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守护
这次是真的连蝉鸣都听不到了。
实验初中的学校外，整整一圈都是商业街，多得是店铺小贩，虽然还远不是房产演变成寸土寸金的时代，但市中心的繁华景象，已经很有效的，几乎砍光了街道四周所能见到的每一棵树。……那时候的人还没有绿化环境意识，赚钱、商业、赚钱、政治、赚钱、上学……差不多这样子的『人文环境』了。
学校的操场边角，倒是还有几颗壮硕挺拔的老杨树，支撑起一片可以把『市场』与学校区隔出来的天空。
否则，我还真要忍不住觉得，我是在『批发市场』里面念书了……
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
我们呀，真实的身份究竟会变成什么？学生？还是『商品』？
我们琳琅满目、我们花枝招展、我们身强体壮、我们头发光亮……
瞧，多像是在买卖牲口的时候，别人嘴巴里，讨价还价的那些事，拥有的模样。
——
还好，这里是学校，我也是个真真正正的学生，不必被逼着面对世态炎凉，不用过早的见识到道德沦丧。
不用……在还明明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了属于大人的痛苦与迷茫。
——
在这座学校里，总还是有些值得津津乐道的地方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远比小学时大了好多好多的操场。
最明显的是跑道。小学时候的操场跑一圈也只有两百米左右的样子，体育课短跑比赛，连一百米冲刺跑都举办不了。
而初中的操场上，跑道已经可以有一圈四百米的距离了。
两倍路程，足足大一圈啊，那时候可是心中充满了『宽广壮阔』的感觉呢。
如我这种自小就仿佛在风里奔跑长大的孩子，最喜欢这样子看起来更加自由的感觉了。
哪怕仅仅只是看起来，也感觉幸福。
——
而操场上，最令我欢喜的，其实是那两个刷着白漆的足球门。
它们看起来是那样子的简陋，根本就是两根长的空心圆柱铁管围起来的嘛。
可就算只是这样子简陋的球门，我也是直到初中才第一次看见、第一次感受到的。
——
当然要感受啦，这可是足球场啊！足球门啊！
和我一起喜欢踢足球的男孩很不少。
无论是否有在同一个小学念书过、也无论有没有六年的同窗之情，足球，总是很轻易的就打开了热闹的气氛，喜欢踢足球的小运动健将们，都自觉的成为了第一批互相认识的『朋友』。
……就像是若干年后，去公园里散步游玩的我们，你若不会耍两下功夫、最起码打几手太极拳，或者有半个一字马的柔韧功夫，你好意思去公园里玩？
当然，你可以什么都不会，前提是，你需要有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恋爱中的人的确是有特权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应该给你让开道路、开辟林荫、让你们在清新的空气里、徜徉在幸福的爱意中……
但假如你没有这份特权，那么很抱歉，公园早已不是普通人可以恬淡其中的地方，又或者，至少你该能打两首酱油诗吧？一如那首里的样子：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落入草丛全不见。』
——
我初中时代的操场上，尤其是踢足球的时候，不是运动健将，你都不敢来这里站着，因为你一定会相形见拙。
满场跑上几十分钟，几乎一刻不停的足球场，体力不支可得不到『老师的体恤』，只有队友的嘲讽甚至怒骂。
起初，我也被如此怒骂过……
因为小学时受过伤而踢后卫的我，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在了后卫的位置，就算我其实也不懂后卫是干什么的，但站后面点就好了……小学的足球就是这样子啦，没有任何规矩，只要追着球跑就行。
但到了初中，一切不一样了。
“守门！守门你们懂不懂？！守门你们也听不懂吗！”
我和几个一起踢后卫的新同学，被同学刚威怒吼。
他是个容貌帅气、被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子。好像还和我是一个小学的同级生吧？不过我太忙了，每天都在『玩』，哪有功夫去知道他们。
若不是初中里把我们分在一个班级里，事实上，我很可能依然不知道他。
他是踢前锋的，可没有我这么『傻气』的单纯，对足球懂很多。
然而，只有初中年纪的我们，多得是心里知道但言语表达不清的东西。
他试图让我们了解的『足球后卫』的职能，便是其中之一。
就算我们再虚心的听讲，也是没用。
甚至后来，我和其他两个后卫，一起被安排在了用两块砖头摆出来的假设球门前，让我们把那小小的球门用身体完全堵住。
结果……穿裆球、边角球、擦边球，在对方前锋熟练的进攻下，我们三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敢动的家伙，根本就是装饰品，完全没用处。
我猜，我们也许真的可以吓走乌鸦？但显然，那在足球场上，在足球的前锋面前，完全就是屁用没有。
——那是我第一次因为踢足球而被深深嘲讽了。
我的心很受伤，最受伤的还是被骂『胆小』。
我几乎气的浑身发抖。
当然，我没有乱发脾气，因为的确是我自己不好，我也觉得那样子的我很蠢很没用。
对于始终追求力量的我而言，这无异于是耻辱、是羞辱。
接下来，我开始思考怎样战胜这种『无能』。
我没有去查询有关足球的知识，我依然不知道足球后卫究竟是干嘛的。
可我觉得那一点也不重要，我最重要的不是『吊书袋（假装很有学问的样子）』，把什么『后卫精神』给吟咏背诵下来，我又不是要演讲。
我是要踢球，踢足球，感受我需要的力量。
不就是用身体挡球吗？——最后我把结论落在了这件事情上，简单说，我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小躲闪惯了，见到球会躲避的条件反射。当然，还有看见球被灌满力量踢来时候的紧张。
不就是挨打吗？我冲！
砰！
另一场足球赛上，我用自己的脸，和对方前锋踢来的球，发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好！”我听见了队友的叫好声。
我那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疼，不管怎么说，我变得有用了，我第一次挡住了对方前锋踢来的足球。
通红着鼻子和眼睛，又辣又疼，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我，接下来听到了队友的调侃：“就这么踢就对了。好样的！——不过下次记得用身子，不够高你就蹦一下，别用脸接……”
然后，我学会了凌空旋转一百八十度的『旋风身』，只为了用后背去挡住对方前锋的球路。
我做到了，令对面的前锋大是不满。
——然后，他也『进化』了，学会了『假动作』的花式球技。
我在被秀了好多次狠操作，被再一次骂的狗血淋头后。
也又一次成功『进化』了，我学会的，是在前锋踢出足球的一瞬间，和他一样的动作，把右脚狠狠踢在同一个足球上。
唯一不同的，我们分属左右两边，力量在足球上直接形成了对抗。
在那个传说右脚力量奇大，力气不可阻挡的前锋面前。
平分秋色。
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能有多大的力道。
——
这是我第一次学会了怎样去『守护』重要与唯一。
可以用身体；但还有更好的法子，对抗，以力打力、以蛮打蛮，你强？我更强。
你拼，我敢死。
如此一种战士一样视死如归的血勇，但不是为了毁灭任何，而是『守护』。
我终于开始知道了一点，怎样子去『守护她』，我心中的唯一的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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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初中的学校外，整整一圈都是商业街，多得是店铺小贩，虽然还远不是房产演变成寸土寸金的时代，但市中心的繁华景象，已经很有效的，几乎砍光了街道四周所能见到的每一棵树。……那时候的人还没有绿化环境意识，赚钱、商业、赚钱、政治、赚钱、上学……差不多这样子的『人文环境』了。
学校的操场边角，倒是还有几颗壮硕挺拔的老杨树，支撑起一片可以把『市场』与学校区隔出来的天空。
否则，我还真要忍不住觉得，我是在『批发市场』里面念书了……
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
我们呀，真实的身份究竟会变成什么？学生？还是『商品』？
我们琳琅满目、我们花枝招展、我们身强体壮、我们头发光亮……
瞧，多像是在买卖牲口的时候，别人嘴巴里，讨价还价的那些事，拥有的模样。
——
还好，这里是学校，我也是个真真正正的学生，不必被逼着面对世态炎凉，不用过早的见识到道德沦丧。
不用……在还明明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了属于大人的痛苦与迷茫。
——
在这座学校里，总还是有些值得津津乐道的地方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远比小学时大了好多好多的操场。
最明显的是跑道。小学时候的操场跑一圈也只有两百米左右的样子，体育课短跑比赛，连一百米冲刺跑都举办不了。
而初中的操场上，跑道已经可以有一圈四百米的距离了。
两倍路程，足足大一圈啊，那时候可是心中充满了『宽广壮阔』的感觉呢。
如我这种自小就仿佛在风里奔跑长大的孩子，最喜欢这样子看起来更加自由的感觉了。
哪怕仅仅只是看起来，也感觉幸福。
——
而操场上，最令我欢喜的，其实是那两个刷着白漆的足球门。
它们看起来是那样子的简陋，根本就是两根长的空心圆柱铁管围起来的嘛。
可就算只是这样子简陋的球门，我也是直到初中才第一次看见、第一次感受到的。
——
当然要感受啦，这可是足球场啊！足球门啊！
和我一起喜欢踢足球的男孩很不少。
无论是否有在同一个小学念书过、也无论有没有六年的同窗之情，足球，总是很轻易的就打开了热闹的气氛，喜欢踢足球的小运动健将们，都自觉的成为了第一批互相认识的『朋友』。
……就像是若干年后，去公园里散步游玩的我们，你若不会耍两下功夫、最起码打几手太极拳，或者有半个一字马的柔韧功夫，你好意思去公园里玩？
当然，你可以什么都不会，前提是，你需要有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恋爱中的人的确是有特权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应该给你让开道路、开辟林荫、让你们在清新的空气里、徜徉在幸福的爱意中……
但假如你没有这份特权，那么很抱歉，公园早已不是普通人可以恬淡其中的地方，又或者，至少你该能打两首酱油诗吧？一如那首里的样子：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落入草丛全不见。』
——
我初中时代的操场上，尤其是踢足球的时候，不是运动健将，你都不敢来这里站着，因为你一定会相形见拙。
满场跑上几十分钟，几乎一刻不停的足球场，体力不支可得不到『老师的体恤』，只有队友的嘲讽甚至怒骂。
起初，我也被如此怒骂过……
因为小学时受过伤而踢后卫的我，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在了后卫的位置，就算我其实也不懂后卫是干什么的，但站后面点就好了……小学的足球就是这样子啦，没有任何规矩，只要追着球跑就行。
但到了初中，一切不一样了。
“守门！守门你们懂不懂？！守门你们也听不懂吗！”
我和几个一起踢后卫的新同学，被同学刚威怒吼。
他是个容貌帅气、被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子。好像还和我是一个小学的同级生吧？不过我太忙了，每天都在『玩』，哪有功夫去知道他们。
若不是初中里把我们分在一个班级里，事实上，我很可能依然不知道他。
他是踢前锋的，可没有我这么『傻气』的单纯，对足球懂很多。
然而，只有初中年纪的我们，多得是心里知道但言语表达不清的东西。
他试图让我们了解的『足球后卫』的职能，便是其中之一。
就算我们再虚心的听讲，也是没用。
甚至后来，我和其他两个后卫，一起被安排在了用两块砖头摆出来的假设球门前，让我们把那小小的球门用身体完全堵住。
结果……穿裆球、边角球、擦边球，在对方前锋熟练的进攻下，我们三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敢动的家伙，根本就是装饰品，完全没用处。
我猜，我们也许真的可以吓走乌鸦？但显然，那在足球场上，在足球的前锋面前，完全就是屁用没有。
——那是我第一次因为踢足球而被深深嘲讽了。
我的心很受伤，最受伤的还是被骂『胆小』。
我几乎气的浑身发抖。
当然，我没有乱发脾气，因为的确是我自己不好，我也觉得那样子的我很蠢很没用。
对于始终追求力量的我而言，这无异于是耻辱、是羞辱。
接下来，我开始思考怎样战胜这种『无能』。
我没有去查询有关足球的知识，我依然不知道足球后卫究竟是干嘛的。
可我觉得那一点也不重要，我最重要的不是『吊书袋（假装很有学问的样子）』，把什么『后卫精神』给吟咏背诵下来，我又不是要演讲。
我是要踢球，踢足球，感受我需要的力量。
不就是用身体挡球吗？——最后我把结论落在了这件事情上，简单说，我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小躲闪惯了，见到球会躲避的条件反射。当然，还有看见球被灌满力量踢来时候的紧张。
不就是挨打吗？我冲！
砰！
另一场足球赛上，我用自己的脸，和对方前锋踢来的球，发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好！”我听见了队友的叫好声。
我那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疼，不管怎么说，我变得有用了，我第一次挡住了对方前锋踢来的足球。
通红着鼻子和眼睛，又辣又疼，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我，接下来听到了队友的调侃：“就这么踢就对了。好样的！——不过下次记得用身子，不够高你就蹦一下，别用脸接……”
然后，我学会了凌空旋转一百八十度的『旋风身』，只为了用后背去挡住对方前锋的球路。
我做到了，令对面的前锋大是不满。
——然后，他也『进化』了，学会了『假动作』的花式球技。
我在被秀了好多次狠操作，被再一次骂的狗血淋头后。
也又一次成功『进化』了，我学会的，是在前锋踢出足球的一瞬间，和他一样的动作，把右脚狠狠踢在同一个足球上。
唯一不同的，我们分属左右两边，力量在足球上直接形成了对抗。
在那个传说右脚力量奇大，力气不可阻挡的前锋面前。
平分秋色。
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能有多大的力道。
——
这是我第一次学会了怎样去『守护』重要与唯一。
可以用身体；但还有更好的法子，对抗，以力打力、以蛮打蛮，你强？我更强。
你拼，我敢死。
如此一种战士一样视死如归的血勇，但不是为了毁灭任何，而是『守护』。
我终于开始知道了一点，怎样子去『守护她』，我心中的唯一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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