克斯，现在的我，除了你，一无所有。”
他不会丢下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宝物。
#
“那，巴基叔叔可以不去吗？”小女孩仰起头来，巴巴地看着他，“你说这个世界很美好了，那巴基叔叔可以继续以前的路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把艾利克斯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艾利克斯，这是一个对孩子们很好的世界，而大人，有大人该做的事，该担当的责任。”
艾利克斯低头不语，好一会才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约好了，一定要回来！”
“嗯。”
“不能瞒着我你要去做什么！”
“好。”
“等我长大了，让我来帮你……”她想了想，补充道，“如果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大人承担那样的责任、不能选择自己想要实现的梦想的话。”
这样的话语让他心里充满了某种情绪，酸涩却又带着丝丝的甜，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回道：“约好了。”
被完全安抚下来的艾利克斯这下才笑了起来，她总算是解开了心结，不再担心自己会被丢下了。
小女孩高兴地给了冬兵——巴基一个拥抱。
“对了，巴基叔叔。”
“什么？”
“那个故事里的小个子，后来变得很厉害很强壮的人是你吗？”艾利克斯问，她实在没办法想象巴基叔叔小个子的样子。
而且身体还很糟糕，弱得风吹就倒的样子……
“不，”巴基拍拍她的脑袋，“是我的好兄弟。”
他最好的兄弟。
她在那些九头蛇特工的记忆里看到过类似的，但是样式看起来要比这个旧，这让她有点不太确定。
冬兵伸出手，放在冷冻舱的表面，嗯了一声：“以前，我睡这里面。”
什么？
艾利克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里面？可以睡觉？”
“冬眠。九头蛇会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把我封冻起来，等到需要我出任务的时候再解冻。”冬兵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事。
“这样啊……”艾利克斯顿时就犯难了，“这样就不能把它搬回家去了……”
冬兵心里一动，艾利克斯是担心他触景生情吗？
“万一巴基叔叔你习惯睡里面了晚上又躺里面去了怎么办，我还想往里面放上一大桶冰淇淋呢，你一躺冰淇淋就该全被压坏了……哎呦！巴基叔叔你为什么要揉我头！头发都乱掉了啦！”
#
最后冷冻舱还是被放到了吉普车上带走。
#
和之前那个基地一样，这个九头蛇基地里也有一个资料室，放满了各种资料。
艾利克斯在目录搜索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麦因弗莱娅计划相关的内容，颇有些沮丧。
她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关于自己的资料——当德文学习资料也行啊！
才这么想，迎面一份资料直扑脸上。
“德文资料。”始作俑者简洁明了道。
要拿来当学习资料是吧，给你。
“……”
艾利克斯默默拿下自己脸上的资料。
等到艾利克斯从目录上把整个资料室里都有什么看了一遍之后，她算了算量，觉得有点多：“巴基叔叔，这个基地的资料好多！”
艾利克斯把他们之前在苏联见过的基地资料室和这个基地的资料室一对比，就发现了两处的巨大不同。
上次他们在西伯利亚端掉的基地里的资料还不到这个基地的一半。
难道是因为西伯利亚那个基地资料被人销毁了一部分？
“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基地不是只有资料室是这样。”
冬兵看着手上的基地财产清单，若有所思道。
这是九头蛇基地的入库清单，所有新增加的设备、资料、情报内容、人员变动都会登记在册，冬兵手上拿着的就是设备变动记录单。
这上面显示近期有大批设备入库，但是那些设备却不是全新设备，极大一部分的生产日期乃至服役期甚至可以上溯到二战时期……
唯一的解释，这并不是最近新购入的设备，而是来自于九头蛇的二战老基地拆迁后运送过来、还有价值的固定资产。
冬兵在资料室里翻了翻，找到了人员花名册，上面同样显示近期增加了很多外勤人员和高层。
“这代表了什么？”垫着脚、扒着冬兵手臂看他手里资料的艾利克斯仰起头来，问。
冬兵把两份资料摆在一起，才道：“代表了最近九头蛇有几个基地消失了。”
是几个而不是一个的原因在于，冬兵在那份入库清单里发现了好几个理应一个基地最多一个的仪器设备。
“这是好事呀！这样不好的地方少一个是一个，可为什么巴基叔叔你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艾利克斯不解道。
“两个可能。第一，如你所想那样，消失的基地是被端掉的。”冬兵轻声道，“第二，九头蛇在整合各个基地，准备建造新基地。”
所以，那些不符合规定的、或者是条件太过于落后的基地都被拆除，能够循环利用的设备回收，准备等到了新基地建立完成之后再使用。
艾利克斯张了张口，又闭上，她转头环视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巴基叔叔，我们把这里的资料都搬走吧！”
冬兵：“……什么？”
“他们不是想建立新基地嘛，还把原先老基地里的资料啊、能用的设备啊都搬回来了，我们把他们需要的这些东西都搬走，他们就没办法用啦！”
小女孩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因为心情愉快，那双蓝紫色的眼睛越发显得晶亮美丽，好似在闪闪发光：“虽然说他们可能会买新的设备回来，但是，能让他们多花一笔钱也是好事啊！细水长流地消耗嘛！”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坚定道：“总有一天能让他们把财务的钱都花光！”
然后没钱的九头蛇还能干嘛？卖轰炸大鱿鱼吗？
冬兵看着那个头小小甚至都没到他腰上的小孩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艾利克斯觉得他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
两人满载而归，那些个资料和一些仪器、其中包括了冬兵手臂大检修需要的特定仪器装满了一个卡车。
他们没回在芬兰的住所，而是启程往英国去了。
九头蛇能在市场上找到他们并且布防，就说明他们不是偶尔间看到的，那个住所的位置八成已经暴露了，所以两人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冬兵做的两人的假户籍证明和护照，武器，备用现金，还有艾利克斯的衣服和手帐本——后者是冬兵给她准备的，方便她随时记下偶尔想起来的记忆。
相比较于冬兵时不时就能想起点过去的事来，，艾利克斯过往的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这导致她时常以“居然抛下我先想起过去了说好的战友情呢友谊的小船翻了”的哀怨眼神攻击冬兵。
冬兵对此的回答多数都是默默伸手，揉小女孩的头，直到把她那头漂亮又耀眼的银色长卷发揉得几乎炸毛、让艾利克斯不得不去抢救自己的头发而自发收回怨念眼神为止。
至于为什么将目的地定在英国，而不是其他什么方便隐居的小国，原因在于，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学术图书馆之一——大英图书馆。
在九头蛇基地缴获的资料都被放在了卡车后车厢里，这些天艾利克斯唯一的爱好就是将那些资料统统看一遍。
冬兵发现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简直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哪怕是像他这种有着快速学习能力和强大记忆能力的人，在看到艾利克斯的阅读记忆能力时，也有普通人看着他时的难以置信。
更何况，他的快速学习能力仅限于战斗相关，这孩子却是专注于学术方面——他记得九头蛇资料室的学术资料都是走在世界前沿甚至顶端的，而艾利克斯居然能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理解那些理论学术？
“没有，好多我看不懂的。”艾利克斯一边皱着眉头，艰难地阅读手上的卷宗，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驳道，“巴基叔叔，什么时候到啊？”
好想快点去图书馆查资料啊……太多的应该是基础的内容她看不懂，只能是一知半解地囫囵看下去，她现在迫切需要把自己的基础补上。
——没错，目的地定在英国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的大英图书馆能够让艾利克斯把该有的基础补起来。
数十日后，在艾利克斯把他们缴获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并将它们牢牢刻印在自己的大脑里之后，这辆大卡车在偷偷越过了国境线之后，终于带着它身上的两个黑户，踏上了伦敦的地界。
“往上三块，横数两块……敲三下！”
艾利克斯拿着她的新魔杖，在破釜酒吧后门垃圾桶上的墙砖上敲了三下，就像昨天麦格教授做的那样。
墙砖移动，热热闹闹的对角巷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艾利克斯，想要把飞天扫帚吗？”
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正高兴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听到这句话，立刻把脑袋转了过来：“飞天扫帚！”
“对，那把怎么样？”巴基指了指飞天扫帚店橱窗里的那把，几个和艾利克斯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正趴在橱窗外，脸都被玻璃给压扁了，“最新型的光轮2000，他们说这是现在最好的飞天扫帚。”
艾利克斯几乎就想点头了——能飞！多好！
但是很快她想起了入学通知书清单上的一句话：“不行……”她咬着嘴唇，有些沮丧地说，“一年级生不能带飞天扫帚，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骑……”
“这可不像你，艾利克斯。”巴基笑着揽过小女孩瘦削的肩膀，几乎是半拖着她进了那家飞天扫帚店，“还记得上次来英国吗？路上那群鱿鱼来袭击我们，那会儿我上车顶回击，你扑过来就抓紧了方向盘踩油门，把那只爬上车顶的鱿鱼给甩飞出去了……那可真不像你第一次开车。”
“那是学您的，巴基叔叔。”艾利克斯不服气地反驳，“您开起来可比我野多了！”
她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用上这样的敬称。
这让巴基笑了起来：“既然你能用看的就学会开车，难道还不能用看的学会骑扫帚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运动能够打败我的小守护者。”
这下案例可是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巴基才听到她小小的声音：“……可是一年级的时候不能带去学校。”
不能骑的话，飞天扫帚买来也没用，而且它那么贵——艾利克斯盯着那把扫帚的定价，咬着嘴唇想。
“你有整整两个半月的时间去骑它，还有……唔，我记得你们是有圣诞假期的吧，两个星期，再然后就是暑假，又是两个月……之后，第一年就过去了，开学的时候你就能带着它上火车了。看，时间过的多快！”巴基耸了耸肩，如果有认识他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的动作神态中，越来越多的带上了几十年前那个布鲁克林少年的影子，而不是艾利克斯初见时冰冷而没有人气的杀手。
“好了，艾利克斯，就当它是去年我忘记给你的圣诞礼物吧。”巴基最后道，“毕竟你想要的圣诞礼物我是肯定找不到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的巴基叔叔。”
“什么！”艾利克斯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你那时候明明说的是因为袜子不够大！所以我今年都想好了要一个等人高的袜子！”
然后她明年的圣诞礼物就可以要一个巴基叔叔了！
“……”
巴基由衷地庆幸他提前把艾利克斯的想法套出来了，同时忍不住开始思考：这孩子最近到底在看什么呢？居然能够想到分割两次愿望来实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都能猜到自己两年后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得知这孩子要什么圣诞礼物时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你为什么要两个巴基叔叔呢？”巴基终于忍不住问了，一边在柜台那付款，看着店员高兴地把光轮2000包起来，“我对你不够好吗？”
“有两个巴基叔叔的话，就可以一个出门去打大鱿鱼，一个在家陪我了啊！”艾利克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巴基呆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艾利克斯还在那边嘀咕：“我知道的，巴基叔叔心里一直很难受，只有在打那群大鱿鱼啊帮格雷格先生抓人啊的时候心情才能好一点，我也想让巴基叔叔可以高兴点，但是我又不想一个人在家，那总让我觉得没人要我了……”她扁了扁嘴，“所以有两个巴基叔叔就好啦！可以两个人轮流，一个出门打鱿鱼的时候一个在家陪……巴基叔叔？”
她惊讶地看着忽然蹲下身来把她紧紧抱住的男人。
巴基不知道这孩子一直都那么理解他，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他想起来的不仅仅只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记忆，还有冬日战士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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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错。他万人敬仰, 人人称颂，他被视作一个国家不屈的精神和意志，世界的英雄。他的辉煌岁月，是一段关于光荣，勇敢和牺牲的故事。”他顺着怀里孩子柔软的长发, 声音很轻，“但是, 艾利克斯你知道吗, 一开始, 他的梦想并不是成为一个出色的英雄, 甚至不是一个军人。”
“在那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发生之前，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漫画家。”
“他以前身体非常糟糕, 九十五磅, 五点四英尺, 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数据。”
哮喘, 猩红热，风湿热，鼻窦炎，经常性感冒，高血压, 心律失常，易疲劳, 心脏病, 神经衰弱, 还有家族性的糖尿病高病发率……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他满满一页的病史。
明明才二十岁，身体却已经衰弱得像六十岁的老人。
但他依然顽强地活着，在病痛的一路折磨下成长为了一个正直善良的青年，还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梦想。
然而……
“在他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的路上，战争发生了。”
这东西就像是一架势不可挡的巨大战车，摧毁了无数人的人生。
其中，也包括他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他弱小的时候还是强大的时候，他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聪明，善良，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不屈的意志和精神。”
这一切成就了他，成就了美国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自己才去参军，才去战斗，才成为美国队长的。
在他们最后一次因为他伪造履历参军的争吵中，他说，有很多人在冒着生命危险打仗，他不能做的比他们更少。
你不明白，巴基，他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是的，他不需要证明自己……
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痛恨战争的存在。
这个巨大的吃人的机器吃掉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毁掉了那么多家庭的幸福，现在，又将要葬送他最好的朋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史蒂夫·罗杰斯去参军就是送命。
那个总做傻事的混蛋！
他想过无数次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
假若没有战争，他一起长大的好友的目标依然是漫画家。
“明白吗，艾利克斯，没有那场战争的话，他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参军这件事。”
是战争毁了一切。
艾利克斯慢慢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遗忘了很多事，对很多理应知道的常识没有多少概念，但在面前的男子平静的讲述中，她却像是看到了那段血与火纷飞的时光。
那段满是哀伤、痛苦、世界为之哀嚎着的历史。
艾利克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冬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她。
人体的温度渐渐暖和了身心。
“后来呢？”她问。
“后来……”他哑然，后来，他掉下了列车，生死不明；他的好友带着咆哮突击队继续战斗着，最后和红骷髅同归于尽，驾驶着飞机坠海，连尸首都找不到……
“……后来，战争结束了。”
那场让他们的人生错轨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新的秩序在战后建立起来，那些血与火的记忆慢慢远去，世界从巨大的创伤中缓缓恢复过来。
“年轻人不需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去参军，孩童不需要去捡废铁支援前线，大家可以沿着自己所梦想着的未来前进。”他弯了弯嘴角，“如果他能看到，他会非常高兴。”
艾利克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蓝紫色的眼睛里还带着哭泣后的点点水光：“他看不到了吗？”
冬兵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他在天上看着。我想他一定在上帝的身边看着我们，笑得欣慰地看着……”
“艾利克斯，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做那种事，那不该是孩子做的事，你明白吗？”他扶正艾利克斯的身体，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战争时期无法避免，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恐怖的年代了。这是一个可以让像你这样的孩子正常地愉快地长大的时代。”
没有童子军，没有炮火，没有动员征兵广告……
他抚摸着小女孩满是稚气的脸，声音低沉：“艾利克斯，我不让你跟着我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拥有正常孩子该有的一切。”
梦幻的童话故事，摆放在床头的圣诞礼物，平静的或者吵闹的学校生活，亦或者将来还会有哪个大胆的男孩子过来说嘿周末有空出去一起玩吗……
冬兵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关心这些，但是詹姆斯·巴恩斯不会这样。
这是一个不需要逼迫孩子强制性长大、不需要去过早地面对残酷现实的时代。
哪怕它依然还是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比起当初来，这个新的世界已经足够美好了。
尚未成年就不得不扛起枪支去战斗，去厮杀，去挣扎着活下来……那是在还未获得自由与和平的地方的孩子才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而现在……
他会把那些残酷的现实挡在艾利克斯看不到、碰不到的地方。
小女孩有点懵懂，她还太小，不明白其中很多感情，但话语中那份对她的重视和保护却是她最为直接就能够体会到的。
“那……不会丢下我？”
冬兵——不，是巴基，他笑了。
“你要知道，艾利克斯，现在的我，除了你，一无所有。”
他不会丢下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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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巴基叔叔可以不去吗？”小女孩仰起头来，巴巴地看着他，“你说这个世界很美好了，那巴基叔叔可以继续以前的路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把艾利克斯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艾利克斯，这是一个对孩子们很好的世界，而大人，有大人该做的事，该担当的责任。”
艾利克斯低头不语，好一会才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约好了，一定要回来！”
“嗯。”
“不能瞒着我你要去做什么！”
“好。”
“等我长大了，让我来帮你……”她想了想，补充道，“如果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大人承担那样的责任、不能选择自己想要实现的梦想的话。”
这样的话语让他心里充满了某种情绪，酸涩却又带着丝丝的甜，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回道：“约好了。”
被完全安抚下来的艾利克斯这下才笑了起来，她总算是解开了心结，不再担心自己会被丢下了。
小女孩高兴地给了冬兵——巴基一个拥抱。
“对了，巴基叔叔。”
“什么？”
“那个故事里的小个子，后来变得很厉害很强壮的人是你吗？”艾利克斯问，她实在没办法想象巴基叔叔小个子的样子。
而且身体还很糟糕，弱得风吹就倒的样子……
“不，”巴基拍拍她的脑袋，“是我的好兄弟。”
他最好的兄弟。
她在那些九头蛇特工的记忆里看到过类似的，但是样式看起来要比这个旧，这让她有点不太确定。
冬兵伸出手，放在冷冻舱的表面，嗯了一声：“以前，我睡这里面。”
什么？
艾利克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里面？可以睡觉？”
“冬眠。九头蛇会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把我封冻起来，等到需要我出任务的时候再解冻。”冬兵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事。
“这样啊……”艾利克斯顿时就犯难了，“这样就不能把它搬回家去了……”
冬兵心里一动，艾利克斯是担心他触景生情吗？
“万一巴基叔叔你习惯睡里面了晚上又躺里面去了怎么办，我还想往里面放上一大桶冰淇淋呢，你一躺冰淇淋就该全被压坏了……哎呦！巴基叔叔你为什么要揉我头！头发都乱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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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冷冻舱还是被放到了吉普车上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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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那个基地一样，这个九头蛇基地里也有一个资料室，放满了各种资料。
艾利克斯在目录搜索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麦因弗莱娅计划相关的内容，颇有些沮丧。
她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多的关于自己的资料——当德文学习资料也行啊！
才这么想，迎面一份资料直扑脸上。
“德文资料。”始作俑者简洁明了道。
要拿来当学习资料是吧，给你。
“……”
艾利克斯默默拿下自己脸上的资料。
等到艾利克斯从目录上把整个资料室里都有什么看了一遍之后，她算了算量，觉得有点多：“巴基叔叔，这个基地的资料好多！”
艾利克斯把他们之前在苏联见过的基地资料室和这个基地的资料室一对比，就发现了两处的巨大不同。
上次他们在西伯利亚端掉的基地里的资料还不到这个基地的一半。
难道是因为西伯利亚那个基地资料被人销毁了一部分？
“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基地不是只有资料室是这样。”
冬兵看着手上的基地财产清单，若有所思道。
这是九头蛇基地的入库清单，所有新增加的设备、资料、情报内容、人员变动都会登记在册，冬兵手上拿着的就是设备变动记录单。
这上面显示近期有大批设备入库，但是那些设备却不是全新设备，极大一部分的生产日期乃至服役期甚至可以上溯到二战时期……
唯一的解释，这并不是最近新购入的设备，而是来自于九头蛇的二战老基地拆迁后运送过来、还有价值的固定资产。
冬兵在资料室里翻了翻，找到了人员花名册，上面同样显示近期增加了很多外勤人员和高层。
“这代表了什么？”垫着脚、扒着冬兵手臂看他手里资料的艾利克斯仰起头来，问。
冬兵把两份资料摆在一起，才道：“代表了最近九头蛇有几个基地消失了。”
是几个而不是一个的原因在于，冬兵在那份入库清单里发现了好几个理应一个基地最多一个的仪器设备。
“这是好事呀！这样不好的地方少一个是一个，可为什么巴基叔叔你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艾利克斯不解道。
“两个可能。第一，如你所想那样，消失的基地是被端掉的。”冬兵轻声道，“第二，九头蛇在整合各个基地，准备建造新基地。”
所以，那些不符合规定的、或者是条件太过于落后的基地都被拆除，能够循环利用的设备回收，准备等到了新基地建立完成之后再使用。
艾利克斯张了张口，又闭上，她转头环视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巴基叔叔，我们把这里的资料都搬走吧！”
冬兵：“……什么？”
“他们不是想建立新基地嘛，还把原先老基地里的资料啊、能用的设备啊都搬回来了，我们把他们需要的这些东西都搬走，他们就没办法用啦！”
小女孩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因为心情愉快，那双蓝紫色的眼睛越发显得晶亮美丽，好似在闪闪发光：“虽然说他们可能会买新的设备回来，但是，能让他们多花一笔钱也是好事啊！细水长流地消耗嘛！”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坚定道：“总有一天能让他们把财务的钱都花光！”
然后没钱的九头蛇还能干嘛？卖轰炸大鱿鱼吗？
冬兵看着那个头小小甚至都没到他腰上的小孩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艾利克斯觉得他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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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满载而归，那些个资料和一些仪器、其中包括了冬兵手臂大检修需要的特定仪器装满了一个卡车。
他们没回在芬兰的住所，而是启程往英国去了。
九头蛇能在市场上找到他们并且布防，就说明他们不是偶尔间看到的，那个住所的位置八成已经暴露了，所以两人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冬兵做的两人的假户籍证明和护照，武器，备用现金，还有艾利克斯的衣服和手帐本——后者是冬兵给她准备的，方便她随时记下偶尔想起来的记忆。
相比较于冬兵时不时就能想起点过去的事来，，艾利克斯过往的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这导致她时常以“居然抛下我先想起过去了说好的战友情呢友谊的小船翻了”的哀怨眼神攻击冬兵。
冬兵对此的回答多数都是默默伸手，揉小女孩的头，直到把她那头漂亮又耀眼的银色长卷发揉得几乎炸毛、让艾利克斯不得不去抢救自己的头发而自发收回怨念眼神为止。
至于为什么将目的地定在英国，而不是其他什么方便隐居的小国，原因在于，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学术图书馆之一——大英图书馆。
在九头蛇基地缴获的资料都被放在了卡车后车厢里，这些天艾利克斯唯一的爱好就是将那些资料统统看一遍。
冬兵发现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简直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哪怕是像他这种有着快速学习能力和强大记忆能力的人，在看到艾利克斯的阅读记忆能力时，也有普通人看着他时的难以置信。
更何况，他的快速学习能力仅限于战斗相关，这孩子却是专注于学术方面——他记得九头蛇资料室的学术资料都是走在世界前沿甚至顶端的，而艾利克斯居然能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理解那些理论学术？
“没有，好多我看不懂的。”艾利克斯一边皱着眉头，艰难地阅读手上的卷宗，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驳道，“巴基叔叔，什么时候到啊？”
好想快点去图书馆查资料啊……太多的应该是基础的内容她看不懂，只能是一知半解地囫囵看下去，她现在迫切需要把自己的基础补上。
——没错，目的地定在英国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的大英图书馆能够让艾利克斯把该有的基础补起来。
数十日后，在艾利克斯把他们缴获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并将它们牢牢刻印在自己的大脑里之后，这辆大卡车在偷偷越过了国境线之后，终于带着它身上的两个黑户，踏上了伦敦的地界。
“往上三块，横数两块……敲三下！”
艾利克斯拿着她的新魔杖，在破釜酒吧后门垃圾桶上的墙砖上敲了三下，就像昨天麦格教授做的那样。
墙砖移动，热热闹闹的对角巷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艾利克斯，想要把飞天扫帚吗？”
银色长卷发的小女孩正高兴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听到这句话，立刻把脑袋转了过来：“飞天扫帚！”
“对，那把怎么样？”巴基指了指飞天扫帚店橱窗里的那把，几个和艾利克斯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正趴在橱窗外，脸都被玻璃给压扁了，“最新型的光轮2000，他们说这是现在最好的飞天扫帚。”
艾利克斯几乎就想点头了——能飞！多好！
但是很快她想起了入学通知书清单上的一句话：“不行……”她咬着嘴唇，有些沮丧地说，“一年级生不能带飞天扫帚，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骑……”
“这可不像你，艾利克斯。”巴基笑着揽过小女孩瘦削的肩膀，几乎是半拖着她进了那家飞天扫帚店，“还记得上次来英国吗？路上那群鱿鱼来袭击我们，那会儿我上车顶回击，你扑过来就抓紧了方向盘踩油门，把那只爬上车顶的鱿鱼给甩飞出去了……那可真不像你第一次开车。”
“那是学您的，巴基叔叔。”艾利克斯不服气地反驳，“您开起来可比我野多了！”
她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用上这样的敬称。
这让巴基笑了起来：“既然你能用看的就学会开车，难道还不能用看的学会骑扫帚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运动能够打败我的小守护者。”
这下案例可是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巴基才听到她小小的声音：“……可是一年级的时候不能带去学校。”
不能骑的话，飞天扫帚买来也没用，而且它那么贵——艾利克斯盯着那把扫帚的定价，咬着嘴唇想。
“你有整整两个半月的时间去骑它，还有……唔，我记得你们是有圣诞假期的吧，两个星期，再然后就是暑假，又是两个月……之后，第一年就过去了，开学的时候你就能带着它上火车了。看，时间过的多快！”巴基耸了耸肩，如果有认识他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的动作神态中，越来越多的带上了几十年前那个布鲁克林少年的影子，而不是艾利克斯初见时冰冷而没有人气的杀手。
“好了，艾利克斯，就当它是去年我忘记给你的圣诞礼物吧。”巴基最后道，“毕竟你想要的圣诞礼物我是肯定找不到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的巴基叔叔。”
“什么！”艾利克斯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你那时候明明说的是因为袜子不够大！所以我今年都想好了要一个等人高的袜子！”
然后她明年的圣诞礼物就可以要一个巴基叔叔了！
“……”
巴基由衷地庆幸他提前把艾利克斯的想法套出来了，同时忍不住开始思考：这孩子最近到底在看什么呢？居然能够想到分割两次愿望来实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都能猜到自己两年后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得知这孩子要什么圣诞礼物时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你为什么要两个巴基叔叔呢？”巴基终于忍不住问了，一边在柜台那付款，看着店员高兴地把光轮2000包起来，“我对你不够好吗？”
“有两个巴基叔叔的话，就可以一个出门去打大鱿鱼，一个在家陪我了啊！”艾利克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巴基呆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艾利克斯还在那边嘀咕：“我知道的，巴基叔叔心里一直很难受，只有在打那群大鱿鱼啊帮格雷格先生抓人啊的时候心情才能好一点，我也想让巴基叔叔可以高兴点，但是我又不想一个人在家，那总让我觉得没人要我了……”她扁了扁嘴，“所以有两个巴基叔叔就好啦！可以两个人轮流，一个出门打鱿鱼的时候一个在家陪……巴基叔叔？”
她惊讶地看着忽然蹲下身来把她紧紧抱住的男人。
巴基不知道这孩子一直都那么理解他，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他想起来的不仅仅只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记忆，还有冬日战士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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