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宿敌之行
开平镇总兵衙署的库房之内，就在秦啸天他们审问王怀庆的管家郑良道的同时，在门外等候接人的李云清也是焦急万分。
李云清要接的这个人手眼通天，在朝中有很大的势力。潘榘楹都被他保举为第二十镇的统制，就连王大帅都急着把妹妹嫁给他呢，更甭说是自己这样一个小标统了。若是和这样的大人物攀上了关系，那今后的前程可是非常光明璀璨的。所以，他要抓住，而且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尽管这寒夜的气温急剧下降，大风卷起的积雪直往脖子里灌，李云清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他还不时地命令着把守大门的士兵们精神点，要好好迎接这位大人物，一定让这位大人物对自己刮目相看！
等了很久，一个在城门口观察踪迹的官佐纵马跑了过来，对李云清道：“报告标统大人，那位贵客已经接近城门了。城门已经打开，他们正在向这里驶来！”
“快快，叫弟兄们都把电灯打开，准备迎接贵客！”
顷刻间，整个开平镇总兵衙署亮如白昼，刚才那种阴霾的气息一扫而光。
就在淮军巡防营士兵们忙前忙后的时候，排成两列的护卫骑着马，拱卫着一辆马车向帅府跑来。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回荡着，发出了一片刺耳的声响。李云清高兴了，他大喊着：“快列队，迎接施大人！快！！”
所有的淮军巡防营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在镇总兵衙署大门两侧列好了队。
到了帅府门前，那辆马车刹住了。但雪地很滑，惯性让马车直奔帅府大门冲过来，列队士兵被吓得急忙分到了两边。李云清一个箭步，冲到了辕马前，使劲吃奶的力气拽住了它。马车这才停稳，一个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指着车夫大骂：“你他妈找死呢！想害死我啊？给我把他关起来！”
这个从马车里钻出来的人便是东三省总督府行辕侦缉主官施尔常。
施尔常披了一件厚厚的黑貂大氅，活像一只笨重的狗熊。李云清急忙上前，将一瘸一拐的施尔常搀扶下了马车，嘴里还恭维道：“王大人让属下在这里迎接施大人，让施大人受惊了。”
“刚才是你拽住了马车？”施尔常问。
“是下官！下官是王大帅的手下标统李云清，负责整个开平城的防卫。”
“不错，我听说过你。你这个人还是很忠心的。”施尔常颠了颠身上的皮大氅，将敞开的一个扣子扣住，又说，“这该死的鬼天气，这么冷！”
“施大人鞍马劳累了。”
“王大人可在里面？”
“正在。”李云清点头哈腰地替他的主子解释，“我们大帅听说您要来，急忙派属下到车站迎接。可是属下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您的身影。王大帅只好命令属下在门口等了。”
施尔常傲慢地说：“你就让我在大门口听你啰嗦？”
李云清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属下该死！您这一来，属下激动地连什么都忘了。您快请进。”说完，他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镶着纯金的玉佛塞到了施尔常的手里，“这是辽代的玉佛。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望施大人笑纳。”
施尔常接过来一看，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哦。不错。都说你李标统会来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以后，你大有作为的。你在前面带路吧。”
李云清殷勤地跑在前面带路。施尔常所带来的一队警卫也随之被带进了帅府，安排到了前院。
一进帅府正堂，王怀庆便迎了上来：“施主官，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我接到奉天总督府的电报后，便派人到车站迎接，谁知一下午也没接到你。”
施尔常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递给了身边的李云清之后，说道：“我在滦州便下了车。原本是打算看一看那里的防务的，顺便了解一下第二十镇的动态。谁知道漫天的大雪，雪塞道途，什么也没看上。我心里挂念着大哥您，没有等火车的到来，只好找了一辆马车奔开平城而来。再加上路上雪大不好走，现在才到你这里。”
听到施尔常称呼他为“大哥”，王怀庆的心里甚为顺畅。王怀庆命令道：“快给施主官上茶，暖暖身子再说。”
当施尔常接过李云清奉上的一杯热茶之后，双手捧着，捂了捂手，又对李云清说：“你下去吧，我和大帅有要事相谈。”
李云清退着走出去之后，施尔常说了话：“大帅，我来你这里除了看看你之外，还顺便给你带来点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前两天，我去了一趟京城，袁大人和我舅舅徐世昌非常关心开平这边的情况，他们责成我给您和潘榘楹捎个话。”
“都是什么吩咐？”
施尔常说：“一是第二十镇的情况。袁大人费尽了心机，解除了张绍增的兵权，让潘榘楹掌握了第二十镇，并挫败了他们兵谏的阴谋。但是，他们第二十镇内还是有许多革命党的。潘统制已经将第二十镇化整为零、分调各地，但第二十镇留在滦州的部队还有一些革命党余孽。这些人贼心不死，估计还要闹事；第二是东北方面的情况。在奉天，赵尔巽大人和张作霖联手挤走了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掌控了东北的时局。新上任的统领张作霖表示，东北时局稍作稳定，便可派东北的巡防营部队陆续开往关内，支援你们；第三是朝廷那边的消息。朝廷已经接到密报，说是革命党人以天津为基地，策划者新一轮的造反行动。听说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叫什么‘共和会’的组织，专门支持京东一带的革命党。你知道，天津是洋人们的租界，我们只有巡警总局的一些巡警维持治安，朝廷难以派队伍进去。所以，那里的形势还是很不利于我们的。滦州离天津很近，我舅舅要您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旦有人勾结乱匪，您可要当机立断，迅速剿灭他们，确保京东地区的稳定，以便朝廷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南方；第四点，我舅舅指示您可以受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和直隶总督陈夔龙的双重领导，必要时可以越过他们，直接向袁大人报告。”
听完了施尔常捎的话，王怀庆道：“你是说我可以直接向袁中堂报告？”
“当然是了。这是袁中堂对大哥的极度信任。”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能和袁世凯续上早已断了的关系，王怀庆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他又说，“当初，我最大的忧虑就是第二十镇的动态。现在，潘榘楹稳定了第二十镇，以我的力量来对付地方上的乱党绰绰有余。你告诉袁中堂和徐大人，让他们放心就是。”
施尔常说：“地方上的事，我倒不担心。我最担心的是潘矩楹掌控不了第二十镇。据我的观察，第二十镇的王金铭、施从云、冯玉祥、秦啸天等人就是革命党。大哥你可得替潘矩楹多留意这些人了。”
“这些人呐，就是不学好。我和他们还很有渊源呢！”
“渊源？”
王怀庆说：“王金铭和施从云的哥哥和我是结拜兄弟；冯玉祥的舅舅又和我是很好的同僚。这几个人都好办。只是那个秦啸天让我头痛不已。听说，他南下联络了第六镇和山西的乱军以备后援。”
“第六镇已经被袁中堂掌控，不足为虑了；山西那边，我们已经派第三镇的曹锟入晋清剿，刻下占领了太原，将阎锡山他们逼到了晋北一隅，不日即将剿灭。只是眼下那个秦啸天可是很有能量的。我已经安排潘矩楹除掉他了。”施尔常又说，“我舅舅把稳定京东局势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了你而不是交给了潘榘楹，这说明他老人家还是很重视你的。您若是稳定了京东地区的局势，便是朝廷的弘股之臣，将来会当上大将军的呢。”
“这可是大好消息啊。那就麻烦施主官在袁大人和徐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啦。”
施尔常就等着王怀庆说这句有求于自己的话，但他嘴头上还是说：“自己人还客气啥？”
“对。都是自己人。”
施尔常说：“袁中堂也说了，等你稳定了京东周边的局势，他要将你的部队改编为北洋的一个镇，并纳入到北洋军中来。还让你担任京畿卫戍司令，这可是九门提督的职位啊。到时候大哥可是重权在握了。”
“愿为袁中堂效犬马之劳。”王怀庆马上站了起来，“等我稳定了京东周边的局势，马上让你和梦琪成婚！”
下了这么大的力气，王怀庆终于表了态。施尔常兴奋得两眼大放光彩。施尔常也站起身拱拳回道：“让大哥多多费心了。”
“哈哈哈……”王怀庆得意地笑了一通之后，又说，“施大人雪夜入城，定是劳累不堪。我马上吩咐下人备一桌酒席。给你接风。一会儿，我再把梦琪叫过来，你们见见面。”
施尔常立即站了起来：“大哥，说实在话，我每天都会梦到梦琪，若是大哥促成了这件婚事的话，你让小弟说什么好呢……”
王怀庆笑道：“如果施大人不是人中之杰的话，我也不会把梦琪交给你的。”
“过奖了，过奖了！若是我见了梦琪的话，梦琪会怎么说呢？”施尔常还是有一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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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清要接的这个人手眼通天，在朝中有很大的势力。潘榘楹都被他保举为第二十镇的统制，就连王大帅都急着把妹妹嫁给他呢，更甭说是自己这样一个小标统了。若是和这样的大人物攀上了关系，那今后的前程可是非常光明璀璨的。所以，他要抓住，而且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尽管这寒夜的气温急剧下降，大风卷起的积雪直往脖子里灌，李云清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他还不时地命令着把守大门的士兵们精神点，要好好迎接这位大人物，一定让这位大人物对自己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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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叫弟兄们都把电灯打开，准备迎接贵客！”
顷刻间，整个开平镇总兵衙署亮如白昼，刚才那种阴霾的气息一扫而光。
就在淮军巡防营士兵们忙前忙后的时候，排成两列的护卫骑着马，拱卫着一辆马车向帅府跑来。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回荡着，发出了一片刺耳的声响。李云清高兴了，他大喊着：“快列队，迎接施大人！快！！”
所有的淮军巡防营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在镇总兵衙署大门两侧列好了队。
到了帅府门前，那辆马车刹住了。但雪地很滑，惯性让马车直奔帅府大门冲过来，列队士兵被吓得急忙分到了两边。李云清一个箭步，冲到了辕马前，使劲吃奶的力气拽住了它。马车这才停稳，一个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指着车夫大骂：“你他妈找死呢！想害死我啊？给我把他关起来！”
这个从马车里钻出来的人便是东三省总督府行辕侦缉主官施尔常。
施尔常披了一件厚厚的黑貂大氅，活像一只笨重的狗熊。李云清急忙上前，将一瘸一拐的施尔常搀扶下了马车，嘴里还恭维道：“王大人让属下在这里迎接施大人，让施大人受惊了。”
“刚才是你拽住了马车？”施尔常问。
“是下官！下官是王大帅的手下标统李云清，负责整个开平城的防卫。”
“不错，我听说过你。你这个人还是很忠心的。”施尔常颠了颠身上的皮大氅，将敞开的一个扣子扣住，又说，“这该死的鬼天气，这么冷！”
“施大人鞍马劳累了。”
“王大人可在里面？”
“正在。”李云清点头哈腰地替他的主子解释，“我们大帅听说您要来，急忙派属下到车站迎接。可是属下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您的身影。王大帅只好命令属下在门口等了。”
施尔常傲慢地说：“你就让我在大门口听你啰嗦？”
李云清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属下该死！您这一来，属下激动地连什么都忘了。您快请进。”说完，他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镶着纯金的玉佛塞到了施尔常的手里，“这是辽代的玉佛。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望施大人笑纳。”
施尔常接过来一看，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哦。不错。都说你李标统会来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以后，你大有作为的。你在前面带路吧。”
李云清殷勤地跑在前面带路。施尔常所带来的一队警卫也随之被带进了帅府，安排到了前院。
一进帅府正堂，王怀庆便迎了上来：“施主官，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我接到奉天总督府的电报后，便派人到车站迎接，谁知一下午也没接到你。”
施尔常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递给了身边的李云清之后，说道：“我在滦州便下了车。原本是打算看一看那里的防务的，顺便了解一下第二十镇的动态。谁知道漫天的大雪，雪塞道途，什么也没看上。我心里挂念着大哥您，没有等火车的到来，只好找了一辆马车奔开平城而来。再加上路上雪大不好走，现在才到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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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清退着走出去之后，施尔常说了话：“大帅，我来你这里除了看看你之外，还顺便给你带来点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前两天，我去了一趟京城，袁大人和我舅舅徐世昌非常关心开平这边的情况，他们责成我给您和潘榘楹捎个话。”
“都是什么吩咐？”
施尔常说：“一是第二十镇的情况。袁大人费尽了心机，解除了张绍增的兵权，让潘榘楹掌握了第二十镇，并挫败了他们兵谏的阴谋。但是，他们第二十镇内还是有许多革命党的。潘统制已经将第二十镇化整为零、分调各地，但第二十镇留在滦州的部队还有一些革命党余孽。这些人贼心不死，估计还要闹事；第二是东北方面的情况。在奉天，赵尔巽大人和张作霖联手挤走了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掌控了东北的时局。新上任的统领张作霖表示，东北时局稍作稳定，便可派东北的巡防营部队陆续开往关内，支援你们；第三是朝廷那边的消息。朝廷已经接到密报，说是革命党人以天津为基地，策划者新一轮的造反行动。听说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叫什么‘共和会’的组织，专门支持京东一带的革命党。你知道，天津是洋人们的租界，我们只有巡警总局的一些巡警维持治安，朝廷难以派队伍进去。所以，那里的形势还是很不利于我们的。滦州离天津很近，我舅舅要您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旦有人勾结乱匪，您可要当机立断，迅速剿灭他们，确保京东地区的稳定，以便朝廷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南方；第四点，我舅舅指示您可以受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和直隶总督陈夔龙的双重领导，必要时可以越过他们，直接向袁大人报告。”
听完了施尔常捎的话，王怀庆道：“你是说我可以直接向袁中堂报告？”
“当然是了。这是袁中堂对大哥的极度信任。”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能和袁世凯续上早已断了的关系，王怀庆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他又说，“当初，我最大的忧虑就是第二十镇的动态。现在，潘榘楹稳定了第二十镇，以我的力量来对付地方上的乱党绰绰有余。你告诉袁中堂和徐大人，让他们放心就是。”
施尔常说：“地方上的事，我倒不担心。我最担心的是潘矩楹掌控不了第二十镇。据我的观察，第二十镇的王金铭、施从云、冯玉祥、秦啸天等人就是革命党。大哥你可得替潘矩楹多留意这些人了。”
“这些人呐，就是不学好。我和他们还很有渊源呢！”
“渊源？”
王怀庆说：“王金铭和施从云的哥哥和我是结拜兄弟；冯玉祥的舅舅又和我是很好的同僚。这几个人都好办。只是那个秦啸天让我头痛不已。听说，他南下联络了第六镇和山西的乱军以备后援。”
“第六镇已经被袁中堂掌控，不足为虑了；山西那边，我们已经派第三镇的曹锟入晋清剿，刻下占领了太原，将阎锡山他们逼到了晋北一隅，不日即将剿灭。只是眼下那个秦啸天可是很有能量的。我已经安排潘矩楹除掉他了。”施尔常又说，“我舅舅把稳定京东局势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了你而不是交给了潘榘楹，这说明他老人家还是很重视你的。您若是稳定了京东地区的局势，便是朝廷的弘股之臣，将来会当上大将军的呢。”
“这可是大好消息啊。那就麻烦施主官在袁大人和徐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啦。”
施尔常就等着王怀庆说这句有求于自己的话，但他嘴头上还是说：“自己人还客气啥？”
“对。都是自己人。”
施尔常说：“袁中堂也说了，等你稳定了京东周边的局势，他要将你的部队改编为北洋的一个镇，并纳入到北洋军中来。还让你担任京畿卫戍司令，这可是九门提督的职位啊。到时候大哥可是重权在握了。”
“愿为袁中堂效犬马之劳。”王怀庆马上站了起来，“等我稳定了京东周边的局势，马上让你和梦琪成婚！”
下了这么大的力气，王怀庆终于表了态。施尔常兴奋得两眼大放光彩。施尔常也站起身拱拳回道：“让大哥多多费心了。”
“哈哈哈……”王怀庆得意地笑了一通之后，又说，“施大人雪夜入城，定是劳累不堪。我马上吩咐下人备一桌酒席。给你接风。一会儿，我再把梦琪叫过来，你们见见面。”
施尔常立即站了起来：“大哥，说实在话，我每天都会梦到梦琪，若是大哥促成了这件婚事的话，你让小弟说什么好呢……”
王怀庆笑道：“如果施大人不是人中之杰的话，我也不会把梦琪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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