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鬼笔游戏（14）
我想, 像我这样，穿着礼服被抬上担架的人一定不多见。
不然，为什么大家连宴会都不参加了，全部跑出来围聚在救护车附近……
“不好意思哈，刘总, 黄小姐, 让个路, 让个路~”
人群里，沙沙一边假笑，一边提着裙子来到我跟前, “怎么回事？真的受伤了？谁伤的？老板呢？”
“这儿。”
白澍在她后面出现的悄无声息。
沙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脱口而出：“老板，你怎么没事？”
“……”白澍无语地看着她。
她赶紧打哈哈：“啊那个, 我的意思是，您没保护好小蝶么？她看起来那么严重，都躺下来了, 您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沙沙，”我作势就要往担架下跳，不让她误会白澍，“其实我也没事, 你看……”
脚还未落地, 就被白澍拦住了, 他一个横抱, 将我摁到了担架上，“不用理她。”
“——你没死？！”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尖叫的女声。
刷刷刷，我们回头，看到了一脸震惊的叶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没失误过……”
她失态了，向我逼近，浑然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
此时不嘚瑟，何时嘚瑟，沙沙扬扬眉：“叶二小姐，咦，你的能力好像失灵了呢！你确定你之前不是在吹牛？”
“谁！”叶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恶狠狠地找向我身边的人，“是谁帮你的！一定有人帮你！不然你不可能活下来的！”
她首先就排除了沙沙，“不是你，你一直在宴会上。”
又排除了白澍，“也不可能是你。”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安恺身上，眯眼，“你是谁？”
我想拉安恺的，没拉住，他径直走了出去，对着叶姽优雅一笑：“你好。叶……二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今晚乐团的小提琴手，小安。很荣幸为你服务。”
“小提琴手？”叶姽瞄瞄安恺，又瞄瞄我，自言自语，“小提琴手不在乐团待着，到这里来干嘛……是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的手脚。”
“我能问一下么？”安恺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今晚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
“……”叶姽不说话了，看向安恺的眼神更阴冷。
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赶紧叫道：“小安！你回来，不要跟她说话了。”
安恺意外地看向我，“你是在担心我？”
“恩。”我又说了一遍，“你回来。”
白澍皱眉。
沙沙也不解地看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可是，我现在的心跳很快，是那种……感觉到会发生什么的快。
安恺却很开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说罢，不再管叶姽，乖乖走到我身侧，留沙沙去对付叶姽。
“白先生。”救护车工作人员做完准备，过来请示，“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走吧。”
我拽住白澍的手，“带上小安。”
白澍转身，静静盯着我：“……”
“一定要带上他。”虽然感觉到魔王大人不爽了，但我必须坚持，“白澍，相信我。”
“理由？”
“我不知道，可是，我这里跳的好快。”我指指自己的心。
“杜小蝶，当着我的面，你说你对另一个男人心跳加速？”
“是呀。”我承认。
见我点头点的认真，他叹了口气，反而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乱，妥协道：“下不为例。”
“恩！”
我重重点头，也不怪他揉我的头发了，连忙示意安恺，“小安，你跟着我。”
直到坐上救护车很长一段时间，沙沙都对白澍同意我带上安恺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
狭长的车厢内，我乖乖躺在担架上，而对面，白澍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左边，安恺撑着头坐在最右边，中间，沙沙一个人正对着我，余光一会儿偷瞥左边，一会儿偷瞥右边，脸上的表情很是销魂。
沙沙用口型问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用口型回答她：没——看——懂。
“沙沙。”白澍道。
“是！”沙沙一紧张，大声应道。
“打个电话问白池，善后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好的，老板。”沙沙掏出手机，连线白池。
“喂，白池……”
她在那里说着话，安恺开口问我：“瞧，我听你的话跟来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叶二小姐是怎么回事了吧？她也是件‘艺术品’？”
“艺术品”三个字加重了语气，分明带了些许享受。
我老实道：“她说，她也有预见能力。”
“哦？”安恺眼睛一亮。
“然后她说，我今晚会死。”
“可是你没死。”白澍接道。
“就差一点点。”安恺转头看向白澍，“是那个时候么？她昏迷不醒，白先生拨了一个电话，请求电话那头的女士出手帮忙的时候。”
白澍也转过头，隔着沙沙，平静而又礼貌道：“关你屁事。”
“……”安恺耸耸肩，做了一个闭嘴拉上拉链的手势。
“金东家——”我却被他们俩的对话勾起了好奇，问白澍，“是谁？”
白澍反问：“你在梦里见过她了？”
我摇头：“没看见人，只听到了声音。我要谢谢她，没有她，我逃不出来的。”
“她是我的母亲。”白澍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这几年，她跟我的父亲在国外养病，我们一般通过电话联系。”
“那，之前……”
我想起了白泽把我困在阵法里的时候，白澍来救我，却没被烧死，全赖一枚银色手环。当时白泽就提到了“金东家”，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跟这位“金东家”有不解之缘了。
“也是她。”白澍说，“她出身于风水世家，在五行八卦上颇有些造诣。”
“谦虚了吧？”安恺忍不住插话道，“我瞧令堂那本事，几乎到了通鬼神的地步了。佩服，佩服。不知在哪个国家哪个疗养院？我去拜访拜访。”
白澍凉凉看了他一眼。
安恺咳嗽一声，又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就这么插科打诨着，终于到了医院。
因为白澍身份特殊，副院长亲自出来接待，一路寒暄着，我被抬上了vip病房。
“来，让我看一下脖子。”
副院长轻轻撇过我的头，仔细观察我的黑手印。
在他们给我检查的时候，白澍的手机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屋外接起了电话。
“肉眼看不出是个什么物质，似乎是手的形状，但是这五指也太长了，不像人类的手。这样吧，一会儿咱们做个ct，从里到外的看一遍。”
“恩。”
沙沙问：“这个印记会消的吧？如果消不掉，那就太难看了。”
副院长沉吟着：“这个……说不准。一切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能下结论。”
沙沙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脸。
副院长说：“准备住院吧。”
“还要住院？”沙沙一愣，“查完ct就能走了吧？”
“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最好留院观察几天。一旦身体发生了任何变化，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如果回家，真出了什么事再送过来，不就来不及了么。”
沙沙垂头丧气，“我问问老板……”
——男孩想着，如果要住院，那自己一直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已经把人一路安全地送过来了，那后面应该也没事了，他可以先告辞了，便说道：
“那个，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来陪你。”
“什么？”我惊诧地看向安恺，“你说什么？”
安恺笑道：“我说，既然已经安全把你送入医院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呆呆望着他，“我，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安恺疑惑。
沙沙也茫然地看向我，“声音？什么声音？”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房间里面除了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别的动静。
“小蝶？”沙沙担心地问道。
门被打开，白澍走了进来。
他一下子察觉到了众人的怪异，“怎么了？”
沙沙赶紧汇报：“小蝶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然后？”
我看着安恺，安恺也看着我，没有任何异常。
我说：“又听不到了。”
“到底听到了什么呀？”沙沙要抓狂了，“是不是跟你脖子上的这个黑手印有关？不行，副院长，你一定要把她治好。”
“会的，会的，秘书小姐放心，我一定治好她。”副院长保证。
见我们怎么都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安恺不再等下去，冲白澍点了点头，走向屋外：“那么，明天见~”
“哎。”我唤道。
他停下脚步，转身，静静等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很乱、很乱，直觉就想叫住他。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说话。或者说，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看出，他们其实是期待我说些什么出来的。
可是，对不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执拗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好久好久。
安恺笑了笑，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明天还来。”
“恩……”
我抓紧了床单，却觉得心里那股不安更强烈了。
脚步声渐渐走远。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白澍两个。
“你不用顾虑我。”白澍坐到了我身旁，给我掖被子，“如果感觉到了什么，把他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我有些沮丧，“除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他引导，“怎么说的？”
“我是在他说离开之前听到那句话的，那句话的意思，也是他要离开。”
“预见。”白澍却迅速说了一个让我心肝颤的词。
“什么？”
他缓缓道：“这不就是预见么。”
“……”我傻住了。
“刚刚的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她之前用了点能力，身体承受不住，休息了一下。恢复完力气后马上给我打电话，告诉给我听目前的状况。”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个怪物认叶姽为主，本来想杀你的，却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杀不了你，所以，只能把你带到他的世界，利用你解开了封印。”
“它的能力应该比之前更强了，但是母亲说，你也不是普通人。当时最后关头，她其实来不及打开那扇门了，可是，你却凭自己的力量撞开了，这让她很震惊。”
“跟、跟我巫女的身份有关么？”我想起了dr.鲍曾说过的话。
“也许。”
“那——”
我还想再追问下去，却在此时，心脏一跳，之前那个诡异的声音再度出现：
——走在午夜的医院，男孩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满月，似乎心情很好。可是，专心赏月的他却没发现，医院的楼顶，有一架废弃的仪器正歪歪斜斜，要从顶上掉落，只待他走到那个命定的位置。
——男孩不知道，今晚，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月亮了。而他与那个女孩“明天再见”的约定，也终将成为遗言。
——嘎！男孩似乎听到了什么，本能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不！”我一把抓住白澍的手。
“小蝶！”
“救他！”我大喊，“白澍，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那个声音！他说小安会死！快去拦下他！”
轰隆！
话音刚落，医院外面猛然一响，仿佛什么重物坠地，整个大楼随之一颤。
我被白澍抱入了怀里。
“怎么回事？”
“你听到了么，什么声音？”
“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了？”
各种对话从窗外传来。
我红着眼睛盯着白澍，眨也不眨。
“等着。”白澍说，“我去看看。”
刚走到窗边。
“——老板！”
门一下被人打开，我看到，沙沙喘息着站在那里，脸色煞白：“被砸死了……安恺……被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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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为什么大家连宴会都不参加了，全部跑出来围聚在救护车附近……
“不好意思哈，刘总, 黄小姐, 让个路, 让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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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
白澍在她后面出现的悄无声息。
沙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脱口而出：“老板，你怎么没事？”
“……”白澍无语地看着她。
她赶紧打哈哈：“啊那个, 我的意思是，您没保护好小蝶么？她看起来那么严重，都躺下来了, 您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沙沙，”我作势就要往担架下跳，不让她误会白澍，“其实我也没事, 你看……”
脚还未落地, 就被白澍拦住了, 他一个横抱, 将我摁到了担架上，“不用理她。”
“——你没死？！”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尖叫的女声。
刷刷刷，我们回头，看到了一脸震惊的叶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没失误过……”
她失态了，向我逼近，浑然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
此时不嘚瑟，何时嘚瑟，沙沙扬扬眉：“叶二小姐，咦，你的能力好像失灵了呢！你确定你之前不是在吹牛？”
“谁！”叶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恶狠狠地找向我身边的人，“是谁帮你的！一定有人帮你！不然你不可能活下来的！”
她首先就排除了沙沙，“不是你，你一直在宴会上。”
又排除了白澍，“也不可能是你。”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安恺身上，眯眼，“你是谁？”
我想拉安恺的，没拉住，他径直走了出去，对着叶姽优雅一笑：“你好。叶……二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今晚乐团的小提琴手，小安。很荣幸为你服务。”
“小提琴手？”叶姽瞄瞄安恺，又瞄瞄我，自言自语，“小提琴手不在乐团待着，到这里来干嘛……是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的手脚。”
“我能问一下么？”安恺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今晚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
“……”叶姽不说话了，看向安恺的眼神更阴冷。
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赶紧叫道：“小安！你回来，不要跟她说话了。”
安恺意外地看向我，“你是在担心我？”
“恩。”我又说了一遍，“你回来。”
白澍皱眉。
沙沙也不解地看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可是，我现在的心跳很快，是那种……感觉到会发生什么的快。
安恺却很开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说罢，不再管叶姽，乖乖走到我身侧，留沙沙去对付叶姽。
“白先生。”救护车工作人员做完准备，过来请示，“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走吧。”
我拽住白澍的手，“带上小安。”
白澍转身，静静盯着我：“……”
“一定要带上他。”虽然感觉到魔王大人不爽了，但我必须坚持，“白澍，相信我。”
“理由？”
“我不知道，可是，我这里跳的好快。”我指指自己的心。
“杜小蝶，当着我的面，你说你对另一个男人心跳加速？”
“是呀。”我承认。
见我点头点的认真，他叹了口气，反而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乱，妥协道：“下不为例。”
“恩！”
我重重点头，也不怪他揉我的头发了，连忙示意安恺，“小安，你跟着我。”
直到坐上救护车很长一段时间，沙沙都对白澍同意我带上安恺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
狭长的车厢内，我乖乖躺在担架上，而对面，白澍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左边，安恺撑着头坐在最右边，中间，沙沙一个人正对着我，余光一会儿偷瞥左边，一会儿偷瞥右边，脸上的表情很是销魂。
沙沙用口型问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用口型回答她：没——看——懂。
“沙沙。”白澍道。
“是！”沙沙一紧张，大声应道。
“打个电话问白池，善后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好的，老板。”沙沙掏出手机，连线白池。
“喂，白池……”
她在那里说着话，安恺开口问我：“瞧，我听你的话跟来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叶二小姐是怎么回事了吧？她也是件‘艺术品’？”
“艺术品”三个字加重了语气，分明带了些许享受。
我老实道：“她说，她也有预见能力。”
“哦？”安恺眼睛一亮。
“然后她说，我今晚会死。”
“可是你没死。”白澍接道。
“就差一点点。”安恺转头看向白澍，“是那个时候么？她昏迷不醒，白先生拨了一个电话，请求电话那头的女士出手帮忙的时候。”
白澍也转过头，隔着沙沙，平静而又礼貌道：“关你屁事。”
“……”安恺耸耸肩，做了一个闭嘴拉上拉链的手势。
“金东家——”我却被他们俩的对话勾起了好奇，问白澍，“是谁？”
白澍反问：“你在梦里见过她了？”
我摇头：“没看见人，只听到了声音。我要谢谢她，没有她，我逃不出来的。”
“她是我的母亲。”白澍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这几年，她跟我的父亲在国外养病，我们一般通过电话联系。”
“那，之前……”
我想起了白泽把我困在阵法里的时候，白澍来救我，却没被烧死，全赖一枚银色手环。当时白泽就提到了“金东家”，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跟这位“金东家”有不解之缘了。
“也是她。”白澍说，“她出身于风水世家，在五行八卦上颇有些造诣。”
“谦虚了吧？”安恺忍不住插话道，“我瞧令堂那本事，几乎到了通鬼神的地步了。佩服，佩服。不知在哪个国家哪个疗养院？我去拜访拜访。”
白澍凉凉看了他一眼。
安恺咳嗽一声，又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就这么插科打诨着，终于到了医院。
因为白澍身份特殊，副院长亲自出来接待，一路寒暄着，我被抬上了vip病房。
“来，让我看一下脖子。”
副院长轻轻撇过我的头，仔细观察我的黑手印。
在他们给我检查的时候，白澍的手机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屋外接起了电话。
“肉眼看不出是个什么物质，似乎是手的形状，但是这五指也太长了，不像人类的手。这样吧，一会儿咱们做个ct，从里到外的看一遍。”
“恩。”
沙沙问：“这个印记会消的吧？如果消不掉，那就太难看了。”
副院长沉吟着：“这个……说不准。一切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能下结论。”
沙沙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脸。
副院长说：“准备住院吧。”
“还要住院？”沙沙一愣，“查完ct就能走了吧？”
“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最好留院观察几天。一旦身体发生了任何变化，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如果回家，真出了什么事再送过来，不就来不及了么。”
沙沙垂头丧气，“我问问老板……”
——男孩想着，如果要住院，那自己一直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已经把人一路安全地送过来了，那后面应该也没事了，他可以先告辞了，便说道：
“那个，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来陪你。”
“什么？”我惊诧地看向安恺，“你说什么？”
安恺笑道：“我说，既然已经安全把你送入医院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呆呆望着他，“我，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安恺疑惑。
沙沙也茫然地看向我，“声音？什么声音？”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房间里面除了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别的动静。
“小蝶？”沙沙担心地问道。
门被打开，白澍走了进来。
他一下子察觉到了众人的怪异，“怎么了？”
沙沙赶紧汇报：“小蝶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然后？”
我看着安恺，安恺也看着我，没有任何异常。
我说：“又听不到了。”
“到底听到了什么呀？”沙沙要抓狂了，“是不是跟你脖子上的这个黑手印有关？不行，副院长，你一定要把她治好。”
“会的，会的，秘书小姐放心，我一定治好她。”副院长保证。
见我们怎么都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安恺不再等下去，冲白澍点了点头，走向屋外：“那么，明天见~”
“哎。”我唤道。
他停下脚步，转身，静静等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很乱、很乱，直觉就想叫住他。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说话。或者说，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看出，他们其实是期待我说些什么出来的。
可是，对不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执拗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好久好久。
安恺笑了笑，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明天还来。”
“恩……”
我抓紧了床单，却觉得心里那股不安更强烈了。
脚步声渐渐走远。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白澍两个。
“你不用顾虑我。”白澍坐到了我身旁，给我掖被子，“如果感觉到了什么，把他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我有些沮丧，“除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他引导，“怎么说的？”
“我是在他说离开之前听到那句话的，那句话的意思，也是他要离开。”
“预见。”白澍却迅速说了一个让我心肝颤的词。
“什么？”
他缓缓道：“这不就是预见么。”
“……”我傻住了。
“刚刚的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她之前用了点能力，身体承受不住，休息了一下。恢复完力气后马上给我打电话，告诉给我听目前的状况。”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个怪物认叶姽为主，本来想杀你的，却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杀不了你，所以，只能把你带到他的世界，利用你解开了封印。”
“它的能力应该比之前更强了，但是母亲说，你也不是普通人。当时最后关头，她其实来不及打开那扇门了，可是，你却凭自己的力量撞开了，这让她很震惊。”
“跟、跟我巫女的身份有关么？”我想起了dr.鲍曾说过的话。
“也许。”
“那——”
我还想再追问下去，却在此时，心脏一跳，之前那个诡异的声音再度出现：
——走在午夜的医院，男孩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满月，似乎心情很好。可是，专心赏月的他却没发现，医院的楼顶，有一架废弃的仪器正歪歪斜斜，要从顶上掉落，只待他走到那个命定的位置。
——男孩不知道，今晚，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月亮了。而他与那个女孩“明天再见”的约定，也终将成为遗言。
——嘎！男孩似乎听到了什么，本能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不！”我一把抓住白澍的手。
“小蝶！”
“救他！”我大喊，“白澍，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那个声音！他说小安会死！快去拦下他！”
轰隆！
话音刚落，医院外面猛然一响，仿佛什么重物坠地，整个大楼随之一颤。
我被白澍抱入了怀里。
“怎么回事？”
“你听到了么，什么声音？”
“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了？”
各种对话从窗外传来。
我红着眼睛盯着白澍，眨也不眨。
“等着。”白澍说，“我去看看。”
刚走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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