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谋划策
“哦……那个，这个……”拿着牌的兄弟吞了口唾液，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手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卓浪冲着他点点头，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卓浪转回身，又走到牌九桌旁边。
“板凳配六-四，你运气很衰啊！”卓浪瞄了一眼某个人的牌，随口说道。
那个人心里暗暗叫苦，可不是衰嘛，不衰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卓浪撞见他们上班时间赌博。
“那个……咳，卓总，我们……我们兄弟也是，是闲来无事……”终于有胆大的人先开口向卓浪解释。
“闲来无事？”卓浪面无表情，咂咂嘴，“我们宇腾的保卫除了站大门，是不是就没有别地工作？”
“那个……咳咳，那个我们吧，其实，站大门呢……”说话的这位仁兄结巴起来，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诗文，去把燕子给我叫来！”卓浪也没心情听他胡扯。淡淡地吩咐宋诗文。
“卓哥，我……”
“我让你把燕子叫来！”卓浪的音量陡然扬高，眼睛里也发出寒光。
宋诗文缩缩脖子，暗暗向卓浪做了一个鬼脸，自己扭转身躯，离开了保卫科门房。大概十几分钟后，宋诗文和车羽燕这两个美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本来车羽燕正在厂食堂指挥改造工作呢，听到宋诗文跑来说保卫科出事了，当时就扔下手里的活跟着宋诗文跑了过来。
“卓，卓总……啊？”车羽燕喘着本想先向卓浪打个招呼，但是她马上就留意到了保卫科里的场面，立刻就呆住了。
“那个，卓哥你……”宋诗文在卓浪身边，悄悄地扯了一下卓浪的袖子，想劝劝卓浪，不过卓浪一甩袖子就把她的手甩开一边。
“燕子，你现在什么职务？”卓浪冷着脸，很严肃地问车羽燕。
“我，我……负责工厂办公室！”车羽燕声音小小的。
“保卫科归不归你管？”卓浪继续问。
车羽燕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圈一红，又掉下几颗泪珠。
卓浪看了看车羽燕，也不想再深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行了，先停职反省吧！”
“啊？卓哥你不能停燕子的职……”宋诗文闻言吓了一跳，没想到卓浪居然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急忙开口想为车羽燕说两句好话。
哪知道宋诗文的好话还没等说出来，车羽燕就突然捂住嘴唇，一扭脸呜咽着跑了出去。
“哎哎，燕子，你等等我！”宋诗文也没时间解释了，急忙又追向了车羽燕。
两个女人走了，保卫科里就又恢复了寂静，这些保卫们平常看上去都挺有脾气的，在卓浪的面前全老实了，谁也不想下岗。
“今天上午是谁当班？”卓浪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卓浪问完话之后，很久，才有四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地蹭着走出来，站在卓浪面前。
“你们四个今天上午是哪个时间段当班？”卓浪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个人，淡淡地问道。
“哦……我们，我们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四个人中有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的人小心地回答道。
“好，上午有没有外人来过宇腾？”
“有啊，好几个呢！我们这里有纪录！”那个保卫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把纪录拿来我看看！”两分钟后，一个厚厚的访客纪录本被递到了卓浪地手里，还主动替卓浪翻到了今天上午的那一页。
卓浪低头一看，上午还真有不少人来宇腾，什么二车间大头地小姨子，什么一车间老王的儿子，反正都是一些闲人。卓浪在这些访客姓名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上午曾来过宇腾的钱老板。
在纪录中，钱老板是上午九点十几分钟的时候来宇腾的，不过他在宇腾仅逗留了二十分钟，就又离开了。至于他在这二十分钟里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看到了什么人，就不太好猜测了。
“这个人你们还记得吗？”卓浪还是决定试试看，就指着钱老板的名字，问面前的四个保卫。
听到卓浪的问话，那个保卫望着钱老板的名字，都开始努力回忆。他们估计如果自己能回忆起来地话，也许就能逃过今天上班期间聚众赌博这一劫。
“啊，我想起来了！”突然，有一个梳着草坪头的年轻保卫大叫了一声，顿时其他三个保卫都用羡慕的目光望向了他。
“说！”卓浪也望向了他。
“这个钱先生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有点胖，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小皮包，还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草坪头保卫语速很快，唯恐别人也想起来抢在他前面说。
听到保卫的话，卓浪微微沉吟，认为这个保卫说的应该没错。钱老板确实已经年过四十，现在这个年纪的大老板，都是那付色狼打扮。
四个保卫看卓浪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你接着说，这个钱先生来宇腾都做了什么？”卓浪话语气缓和下来，还向那个草坪头保卫招招手，示意他坐下来。
“卓总，他在纪录册上登记之后，就进厂区了。然后……然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大门口站岗，真的我没偷懒！”保卫没敢坐，还主动对卓浪表示自己的清白。
“哦……你是说，这个钱先生他进厂区了？”卓浪皱皱眉头。
“是，是，他进厂区了，然后好像就一直向办公楼的方向走！”
“再然后他的事你就没注意？”
“没有，再看到他就是他出来的时候了……”保卫为难地摇摇头，然后突然他的眼睛里亮了一下，“卓总，他是不是小偷啊？是不是厂里丢了什么东西了？”
“没有。”卓浪叹了口气，看来钱老板的事成悬案了，无奈地拍拍大腿站了起来，“行了，你们忙吧，我走了！”卓浪转过身，向保卫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卓浪又停顿了一下，接着微微把脸偏转一点，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再次阴冷的脸色。
“你们地事等着接受处理吧，再有一次，全都下岗！”卓浪森然说完话。推开门就出去了。
“哎卓总，那我刚才那算不算立功表现啊！”草坪头保卫急忙冲着卓浪的背影喊。
“立你妈个功！”
“靠，就他妈你会拍马屁！”
“揍他！”其余的那些保卫把火都撒在了草坪头的身上，群起而攻之，大家一拥而上，就把草坪头围了起来，然后又出手把他按住，眼看就准备要集体施暴。
“咳咳！”突然，保卫科里响起一个沉闷的咳嗽声。
保卫们立刻又都僵住了，慢慢地回过头。才发现卓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你，对。我说得就是你，你跟我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其余的人要是没什么事，就每人写一份检查，字数不能少于五千字，不深刻或者字数不够都要重写！”卓浪沉着脸说完话，袖子一甩背过手，转身又走了。
那个草坪头如蒙大赦，仿佛逃过一劫一般。连滚带爬地爬起身，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了卓浪的身后。
卓浪和草坪头走了，剩下的保卫就傻了，都瘫软下来，心里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喝了一大碗黄莲水。对这帮粗人而言，这五千字的检查可怎么写啊？
卓浪带着草坪头从保卫科地门房里出来之后。一直就向办公楼这边走，走了大概五十多米，眼看就要到办公楼的门口了，卓浪站住了脚。
“你还记不记得钱先生离开地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卓浪扭回头，望着草坪头问道。
“啊？离开地时候……哦……我想想……”草坪头保卫闻言急忙苦苦地回忆起来。
卓浪也不着急，就站在他面前等着他。
“钱先生离开的时候……好像有点生气，哦，反正我看着像是有点生气，脸色不太好……”回忆了半天，草坪头保卫才试探着对卓浪说。
“你的心很细啊！”卓浪听到草坪头的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赞道。
“呵呵！”草坪头还不好意思了，伸手抓抓自己的后脑勺。
“别在保卫干了，去后勤吧！现在就去报道，就说我让你去的！”卓浪随便挥了挥手，然后自己转身继续向办公楼走去。
“啊？”草坪头愣住了，看着卓浪离去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乐得差点蹦上办公楼地楼顶。
在宇腾最累的就是保安，三班倒着上，一站就是四个钟头，风里雨里都得站着，开资还不多。相比之下后勤舒服多了，几乎没什么事，最多就是保管点东西，修修电路什么的。
卓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郁闷，今天这事很明显是中了暗招，可是自己偏偏又没什么反击的办法。卓浪也知道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事十有八九是刘慧敏干地，昨天自己刚刚拒绝了刘慧敏，今天她就出招，速度果然很快。
不过卓浪也有想不通的，就算刘慧敏有天大的能耐，还能跑到宇腾厂子里面搞事？她在玩无间道还是碟中谍？还有，今天原材料供应商上门签约的事，虽然不算什么机密，可是知道的人也只有许思纯、宋诗文和卓浪自己而已，刘慧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卓浪坐在办公室里，抽完了两根烟以后，时间也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卓浪正准备穿好外套下班呢，许思纯风风火火扭动着身躯走进了办公室。卓浪看到许思纯居然回来了，还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许思纯在市里做完市场调查后，会直接回家呢！
“你怎么回来了？这都下班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卓浪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许思纯。
“卓哥，有上帝，真的有上帝！”许思纯一把就抓住了卓浪的衣襟，美眸瞪得圆圆的。
“你干什么？中邪了？”卓浪被许思纯的样子吓了一跳。
“阿浪，你才中邪了，你猜我在钢材市场里发现了什么？”许思纯娇嗔的捶了卓浪一拳。
“你发现长着翅膀的鸟人了？”卓浪挡住许思纯的粉拳，略想了一下回答道。
“啊？鸟人？什么鸟人？”许思纯反而被卓浪说得愣住了。
“不然你为什么说有上帝？”
“我……”许思纯被卓浪打得大败，无力地垂下头。“我只是说我在市场里发现了……奇迹而已。”
“你在市场发现什么奇迹？”卓浪摸摸鼻子，被许思纯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阿浪……”许思纯的眼睛又睁圆了，紧张地盯着卓浪的眼睛，声音也很深沉，“原来荣泰商务不是吹牛，他们真地已经把宇尚的货进到手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他们说得那样有五十吨，但是昨天他们的经销商大会完毕之后，就有经销商当场订货，这些当场订货的经销商已经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收到了荣泰商务的钢材。”
“呵呵！”听到许思纯的话后，卓浪的反应大出许思纯地意料之外。不但没有震惊，反而还笑出了声。好像是在笑许思纯大惊小怪。
“你，你……阿浪你还有心情笑？”
“心肝啊，你太敏感了。”卓浪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然后搂住许思纯一边的香肩，“我早就知道荣泰商务不是吹牛，当初他们在报纸上发报告地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真地已经收到了宇尚运来的第一批货。因为有一些牛是不能吹地，荣泰商务在这桩生意里几乎倾泄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如果吹这种牛的话，一旦被经销商识破，那毕茂荣就是在自掘坟墓，这个险他冒不起！”
“那我们怎么办啊？他们的货已经投入市场了，而且毕茂荣的赊货政策非常受欢迎，甚至我们的代理商中都有订他货的人。这样下去，我们地钢材怎么卖啊？”许思纯闻言急了。
“唉！”卓浪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把手里的外套扔回沙发上。拉着许思纯一起坐下来，“许思纯，在商业市场中有这样一个规律，那就是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反过来也一样，回报越大则风险也越大。毕茂荣就是倚仗自己有两个’脑力者’者在身边的优势，再加上这些年他在惠城的资历和人脉，在玩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
“我，我，不懂耶！”许思纯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卓浪的意思。
“毕茂荣前一段时间和我争宇腾地时候，曾经拿出了一千万，这个钱在当时看来，已经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我没说错吧？”
“哦……”许思纯立刻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荣泰商务时的情况，然后慢慢点了点头，“毕茂荣要是真想筹措资金，在一个月内，大概也只能筹到这些！”
“可是他在我得到宇腾后，突然签了宇尚钢材的代理权。你知道的，宇尚一向都没有代理这回事，他在全国各地都是自己直接开办事处，为什么在惠城就破了例了？”卓浪的神情变得非常神秘。
“我不知道啊……也许，也许宇尚觉得代理商和办事处差不多，或者宇尚的渠道方式已经改变了……”
“嗯，你说得只对了一半！”卓浪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首先去年的时候，宇尚在股市上受挫，这使得宇尚的资金流势必会紧张；其次，办事处一般都开设在省会城市，惠城只是一个市，根本犯不上在这里开办事处。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一大笔钱去宇尚，买他的市级代理权，我想宇尚是肯定要考虑的。”
“这样啊……”许思纯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不是很理解，粉脸上一片疑惑，“卓哥，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我是宇尚，在没有钱的情况下，有人找我买一个市的代理权，我一定会考虑卖给他的。只是你觉得多少钱才能买到宇尚在惠城的代理权呢？”
“我想不会低于一千万！”卓浪神情骤冷。
“啊？一千万啊？可是，毕茂荣从哪里弄那么多钱？他的一千万都给了宇尚，他还拿什么钱进货，更别提赊货和运输了！”许思纯被卓浪嘴里的数字吓坏了。
“一千万只是我估计的数字，具体荣泰商务出了多少钱就不一定了，也许比一千万多，也许比一千万少。但是不管怎么样，毕茂荣当初的那一千万用来做现在的这么多事，是肯定不够的；而且还不是一般地不够，而是非常地不够，做他现在的这些事，他少说要拿出来三千万到五千万，还不算他关于运输方面的承诺，否则的话，他至少还得再拿出来两千万左右。”卓浪简单的替毕茂荣算了一笔账。
“上帝……三千万？五千万？把荣泰商务卖了也不一定值这么多啊！”许思纯不禁咋舌。
“那些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知道，毕茂荣这次是拼老命了就可以了；至于他钱的来路，是借的也好，是贷的也好，那都是他的事了。所以这次的生意荣泰商务实际上是背水一战，要么赢，要么死……”卓浪的眼睛里闪着寒光，那个“死”字被他咬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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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浪冲着他点点头，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卓浪转回身，又走到牌九桌旁边。
“板凳配六-四，你运气很衰啊！”卓浪瞄了一眼某个人的牌，随口说道。
那个人心里暗暗叫苦，可不是衰嘛，不衰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卓浪撞见他们上班时间赌博。
“那个……咳，卓总，我们……我们兄弟也是，是闲来无事……”终于有胆大的人先开口向卓浪解释。
“闲来无事？”卓浪面无表情，咂咂嘴，“我们宇腾的保卫除了站大门，是不是就没有别地工作？”
“那个……咳咳，那个我们吧，其实，站大门呢……”说话的这位仁兄结巴起来，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诗文，去把燕子给我叫来！”卓浪也没心情听他胡扯。淡淡地吩咐宋诗文。
“卓哥，我……”
“我让你把燕子叫来！”卓浪的音量陡然扬高，眼睛里也发出寒光。
宋诗文缩缩脖子，暗暗向卓浪做了一个鬼脸，自己扭转身躯，离开了保卫科门房。大概十几分钟后，宋诗文和车羽燕这两个美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本来车羽燕正在厂食堂指挥改造工作呢，听到宋诗文跑来说保卫科出事了，当时就扔下手里的活跟着宋诗文跑了过来。
“卓，卓总……啊？”车羽燕喘着本想先向卓浪打个招呼，但是她马上就留意到了保卫科里的场面，立刻就呆住了。
“那个，卓哥你……”宋诗文在卓浪身边，悄悄地扯了一下卓浪的袖子，想劝劝卓浪，不过卓浪一甩袖子就把她的手甩开一边。
“燕子，你现在什么职务？”卓浪冷着脸，很严肃地问车羽燕。
“我，我……负责工厂办公室！”车羽燕声音小小的。
“保卫科归不归你管？”卓浪继续问。
车羽燕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圈一红，又掉下几颗泪珠。
卓浪看了看车羽燕，也不想再深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行了，先停职反省吧！”
“啊？卓哥你不能停燕子的职……”宋诗文闻言吓了一跳，没想到卓浪居然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急忙开口想为车羽燕说两句好话。
哪知道宋诗文的好话还没等说出来，车羽燕就突然捂住嘴唇，一扭脸呜咽着跑了出去。
“哎哎，燕子，你等等我！”宋诗文也没时间解释了，急忙又追向了车羽燕。
两个女人走了，保卫科里就又恢复了寂静，这些保卫们平常看上去都挺有脾气的，在卓浪的面前全老实了，谁也不想下岗。
“今天上午是谁当班？”卓浪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卓浪问完话之后，很久，才有四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地蹭着走出来，站在卓浪面前。
“你们四个今天上午是哪个时间段当班？”卓浪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个人，淡淡地问道。
“哦……我们，我们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四个人中有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的人小心地回答道。
“好，上午有没有外人来过宇腾？”
“有啊，好几个呢！我们这里有纪录！”那个保卫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把纪录拿来我看看！”两分钟后，一个厚厚的访客纪录本被递到了卓浪地手里，还主动替卓浪翻到了今天上午的那一页。
卓浪低头一看，上午还真有不少人来宇腾，什么二车间大头地小姨子，什么一车间老王的儿子，反正都是一些闲人。卓浪在这些访客姓名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上午曾来过宇腾的钱老板。
在纪录中，钱老板是上午九点十几分钟的时候来宇腾的，不过他在宇腾仅逗留了二十分钟，就又离开了。至于他在这二十分钟里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看到了什么人，就不太好猜测了。
“这个人你们还记得吗？”卓浪还是决定试试看，就指着钱老板的名字，问面前的四个保卫。
听到卓浪的问话，那个保卫望着钱老板的名字，都开始努力回忆。他们估计如果自己能回忆起来地话，也许就能逃过今天上班期间聚众赌博这一劫。
“啊，我想起来了！”突然，有一个梳着草坪头的年轻保卫大叫了一声，顿时其他三个保卫都用羡慕的目光望向了他。
“说！”卓浪也望向了他。
“这个钱先生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有点胖，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小皮包，还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草坪头保卫语速很快，唯恐别人也想起来抢在他前面说。
听到保卫的话，卓浪微微沉吟，认为这个保卫说的应该没错。钱老板确实已经年过四十，现在这个年纪的大老板，都是那付色狼打扮。
四个保卫看卓浪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你接着说，这个钱先生来宇腾都做了什么？”卓浪话语气缓和下来，还向那个草坪头保卫招招手，示意他坐下来。
“卓总，他在纪录册上登记之后，就进厂区了。然后……然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大门口站岗，真的我没偷懒！”保卫没敢坐，还主动对卓浪表示自己的清白。
“哦……你是说，这个钱先生他进厂区了？”卓浪皱皱眉头。
“是，是，他进厂区了，然后好像就一直向办公楼的方向走！”
“再然后他的事你就没注意？”
“没有，再看到他就是他出来的时候了……”保卫为难地摇摇头，然后突然他的眼睛里亮了一下，“卓总，他是不是小偷啊？是不是厂里丢了什么东西了？”
“没有。”卓浪叹了口气，看来钱老板的事成悬案了，无奈地拍拍大腿站了起来，“行了，你们忙吧，我走了！”卓浪转过身，向保卫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卓浪又停顿了一下，接着微微把脸偏转一点，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再次阴冷的脸色。
“你们地事等着接受处理吧，再有一次，全都下岗！”卓浪森然说完话。推开门就出去了。
“哎卓总，那我刚才那算不算立功表现啊！”草坪头保卫急忙冲着卓浪的背影喊。
“立你妈个功！”
“靠，就他妈你会拍马屁！”
“揍他！”其余的那些保卫把火都撒在了草坪头的身上，群起而攻之，大家一拥而上，就把草坪头围了起来，然后又出手把他按住，眼看就准备要集体施暴。
“咳咳！”突然，保卫科里响起一个沉闷的咳嗽声。
保卫们立刻又都僵住了，慢慢地回过头。才发现卓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你，对。我说得就是你，你跟我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其余的人要是没什么事，就每人写一份检查，字数不能少于五千字，不深刻或者字数不够都要重写！”卓浪沉着脸说完话，袖子一甩背过手，转身又走了。
那个草坪头如蒙大赦，仿佛逃过一劫一般。连滚带爬地爬起身，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了卓浪的身后。
卓浪和草坪头走了，剩下的保卫就傻了，都瘫软下来，心里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喝了一大碗黄莲水。对这帮粗人而言，这五千字的检查可怎么写啊？
卓浪带着草坪头从保卫科地门房里出来之后。一直就向办公楼这边走，走了大概五十多米，眼看就要到办公楼的门口了，卓浪站住了脚。
“你还记不记得钱先生离开地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卓浪扭回头，望着草坪头问道。
“啊？离开地时候……哦……我想想……”草坪头保卫闻言急忙苦苦地回忆起来。
卓浪也不着急，就站在他面前等着他。
“钱先生离开的时候……好像有点生气，哦，反正我看着像是有点生气，脸色不太好……”回忆了半天，草坪头保卫才试探着对卓浪说。
“你的心很细啊！”卓浪听到草坪头的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赞道。
“呵呵！”草坪头还不好意思了，伸手抓抓自己的后脑勺。
“别在保卫干了，去后勤吧！现在就去报道，就说我让你去的！”卓浪随便挥了挥手，然后自己转身继续向办公楼走去。
“啊？”草坪头愣住了，看着卓浪离去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乐得差点蹦上办公楼地楼顶。
在宇腾最累的就是保安，三班倒着上，一站就是四个钟头，风里雨里都得站着，开资还不多。相比之下后勤舒服多了，几乎没什么事，最多就是保管点东西，修修电路什么的。
卓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郁闷，今天这事很明显是中了暗招，可是自己偏偏又没什么反击的办法。卓浪也知道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事十有八九是刘慧敏干地，昨天自己刚刚拒绝了刘慧敏，今天她就出招，速度果然很快。
不过卓浪也有想不通的，就算刘慧敏有天大的能耐，还能跑到宇腾厂子里面搞事？她在玩无间道还是碟中谍？还有，今天原材料供应商上门签约的事，虽然不算什么机密，可是知道的人也只有许思纯、宋诗文和卓浪自己而已，刘慧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卓浪坐在办公室里，抽完了两根烟以后，时间也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卓浪正准备穿好外套下班呢，许思纯风风火火扭动着身躯走进了办公室。卓浪看到许思纯居然回来了，还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许思纯在市里做完市场调查后，会直接回家呢！
“你怎么回来了？这都下班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卓浪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许思纯。
“卓哥，有上帝，真的有上帝！”许思纯一把就抓住了卓浪的衣襟，美眸瞪得圆圆的。
“你干什么？中邪了？”卓浪被许思纯的样子吓了一跳。
“阿浪，你才中邪了，你猜我在钢材市场里发现了什么？”许思纯娇嗔的捶了卓浪一拳。
“你发现长着翅膀的鸟人了？”卓浪挡住许思纯的粉拳，略想了一下回答道。
“啊？鸟人？什么鸟人？”许思纯反而被卓浪说得愣住了。
“不然你为什么说有上帝？”
“我……”许思纯被卓浪打得大败，无力地垂下头。“我只是说我在市场里发现了……奇迹而已。”
“你在市场发现什么奇迹？”卓浪摸摸鼻子，被许思纯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阿浪……”许思纯的眼睛又睁圆了，紧张地盯着卓浪的眼睛，声音也很深沉，“原来荣泰商务不是吹牛，他们真地已经把宇尚的货进到手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他们说得那样有五十吨，但是昨天他们的经销商大会完毕之后，就有经销商当场订货，这些当场订货的经销商已经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收到了荣泰商务的钢材。”
“呵呵！”听到许思纯的话后，卓浪的反应大出许思纯地意料之外。不但没有震惊，反而还笑出了声。好像是在笑许思纯大惊小怪。
“你，你……阿浪你还有心情笑？”
“心肝啊，你太敏感了。”卓浪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然后搂住许思纯一边的香肩，“我早就知道荣泰商务不是吹牛，当初他们在报纸上发报告地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真地已经收到了宇尚运来的第一批货。因为有一些牛是不能吹地，荣泰商务在这桩生意里几乎倾泄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如果吹这种牛的话，一旦被经销商识破，那毕茂荣就是在自掘坟墓，这个险他冒不起！”
“那我们怎么办啊？他们的货已经投入市场了，而且毕茂荣的赊货政策非常受欢迎，甚至我们的代理商中都有订他货的人。这样下去，我们地钢材怎么卖啊？”许思纯闻言急了。
“唉！”卓浪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把手里的外套扔回沙发上。拉着许思纯一起坐下来，“许思纯，在商业市场中有这样一个规律，那就是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反过来也一样，回报越大则风险也越大。毕茂荣就是倚仗自己有两个’脑力者’者在身边的优势，再加上这些年他在惠城的资历和人脉，在玩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
“我，我，不懂耶！”许思纯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卓浪的意思。
“毕茂荣前一段时间和我争宇腾地时候，曾经拿出了一千万，这个钱在当时看来，已经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我没说错吧？”
“哦……”许思纯立刻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荣泰商务时的情况，然后慢慢点了点头，“毕茂荣要是真想筹措资金，在一个月内，大概也只能筹到这些！”
“可是他在我得到宇腾后，突然签了宇尚钢材的代理权。你知道的，宇尚一向都没有代理这回事，他在全国各地都是自己直接开办事处，为什么在惠城就破了例了？”卓浪的神情变得非常神秘。
“我不知道啊……也许，也许宇尚觉得代理商和办事处差不多，或者宇尚的渠道方式已经改变了……”
“嗯，你说得只对了一半！”卓浪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首先去年的时候，宇尚在股市上受挫，这使得宇尚的资金流势必会紧张；其次，办事处一般都开设在省会城市，惠城只是一个市，根本犯不上在这里开办事处。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一大笔钱去宇尚，买他的市级代理权，我想宇尚是肯定要考虑的。”
“这样啊……”许思纯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不是很理解，粉脸上一片疑惑，“卓哥，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我是宇尚，在没有钱的情况下，有人找我买一个市的代理权，我一定会考虑卖给他的。只是你觉得多少钱才能买到宇尚在惠城的代理权呢？”
“我想不会低于一千万！”卓浪神情骤冷。
“啊？一千万啊？可是，毕茂荣从哪里弄那么多钱？他的一千万都给了宇尚，他还拿什么钱进货，更别提赊货和运输了！”许思纯被卓浪嘴里的数字吓坏了。
“一千万只是我估计的数字，具体荣泰商务出了多少钱就不一定了，也许比一千万多，也许比一千万少。但是不管怎么样，毕茂荣当初的那一千万用来做现在的这么多事，是肯定不够的；而且还不是一般地不够，而是非常地不够，做他现在的这些事，他少说要拿出来三千万到五千万，还不算他关于运输方面的承诺，否则的话，他至少还得再拿出来两千万左右。”卓浪简单的替毕茂荣算了一笔账。
“上帝……三千万？五千万？把荣泰商务卖了也不一定值这么多啊！”许思纯不禁咋舌。
“那些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知道，毕茂荣这次是拼老命了就可以了；至于他钱的来路，是借的也好，是贷的也好，那都是他的事了。所以这次的生意荣泰商务实际上是背水一战，要么赢，要么死……”卓浪的眼睛里闪着寒光，那个“死”字被他咬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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