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牙印
只经数日就建造的甚是恢弘的魔族大堡之内，所有人都在感受着即将到来的伤亡和战争。
昔日那虎穴之中的魔族少年，本应留在修罗寨。现在也来到了此处。不仅是他，魔族十二寨大部分本应留守的魔族，也都陆陆续续的抵达。
雷霆居众弟子，正在黄平的新婚之所的屋中说着话。整个魔族大堡之中，也只有这里偶有欢笑。已为人妇的阿文公主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就是那许久不见的魔族少年。
昨夜已经与黄平过了花烛夜的阿文公主，看上去倒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刚刚，暗夜长者派出的斥候，已经探得，乌丸分大军三路向树林中进发。”阿文喘着粗气，不知是因慌张还是因太过匆忙，脸颊两侧泛着红。望着泫渊和黄平，似乎是在等某种决定。又似乎这种决定关系到魔族的生死存亡。
黄平直接望向泫渊，那面色也是有如临大敌之感：“怎么办？”
泫渊一脸淡然，连眼皮都不曾抬起：“打呗。”
黄平急道：“怎么打？”
“听长者、首领们的”泫渊依然一脸淡然，右手慢慢的抚摸着虎切的剑柄。
只有孟倩注意到了，今日的泫渊有些心不在焉，心事很重，她猜测不到原因。她问起，泫渊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无事。”敷衍过去。在这种时候，她也不敢深问，也不会去深问。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贝齿一直在轻咬着嘴唇。
阿文公主，有些着急了，瞪着蓝色眼睛，推搡着泫渊。
反应过来的泫渊，环视众人。
“大师兄、二师兄去找师父，阿文你帮忙去看看各寨都动静，然后偷偷告诉三师兄，三师兄你随我去找修罗长者。”泫渊快速站起，一边向外走着，一边用很快的语速说着。
郭金、曹起看的目瞪口呆。孟倩、黄平已经习以为常。
“乖乖，这还是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师弟吗？”曹起吧唧着嘴说道。
阿文公主的中土话学的虽然进步很快，但是自郭金、曹起一来，都是黄平和泫渊、孟倩的师兄，他便分不清楚，大、二、三到底是哪位师兄了。
她瞪着那双一直让曹起感到不可思议的蓝色大眼睛，冲着已经走出很远的泫渊和黄平吼道：“三师兄，是哪个？”
还不待黄平指自己，泫渊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喊道：“昨夜，你咬的谁肩膀，就是谁！”
黄平乍一听没反应过来，只是摸了摸，裸露在兽皮衣服外面的脖子之上，那半圈红红的牙印。还坐在木屋之中的孟倩，听到这话却莫名的羞红了脸。
当泫渊、黄平二人走到拐角处，泫渊忽的停下，拉住黄平的衣袖。
“怎么了？”一脸疑惑的黄平问道。
“等等阿文公主。”泫渊面无表情。
更加疑惑的黄平，看了看四周，皱眉说道：“到底怎么了？”
其实黄平知道泫渊可能是还没想好御敌之策，十万对三万与一万对三千可是有天壤之别。一招棋错，步步皆输。不知道会有多少条生命丧生。
黄平拍了拍泫渊的肩膀言道：“是不是，还没想出对策？”
泫渊看了看自己刚被黄平拍打的肩膀，又看了看黄平的肩膀答道：“不是，我是感觉魔族对我过于信任了。从头至尾，几乎都是我说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黄平释然，勾起嘴角一笑：“这不是好事吗？说明你心中有雄才。”
依然站立不动的泫渊，非常严肃的看着正在安慰自己的黄平，说道：“来，我看看魔族人的牙印与我们有何不同。”
黄平何等修为，何等身手？一翻身，把泫渊摔到了地上。
昨日，孟萧的那番言语，泫渊自然听在耳中。也知孟萧是何意。孟萧自然是为了泫渊，可是却提醒了泫渊。除了与猛虎、巨熊和战场上的厮杀，有些危险。一切都进行的太过顺利了。魔族与中土毕竟存在千年的仇视或者误会，即使没有那些误会和仇视，魔族怎么会让一个外人参与事关本族存亡的决策？
莫说泫渊的身世还是模糊不清，压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就真的与魔族有关联。还有那圣娜首领，明明一副看不起泫渊的神态，嘴上不说什么，却对泫渊的计策言听计从。泫渊这才觉得太多的事情不对劲，说不通。可又实在无法解释。
依旧是那巨大而又简陋的木屋之中，魔族各寨首领齐聚。都是一脸肃杀，该来的总是会来。
暗夜长者也不废话，当先言道：“已经探得的消息，乌丸分三路大军已经进林。每路具体人数不知，互相之间相距不超过五里。但行军缓慢。”
场内无人说话。每个人都沉闷着低着头。
暗夜长者着急道：“都说说有什么对策吧。”
冥镰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言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我来打先锋。”
暗夜长者给坐在一旁的修罗长者使了个眼色，修罗长者会意，扭过头来看着泫渊说道：“以往，依你的计策都是战无不胜，如今你有什么看法？”
修罗长者这话便把泫渊架到了，不能上下的境地。看来这老头是打算非逼着泫渊说出点东西来。
“这个……”泫渊有些踌躇，下意识看了一眼孟萧。
孟萧拍了拍泫渊肩膀，低声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说什么。”
泫渊慢慢点头，环视众人，仿佛终于下了决心般的说道：“我看这乌丸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乌丸王以往打仗都是步步为营，从来不敢倾巢而出，孤军深入。而这次十万大军分成三路，齐头并进，虽然高明，我看却有点目中无人。连探路先锋都不设。我们中土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
修罗长者点头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具体的方案吗？”
泫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继续道：“乌丸分三路杀进来，行军速度，又不快，说明是打算全面迫近，用人数优势包围我们，所以我们的大堡不能固守，得主动出击，趁乌丸这三路人没有对大堡形成合围之前，就要分出胜负。”
泫渊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把乌丸的三路人马，分成上中下三路，我们也分成三队。第一队，拦腰截断乌丸的上路。第二队，埋伏于乌丸的上、中两路军的中间，一旦打起，阻止乌丸中路和下路支援即可，然后第三队，只要精锐，从最北边偷袭乌丸大营。”说着泫渊一笑：“老规矩，杀马。没马的骑兵，有什么可怕的。”
暗夜长者言道：“可是乌丸三路加一起近十万，一时吃不掉怎么办？”
圣娜首领抬起头，那阴隼的眼光看着暗夜长者言道：“我猜，这小子的一、二队都是幌子，连三队去绕路偷袭都是幌子。”
魔族众人不解其意，圣娜首领言道：“他是在赌，乌丸王会在军营之中坐镇。奔着擒王去的。”
冥镰首领“哈哈”大笑：“我来做三队！去杀乌丸王！”说着，拿着他那把巨镰，向前一指。
随即暗夜长者又详细部署了一番，把整整六寨的魔兵，全部埋伏到乌丸的上、中两路之间埋伏。只用四寨魔兵攻打乌丸上路军。以冥镰魔部剩余的百十号人与仅剩一半的暗夜魔部，做三队，准备从北边绕路偷袭乌丸的九宫军营。
当晚，两万余人的魔兵齐出木堡，奔战场各地而去。泫渊等中土人与修罗寨的魔兵，被安排到第二队。郭金、曹起等年轻一辈的弟子，心中忐忑，全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好在孟萧也在队中，这让众人安心了几分。
那魔族少年也跟在其中，只有他丝毫没有紧张感，一直冲着孟倩、泫渊憨笑着。孟倩不去理他，只有泫渊用傻笑回应着。
入夜后，仅有八千魔兵和百十号中土人的二队到达了预计地点。纷纷找位置藏了起来，埋下陷阱。等待着黎明厮杀。
孟倩还是那一袭白色狼皮裹在身上，如不身穿兽皮，周围又都是如猛虎恶兽般的魔族，谁又能想到长着这般秀丽文静的脸，竟是一位能在战场搏杀的女侠？她侧脸看着泫渊，而泫渊抬头望天，看着如初始在雷霆居见到她的那样，被云半遮半挡的月亮。
“为什么总是看天？”
泫渊的眉头又皱起几分，也不回视，依然看着朦胧的月光，言道：“罗刹的天空终年昏暗、阴沉，可是我们在两处埋伏了上万人，明天他却要晴空万里。”
天色大亮之后，罗刹树林之上顶着少见的烈日，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射到地上，影影绰绰。乌丸军队成蛇形前进，黑色的乌丸旗，被不知哪来的劲风吹的猎猎作响。乌丸士卒的长矛如林，一道道向天竖立着。
泫渊这边的八千魔兵安静的在林中趴着，稍远处的乌丸前队已经过去，好像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树丛之中的刀剑森森。泫渊趴在林中，听见南方传来震天的杀声。泫渊心中清楚，在相距不过五六里的狭长地带，虽是在树林中，要埋伏近万人，实是不太可能。圣娜首领的那句“幌子”只不过说的相对好听罢了，说的不好听就是摆在那里送死的。
泫渊这边埋伏的乌丸上路军，显然也听到了那喊杀之声，正准备前去夹击。
修罗长老，扬手一挥，这片古老的罗刹树林之中又传出了低沉的魔族号角之声。八千魔兵如八千饿虎，咆哮奔出。眼神之中尽是杀意。
八千魔兵之后，棱角坚毅的孟萧浑身白光大盛，雷声声震千里，深红色长袍鼓荡开来，奔雷之势，势不可挡，身后尘土如一线飞扬。那数百中土修真又宛如各路神仙，各自施展着通天道法。
泫渊和那魔族少年，齐齐看着前方一风华绝代的白衣女子，手持长剑，驭雷而去，有如古老神话之中的仙女。
本来在罗刹难得出现的烈日阳光，又被漫天如林的箭矢遮挡上了，林中又变得如夜间漆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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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直接望向泫渊，那面色也是有如临大敌之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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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着那双一直让曹起感到不可思议的蓝色大眼睛，冲着已经走出很远的泫渊和黄平吼道：“三师兄，是哪个？”
还不待黄平指自己，泫渊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喊道：“昨夜，你咬的谁肩膀，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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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阿文公主。”泫渊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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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渊看了看自己刚被黄平拍打的肩膀，又看了看黄平的肩膀答道：“不是，我是感觉魔族对我过于信任了。从头至尾，几乎都是我说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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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长者点头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具体的方案吗？”
泫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继续道：“乌丸分三路杀进来，行军速度，又不快，说明是打算全面迫近，用人数优势包围我们，所以我们的大堡不能固守，得主动出击，趁乌丸这三路人没有对大堡形成合围之前，就要分出胜负。”
泫渊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把乌丸的三路人马，分成上中下三路，我们也分成三队。第一队，拦腰截断乌丸的上路。第二队，埋伏于乌丸的上、中两路军的中间，一旦打起，阻止乌丸中路和下路支援即可，然后第三队，只要精锐，从最北边偷袭乌丸大营。”说着泫渊一笑：“老规矩，杀马。没马的骑兵，有什么可怕的。”
暗夜长者言道：“可是乌丸三路加一起近十万，一时吃不掉怎么办？”
圣娜首领抬起头，那阴隼的眼光看着暗夜长者言道：“我猜，这小子的一、二队都是幌子，连三队去绕路偷袭都是幌子。”
魔族众人不解其意，圣娜首领言道：“他是在赌，乌丸王会在军营之中坐镇。奔着擒王去的。”
冥镰首领“哈哈”大笑：“我来做三队！去杀乌丸王！”说着，拿着他那把巨镰，向前一指。
随即暗夜长者又详细部署了一番，把整整六寨的魔兵，全部埋伏到乌丸的上、中两路之间埋伏。只用四寨魔兵攻打乌丸上路军。以冥镰魔部剩余的百十号人与仅剩一半的暗夜魔部，做三队，准备从北边绕路偷袭乌丸的九宫军营。
当晚，两万余人的魔兵齐出木堡，奔战场各地而去。泫渊等中土人与修罗寨的魔兵，被安排到第二队。郭金、曹起等年轻一辈的弟子，心中忐忑，全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好在孟萧也在队中，这让众人安心了几分。
那魔族少年也跟在其中，只有他丝毫没有紧张感，一直冲着孟倩、泫渊憨笑着。孟倩不去理他，只有泫渊用傻笑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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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是看天？”
泫渊的眉头又皱起几分，也不回视，依然看着朦胧的月光，言道：“罗刹的天空终年昏暗、阴沉，可是我们在两处埋伏了上万人，明天他却要晴空万里。”
天色大亮之后，罗刹树林之上顶着少见的烈日，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射到地上，影影绰绰。乌丸军队成蛇形前进，黑色的乌丸旗，被不知哪来的劲风吹的猎猎作响。乌丸士卒的长矛如林，一道道向天竖立着。
泫渊这边的八千魔兵安静的在林中趴着，稍远处的乌丸前队已经过去，好像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树丛之中的刀剑森森。泫渊趴在林中，听见南方传来震天的杀声。泫渊心中清楚，在相距不过五六里的狭长地带，虽是在树林中，要埋伏近万人，实是不太可能。圣娜首领的那句“幌子”只不过说的相对好听罢了，说的不好听就是摆在那里送死的。
泫渊这边埋伏的乌丸上路军，显然也听到了那喊杀之声，正准备前去夹击。
修罗长老，扬手一挥，这片古老的罗刹树林之中又传出了低沉的魔族号角之声。八千魔兵如八千饿虎，咆哮奔出。眼神之中尽是杀意。
八千魔兵之后，棱角坚毅的孟萧浑身白光大盛，雷声声震千里，深红色长袍鼓荡开来，奔雷之势，势不可挡，身后尘土如一线飞扬。那数百中土修真又宛如各路神仙，各自施展着通天道法。
泫渊和那魔族少年，齐齐看着前方一风华绝代的白衣女子，手持长剑，驭雷而去，有如古老神话之中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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