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虎穴谈判
经过半夜的战斗，天已经放亮。王怀庆派出的联络军官打着白旗路过第三镇谭庆林营的阵地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第三镇的新军到底是哪边的？怎么双方都打他们？谭庆林所部官兵都趴在那里没有敢动，这一夜的夹心饼干当的非常难受。谭庆林一见王怀庆派出的联络官，气得大骂，差一点用枪崩了他。那名联络军官只好奔向了义军阵地。
这名联络官来到王金铭面前之后，为了保命，这才撒谎说：王怀庆和曹锟迫于起义军声威，愿意议和。王怀庆要他们到他那里谈判。
“呸！”秦啸天使劲向地下吐了口吐沫，“王怀庆一定是再使花招，我们杀了这个联络官，继续进攻他们！”
那名联络官扔掉了白旗，跪在地上哀求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就绕我一命吧。”
“还他妈的两国交战？我们是同朝廷的走狗作战，你讲的那些不好使！”潘子凡把枪对准了那名联络官。
“不能杀这个人！”王金铭拦住了潘子凡，“天已大亮。如若继续进攻，敌众我寡，难有胜算。既然王怀庆提出议和，肯定是看到了我们义军的勇猛，想要投向我们。我去王怀庆那里谈判。”
“你我一起去！”施从云说完便准备和王金铭过去。
秦啸天急忙拦住他们：“你们怎么那么幼稚？！王怀庆既然能从滦州舍命逃了出来，就绝对不可能和我们握手言和。二位哥哥，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吧。我们想办法突围才是上策啊。”
王金铭解释道：“那个王怀庆是个旧军人。这些旧军人没有什么骨气。我想，他是被吓破了胆，才要和我们他谈判的。”
施从云也说：“大都督说得对。王怀庆一定是为保存实力，才不想跟我们硬拼的。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他争取过来，至少，让他远离战场也行。我们好趁机拿下雷庄。”
秦啸天继续劝着：“当年，王怀庆敢在枪林弹雨之下抢回聂士成的尸首，就绝对不会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他一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这一去，王怀庆定会加害于你们的！”
王金铭笑了笑，说道：“如果能谈判成功，让他们投降，即便是丢了这条性命也是值得的。”
“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吧。”秦啸天有些急了，“我们所面临的敌人如此强大，背后又有靳遂良和张建功的两千多人包抄了过来。我建议，我们必须虚晃一枪，迅速撤退。我们起义军先撤到青龙山上，待时机成熟再行下山攻击清军也不迟啊！”
王金铭道：“那是胆怯懦弱的表现。我们决不能撤！”
秦啸天说：“前面的强敌姑且不说，我们背后有两千多敌人呢。丁开山他们仅率四百余人阻击，能坚持多久？再说了，一旦你们被扣，起义军便群龙无首，咱们的部队便不攻自破了！”
施从云说：“啸天，你就听大都督的吧。在强敌环伺的险地里，只有先谈判，才能对我们义军更加有利啊。”
二人的固执，让秦啸天焦急万分。他只好来到参谋长白雅雨身边，说道：“两位都督，固执己见。执意要去清军大营谈判。我只好跟着他们去了。这里的指挥权暂时由您负责。如果我们谈判成功甚好；如果王怀庆私藏祸心，我便想方设法擒住他。你在这里听我的信号。届时，你率领义军一举杀过去，击败清军！”
白雅雨是一介书生，在战场上除了满腔热忱之外，并没有什么主意。他不得不点头同意了。
秦啸天又把潘子凡、冷逢君，以及慕容姐妹等人偷偷叫到身前，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计划，要他们配合白雅雨的指挥。冷逢君担心地说：“还是继续劝劝两位大都督，王怀庆那里可是凶险得很呢！”
潘子凡和慕容姐妹也认为王怀庆使的是缓兵之计，劝他不要去。
“两位都督执意要去。事已至此，只好这样行事了。”秦啸天说，“你们要稳住部队，王怀庆便不敢加害于我们。两位都督的安危可就全靠你们了！”
“既然如此，我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你们放心去吧。”潘子凡说。
那边，王金铭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联络官，毅然道：“你前面带路，我们去会一会王怀庆！”
“一定一定……”
王金铭、施从云带着秦啸天几人随着那位联络官直奔王怀庆的谈判地点。战场上一片狼藉，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弹坑，被打死的第三镇先遣营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战场上，那面插在阵地上的第三镇前锋军旗竟然被打得只剩下一根旗杆。第三镇先遣营趁停火之际，仓皇撤离了战场。
王怀庆的约定的谈判地点在雷庄火车站里，远离战场。几个人徒步走向谈判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当王金铭这一行人穿过清军阵地时，所有清兵都望着他们，面露惧色；战壕远方的士兵也跑过来，争睹这些他们胆敢造反的人。王金铭、施从云一边走，一边宣传革命思想，历数清廷的罪恶。士兵们都是底层百姓，被感动了。特别是第三镇的士兵们。这些人原本就对滦州义军抱有好感，他们极为钦佩这些敢与朝廷拼命的人。而且，队伍里还有不少原来“武学研究会”的成员。比如，机枪棚棚长韩多峰（此人后来成为冯玉祥西北军的一员悍将）在两军对阵射击当中，竟然对天射击；炮队的军官们也命令士兵们不要调准射击角度，随意射击。可以想象，如果第三镇之内哪怕有一个能领导众人的革命派军官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大部分士兵渐渐地跟在了王金铭三人的后面，像一道洪流，向雷庄车站涌去。
雷庄车站门口一队士兵站在那里。王金铭等人走近后，这些人立即举起枪来，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这几个人。这时，李云清走了出来，秦啸天立即拔出双枪对准了他。李云清心里一惊，随即冷静下来。他朝秦啸天狠狠瞪了一眼之后，转而拱拳对王金铭说道：“原来是老长官亲临我营谈判，下官有失远迎。”
王金铭面无表情地挖苦道：“李队官弃我新军，投到旧军王怀庆帐下，看来收获不小。不知立了什么大功，竟然被提升为标统了？”
秦啸天说：“大都督，几个月前，李云清在新民城当了采花大盗、夺财之贼，弄了那么多的银两，不当上标统才怪哩！”
施从云也说：“原来这惊天动地的大案，只有李标统才能做得出来。恕在下眼拙了。若是你们的官府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作何感想？”
李云清干笑了一声，说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王大帅在候车室里面等着你们。不过，你们要进候车室谈判，必须把枪交出来。”
秦啸天依然紧握着双枪，说道：“我若是不交呢？”
“不交？”李云清傲慢地向左右看了看，“你若是不交，恐怕我的弟兄们不会答应。”
“秦师长！”王金铭转身伸出手来，“我们是来谈判的。用不着这个。把枪给我！”
秦啸天望了望王金铭，以及周围的敌人，缓缓低下了枪口。有了王金铭的命令，秦啸天只好将双枪递给王金铭。王金铭接过双枪，连同自己的那一支一并递给了李云清。
李云清接过手枪，大笑了一通之后，说：“还是老长官深明大义。我们王大帅只允许王长官和施长官进去谈判，其他人请留步。”说完，他向二人摆了个手势，“——请！”
秦啸天拍着胸脯说：“我是北方革命军第四师师长，我有资格进去谈判！”
“师长？官不小嘛！”李云清嬉皮笑脸地说，“但我们大帅只允许两位老长官进去！”
“秦师长，既然如此，我和副大都督进去谈判。你们在外面等着消息。”
王金铭说完，和施从云一道大义凛然地走进了候车室。
众人留在了候车室之外。但秦啸天心里十分着急。他原想，一旦在谈判中，王怀庆使什么花招的话，他便将王怀庆拿下，当做人质，确保两位都督的安全。现在，狡猾的李云清却不让他进去。秦啸天站在候车室外，焦急地注视着门口。
李云清确实很狡猾。他也没有跟进候车室。他站在这里紧盯着秦啸天。看来这是他们预谋好了的。正当秦啸天寻找时机的时候，李云清向旁边的士兵递了一个脸色。这些士兵重新端起了枪。
秦啸天望着黑漆漆的枪口，对李云清说：“我知道，你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我警告你，我们义军在外面严阵以待。如果你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云清哈哈大笑：“秦啸天，你真是不自量力！你们那一千来人的武装，还能与我们上万人的队伍相拼？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援军全部到位。而且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次，你们来这里，算是自投罗网。——弟兄们，给我拿下他！”
“我看你敢？！”
“敢？”李云清用手往候车室那边指了指，“你尽可以反抗，可你的大都督们都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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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联络官来到王金铭面前之后，为了保命，这才撒谎说：王怀庆和曹锟迫于起义军声威，愿意议和。王怀庆要他们到他那里谈判。
“呸！”秦啸天使劲向地下吐了口吐沫，“王怀庆一定是再使花招，我们杀了这个联络官，继续进攻他们！”
那名联络官扔掉了白旗，跪在地上哀求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就绕我一命吧。”
“还他妈的两国交战？我们是同朝廷的走狗作战，你讲的那些不好使！”潘子凡把枪对准了那名联络官。
“不能杀这个人！”王金铭拦住了潘子凡，“天已大亮。如若继续进攻，敌众我寡，难有胜算。既然王怀庆提出议和，肯定是看到了我们义军的勇猛，想要投向我们。我去王怀庆那里谈判。”
“你我一起去！”施从云说完便准备和王金铭过去。
秦啸天急忙拦住他们：“你们怎么那么幼稚？！王怀庆既然能从滦州舍命逃了出来，就绝对不可能和我们握手言和。二位哥哥，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吧。我们想办法突围才是上策啊。”
王金铭解释道：“那个王怀庆是个旧军人。这些旧军人没有什么骨气。我想，他是被吓破了胆，才要和我们他谈判的。”
施从云也说：“大都督说得对。王怀庆一定是为保存实力，才不想跟我们硬拼的。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他争取过来，至少，让他远离战场也行。我们好趁机拿下雷庄。”
秦啸天继续劝着：“当年，王怀庆敢在枪林弹雨之下抢回聂士成的尸首，就绝对不会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他一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这一去，王怀庆定会加害于你们的！”
王金铭笑了笑，说道：“如果能谈判成功，让他们投降，即便是丢了这条性命也是值得的。”
“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吧。”秦啸天有些急了，“我们所面临的敌人如此强大，背后又有靳遂良和张建功的两千多人包抄了过来。我建议，我们必须虚晃一枪，迅速撤退。我们起义军先撤到青龙山上，待时机成熟再行下山攻击清军也不迟啊！”
王金铭道：“那是胆怯懦弱的表现。我们决不能撤！”
秦啸天说：“前面的强敌姑且不说，我们背后有两千多敌人呢。丁开山他们仅率四百余人阻击，能坚持多久？再说了，一旦你们被扣，起义军便群龙无首，咱们的部队便不攻自破了！”
施从云说：“啸天，你就听大都督的吧。在强敌环伺的险地里，只有先谈判，才能对我们义军更加有利啊。”
二人的固执，让秦啸天焦急万分。他只好来到参谋长白雅雨身边，说道：“两位都督，固执己见。执意要去清军大营谈判。我只好跟着他们去了。这里的指挥权暂时由您负责。如果我们谈判成功甚好；如果王怀庆私藏祸心，我便想方设法擒住他。你在这里听我的信号。届时，你率领义军一举杀过去，击败清军！”
白雅雨是一介书生，在战场上除了满腔热忱之外，并没有什么主意。他不得不点头同意了。
秦啸天又把潘子凡、冷逢君，以及慕容姐妹等人偷偷叫到身前，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计划，要他们配合白雅雨的指挥。冷逢君担心地说：“还是继续劝劝两位大都督，王怀庆那里可是凶险得很呢！”
潘子凡和慕容姐妹也认为王怀庆使的是缓兵之计，劝他不要去。
“两位都督执意要去。事已至此，只好这样行事了。”秦啸天说，“你们要稳住部队，王怀庆便不敢加害于我们。两位都督的安危可就全靠你们了！”
“既然如此，我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你们放心去吧。”潘子凡说。
那边，王金铭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联络官，毅然道：“你前面带路，我们去会一会王怀庆！”
“一定一定……”
王金铭、施从云带着秦啸天几人随着那位联络官直奔王怀庆的谈判地点。战场上一片狼藉，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弹坑，被打死的第三镇先遣营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战场上，那面插在阵地上的第三镇前锋军旗竟然被打得只剩下一根旗杆。第三镇先遣营趁停火之际，仓皇撤离了战场。
王怀庆的约定的谈判地点在雷庄火车站里，远离战场。几个人徒步走向谈判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当王金铭这一行人穿过清军阵地时，所有清兵都望着他们，面露惧色；战壕远方的士兵也跑过来，争睹这些他们胆敢造反的人。王金铭、施从云一边走，一边宣传革命思想，历数清廷的罪恶。士兵们都是底层百姓，被感动了。特别是第三镇的士兵们。这些人原本就对滦州义军抱有好感，他们极为钦佩这些敢与朝廷拼命的人。而且，队伍里还有不少原来“武学研究会”的成员。比如，机枪棚棚长韩多峰（此人后来成为冯玉祥西北军的一员悍将）在两军对阵射击当中，竟然对天射击；炮队的军官们也命令士兵们不要调准射击角度，随意射击。可以想象，如果第三镇之内哪怕有一个能领导众人的革命派军官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大部分士兵渐渐地跟在了王金铭三人的后面，像一道洪流，向雷庄车站涌去。
雷庄车站门口一队士兵站在那里。王金铭等人走近后，这些人立即举起枪来，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这几个人。这时，李云清走了出来，秦啸天立即拔出双枪对准了他。李云清心里一惊，随即冷静下来。他朝秦啸天狠狠瞪了一眼之后，转而拱拳对王金铭说道：“原来是老长官亲临我营谈判，下官有失远迎。”
王金铭面无表情地挖苦道：“李队官弃我新军，投到旧军王怀庆帐下，看来收获不小。不知立了什么大功，竟然被提升为标统了？”
秦啸天说：“大都督，几个月前，李云清在新民城当了采花大盗、夺财之贼，弄了那么多的银两，不当上标统才怪哩！”
施从云也说：“原来这惊天动地的大案，只有李标统才能做得出来。恕在下眼拙了。若是你们的官府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作何感想？”
李云清干笑了一声，说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王大帅在候车室里面等着你们。不过，你们要进候车室谈判，必须把枪交出来。”
秦啸天依然紧握着双枪，说道：“我若是不交呢？”
“不交？”李云清傲慢地向左右看了看，“你若是不交，恐怕我的弟兄们不会答应。”
“秦师长！”王金铭转身伸出手来，“我们是来谈判的。用不着这个。把枪给我！”
秦啸天望了望王金铭，以及周围的敌人，缓缓低下了枪口。有了王金铭的命令，秦啸天只好将双枪递给王金铭。王金铭接过双枪，连同自己的那一支一并递给了李云清。
李云清接过手枪，大笑了一通之后，说：“还是老长官深明大义。我们王大帅只允许王长官和施长官进去谈判，其他人请留步。”说完，他向二人摆了个手势，“——请！”
秦啸天拍着胸脯说：“我是北方革命军第四师师长，我有资格进去谈判！”
“师长？官不小嘛！”李云清嬉皮笑脸地说，“但我们大帅只允许两位老长官进去！”
“秦师长，既然如此，我和副大都督进去谈判。你们在外面等着消息。”
王金铭说完，和施从云一道大义凛然地走进了候车室。
众人留在了候车室之外。但秦啸天心里十分着急。他原想，一旦在谈判中，王怀庆使什么花招的话，他便将王怀庆拿下，当做人质，确保两位都督的安全。现在，狡猾的李云清却不让他进去。秦啸天站在候车室外，焦急地注视着门口。
李云清确实很狡猾。他也没有跟进候车室。他站在这里紧盯着秦啸天。看来这是他们预谋好了的。正当秦啸天寻找时机的时候，李云清向旁边的士兵递了一个脸色。这些士兵重新端起了枪。
秦啸天望着黑漆漆的枪口，对李云清说：“我知道，你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我警告你，我们义军在外面严阵以待。如果你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云清哈哈大笑：“秦啸天，你真是不自量力！你们那一千来人的武装，还能与我们上万人的队伍相拼？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援军全部到位。而且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次，你们来这里，算是自投罗网。——弟兄们，给我拿下他！”
“我看你敢？！”
“敢？”李云清用手往候车室那边指了指，“你尽可以反抗，可你的大都督们都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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