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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中秋宴(9)

小说:重生之贵女不贤作者:把酒倾杯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19 01:42:05
昌平依着她的话四下一瞄,扑哧笑出来:“你是怕招妒?但能嫁给容倦,也算值得吧。”

        云韶没好气道:“这么好的差事,青瑶姐你怎么不去?”

        昌平神色微变,淡淡道:“我是没这福分的。”当即不语。

        云韶暗自咬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昌平作为昌武侯的女儿,怎么可能没许人家,她当时嫁的是状元郎,夫妻恩爱,羡煞旁人,可惜那状元命不好,得了重病匆匆过世,此后昌平回了自己府上,再没提过婚嫁的事。她刚才说那话,必然勾起昌平的伤心往事,云韶抿了抿唇,宽解道:“青瑶姐,对不起,是韶儿说错话了。”

        “和你没关系,都是些陈年往事,本不该念念不忘。”昌平说完,饮了口酒。

        明知不该念念不忘,但感情和理智,向来难以同步。

        云韶知她不想提,便另寻话题道:“青瑶姐,你看那边,国师好像坐在那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寒觉和四个小和尚围坐一案,那张矮案离皇席很近,寒觉面子也大,能叫叶泰亲自作陪。

        “这份荣宠,看来皇上很相信命理之说。”云韶随口说道。

        昌平道:“并非皇上相信,而是不得不信。”她看看左右,压低声道,“寒山寺的毕方大师你是知道的,当年给咱们皇上批真龙之命,分毫不差,现在这位国师是他的徒弟,据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韶儿,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啊。”

        云韶未语。昌平这话,倒是勾起了她寒山寺的那段经历,凤,毕方大师在她手背上写的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指后位?可看现在的情势,她要嫁的是容倦,他又不是皇子,又不可能继承皇位,那……

        她陷入沉思,眼睛却直愣愣望着国师。

        这道视线自然引起寒觉的注意,他微微回头,在众席中间一眼看到了她。

        紫眸大亮!

        *

        后殿。

        太子、长孙钺、长孙钰还有容倦,四个人恭恭敬敬站在殿中。

        端绪帝卧靠龙椅,两根手指搭在额际缓缓按压。

        他似在思虑什么,好一阵沉默后,才慢慢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朕太纵着你们了……”

        三个皇子大惊,连忙伏地:“父皇,儿臣岂敢!”

        容倦巍然不动,眼皮掀抬轻轻一个:“是。”

        长孙钺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喝道:“端王!不得无礼!”

        “朕看你无礼!”端绪帝骂道,“朕要听真话,你们又想拿那套虚话套话糊弄朕是吧?不说真话,都给朕闭嘴!”

        长孙钺身子一抖,垂头道:“是。”心想皇帝老子发什么疯,您最纵容的不就是眼前这位吗,还想从他嘴里听真话。腹诽归腹诽,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的。

        端绪帝骂了两句气性平了些,抬抬下巴:“倦儿,你继续说。”

        容倦道:“君臣天理,父子人伦,难以取舍本是情理,皇上又何必自寻烦恼。”

        端绪帝不说话了,事实上容倦的每个字都戳中他心窝。他是父亲,但首先是皇帝,对这些子女们,纵使想要疼爱也碍着君父的威严。从小到大,他对这些孩子们都是纵着宠着,包括老四和老九的明争暗斗,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直到今天,福宁,那个他最宠爱的公主都敢拂袖而去,震怒之余,也开始让这位君父皇帝反思教育问题。

        他沉默了半响,方长叹一声:“你啊,要是朕的孩子……”

        该多好。

        后三字没说,可都明白了。

        太子和长孙钰惊疑不定,端绪帝不惑之龄正是壮年,怎么会生出这种感慨。还是说他对容倦的宠爱真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那这位侄兄弟是该好好提防提防了。

        长孙钺想得简单多了,父皇之所以这么看重容倦,估计就喜欢他这肆意妄为的性。敢说真话,也敢不把他当皇帝看,毕竟孤家寡人做久了,还是希望有人能说真话。

        “启禀皇上,福宁公主到了——”

        太监在门外禀道,端绪帝脸一沉:“叫她滚进来!”

        福宁进殿,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情愿:“父皇,福宁——”她张口还要小意任性,长孙钰忙道,“放肆,还不跪下给父皇请罪!”

        福宁吓一跳,讷讷道:“九哥哥……”

        端绪帝阴着脸不开口,太子也道:“福宁妹妹,快向父皇认错。”

        福宁平日也算机灵,最能察言观色所以讨皇帝喜欢,可今晚不知怎么,看着容倦背影生出莫大不甘,竟凭着一股子热血顶撞道:“父皇,福宁没错!是您教福宁的,想要什么就要自己争取,福宁喜欢容倦哥哥,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啪。

        端绪帝手边茶杯摔在地上,砸了粉碎。

        福宁惊得一震,然后听皇帝从牙缝里挤出几字:“好哇,好哇,朕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识大体的女儿!比起云丫头,你真是差得远了!”

        福宁知道父皇动了真怒,可她听到“云韶”两字,尤其父皇还拿她跟她比,那火气蹭得一下淹没理智。

        “您既然喜欢她,那就让她做公主好了!福宁没这个福分,当不得父皇如此评价!”

        太子惊呼:“你大逆不道!”

        长孙钰也骇得大喝:“闭嘴福宁!”

        长孙钺跟这妹子素无交集,这时也忍不住道:“你说得太过分了。”

        从父皇,到几个哥哥,竟无一例外的指责她。原还有些害怕的福宁登时委屈到极点,眼泪涌上来,却死咬着嘴唇不肯松口。

        端绪帝被她那一句堵得心口直塞,差点没喘过气。好在容倦眼疾手快,扶住了替他抚背。

        “父皇!”

        “父皇!”

        几个皇子注意到,争着想往前,奈何端绪帝没让他们起来,也只能眼巴巴望着。

        太子重重磕了两个头,道:“父皇,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福宁妹妹一时糊涂,您万不要和她置气伤了身子!”他不愧是仁孝为先,动情之处眼中含泪。

        端绪帝微微点头,转去看另外几个,亦是一脸忧色。

        他心中暗觉满意,这几个看重的孩子,都是孝顺的。

        “放心吧……朕没事……”说完,狠狠瞪向福宁,“你给朕滚出去!”

        福宁终于知道怕了,忙不迭跪下,长孙钰膝行两步道:“父皇,福宁只是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她不是有意的,请父皇饶她这次吧!”

        福宁也哭道:“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知错了!”

        端绪帝向来拿她的眼泪没辙,这次约莫气狠了,也不管用。他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她一眼,福宁心凉了半截,放声大哭起来。

        整个大殿全是她的哭声,皇帝不发话,三个皇子也没作声。

        “福宁公主。”容倦唤道。

        福宁收了声,泪眼婆娑地望向他。

        “皇上身子不适,你这样哭法,他不宜静养。”

        福宁愣住了。

        她满以为心上人会垂怜安慰,然而淡淡几个字,配上那清冷的神情,直将一颗热心凉透。

        端绪帝看了眼容倦,嘴唇蠕动终没出口。

        福宁哆嗦着问:“你……你真这么绝情吗……”

        “要听实话?”

        “实话。”

        “从未动情,何来绝情。”

        容倦话锋犀利众所周知,但长孙钺觉得这次还是刷新了认知。福宁是毕竟公主,又跟他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情分不比伽罗。即便如此,这小子照样不给面子,字字剜心,比刀子还厉害。

        福宁一阵晕眩,十几年盼头,终于被现实粉碎了。

        她身子直抖,嘴皮子哆嗦着望了那人,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最后两眼一翻,直挺挺昏倒。

        “福宁!”长孙钰到底兄妹情深,脸唰地白了,他转过头对着皇帝一阵猛磕,“父皇、父皇,求您召太医吧!”

        端绪帝叹了口气,疲倦挥手:“传太医。”

        “多谢父皇!”长孙钰松口气,心底担忧还没散去,端绪帝又道,“老九,你看顾着吧,朕暂时不想见她。”

        长孙钰心一寒,知道父皇这次真恼了她,话也不敢多说,忙叫宫人来把人抬下去。

        殿内一片沉默。

        端绪帝仿佛突然老了几十岁,闭眼休憩会儿,才慢慢道:“倦儿,你真不喜欢福宁吗……”

        听到这话,太子心头叹气。尽管父皇表面怎么绝情,但对这个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始终放不下。

        容倦没给他任何机会,断然道:“不喜。”

        “哎,你这小子,跟山河的脾气一模一样……”端绪帝苦笑了声,“罢了罢了,朕也不会强人所难,你要什么直接跟朕说。”

        容倦垂眉片刻,缓缓道:“皇上是否记得,上林苑猎场,您曾说我活着回来,允我一事。”

        端绪帝一愣,没想提起这茬,他当时赏赐容倦的金银珠宝,这小子全给拒了,现在旧话重提倒是惹来两分兴致:“朕是天子,说过的话岂会不认。说吧,你要什么。”

        容倦朗眉一轩,双膝落地。

        双手交叠额前,万分庄重的叩下一首,道:“容倦请皇上赐一人。”

        “什么人?”

        “平南侯嫡女,云华郡主,云韶。”

        声落,太子、长孙钰同时来望,眸光不掩惊色,只有长孙钺哼得一声,对此不感意外。

        端绪帝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容倦不卑不亢,坦然受之。

        少顷,皇帝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是。”

        端绪帝笑了,眉开眼笑,哈哈大笑。

        他边笑边拍手边扶手,说道:“好,好一个敢爱敢恨的端王爷!容小子,朕说了,金口玉言绝不反悔,你既求她,朕就答应你,把云韶赐给你做王妃!”

        长孙钰瞪大双眼,涌到口边的“父皇”二字生生吞咽下去,他不能,万万不能再顶撞父皇。可云韶,难道真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吗?

        容倦眉眼微动,冷肃多年的面容终有了变化,他缓缓低下头:“谢皇上。”

        “呵,能听你一个谢字,真是不容易啊。”端绪帝说完摆摆手,似乎再也没力气似的,“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父皇(皇上)。”

        *

        殿外,觥筹交错。

        云韶因国师那道眼神心有余悸,云天峥走过来道:“韶儿。”

        云韶根本不想看见他,平静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云天峥看看昌平,昌平笑道:“侯爷有事儿要跟云华妹妹说,那昌平就不打扰了。”

        云韶原不想让她走,但看云天峥一脸正色,显然有什么话要说。也罢,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早些说清楚也好。因此坐在席位上吃糕点,也没起来给她爹行礼。

        云天峥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问道:“韶儿,你是在怪爹吗?”

        云韶笑了声:“侯爷这话从何说起。”

        “我知道,让你嫁给张勃是委屈了你,可那既是皇上的意思,你我做臣子的只有遵行。何况皇上待你不错了,亲口吩咐张家好好对你,就为这份荣宠,你也不该生气。”云天峥一本正经,云韶简直要气笑了。

        “他的臣子是你,又不是我。”

        “云韶!不得无礼!”

        “我说错了?”

        “你……”云天峥深吸口气压下怒意,道,“你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从古至今的古训!”

        云韶冷笑一声,心道:愚忠。

        她算看明白了,这个父亲讲什么父女亲情都是后话,在他心里,皇帝就是天,皇帝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这样一个愚忠之人,说什么都是废话。

        云天峥看她不说话了,还以为是听进去了,又道:“韶儿,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皇上给你赐了那样的婚,又赏赐停儿,你心里难免不平衡。但还是那句话,为臣者,不得质疑君上,只盼你能理解爹的苦心。”

        “侯爷,”云韶顿道,“如果你的苦心就是把亲生女儿往火坑推,那这样的苦心,云华受不起也不敢受。”

        她说完大步从云天峥身旁迈过,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云天峥重重跺脚,指着她背影连连哀叹。

        云韶从席宴上逃出来,顿觉轻松不少,她找了个太监问净房在哪儿,走了一阵,悲哀地发现迷了路。

        索性也不急着小解,便寻了处石凳坐下。

        此刻天高月明,玉盘中空,清冷的光辉倾泻下来,洒满院子。

        她支起手臂,静静欣赏着一方美景,心中充满宁静。

        重生以来,似乎一直奔波劳碌,不是在为这个,就是因那个,很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听风、听水、听鸟叫虫鸣,忽然,一丝极细的声音入耳。

        “事情办得怎么样。”

        云韶倏地睁开,这声音很熟,似乎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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