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啸天归来
从东北开往关内的列车上，一位酷似大商人的老者悠闲地坐在一排椅子上，并没有睡意。这位老者脸色红润，留着一撮山羊胡，鼻梁上挂着一副稀罕的水晶墨镜。他悠闲地望着窗外，几乎很少回过头来扫视着车厢。他身边是一位美貌的年轻女子，早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看样子，像他的小妾。就连不时上车稽查乱匪的巡防营官兵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暗骂这老不死的艳福不浅。但他们不敢放肆，因为这样穿着打扮的旅客多半会有很深的社会背景，更何况这老头对面还坐着一位膀大腰圆的侍卫。这名侍卫身着巡防营官佐制服，腰里挂着一把精致的腰刀，紧盯着每一个向这边望的人。行驶了近一天的时间，火车到了滦州火车站。老者站起身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拄着文明棍，在小妾和侍卫的搀扶下，傲慢地下了火车。
出站口，巡防营士兵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人。从张绍增进行滦州兵谏的那一刻起，从严的检查就没有松懈过。老者身边的那位膀大腰圆的侍卫并没有排队。他蛮横地推开旅客，嚷嚷道：“快给郑大人躲开！”说着，便来到检查的巡防营官兵们面前，掏出了一张名刺递了上去。值班军佐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
郑霁云东三省总督府高级幕僚
这些巡防营官兵们大多是从东北抽调过来的，他们深深知道东三省总督府高级幕僚的官威。于是，值班军官赶紧把名刺还了回去，并点头哈腰地问：“郑大人，您老人家到滦州有何公干？”
老者傲慢地答道：“是私事。找你们的标统靳遂良！”
值班军官见这位郑大人直呼他们标统的名字，知道是来头不小，急忙解释：“郑大人，我们都是例行公务检查，请您多多担待。”
“干得不错。等我见到你们靳标统的时候，替你们美言几句。”
“您老受累了，受累了。”
说完，值班军官像送大爷一般，把这三人送出了火车站。
这三人出了站台，招了一辆马车，却径直向北门外的滦州师范学堂驶去。到了师范学堂大门前，老者敏捷地跳下马车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女子问。
老者道：“这一路，我的表演怎么样？”
女子跨道：“表演的真是不错，都可以上戏台了。”
高大的侍卫也笑道：“你瞧那些巡防营官兵，一见到我递过去的名刺，吓得跟狗一样。好过瘾。”
“朝廷的走狗，欺软怕硬，都是如此。”老者边说边拽下假胡子，“胡子贴了半天，就是不舒服。”
“你是说，我给你贴的胡子不好了？”女子反问道。
“我哪敢那么讲啊。惹恼了你，你以后不给我贴了。”男子笑道。
这时，燕卫却从军营里走了出来。他一见来人，猛地一怔，紧接着泪水淌了下来。他扑上前抱住来人，哽咽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这人竟然是治病归来的秦啸天！
葛月潭在千山为秦啸天驱净了毒，并打算传授给秦啸天绝技四十九天。但秦啸天天资聪颖，只学了不到三十天便完全掌握了武学精髓。葛月潭看在眼里，喜上眉梢。他知道，秦啸天身负非常重要的使命，只好依依不舍地放秦啸天下了山。下山前，他还把他在东三省总督府时，众人递给他的名刺里，让秦啸天他们挑一些有用的名刺，好作为回程路上的掩护之用。
秦啸天笑呵呵地对燕卫说：“我就知道你会被潘榘楹撵到了这里。别站在这里抹眼泪了。去找一些衣服，我穿着这些富人们穿的不自在。”
燕卫擦了一把眼泪，说：“快进屋，你们走了这么久，一定冻坏了吧？”
“还好。我们在沟帮子站买了一些御寒的衣物，穿的很厚的。”冷逢君说。
“穿得再厚，可这天气不饶人。”说罢，燕卫领着众人来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内点着两个大铁炉子。几个军官正趴在地图前争论着什么。军官们一见这几个人进来，纷纷让开路。最里面是会议室内间，也是燕卫的临时宿舍。
进了宿舍。秦啸天等人坐了下来，打量着燕卫的新居。燕卫则跑到外间，在大铁炉子上拿下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给每人倒了一碗茶驱寒。秦啸天捧着滚烫的茶碗，问道：“咱警卫营里的人呢？”
“潘榘楹那小子一个不剩，都被撵回到原来的部队里。”燕卫说。
“一个人都不剩？”
燕卫说：“只剩下了齐一鸿。他们留他在那里做伙头军。昨天他还来我这里呢。他说新上任的军官们欺负他，他想来咱们这里。”
秦啸天掏出了一摞大洋递给燕卫：“他是咱兄弟，不能不管。你去把这个交给他，让他忍辱负重，多打点一下，紧盯着那些潘榘楹派来的军官；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给我们！”
“一会儿，我去安排就是。”
秦啸天又问：“我大师兄和四师弟也在这里吧？你去找找，我想见他们。”
“大哥，真不巧。今天早上，何大哥和潘子凡跟着王金铭管带去海阳找冯玉祥他们联络去了。”
“我若是早一天回来，便可跟他们去见四哥了呀。”秦啸天不无遗憾地说，“燕卫，你下去给我们找些衣服来换上。这华丽的衣服，是官老爷们穿的。你瞧外间那些军官们的眼神。”
“找军装，还是找便装？”
秦啸天笑道：“当然是便装了。我不是被朝廷通缉了吗？现在我可不是咱新军了。”
燕卫一笑：“我早就给大哥准备好了。”
说完，燕卫从床脚拿起一个皮箱打开。皮箱里是一套精致的羊羔皮挂面短装，上衣的袖口领口镶着漂亮的红狐狸皮；包裹的最下面是一顶精致的狐狸皮帽子。接着，燕卫又从床底下掏出一双崭新的香蕉牛皮高筒皮靴和一条五指宽铜头阔面皮腰带。
秦啸天穿上之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我说燕卫，你该不是把我打扮成一个响马了吧？”
“还打扮什么呀？你本来就是一位大响马、一位大侠士！”燕卫欣赏着他的杰作。
冷逢君说：“你大概光想着给你大哥弄衣服了吧？我们怎么办？”
燕卫不好意思一笑：“我从警卫营出来的时候，把你们的包裹也给带来了，不知里面有没有穿的。如果没有，我马上去买。”
“那好，给你个机会。”冷逢君笑着说，“给我也来你大哥这么一套！”
“这可不容易。那羊羔皮可是皮条铺给我攒了好长时间的。”
几个人在说笑当中，抒发着对朋友的离别之情。这时，听见会议室里有很重的开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是秦啸天回来了吗？”
燕卫打开了房门，施从云跑了进来。他一见秦啸天，便疾步上前，拍着秦啸天的肩膀说：“老七，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家想死你了！”
“三哥，我也是想你们啊。”
施从云急着问：“你身上的毒驱出来了么？”
秦啸天拍了拍胸脯：“都驱出来了。是我的新师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三哥，给我分配些任务吧。”
“瞧你猴急的。我早就和王金铭商量过了。等你回来之后，就担任咱们革命军的情报部部长，负责收集情报工作。在起义的时候，你还要负责警卫营的争取工作。争取过来之后，你担任革命军警卫部队司令。”施从云坐到了床边，把秦啸天走之后的形势、新军准备起义的情况，以及白雅雨、孙谏声的行动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你是说咱一月二日就起义？”秦啸天问。
“是啊。”
“没几天了，咱们可得加紧准备。”
施从云说：“各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当中。你抽个空，把青龙山的响马们安排一下。让他们下山，准备参加起义。”
“我马上就去办。”秦啸天又问，“我孙谏声——孙四哥也在滦州？”
“还惦记着你的拜把子四哥呢。他在。”
“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施从云道：“他住在城里的泰昌大酒店。刚才，有人传过来一张纸条，说是他去坨子头村了。听说李聚堂也在那里。”
“这太好了。顺便还能见到我李聚堂大哥！”
施从云道：“你们长途旅行肯定累了。你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去雷庄和青龙山，联络响马队伍。咱们按原定时间起义！”
秦啸天说：“这还有几天的时间了，休息个啥？我这就出发！”
施从云说：“急什么呀。你大老远地回来，而且是完好地回来，我得设宴为你接风呢！——燕卫，你下去替我安排一下。”
燕卫刚要出屋，大门口的一个卫兵进来向燕卫报告，说是有一个叫齐一鸿的人要见他。
“带他进来。”燕卫道。
“嗬！”冷逢君说，“咱刚提到他，他就来了。是不是他听到了秦大哥回来的消息？”
秦啸天说：“应该不是。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再说，狗蛋儿要见的是燕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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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口，巡防营士兵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人。从张绍增进行滦州兵谏的那一刻起，从严的检查就没有松懈过。老者身边的那位膀大腰圆的侍卫并没有排队。他蛮横地推开旅客，嚷嚷道：“快给郑大人躲开！”说着，便来到检查的巡防营官兵们面前，掏出了一张名刺递了上去。值班军佐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
郑霁云东三省总督府高级幕僚
这些巡防营官兵们大多是从东北抽调过来的，他们深深知道东三省总督府高级幕僚的官威。于是，值班军官赶紧把名刺还了回去，并点头哈腰地问：“郑大人，您老人家到滦州有何公干？”
老者傲慢地答道：“是私事。找你们的标统靳遂良！”
值班军官见这位郑大人直呼他们标统的名字，知道是来头不小，急忙解释：“郑大人，我们都是例行公务检查，请您多多担待。”
“干得不错。等我见到你们靳标统的时候，替你们美言几句。”
“您老受累了，受累了。”
说完，值班军官像送大爷一般，把这三人送出了火车站。
这三人出了站台，招了一辆马车，却径直向北门外的滦州师范学堂驶去。到了师范学堂大门前，老者敏捷地跳下马车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女子问。
老者道：“这一路，我的表演怎么样？”
女子跨道：“表演的真是不错，都可以上戏台了。”
高大的侍卫也笑道：“你瞧那些巡防营官兵，一见到我递过去的名刺，吓得跟狗一样。好过瘾。”
“朝廷的走狗，欺软怕硬，都是如此。”老者边说边拽下假胡子，“胡子贴了半天，就是不舒服。”
“你是说，我给你贴的胡子不好了？”女子反问道。
“我哪敢那么讲啊。惹恼了你，你以后不给我贴了。”男子笑道。
这时，燕卫却从军营里走了出来。他一见来人，猛地一怔，紧接着泪水淌了下来。他扑上前抱住来人，哽咽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这人竟然是治病归来的秦啸天！
葛月潭在千山为秦啸天驱净了毒，并打算传授给秦啸天绝技四十九天。但秦啸天天资聪颖，只学了不到三十天便完全掌握了武学精髓。葛月潭看在眼里，喜上眉梢。他知道，秦啸天身负非常重要的使命，只好依依不舍地放秦啸天下了山。下山前，他还把他在东三省总督府时，众人递给他的名刺里，让秦啸天他们挑一些有用的名刺，好作为回程路上的掩护之用。
秦啸天笑呵呵地对燕卫说：“我就知道你会被潘榘楹撵到了这里。别站在这里抹眼泪了。去找一些衣服，我穿着这些富人们穿的不自在。”
燕卫擦了一把眼泪，说：“快进屋，你们走了这么久，一定冻坏了吧？”
“还好。我们在沟帮子站买了一些御寒的衣物，穿的很厚的。”冷逢君说。
“穿得再厚，可这天气不饶人。”说罢，燕卫领着众人来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内点着两个大铁炉子。几个军官正趴在地图前争论着什么。军官们一见这几个人进来，纷纷让开路。最里面是会议室内间，也是燕卫的临时宿舍。
进了宿舍。秦啸天等人坐了下来，打量着燕卫的新居。燕卫则跑到外间，在大铁炉子上拿下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给每人倒了一碗茶驱寒。秦啸天捧着滚烫的茶碗，问道：“咱警卫营里的人呢？”
“潘榘楹那小子一个不剩，都被撵回到原来的部队里。”燕卫说。
“一个人都不剩？”
燕卫说：“只剩下了齐一鸿。他们留他在那里做伙头军。昨天他还来我这里呢。他说新上任的军官们欺负他，他想来咱们这里。”
秦啸天掏出了一摞大洋递给燕卫：“他是咱兄弟，不能不管。你去把这个交给他，让他忍辱负重，多打点一下，紧盯着那些潘榘楹派来的军官；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给我们！”
“一会儿，我去安排就是。”
秦啸天又问：“我大师兄和四师弟也在这里吧？你去找找，我想见他们。”
“大哥，真不巧。今天早上，何大哥和潘子凡跟着王金铭管带去海阳找冯玉祥他们联络去了。”
“我若是早一天回来，便可跟他们去见四哥了呀。”秦啸天不无遗憾地说，“燕卫，你下去给我们找些衣服来换上。这华丽的衣服，是官老爷们穿的。你瞧外间那些军官们的眼神。”
“找军装，还是找便装？”
秦啸天笑道：“当然是便装了。我不是被朝廷通缉了吗？现在我可不是咱新军了。”
燕卫一笑：“我早就给大哥准备好了。”
说完，燕卫从床脚拿起一个皮箱打开。皮箱里是一套精致的羊羔皮挂面短装，上衣的袖口领口镶着漂亮的红狐狸皮；包裹的最下面是一顶精致的狐狸皮帽子。接着，燕卫又从床底下掏出一双崭新的香蕉牛皮高筒皮靴和一条五指宽铜头阔面皮腰带。
秦啸天穿上之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我说燕卫，你该不是把我打扮成一个响马了吧？”
“还打扮什么呀？你本来就是一位大响马、一位大侠士！”燕卫欣赏着他的杰作。
冷逢君说：“你大概光想着给你大哥弄衣服了吧？我们怎么办？”
燕卫不好意思一笑：“我从警卫营出来的时候，把你们的包裹也给带来了，不知里面有没有穿的。如果没有，我马上去买。”
“那好，给你个机会。”冷逢君笑着说，“给我也来你大哥这么一套！”
“这可不容易。那羊羔皮可是皮条铺给我攒了好长时间的。”
几个人在说笑当中，抒发着对朋友的离别之情。这时，听见会议室里有很重的开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是秦啸天回来了吗？”
燕卫打开了房门，施从云跑了进来。他一见秦啸天，便疾步上前，拍着秦啸天的肩膀说：“老七，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家想死你了！”
“三哥，我也是想你们啊。”
施从云急着问：“你身上的毒驱出来了么？”
秦啸天拍了拍胸脯：“都驱出来了。是我的新师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三哥，给我分配些任务吧。”
“瞧你猴急的。我早就和王金铭商量过了。等你回来之后，就担任咱们革命军的情报部部长，负责收集情报工作。在起义的时候，你还要负责警卫营的争取工作。争取过来之后，你担任革命军警卫部队司令。”施从云坐到了床边，把秦啸天走之后的形势、新军准备起义的情况，以及白雅雨、孙谏声的行动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你是说咱一月二日就起义？”秦啸天问。
“是啊。”
“没几天了，咱们可得加紧准备。”
施从云说：“各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当中。你抽个空，把青龙山的响马们安排一下。让他们下山，准备参加起义。”
“我马上就去办。”秦啸天又问，“我孙谏声——孙四哥也在滦州？”
“还惦记着你的拜把子四哥呢。他在。”
“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施从云道：“他住在城里的泰昌大酒店。刚才，有人传过来一张纸条，说是他去坨子头村了。听说李聚堂也在那里。”
“这太好了。顺便还能见到我李聚堂大哥！”
施从云道：“你们长途旅行肯定累了。你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去雷庄和青龙山，联络响马队伍。咱们按原定时间起义！”
秦啸天说：“这还有几天的时间了，休息个啥？我这就出发！”
施从云说：“急什么呀。你大老远地回来，而且是完好地回来，我得设宴为你接风呢！——燕卫，你下去替我安排一下。”
燕卫刚要出屋，大门口的一个卫兵进来向燕卫报告，说是有一个叫齐一鸿的人要见他。
“带他进来。”燕卫道。
“嗬！”冷逢君说，“咱刚提到他，他就来了。是不是他听到了秦大哥回来的消息？”
秦啸天说：“应该不是。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再说，狗蛋儿要见的是燕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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