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到了沟帮子
列车车厢内，燕山老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炉子前。他捅旺了炉火，顺便又往小炉子里添进了几块木柴，然后向秦啸天招了招手：“过来坐。”
站在小窗子前的秦啸天走了过来，坐在了燕山老叟的身边。燕山老叟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秦啸天：“喝上几口，驱驱寒。”
秦啸天顺从地喝了一口，然后把酒葫芦递给了燕山老叟。燕山老叟道：“给我说说何凤山的事情吧。我想听听。”
“老伯，您知道何凤山的事了？”
“我早就知道了。我也听说那时你们两个人随着吴禄贞一道去娘子关的。于是，我名义上是巡游到此。但实质上是想找你听听我徒儿的事。”
借着炉火发出的微亮，秦啸天发现燕山老叟的眼里闪烁着泪花。
“老伯，凤山哥和我在石家庄的时候，他提到了您。他说，您从小把他养大，他是您最好的弟子。他说，等他完成了推翻满清、建立共和这个大业之后，他就辞去军职，回到您身边，陪您云游四海，给您养老送终呢。”
听完这话，那个一向把笑容挂在脸上的燕山老叟竟然泪流满面。他问：“凤山是怎么死的？”
“当时，我们追击准备杀害阎锡山的大内高手。这几个大内高手就是那天您在北京地坛教训过的摄政王府的人。当时，凤山哥为了吸引那些大内高手的注意力，为我挡住了子弹。”
燕山老叟将拳头攥的咔咔直响：“那几个人在什么地方？”
“已经被我打死了。”
燕山老叟恨恨地说：“当初，我在地坛的时候心存善意，没有打死他们。这可是我自食其果啊。”
“您不要自责了。您那天即使是击毙了那几个大内高手的话，他们还是会派其他的人去的。”
燕山老叟仰天长叹：“凤山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了他。我对他像亲生骨肉一般。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失去了。”
“不，您有，您还有我，还有我的师兄弟们。我们来给您养老送终！”
燕山老叟叹了一口气：“凤山是为了你们光复大业而死的，死得其所！啸天，你一定要把这个光复大业继续下去，去完成你凤山哥未竟的事业！”
“老伯，您放心吧。我都记下了。”
“凤山葬在了哪里？”
“太行山山顶，他牺牲的地方。”
“等你完成了光复大业之后，你一定要带我去那里一趟。我要把他的遗骸带回燕山，不能让他孤独地躺在那里。”
“山西的阎锡山也说，等我们的建国大业完成之后，要在太原建一个烈士陵园，要将凤山哥的遗骸迁到那里去，让烈士们陪伴他。吴禄贞也曾这么说。可惜，他也死了。”
燕山老叟点了点头：“让烈士们去陪伴他，也许这是天意。但不管怎样，我都要去那里看看。你一定得答应我！”
“我答应您！”
火车在有节奏的叮铛声响中行驶了一夜。尽管车厢内那两只小炉子一直在燃着旺火，但在这四处漏风的车厢内并不起太大的作用。众人早已冻得手脚发麻了。韩田力一直在偌大的车厢内跑来跑去，运动着身体。
燕山老叟睁开惺忪的双眼，说道：“天刚亮，你瞎折腾啥？还让人睡觉不？”
“你这老头心里可是啥也不装，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头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我可不像你！”
“呵，你个小兔崽子是说我吃凉不管酸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讲！”
“说我头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你瞧你那大呼噜，震得火车都快出轨啦。”
“打呼噜？我咋没听见？！该不是你打的吧？”
“你、你狡辩！”燕山老叟说完，拿起一只鞋扔了过去。
“你干脆把那一只也扔过来，看我不让你赤着脚上千山？”
“你——”
自打这一老一少相识的那一刻起，二人每次说话，都会抬杠。他们的对话给众人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天刚刚放亮，火车便驶入了一个车站当中。燕山老叟扒着那个小小的镶着铁条的小车窗向外望了望，回头对大家说：“沟帮子到了，我们从这里下车吧。”
秦啸天站起身来，对俞福柏道：“老伯，有劳您亲自相送了。你们去奉天送货，我们就此分手吧。”
俞福柏道：“你们要珍重了。等你治好了伤，一定要来我的馆里。”
吴玉龙也过来握住秦啸天的手，嘱咐道：“要好好治伤，我们都等着你呢。”
秦啸天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啸天、冷逢君、燕山老叟和韩田力四个人下了火车，目送那趟列车远去，四人这才回过头来。好在沟帮子火车站不像内地那般，让旧军、淮军巡防营弄得风声鹤唳的。几人轻松地出了火车站。
沟帮子镇并不大，所有的建筑几乎是围绕在火车站周围建的。燕山老叟对秦啸天介绍了一句：“啸天，你知道么？这个沟帮子火车站像个中点，千山在它的东面百十里处；老松山在它的西面百十里处。你师父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从千山启程经过这里到你们老松山去和你师父下棋的。”
秦啸天心里一紧，心里也像打碎了五味瓶一般。师父临终前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自打下山以来，就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可倒好，又返回来了，而且还失去了内力。他说了一句：“老伯，我想回老松山看看，顺便给我师父坟上烧一炷香。”
“不急。等你治完伤，咱有的是时间。”
秦啸天只好强打住心中的思念，随着燕山老叟向镇子东面走去。一个小小的沟帮子，烧鸡却是驰名全国。这当口，燕山老叟介绍说：“这沟帮子的地名叫起来没两年。原来人们管这里叫‘坑沿’。当时，这个镇子里有个恶霸叫‘大尖头’。他带着一帮武功高强的兄弟从山东来到了此地。大尖头’的武功也是高的很。他领着一帮恶徒为非作歹，欺压商户。后来，这里的商户们集资请了我师兄葛月潭。我师兄来到这里后，跟他们摊牌。可这些人狂妄至极。我师兄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动手除掉了大尖头一帮。老百姓为了庆贺胜利，把‘坑沿’改名为‘沟帮子’，意思是勾掉沟沿的一帮子之意。这个名字这才流传开来。”
燕山老叟经常到这里，好久没来，倍感亲切，所以兴致勃勃地为大家介绍起来。但众人都为秦啸天能否治得了伤而担心着，没去用心听。燕山老叟见大家没兴趣，也就停住了嘴。
可韩田力没想这些，他顶了一句：“当时，老百姓咋没请您呢？”
“当、当时我不是没在这儿吗？若是我在这儿，还能轮到我师兄葛月潭？”燕山老叟说。
“拉倒吧，你知道吹牛皮不上税。若是有户部衙门的人在这里，肯定让你掏银子上税的。”
“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
“揭了你的短就急了？”
经过韩田力这一说，大家松开了紧缩的眉头，渐渐说笑起来。
沟帮子的大街上，商号、当铺等遍地都是，烧鸡店也是一家挨着一家。烧鸡店门前挂着什么杜家、齐家、孙家、张家等招牌，五颜六色，甚是壮观。燕山老叟道：“我带你们去的这家烧鸡店在沟帮子镇最为有名。它所出产的烧鸡，色香味俱全。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沟帮子正宗的烧鸡了。一会儿，咱们好好尝尝。”
韩田力闻着满街香味，不由得流下来口水：“我在老家时，听说过沟帮子烧鸡，大户人家婚丧嫁娶时，都用这个。但我从来没吃过。”
冷逢君逗道：“天快黑了，咱们直接进千山吧，还在这里吃饭干什么？”
韩田力个子大，早就饿了，他说：“咱吃饱了再走吧，要不肚子里没食，走不到的。我这里还有几块大洋，我去买些烧鸡来。”
冷逢君又笑道：“你不是不舍得花钱吗？今日里怎么大方起来了？”
被揭了短的韩田力脸涨红了。他急忙解释：“我是怕秦大哥饿了。他有伤在身，吃不消的。”
“看把你急的。我逗你玩呢。”冷逢君呵呵直笑。
众人来到了一个挂着“烧鸡刘”招牌的店铺前，燕山老叟说：“就是这儿。”
一个小伙计迎了出来：“掌柜的，您批购烧鸡吗？请里面坐。”
燕山老叟道：“我找你们的刘掌柜办事。我们是老熟人。”
“哦，是这样啊。那您到里面等着，刘大掌柜的在西边的店铺，我去找他。”
店铺内雾气缭绕，香味扑鼻。几个人在另一个小伙计的带领下，穿过店铺，来到了位于后院的待客室。不到一碗茶的功夫，胖乎乎的刘掌柜的围着一个围裙走了进来。
“原来是燕山老伯到了。好久不见了。”刘掌柜的说。
“你的生意够忙的呀。”燕山老叟又笑呵呵地对秦啸天等人介绍说，“这位是‘烧鸡刘’商号的掌柜，姓刘，是咱无量观最虔诚的香客。”
“幸会！”
“幸会！”秦啸天与刘掌柜相互问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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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窗子前的秦啸天走了过来，坐在了燕山老叟的身边。燕山老叟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秦啸天：“喝上几口，驱驱寒。”
秦啸天顺从地喝了一口，然后把酒葫芦递给了燕山老叟。燕山老叟道：“给我说说何凤山的事情吧。我想听听。”
“老伯，您知道何凤山的事了？”
“我早就知道了。我也听说那时你们两个人随着吴禄贞一道去娘子关的。于是，我名义上是巡游到此。但实质上是想找你听听我徒儿的事。”
借着炉火发出的微亮，秦啸天发现燕山老叟的眼里闪烁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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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话，那个一向把笑容挂在脸上的燕山老叟竟然泪流满面。他问：“凤山是怎么死的？”
“当时，我们追击准备杀害阎锡山的大内高手。这几个大内高手就是那天您在北京地坛教训过的摄政王府的人。当时，凤山哥为了吸引那些大内高手的注意力，为我挡住了子弹。”
燕山老叟将拳头攥的咔咔直响：“那几个人在什么地方？”
“已经被我打死了。”
燕山老叟恨恨地说：“当初，我在地坛的时候心存善意，没有打死他们。这可是我自食其果啊。”
“您不要自责了。您那天即使是击毙了那几个大内高手的话，他们还是会派其他的人去的。”
燕山老叟仰天长叹：“凤山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了他。我对他像亲生骨肉一般。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失去了。”
“不，您有，您还有我，还有我的师兄弟们。我们来给您养老送终！”
燕山老叟叹了一口气：“凤山是为了你们光复大业而死的，死得其所！啸天，你一定要把这个光复大业继续下去，去完成你凤山哥未竟的事业！”
“老伯，您放心吧。我都记下了。”
“凤山葬在了哪里？”
“太行山山顶，他牺牲的地方。”
“等你完成了光复大业之后，你一定要带我去那里一趟。我要把他的遗骸带回燕山，不能让他孤独地躺在那里。”
“山西的阎锡山也说，等我们的建国大业完成之后，要在太原建一个烈士陵园，要将凤山哥的遗骸迁到那里去，让烈士们陪伴他。吴禄贞也曾这么说。可惜，他也死了。”
燕山老叟点了点头：“让烈士们去陪伴他，也许这是天意。但不管怎样，我都要去那里看看。你一定得答应我！”
“我答应您！”
火车在有节奏的叮铛声响中行驶了一夜。尽管车厢内那两只小炉子一直在燃着旺火，但在这四处漏风的车厢内并不起太大的作用。众人早已冻得手脚发麻了。韩田力一直在偌大的车厢内跑来跑去，运动着身体。
燕山老叟睁开惺忪的双眼，说道：“天刚亮，你瞎折腾啥？还让人睡觉不？”
“你这老头心里可是啥也不装，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头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我可不像你！”
“呵，你个小兔崽子是说我吃凉不管酸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讲！”
“说我头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你瞧你那大呼噜，震得火车都快出轨啦。”
“打呼噜？我咋没听见？！该不是你打的吧？”
“你、你狡辩！”燕山老叟说完，拿起一只鞋扔了过去。
“你干脆把那一只也扔过来，看我不让你赤着脚上千山？”
“你——”
自打这一老一少相识的那一刻起，二人每次说话，都会抬杠。他们的对话给众人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天刚刚放亮，火车便驶入了一个车站当中。燕山老叟扒着那个小小的镶着铁条的小车窗向外望了望，回头对大家说：“沟帮子到了，我们从这里下车吧。”
秦啸天站起身来，对俞福柏道：“老伯，有劳您亲自相送了。你们去奉天送货，我们就此分手吧。”
俞福柏道：“你们要珍重了。等你治好了伤，一定要来我的馆里。”
吴玉龙也过来握住秦啸天的手，嘱咐道：“要好好治伤，我们都等着你呢。”
秦啸天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啸天、冷逢君、燕山老叟和韩田力四个人下了火车，目送那趟列车远去，四人这才回过头来。好在沟帮子火车站不像内地那般，让旧军、淮军巡防营弄得风声鹤唳的。几人轻松地出了火车站。
沟帮子镇并不大，所有的建筑几乎是围绕在火车站周围建的。燕山老叟对秦啸天介绍了一句：“啸天，你知道么？这个沟帮子火车站像个中点，千山在它的东面百十里处；老松山在它的西面百十里处。你师父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从千山启程经过这里到你们老松山去和你师父下棋的。”
秦啸天心里一紧，心里也像打碎了五味瓶一般。师父临终前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自打下山以来，就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可倒好，又返回来了，而且还失去了内力。他说了一句：“老伯，我想回老松山看看，顺便给我师父坟上烧一炷香。”
“不急。等你治完伤，咱有的是时间。”
秦啸天只好强打住心中的思念，随着燕山老叟向镇子东面走去。一个小小的沟帮子，烧鸡却是驰名全国。这当口，燕山老叟介绍说：“这沟帮子的地名叫起来没两年。原来人们管这里叫‘坑沿’。当时，这个镇子里有个恶霸叫‘大尖头’。他带着一帮武功高强的兄弟从山东来到了此地。大尖头’的武功也是高的很。他领着一帮恶徒为非作歹，欺压商户。后来，这里的商户们集资请了我师兄葛月潭。我师兄来到这里后，跟他们摊牌。可这些人狂妄至极。我师兄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动手除掉了大尖头一帮。老百姓为了庆贺胜利，把‘坑沿’改名为‘沟帮子’，意思是勾掉沟沿的一帮子之意。这个名字这才流传开来。”
燕山老叟经常到这里，好久没来，倍感亲切，所以兴致勃勃地为大家介绍起来。但众人都为秦啸天能否治得了伤而担心着，没去用心听。燕山老叟见大家没兴趣，也就停住了嘴。
可韩田力没想这些，他顶了一句：“当时，老百姓咋没请您呢？”
“当、当时我不是没在这儿吗？若是我在这儿，还能轮到我师兄葛月潭？”燕山老叟说。
“拉倒吧，你知道吹牛皮不上税。若是有户部衙门的人在这里，肯定让你掏银子上税的。”
“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
“揭了你的短就急了？”
经过韩田力这一说，大家松开了紧缩的眉头，渐渐说笑起来。
沟帮子的大街上，商号、当铺等遍地都是，烧鸡店也是一家挨着一家。烧鸡店门前挂着什么杜家、齐家、孙家、张家等招牌，五颜六色，甚是壮观。燕山老叟道：“我带你们去的这家烧鸡店在沟帮子镇最为有名。它所出产的烧鸡，色香味俱全。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沟帮子正宗的烧鸡了。一会儿，咱们好好尝尝。”
韩田力闻着满街香味，不由得流下来口水：“我在老家时，听说过沟帮子烧鸡，大户人家婚丧嫁娶时，都用这个。但我从来没吃过。”
冷逢君逗道：“天快黑了，咱们直接进千山吧，还在这里吃饭干什么？”
韩田力个子大，早就饿了，他说：“咱吃饱了再走吧，要不肚子里没食，走不到的。我这里还有几块大洋，我去买些烧鸡来。”
冷逢君又笑道：“你不是不舍得花钱吗？今日里怎么大方起来了？”
被揭了短的韩田力脸涨红了。他急忙解释：“我是怕秦大哥饿了。他有伤在身，吃不消的。”
“看把你急的。我逗你玩呢。”冷逢君呵呵直笑。
众人来到了一个挂着“烧鸡刘”招牌的店铺前，燕山老叟说：“就是这儿。”
一个小伙计迎了出来：“掌柜的，您批购烧鸡吗？请里面坐。”
燕山老叟道：“我找你们的刘掌柜办事。我们是老熟人。”
“哦，是这样啊。那您到里面等着，刘大掌柜的在西边的店铺，我去找他。”
店铺内雾气缭绕，香味扑鼻。几个人在另一个小伙计的带领下，穿过店铺，来到了位于后院的待客室。不到一碗茶的功夫，胖乎乎的刘掌柜的围着一个围裙走了进来。
“原来是燕山老伯到了。好久不见了。”刘掌柜的说。
“你的生意够忙的呀。”燕山老叟又笑呵呵地对秦啸天等人介绍说，“这位是‘烧鸡刘’商号的掌柜，姓刘，是咱无量观最虔诚的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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