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三日 凝视（20）
省内在坚持了不到三周时间，军队放弃了坚持。携带者百万民众的大部队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6oo多公里外的京都之路。
没有出前的动员大会，也没有洋洋洒洒的宣誓，大家几乎是默认般跟随着军队走；59式的退役坦克亮着大灯，坐在上面的机枪手沉默着没有松开扣动扳机的手，眼见着前一秒还是平民，后一秒就有可能成为敌人….
所有人的嗓子都像被什么噎了一样，难受着却也强迫自己接受着事实。
或许老兵能明白服从命令，即便再残忍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子弹的靶子，可新训练出来的预备役却多数都做不到，老兵们一遍一遍喊着注意，新兵们一遍一遍哭泣着“对不起”。偶尔短暂的失神，那颤抖的身体就会成为下一个丧尸的食物。
子弹和手雷从白天响到了黑夜没有停歇，就连榴弹也偶尔会射几个出去，弹孔满地，爆炸后的火焰在寒冬异常的耀眼。
…..
其实临行前的众人都明白这趟路程的艰难，当然包括了卫辽和西山的军士们，死亡带来的恐惧让军队之中的人民不敢出声，这数百万的人马在最初能出声音的，也只有爆炸以及军人的咒骂。
每个昼短夜长的阳光总能见到数不尽的尸体，围绕在四周的则是三三两两的军人手握机枪在尸体上的补刀。队伍行进很慢，慢到一天一夜都没有走出西山，不少老兵在咒骂着。
“总有些煞笔拖累队伍，不如早点杀了。”
“哼，那些看不清楚状况的才是真煞笔，劳资们拼死拼活的救他们，他们反而怨恨咱们！”
“世道就这样….
“呸，什么叫就这样，要我说，就该让他们去送死，死上一两个就老实了……
…..
“别听他们胡说”
卫辽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转头看去才现是另一个特种小组的组长，男人和平常装扮无恙，只是裸露出来的眼睛通红着，显然也是很久没有睡觉的模样。
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那是一支近千人的突袭小组，没有人见到他们脱下过外套和面罩，即使血染全身依然照常穿着；即便是死，队友只会将对方徽章带走，而留下的尸体将会被作为炸弹…..
卫辽在曾参加过一次行动，不起眼的头盔大概1o斤，全套服装足足5o斤，光是穿着就用了半个多小时；那次行动他被当作狙击手在外观察，如果真的参与行动，他自己都感觉是要拖后腿的；不过对讲系统是真的很厉害，耳机塞在耳朵里几乎没有感觉，但是收听和说话都如同对方贴在身边一样。
现在他拿着全新的x系列突击步枪，那身特种作战服早就脱下，换成了普通的城市作训服，依然有2o斤左右的重量，皮质的手套适合扣动扳机，保暖性则稍微差一点。
“明白，我…没事”
他说
队伍里混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符合着那句林子大了。还好卫辽的关注点也并不在那些人身上。
灾难如骤雨，顷刻间爆出来，让留校的师生们也是措手不及，还好当初美术院的留守也少，乘坐大巴逃离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奇的团结，没有推搡和抗拒别人，有的也是帮助。可即便如此，照样有朋友死在了丧尸口中。卫辽为朋友骄傲，因为那些人是为了救别人。也对自己懊悔，如果那时候也能沉着应付；或者握着枪，也不至于被大量突如其来的半人鬼单方面屠杀。
大概是第五天了...吧...
高强度的精神压力让他对时间概念弱化了不少，原本怕适应不了的身体，却在几次突然断弦后被强行修复过来。卫辽是知道觉醒者的，他在想自己大概也是其中一员，可惜没有参考的方向，让自己也有点模糊。
“该轮值了”
那组长的话将思绪在外的卫辽又重新拉回现实。
他干咳一声掩饰着自己走神，随后拿着望远镜向人群的最前方看去，熙熙攘攘的人没有要来这里的意思。
“我去吧，顺便拿点弹药。”
卫辽说…..
太旧高路不好走，而上京昆路过石家庄都是山路，雪天路滑，万一遇到丧尸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只能选择绕一圈，从杨家峪上二广，走s46，路过忻阜最后到g5。整段路相对来讲路面要平整很多，而且高架多意味着安全性要更高。
只是出城要路过动物园和汽配城，两处的人流量都让准备已久的军队足足吃了一两天，还没有吃完….
太恐怖了，几乎飞禽走兽皆丧尸的状态，即便无人机已经清理过两遍，依旧能聚集起更多的丧尸种，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卫辽醒来都是第二日上午，透过玻璃，依稀能看到乌泱泱的黑种在不断不断的撕咬着，想冲进火舌的外围圈，可惜一次次的被流弹和手雷留下尸体。
车外的机枪声出急促的哒哒哒哒声，从白到黑在他耳中没有停下过。
他却无能为力，意外带来的眩晕让他只能靠着葡萄糖熬时间，等下午才勉强下地巡逻。
……
“灾难前期来的太快，直接打蒙了，不过现在总算是缓和过来….
第二梯队分外围和内圈，内圈不得进入。属于军工的部分还在里面进行着，外圈是物资补给，还有军人交替换岗的休息车。
等他过来时候，这里的军人早已没了刚上高时的疯狂，他记得那时候还有个小伙扛着火箭筒稳稳的射了两炮，赤红色的绽放几乎给地面轰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人大概去第一先遣队了”
士兵站在装甲车上紧扣着机枪板机，倒是也愿意转头和卫辽聊上两句，只是每次话不多。
“前面可是高架，希望他别把桥给炸开就好。”
卫辽也附和着，其实那人去了先遣队未必能继续制造爆炸，却说真的，胆子是真大，一个人直接抡….没有指导没有观察手….
几辆拆掉座椅的餐车里汤锅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餐车是短途大巴改的，太阳能电板连接着车内的蓄电池，车内除了大锅，甚至还有商场运来的冰柜，当然食材也是顺的。
好几头集市里死猪肉完整的摞在另外的军用卡车上。以目前气候倒不至于坏，只不过放久了谁也说不好变质，索性优先挑这些来炖。稀烂稀烂的肉渣飘在面疙瘩上，几个看守的士兵端着热碗吸溜吸溜的喝了几口，胃里也算是舒坦了不少。
“是啊，还好有不少无人机能用….
等卫辽真正走进外围后，才现真的和平常训练也没太大差别，该胡闹的还在拿着碗，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京戏选段。几人眼见着卫辽也是一愣，便姗姗的笑和他打招呼。
“哟，卫小哥！”
餐车旁不少人都认识卫辽，不光因为他是主动入伍，而是因为他的冲劲，感染着一批又一批的社会人员入伍，在驻扎的三周时间里也曾多次主动参与征兵工作。
当然，也曾混身钢皮染着红黑色的液体，手里拎着13式突。在会场里和摇头拒绝的男人们面前喊话。
“不做军人做什么！”
“狗么！”
“你们连狗都不如！”
征兵事情是军队起的，起初比较顺利，毕竟大家都明白手里有枪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但是在一批又一批新人投入战争后，才觉战争不是cf或者cs，是真的需要直面鲜血和死亡的地带。
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吓人的玩意儿，是真的能一梭子带走无数生命的工具。更是长时间开枪的后坐力，让这些新人不得不在轮休的时候，时不时挥舞着酸痛的肩旁。
最可怕的还是内心的压力，对面的丧尸在前一秒很有可能还是人类，甚至他们在冲向部队拦截线时候，还能张嘴求救，还能哭喊着求放过。杀人的压力几乎将新人逼入了崩溃的边缘。
轮值及退役，成为一段时间相当特殊的过程。
军人却不好强行征招，一方面怕手连握枪都颤抖，另一方面怕他们撑不起场面再崩溃，拿枪只会杀自己人。
这时候卫辽作为他们的一员站出来硬怼，反而堵住了他们的嘴。有些是见过卫辽在前线的癫狂，那是一种杀红了眼后的目视生命；沙袋为线，卫辽端着机枪在沙袋后面沉默着扣动扳机，下意识的度甚至比成熟的军人更加敏捷…
曾经也有不服气的人冲上去要揍他。
大男子汉哭成了泪人，颤抖的双腿冲向轮值的卫辽，结果被冷眼旁观的他拿突击枪口堵进那人的嘴里。
从始至终都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让周围人都感受到刺骨。
波澜不惊的眼神直视着对方，隔了半响后，才张开嘴唇冰冷的吐出几个字：“他们不死就是你死！”
…….
“连狗都不如…..
很多就是为了不让被说这句话，才硬撑着回到军队重新拿起枪，经历过大量的死亡后，最终成长到如今漠视生死的地步。
“又来拿子弹啊？”
餐车上的大师傅手里拿着长勺，笑着对卫辽说。
“对！”
肉汤的香味让卫辽都忍不住停下脚努力的闻了闻味道，虽然锅里肉只剩骨头，但配着料的骨汤面疙瘩也是不错的美味。
“来一勺吧，你上午就没吃多少。”
大师傅看着卫辽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笑着，便是已经伸手去拿旁边的大碗。
“别了师傅，我就是拿点弹药，后面等不及的…..
他这样说着，
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依靠他们才存活下来的群众，以及临出前说愿意的沈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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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前的动员大会，也没有洋洋洒洒的宣誓，大家几乎是默认般跟随着军队走；59式的退役坦克亮着大灯，坐在上面的机枪手沉默着没有松开扣动扳机的手，眼见着前一秒还是平民，后一秒就有可能成为敌人….
所有人的嗓子都像被什么噎了一样，难受着却也强迫自己接受着事实。
或许老兵能明白服从命令，即便再残忍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子弹的靶子，可新训练出来的预备役却多数都做不到，老兵们一遍一遍喊着注意，新兵们一遍一遍哭泣着“对不起”。偶尔短暂的失神，那颤抖的身体就会成为下一个丧尸的食物。
子弹和手雷从白天响到了黑夜没有停歇，就连榴弹也偶尔会射几个出去，弹孔满地，爆炸后的火焰在寒冬异常的耀眼。
…..
其实临行前的众人都明白这趟路程的艰难，当然包括了卫辽和西山的军士们，死亡带来的恐惧让军队之中的人民不敢出声，这数百万的人马在最初能出声音的，也只有爆炸以及军人的咒骂。
每个昼短夜长的阳光总能见到数不尽的尸体，围绕在四周的则是三三两两的军人手握机枪在尸体上的补刀。队伍行进很慢，慢到一天一夜都没有走出西山，不少老兵在咒骂着。
“总有些煞笔拖累队伍，不如早点杀了。”
“哼，那些看不清楚状况的才是真煞笔，劳资们拼死拼活的救他们，他们反而怨恨咱们！”
“世道就这样….
“呸，什么叫就这样，要我说，就该让他们去送死，死上一两个就老实了……
…..
“别听他们胡说”
卫辽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转头看去才现是另一个特种小组的组长，男人和平常装扮无恙，只是裸露出来的眼睛通红着，显然也是很久没有睡觉的模样。
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那是一支近千人的突袭小组，没有人见到他们脱下过外套和面罩，即使血染全身依然照常穿着；即便是死，队友只会将对方徽章带走，而留下的尸体将会被作为炸弹…..
卫辽在曾参加过一次行动，不起眼的头盔大概1o斤，全套服装足足5o斤，光是穿着就用了半个多小时；那次行动他被当作狙击手在外观察，如果真的参与行动，他自己都感觉是要拖后腿的；不过对讲系统是真的很厉害，耳机塞在耳朵里几乎没有感觉，但是收听和说话都如同对方贴在身边一样。
现在他拿着全新的x系列突击步枪，那身特种作战服早就脱下，换成了普通的城市作训服，依然有2o斤左右的重量，皮质的手套适合扣动扳机，保暖性则稍微差一点。
“明白，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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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混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符合着那句林子大了。还好卫辽的关注点也并不在那些人身上。
灾难如骤雨，顷刻间爆出来，让留校的师生们也是措手不及，还好当初美术院的留守也少，乘坐大巴逃离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奇的团结，没有推搡和抗拒别人，有的也是帮助。可即便如此，照样有朋友死在了丧尸口中。卫辽为朋友骄傲，因为那些人是为了救别人。也对自己懊悔，如果那时候也能沉着应付；或者握着枪，也不至于被大量突如其来的半人鬼单方面屠杀。
大概是第五天了...吧...
高强度的精神压力让他对时间概念弱化了不少，原本怕适应不了的身体，却在几次突然断弦后被强行修复过来。卫辽是知道觉醒者的，他在想自己大概也是其中一员，可惜没有参考的方向，让自己也有点模糊。
“该轮值了”
那组长的话将思绪在外的卫辽又重新拉回现实。
他干咳一声掩饰着自己走神，随后拿着望远镜向人群的最前方看去，熙熙攘攘的人没有要来这里的意思。
“我去吧，顺便拿点弹药。”
卫辽说…..
太旧高路不好走，而上京昆路过石家庄都是山路，雪天路滑，万一遇到丧尸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只能选择绕一圈，从杨家峪上二广，走s46，路过忻阜最后到g5。整段路相对来讲路面要平整很多，而且高架多意味着安全性要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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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大概去第一先遣队了”
士兵站在装甲车上紧扣着机枪板机，倒是也愿意转头和卫辽聊上两句，只是每次话不多。
“前面可是高架，希望他别把桥给炸开就好。”
卫辽也附和着，其实那人去了先遣队未必能继续制造爆炸，却说真的，胆子是真大，一个人直接抡….没有指导没有观察手….
几辆拆掉座椅的餐车里汤锅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餐车是短途大巴改的，太阳能电板连接着车内的蓄电池，车内除了大锅，甚至还有商场运来的冰柜，当然食材也是顺的。
好几头集市里死猪肉完整的摞在另外的军用卡车上。以目前气候倒不至于坏，只不过放久了谁也说不好变质，索性优先挑这些来炖。稀烂稀烂的肉渣飘在面疙瘩上，几个看守的士兵端着热碗吸溜吸溜的喝了几口，胃里也算是舒坦了不少。
“是啊，还好有不少无人机能用….
等卫辽真正走进外围后，才现真的和平常训练也没太大差别，该胡闹的还在拿着碗，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京戏选段。几人眼见着卫辽也是一愣，便姗姗的笑和他打招呼。
“哟，卫小哥！”
餐车旁不少人都认识卫辽，不光因为他是主动入伍，而是因为他的冲劲，感染着一批又一批的社会人员入伍，在驻扎的三周时间里也曾多次主动参与征兵工作。
当然，也曾混身钢皮染着红黑色的液体，手里拎着13式突。在会场里和摇头拒绝的男人们面前喊话。
“不做军人做什么！”
“狗么！”
“你们连狗都不如！”
征兵事情是军队起的，起初比较顺利，毕竟大家都明白手里有枪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但是在一批又一批新人投入战争后，才觉战争不是cf或者cs，是真的需要直面鲜血和死亡的地带。
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吓人的玩意儿，是真的能一梭子带走无数生命的工具。更是长时间开枪的后坐力，让这些新人不得不在轮休的时候，时不时挥舞着酸痛的肩旁。
最可怕的还是内心的压力，对面的丧尸在前一秒很有可能还是人类，甚至他们在冲向部队拦截线时候，还能张嘴求救，还能哭喊着求放过。杀人的压力几乎将新人逼入了崩溃的边缘。
轮值及退役，成为一段时间相当特殊的过程。
军人却不好强行征招，一方面怕手连握枪都颤抖，另一方面怕他们撑不起场面再崩溃，拿枪只会杀自己人。
这时候卫辽作为他们的一员站出来硬怼，反而堵住了他们的嘴。有些是见过卫辽在前线的癫狂，那是一种杀红了眼后的目视生命；沙袋为线，卫辽端着机枪在沙袋后面沉默着扣动扳机，下意识的度甚至比成熟的军人更加敏捷…
曾经也有不服气的人冲上去要揍他。
大男子汉哭成了泪人，颤抖的双腿冲向轮值的卫辽，结果被冷眼旁观的他拿突击枪口堵进那人的嘴里。
从始至终都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让周围人都感受到刺骨。
波澜不惊的眼神直视着对方，隔了半响后，才张开嘴唇冰冷的吐出几个字：“他们不死就是你死！”
…….
“连狗都不如…..
很多就是为了不让被说这句话，才硬撑着回到军队重新拿起枪，经历过大量的死亡后，最终成长到如今漠视生死的地步。
“又来拿子弹啊？”
餐车上的大师傅手里拿着长勺，笑着对卫辽说。
“对！”
肉汤的香味让卫辽都忍不住停下脚努力的闻了闻味道，虽然锅里肉只剩骨头，但配着料的骨汤面疙瘩也是不错的美味。
“来一勺吧，你上午就没吃多少。”
大师傅看着卫辽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笑着，便是已经伸手去拿旁边的大碗。
“别了师傅，我就是拿点弹药，后面等不及的…..
他这样说着，
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依靠他们才存活下来的群众，以及临出前说愿意的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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