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宫秘境遇陈师
“你是谁？”
“我在哪？”
“你要干什么？”
陈珂醒来，马上发出灵魂三问。
他拍了拍衣服，发觉自己的靛蓝丝袍已经不见，身上穿了件绣有素梅的纯白长衫。
“挺好看的。”陈珂心想，忽然，他反应过来，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边上的老头：“我被换了衣服！”
接着，他只觉心头一阵恶寒，不自觉的挪了挪窝，远离老头。
“小伙子，你醒了？”老头似是心情颇好，抚须长笑。
待笑爽了，才又回过头来看着陈珂：“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难得老头子我高兴，便给你说道说道。”
“首先，不能问你是谁，要说您是谁！知道了不！”
“丫的脑袋有坑吧！”陈珂心里默念，第一反应便是这老头脑袋不正常，不由又挪了下位置。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老者接着道：“我叫陈浩然，你也可以叫我师傅！”
“师傅是你的字还是你的号？”陈珂接口道。
“不是字也不是号，是传道受业解惑的那个师傅。”
“啥？”陈珂有点懵逼：“换句话说，就是你想收我为徒咯？”
“不灭之体确实难得，不过老夫也……”老头以为陈珂不想拜师，正待解释，话还没说完，便被陈珂打断。
“五百两！”陈珂一脸认真：“只要五百两，我便让你收我作徒弟！”
“你……！”
“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小气，怎么可能找得到徒弟嘛！”陈珂马上打断他说话。
“你……！”
“你看我一表人才，又身强体壮，老伯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人都说养老送终，你说你百年之后若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岂不凄惨！”陈珂又打断他。
“你……！”
“哎！好吧好吧！真的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小气的人！算啦算啦！便宜你点，四百九十九两，这可不能再少了！老伯您要知道，四百九十九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陈珂第三次打断他。
“你简直就是匹夫之见！匹夫之见！”老头有些气急，说话都不利索。
“咳咳，老伯，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什么了！不灭之体岂能用银钱衡量！简直是目光短浅！匹夫之见！”
“咳咳！”陈珂清了清嗓子，心想感情自己价格叫低了，不由有些尴尬。
他眼神四处瞟了瞟，正想着该如何接话，突然看到老头手上把玩着的纯白水晶。
见其模样，好似极为喜爱，不由计上心头：“老伯，您一定是误会了，晚辈视金钱为粪土，岂是那等短视之辈！”
“这才对嘛！我等修者，与天斗、与地斗，岂能囿于凡俗！”老者满意地捋着胡须。
“人生在世，当如水晶一般，纯净无暇，纤尘不染！”陈珂说到这，顿了顿，见老者露出愈加满意的表情，接着开口：“晚辈要的，是您手上的那个……”
“哪个？”老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把玩的那个！”
“这个？”老头将手中的洁白水晶伸出，递到陈珂面前：“你是说这个？”
“是的，老伯！晚辈并非无理之人，怎会向前辈索要银钱，只是这师徒传承，自古以来，师傅都会送徒弟些东西以表爱护之意。”
“晚辈担心前辈面子上过不去，这才索要些东西，只是，我看老伯衣着行止似是不甚宽裕，又不敢多要。”
“这不，见老伯您手上随意把玩着这水晶，瞬觉好看，想来这东西对老伯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这才厚颜向老伯索要……”
“哈哈哈哈！”老头气急，捏着水晶在手上转了转：“你要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还敢要五百，不，四百九十九两！”
“主人，这叫灵晶，老头手上的这个是块上品灵晶，可值钱了！”
陈珂正待疑惑，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他被惊了一跳。
“谁！”
“主人，我是文明火种的主程序。”稚嫩的声音接着道：“您还没有给我取名字呢！”
“文明火种？文明火种啥时候这么智能了？”陈珂心头疑惑。
“吸收能量时，我的底层程序好似发生了变异，系统重组后，我就这样了呢~”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呢主人，我的主程序便是依托主人的意识建立，主人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哦！”
“这样啊，那以后便叫你大黑了。”陈珂在意识中默念：
“就像在联邦时一样！”
火种复苏，他也多了分助力，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初来时那么孤独了。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东西，大刘、小张、虎子、碗儿……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鲜活无比地从他面前划过，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世界，重新回到了联邦的战场。
良久，他才甩了甩头，低沉浅笑。
他知道再回去的机会极其渺茫，或许，要走到这个世界之巅，成为真正的仙人，才有可能寻到一丝机会。
但成仙岂会简单，前身记忆中虽称那些飞天遁地移山填海者为上仙，却从不认为他们便是真真正正的仙人。
似乎仙人，是一种更为强大、也更为神秘的存在。
况且，就算陈珂能够成仙，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尚且两说。
若此仙人就是联邦对战多年的仙人，他即便回了联邦，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处？
一时间，各种思绪如同乱麻般绞成一坨，他感觉头脑有些发涨。
另一边，老头好似没有发现陈珂身上发生的小插曲。
他擒着洁白水晶，抖着胡子道：“我手中这个拳头大小的水晶，放眼整个淮留国，怕也找不到五颗，你知道他有多重吗？”
“有多重？”火种苏醒本是好事，他却有些兴致缺缺。
“三钱！这个水晶仅重三钱！”老者顿了顿，又道：“便这三钱水晶，换整个沧阳城也是绰绰有余，你跟我要四百九十九两，你咋不去抢。”
“要抢得到我早去了！”陈珂嘀咕了句，便不再纠结于此，转而询问老头此地的位置。
老头虽然骂骂咧咧，倒也告诉了他，此地乃是翠屏山麓内的上古魔宫，至于他为何会在这，老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猜测最近祸乱沧阳城的妖魅或许便是来自魔宫，他应该是被抓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被杀死，便出了什么变故，侥幸活了下来。
说道此处，老头满脸骄傲地提到，若不是因为他精修阵法之道，将陈珂从那个粉色房间里面救了出来，陈珂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其言外之意，便是要陈珂赶紧拜师，不要再索要什么礼物了。
陈珂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跟着老头走走停停。
没一会，之前待的枯树便隐入迷雾，更远处的房舍宫殿也影影绰绰起来，只能看到建筑中间的那座高塔，散出些惨白光芒。
老头已将水晶收入怀中，一路上都在摆弄他那个奇形怪状的罗盘。
应该算是罗盘吧，如果陈珂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和他前世见过的罗盘一模一样。
八角形的外表，中间一个黑白分明的八卦形物样，两者之间，是无数奇形怪状的小字。
要说这东西与罗盘有什么区别的话，应该是前世的罗盘虽然神奇，也只是一个正常物件。
这个罗盘上面的字却像机括般，能跃出盘面，还会发光。
陈珂有些好奇，上前询问，得到个这是独门秘术，只有拜师之后才可传授的答案之后，便没再哔哔，就这么跟着老头前进。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头要去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两人走了三个时辰左右，按他们的脚力，应该前进了六十余里。
中间走走停停，加上陈珂实在有些体力不支，可能会稍微少些。
周围都是迷雾，分不清个白天黑夜，或许他时间也算多了些，但无论怎么筛减，至少也走了四十余里。
前面的场景却依然没有变化，迷雾还是迷雾，高塔还是高塔。
陈珂察觉有些不对劲。
翠屏山是有些奇异，但谁还不准沙漠中有个绿洲呢。
前身可是来过翠屏山好几次，对这片山峰不说是了如指掌，至少也算知之一二。
翠屏山全长不过四十公里，即便这个遗迹将整个山腹全部填满，两人走了那么久，至少也该看到边缘才对。
此时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莫说是山壁，就连遗迹上空，也看不到一点土石。
他这才察觉山顶情况不对，若不是朝这方面思考，他还以为这是个露天遗迹呢。
毕竟这里除了有点黑之外，好像就没有穹顶这个说法。
陈珂索性停下了，见老者脸上没有什么焦急的神情，便询问他是不是知道出去的路。
“不知道。”
老头的答案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不由又问了一句：“您老可别诓我，您拿个罗盘跟我讲自己不认路，谁信呢！在我老家，这东西可就是辨别方向用的！”
“这是魔宫遗迹，你知道什么是魔宫遗迹吗？就是在上古遗迹中也能够排得上号的那种你懂不？”老头也似是有些累了，找了个依靠的地方便坐了下来：
“遗迹里要能用罗盘指路，那些个大宗门还守着遗迹干嘛，不得是见一个挖一个！”
“况且我这虽然跟罗盘长得很像，但它其实是个阵盘。”
“你拿着个阵盘带着我走半天？”陈珂声音疑惑，间杂些气急败坏：“这阵盘是什么东……我不管阵盘是什么东西，总之，你一路拿着这个物件，它……它至少得有些什么用吧！”
“有用！那必须有用！”老头回答。
“我就知道你老头是骗我！前辈您看起来就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办事铁定妥……”
陈珂眼睛发亮，兴奋情绪刚起一半，又被老头老头接下来的话打入谷底：
“你不觉得附近比较黑吗？”
……
陈珂不想说话。
“还有，那个，咱们好像真的……真的迷路了。”
……
呵呵！
陈珂现在突然想打人。
瞅了瞅老头，老头一路上时不时在手上搓出个小火花，遇到障碍，一对匕首挥舞得也有模有样。
陈珂自忖有些打不过，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社会主义良好青年，要懂得尊老爱幼！”
“对！要尊老爱幼！”
“但是真的好气啊！”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陈珂率先打破沉默。
周围的灰雾不太纯粹，里面好像有些鬼啊怪啊什么的，反正他心底有些害怕：
“老伯，您不认路又带着我朝这边走，怎么也该有个什么由头吧！”
“记得我跟你歇着的那棵枯树吗？”老头抚须。
“记得！莫非那树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我上树了！”
“what f-u-c-k？”
“你说啥？”老头疑惑地转过头来。
“没有没有，晚辈是在说您继续……您继续说。”
“哦。”老头应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个烟斗，从指间搓出朵火花点燃，吧嗒了一口，又接着道：“你知道我为何想收你为徒吗？”
“这跟你带着我迷路有什么关系吗？”陈珂认真回应。
“哈哈哈哈！”老头顿了顿，又抽了口烟：“你这孩子，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啊！”
“谁要跟你一样哦！你个路痴！”陈珂心中默念，嘴上却没接话。
“我刚见你时，你心脏被人掏出来搁到一旁，奄奄一息，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老者第一句话便将怀云惊了一跳，在浑身摸了一遍。
还好，心脏还在跳，小兄弟也还健在，不由放下心来，连忙在脑中给火种下了个全身检查的命令。
得到除了能量损耗严重，身体还算健康的答复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别摸了！”老头望过来：“这点小伤，对不灭之体来说跟被刀子划破手指没什么区别，我是指在灵气充足的条件下。”
“有那么神么？”陈珂有些不相信。
“就是那么神！”老者点了点头：“因为，我曾经也是不灭之体！”
“看老伯您现在的表情，是身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故事咯？”陈珂虽然有些插科打诨的嫌疑，却也用心听了起来。
“哈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充其量也只是个偶有星火，不幸熄灭的小事而已。”
透过明灭不定的烟火，陈珂好似察觉老者眼角有些湿润。
他以为老者要讲自己的故事，没想到他只是又吧嗒了两口烟，便将话题扯到了陈珂身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么？”老者又问了一遍。
“因为我是所谓的不灭之体？”陈珂低声回应。
他看到老者脸上闪过的惊喜、痛苦、不舍、庆幸以及众多难以描述的表情。
他不知道那么多表情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经历之后才能一起融到脸上。
他不由收起了些无厘头的心思。
“并非全因如此。”老头敲了下烟斗，似是在回忆什么：“我初见你时，你眉尖似有抑郁之气，像是经历了无边苦难。”
“然你虽抑不得志，却不自哀。”
“似你这样的人，总会想办法强大自身。”
“知不易而行愈坚，这是我收你为徒的第一个原因。”
“至于第二个原因嘛，便是因为你的不灭之体。”老者起身转了一圈：“自上古魔神之战后，晓岚界便再没了真正的大宗大派。”
“现在掌控修行界的，大多是些后起的草莽而已，这一群人总想着把所有的好东西揽入自己手里，包括资源，也包括人才。”
“资源不会跑，他们收了也就收了，可人是有思想的，总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与他们产生间隙。”
“于是他们就想着，外人的东西总不如是自己的好，所以，他们自然也就行起了那极恶之事，残忍地剥离修者的天赋。”
“不灭之体是上古十大体质之一，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你若出了这沧阳城，入了那些‘大宗大门’眼中，必然会被收入门墙，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便知道了。”
“天降人才不易，不忍见之毁灭，这便是我要收你为徒的第二个原因。”
“至于第三个原因，若你真当了我徒弟，有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
老者说完，又将烟袋塞入怀中，起身朝迷雾走去：“咱也休息了好一会了，也该挪挪窝咯，探索遗迹可不能长久待在一个地方，谁知道周围会生出什么诡异！”
老者的话让陈珂心动了一下，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他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或许真会抓着这个机会拜师。
毕竟，就算对这个世界来说，修行者也是极为少见的，前身也一直向往修仙之道。
可他却是一个异界来客。
即便是借用了这个世界的某一具躯壳，但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联邦的普通士兵。
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若是某一天他真的回归联邦，真的要与这个世界为敌，他不想有丝毫犹豫。
所以，他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让人羁绊的人或事。
陈珂索性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跟着老者。
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了，浓到只要陈珂稍慢一步，便会看不到老者的身影。
借着阵盘上的微弱光芒，隐约能看见无数雾气翻腾不休，聚散成各种闻所未闻的奇怪模样。
老者停下身，将手中双匕分了陈珂一把，又拿出符咒在他身上套了三层护罩，这才继续戒备前行。
“或许，他也感觉到了危机呢。”陈珂心想。
“前方三百米有雾妖凝聚，是否驱散？”大黑的童声声音在脑中响起。
陈珂愣了一下，马上又拍了拍脑袋：“果然是恐惧使人健忘哟！”
他这才想起来，他还有文明火种这个大杀器。
联邦单兵辅助系统功能众多，全息模拟、光子扫描成像这些都是基本功能。
虽然辅助系统已经退化成了文明火种，但这些基本功能应该还能使用。
他马上在脑中下达了一个命令：“大黑，马上扫描周围四十公里内地形环境！”
“系统模板缺失，无法扫描哦！”
“无法扫描？那你如何得知前方三百米有雾妖凝聚？”
“已从红儿数据库中提取遗迹资料，掌控遗迹地图，是否要进行幻境投影？”
“红儿是谁？幻境投影又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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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
“你要干什么？”
陈珂醒来，马上发出灵魂三问。
他拍了拍衣服，发觉自己的靛蓝丝袍已经不见，身上穿了件绣有素梅的纯白长衫。
“挺好看的。”陈珂心想，忽然，他反应过来，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边上的老头：“我被换了衣服！”
接着，他只觉心头一阵恶寒，不自觉的挪了挪窝，远离老头。
“小伙子，你醒了？”老头似是心情颇好，抚须长笑。
待笑爽了，才又回过头来看着陈珂：“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难得老头子我高兴，便给你说道说道。”
“首先，不能问你是谁，要说您是谁！知道了不！”
“丫的脑袋有坑吧！”陈珂心里默念，第一反应便是这老头脑袋不正常，不由又挪了下位置。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老者接着道：“我叫陈浩然，你也可以叫我师傅！”
“师傅是你的字还是你的号？”陈珂接口道。
“不是字也不是号，是传道受业解惑的那个师傅。”
“啥？”陈珂有点懵逼：“换句话说，就是你想收我为徒咯？”
“不灭之体确实难得，不过老夫也……”老头以为陈珂不想拜师，正待解释，话还没说完，便被陈珂打断。
“五百两！”陈珂一脸认真：“只要五百两，我便让你收我作徒弟！”
“你……！”
“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小气，怎么可能找得到徒弟嘛！”陈珂马上打断他说话。
“你……！”
“你看我一表人才，又身强体壮，老伯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人都说养老送终，你说你百年之后若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岂不凄惨！”陈珂又打断他。
“你……！”
“哎！好吧好吧！真的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小气的人！算啦算啦！便宜你点，四百九十九两，这可不能再少了！老伯您要知道，四百九十九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陈珂第三次打断他。
“你简直就是匹夫之见！匹夫之见！”老头有些气急，说话都不利索。
“咳咳，老伯，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什么了！不灭之体岂能用银钱衡量！简直是目光短浅！匹夫之见！”
“咳咳！”陈珂清了清嗓子，心想感情自己价格叫低了，不由有些尴尬。
他眼神四处瞟了瞟，正想着该如何接话，突然看到老头手上把玩着的纯白水晶。
见其模样，好似极为喜爱，不由计上心头：“老伯，您一定是误会了，晚辈视金钱为粪土，岂是那等短视之辈！”
“这才对嘛！我等修者，与天斗、与地斗，岂能囿于凡俗！”老者满意地捋着胡须。
“人生在世，当如水晶一般，纯净无暇，纤尘不染！”陈珂说到这，顿了顿，见老者露出愈加满意的表情，接着开口：“晚辈要的，是您手上的那个……”
“哪个？”老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把玩的那个！”
“这个？”老头将手中的洁白水晶伸出，递到陈珂面前：“你是说这个？”
“是的，老伯！晚辈并非无理之人，怎会向前辈索要银钱，只是这师徒传承，自古以来，师傅都会送徒弟些东西以表爱护之意。”
“晚辈担心前辈面子上过不去，这才索要些东西，只是，我看老伯衣着行止似是不甚宽裕，又不敢多要。”
“这不，见老伯您手上随意把玩着这水晶，瞬觉好看，想来这东西对老伯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这才厚颜向老伯索要……”
“哈哈哈哈！”老头气急，捏着水晶在手上转了转：“你要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还敢要五百，不，四百九十九两！”
“主人，这叫灵晶，老头手上的这个是块上品灵晶，可值钱了！”
陈珂正待疑惑，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他被惊了一跳。
“谁！”
“主人，我是文明火种的主程序。”稚嫩的声音接着道：“您还没有给我取名字呢！”
“文明火种？文明火种啥时候这么智能了？”陈珂心头疑惑。
“吸收能量时，我的底层程序好似发生了变异，系统重组后，我就这样了呢~”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呢主人，我的主程序便是依托主人的意识建立，主人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哦！”
“这样啊，那以后便叫你大黑了。”陈珂在意识中默念：
“就像在联邦时一样！”
火种复苏，他也多了分助力，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初来时那么孤独了。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东西，大刘、小张、虎子、碗儿……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鲜活无比地从他面前划过，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世界，重新回到了联邦的战场。
良久，他才甩了甩头，低沉浅笑。
他知道再回去的机会极其渺茫，或许，要走到这个世界之巅，成为真正的仙人，才有可能寻到一丝机会。
但成仙岂会简单，前身记忆中虽称那些飞天遁地移山填海者为上仙，却从不认为他们便是真真正正的仙人。
似乎仙人，是一种更为强大、也更为神秘的存在。
况且，就算陈珂能够成仙，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尚且两说。
若此仙人就是联邦对战多年的仙人，他即便回了联邦，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处？
一时间，各种思绪如同乱麻般绞成一坨，他感觉头脑有些发涨。
另一边，老头好似没有发现陈珂身上发生的小插曲。
他擒着洁白水晶，抖着胡子道：“我手中这个拳头大小的水晶，放眼整个淮留国，怕也找不到五颗，你知道他有多重吗？”
“有多重？”火种苏醒本是好事，他却有些兴致缺缺。
“三钱！这个水晶仅重三钱！”老者顿了顿，又道：“便这三钱水晶，换整个沧阳城也是绰绰有余，你跟我要四百九十九两，你咋不去抢。”
“要抢得到我早去了！”陈珂嘀咕了句，便不再纠结于此，转而询问老头此地的位置。
老头虽然骂骂咧咧，倒也告诉了他，此地乃是翠屏山麓内的上古魔宫，至于他为何会在这，老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猜测最近祸乱沧阳城的妖魅或许便是来自魔宫，他应该是被抓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被杀死，便出了什么变故，侥幸活了下来。
说道此处，老头满脸骄傲地提到，若不是因为他精修阵法之道，将陈珂从那个粉色房间里面救了出来，陈珂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其言外之意，便是要陈珂赶紧拜师，不要再索要什么礼物了。
陈珂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跟着老头走走停停。
没一会，之前待的枯树便隐入迷雾，更远处的房舍宫殿也影影绰绰起来，只能看到建筑中间的那座高塔，散出些惨白光芒。
老头已将水晶收入怀中，一路上都在摆弄他那个奇形怪状的罗盘。
应该算是罗盘吧，如果陈珂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和他前世见过的罗盘一模一样。
八角形的外表，中间一个黑白分明的八卦形物样，两者之间，是无数奇形怪状的小字。
要说这东西与罗盘有什么区别的话，应该是前世的罗盘虽然神奇，也只是一个正常物件。
这个罗盘上面的字却像机括般，能跃出盘面，还会发光。
陈珂有些好奇，上前询问，得到个这是独门秘术，只有拜师之后才可传授的答案之后，便没再哔哔，就这么跟着老头前进。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头要去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两人走了三个时辰左右，按他们的脚力，应该前进了六十余里。
中间走走停停，加上陈珂实在有些体力不支，可能会稍微少些。
周围都是迷雾，分不清个白天黑夜，或许他时间也算多了些，但无论怎么筛减，至少也走了四十余里。
前面的场景却依然没有变化，迷雾还是迷雾，高塔还是高塔。
陈珂察觉有些不对劲。
翠屏山是有些奇异，但谁还不准沙漠中有个绿洲呢。
前身可是来过翠屏山好几次，对这片山峰不说是了如指掌，至少也算知之一二。
翠屏山全长不过四十公里，即便这个遗迹将整个山腹全部填满，两人走了那么久，至少也该看到边缘才对。
此时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莫说是山壁，就连遗迹上空，也看不到一点土石。
他这才察觉山顶情况不对，若不是朝这方面思考，他还以为这是个露天遗迹呢。
毕竟这里除了有点黑之外，好像就没有穹顶这个说法。
陈珂索性停下了，见老者脸上没有什么焦急的神情，便询问他是不是知道出去的路。
“不知道。”
老头的答案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不由又问了一句：“您老可别诓我，您拿个罗盘跟我讲自己不认路，谁信呢！在我老家，这东西可就是辨别方向用的！”
“这是魔宫遗迹，你知道什么是魔宫遗迹吗？就是在上古遗迹中也能够排得上号的那种你懂不？”老头也似是有些累了，找了个依靠的地方便坐了下来：
“遗迹里要能用罗盘指路，那些个大宗门还守着遗迹干嘛，不得是见一个挖一个！”
“况且我这虽然跟罗盘长得很像，但它其实是个阵盘。”
“你拿着个阵盘带着我走半天？”陈珂声音疑惑，间杂些气急败坏：“这阵盘是什么东……我不管阵盘是什么东西，总之，你一路拿着这个物件，它……它至少得有些什么用吧！”
“有用！那必须有用！”老头回答。
“我就知道你老头是骗我！前辈您看起来就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办事铁定妥……”
陈珂眼睛发亮，兴奋情绪刚起一半，又被老头老头接下来的话打入谷底：
“你不觉得附近比较黑吗？”
……
陈珂不想说话。
“还有，那个，咱们好像真的……真的迷路了。”
……
呵呵！
陈珂现在突然想打人。
瞅了瞅老头，老头一路上时不时在手上搓出个小火花，遇到障碍，一对匕首挥舞得也有模有样。
陈珂自忖有些打不过，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社会主义良好青年，要懂得尊老爱幼！”
“对！要尊老爱幼！”
“但是真的好气啊！”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陈珂率先打破沉默。
周围的灰雾不太纯粹，里面好像有些鬼啊怪啊什么的，反正他心底有些害怕：
“老伯，您不认路又带着我朝这边走，怎么也该有个什么由头吧！”
“记得我跟你歇着的那棵枯树吗？”老头抚须。
“记得！莫非那树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我上树了！”
“what f-u-c-k？”
“你说啥？”老头疑惑地转过头来。
“没有没有，晚辈是在说您继续……您继续说。”
“哦。”老头应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个烟斗，从指间搓出朵火花点燃，吧嗒了一口，又接着道：“你知道我为何想收你为徒吗？”
“这跟你带着我迷路有什么关系吗？”陈珂认真回应。
“哈哈哈哈！”老头顿了顿，又抽了口烟：“你这孩子，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啊！”
“谁要跟你一样哦！你个路痴！”陈珂心中默念，嘴上却没接话。
“我刚见你时，你心脏被人掏出来搁到一旁，奄奄一息，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老者第一句话便将怀云惊了一跳，在浑身摸了一遍。
还好，心脏还在跳，小兄弟也还健在，不由放下心来，连忙在脑中给火种下了个全身检查的命令。
得到除了能量损耗严重，身体还算健康的答复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别摸了！”老头望过来：“这点小伤，对不灭之体来说跟被刀子划破手指没什么区别，我是指在灵气充足的条件下。”
“有那么神么？”陈珂有些不相信。
“就是那么神！”老者点了点头：“因为，我曾经也是不灭之体！”
“看老伯您现在的表情，是身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故事咯？”陈珂虽然有些插科打诨的嫌疑，却也用心听了起来。
“哈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充其量也只是个偶有星火，不幸熄灭的小事而已。”
透过明灭不定的烟火，陈珂好似察觉老者眼角有些湿润。
他以为老者要讲自己的故事，没想到他只是又吧嗒了两口烟，便将话题扯到了陈珂身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么？”老者又问了一遍。
“因为我是所谓的不灭之体？”陈珂低声回应。
他看到老者脸上闪过的惊喜、痛苦、不舍、庆幸以及众多难以描述的表情。
他不知道那么多表情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经历之后才能一起融到脸上。
他不由收起了些无厘头的心思。
“并非全因如此。”老头敲了下烟斗，似是在回忆什么：“我初见你时，你眉尖似有抑郁之气，像是经历了无边苦难。”
“然你虽抑不得志，却不自哀。”
“似你这样的人，总会想办法强大自身。”
“知不易而行愈坚，这是我收你为徒的第一个原因。”
“至于第二个原因嘛，便是因为你的不灭之体。”老者起身转了一圈：“自上古魔神之战后，晓岚界便再没了真正的大宗大派。”
“现在掌控修行界的，大多是些后起的草莽而已，这一群人总想着把所有的好东西揽入自己手里，包括资源，也包括人才。”
“资源不会跑，他们收了也就收了，可人是有思想的，总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与他们产生间隙。”
“于是他们就想着，外人的东西总不如是自己的好，所以，他们自然也就行起了那极恶之事，残忍地剥离修者的天赋。”
“不灭之体是上古十大体质之一，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你若出了这沧阳城，入了那些‘大宗大门’眼中，必然会被收入门墙，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便知道了。”
“天降人才不易，不忍见之毁灭，这便是我要收你为徒的第二个原因。”
“至于第三个原因，若你真当了我徒弟，有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
老者说完，又将烟袋塞入怀中，起身朝迷雾走去：“咱也休息了好一会了，也该挪挪窝咯，探索遗迹可不能长久待在一个地方，谁知道周围会生出什么诡异！”
老者的话让陈珂心动了一下，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他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或许真会抓着这个机会拜师。
毕竟，就算对这个世界来说，修行者也是极为少见的，前身也一直向往修仙之道。
可他却是一个异界来客。
即便是借用了这个世界的某一具躯壳，但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联邦的普通士兵。
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若是某一天他真的回归联邦，真的要与这个世界为敌，他不想有丝毫犹豫。
所以，他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让人羁绊的人或事。
陈珂索性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跟着老者。
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了，浓到只要陈珂稍慢一步，便会看不到老者的身影。
借着阵盘上的微弱光芒，隐约能看见无数雾气翻腾不休，聚散成各种闻所未闻的奇怪模样。
老者停下身，将手中双匕分了陈珂一把，又拿出符咒在他身上套了三层护罩，这才继续戒备前行。
“或许，他也感觉到了危机呢。”陈珂心想。
“前方三百米有雾妖凝聚，是否驱散？”大黑的童声声音在脑中响起。
陈珂愣了一下，马上又拍了拍脑袋：“果然是恐惧使人健忘哟！”
他这才想起来，他还有文明火种这个大杀器。
联邦单兵辅助系统功能众多，全息模拟、光子扫描成像这些都是基本功能。
虽然辅助系统已经退化成了文明火种，但这些基本功能应该还能使用。
他马上在脑中下达了一个命令：“大黑，马上扫描周围四十公里内地形环境！”
“系统模板缺失，无法扫描哦！”
“无法扫描？那你如何得知前方三百米有雾妖凝聚？”
“已从红儿数据库中提取遗迹资料，掌控遗迹地图，是否要进行幻境投影？”
“红儿是谁？幻境投影又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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