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凯旋归来（一）
剿匪部队凯旋归来。张绍增接到报告后，在惊喜的同时，也是疑惑满腹——这个自己、还有他的前任陈宦多次没能剿灭的土匪大绺，怎么他王怀庆这么一个土包子一下子就给剿灭了？难道是王怀庆打起仗来真有两下子？疑惑归疑惑，张绍增还是马上率领总参谋官刘一清、第二协协统潘榘楹和全体军官来到了城外的接官亭等候。新民府知府张翼廷和旧军巡防营吴俊升标统也率领他们手下的巡防营管带、当地的官员和士绅们全都赶来了；奉天一些报社的文人记者们也赶来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企盼。
天边，一片尘土袭来，剿匪队伍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回来了。王怀庆精神抖擞地跳下马来，拍打着满身的征尘。
众人纷纷涌上前向王怀庆祝贺。王怀庆摆好了姿势，记者们为这位剿匪英雄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相片。估计第二天一大早，剿匪将军的形象便会出现在东北的各大报纸上。
原本，完成任务的第七十九标官兵要直接开往柳河驻地休整的，可王怀庆非要队伍穿过闹市，并在城里住上一天不可，说是对官兵们的犒赏。张绍增想：随他的便吧。反正部队都借给他了，这点要求算啥？
众人寒暄过罢,张绍增随着王怀庆上了马，带领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新民城。街道两旁民众沸腾，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百姓们争着观看这位让他们的生活即将恢复安宁的马桶将军。王怀庆骑在马上，得意地向民众招着手，仿佛他是这新民城的救世主一般。的确也应该是救世主，因为魏德山这股巨匪是新民府的大患。
当关着魏德山和一些土匪的囚车经过大街时，那些曾被他伤害过的百姓瞪圆了双眼，哭骂着扑向囚车。十几个负责押解的新军士兵极力地阻挡着民众，那些用臭鸡蛋以及石块掷向囚笼的就更多了，致使新军队伍在行进的过程中一度中断。王怀庆颇为扫兴，不得不提前将魏德山等人交给了新民府知府张翼廷，并嘱咐他一定要公开审理，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王怀庆等人来到了二十镇司令部的时候，二十几桌的庆功宴已经在大食堂摆好了。按照王怀庆的要求，第七十九标管带以上的军官以及秦啸天和先遣队的成员也都参加宴会。其余的官兵则由旧军巡防营和地方官府、乡绅负责接待。庆功宴会开始之前，张绍增和新民知府张翼廷分别代表新军和地方官府致辞；特别是新民府知府张翼廷的致辞，像什么“再生父母”“保境安民”“堪比长城”之类的赞誉之词让王怀庆听得颇为顺耳。接下来，是王怀庆的致辞。王怀庆走上讲台，绘声绘色地介绍了这次剿匪经过，其中不乏一些自我吹嘘之词。参加剿匪的官兵听了直暗笑：这土包子发明的烟攻，只有这位“马桶将军”才能想得出来。但旧军巡防营的吴俊升等人却听得入了迷，他们不时起身鼓掌。最后，王怀庆宣布：将土匪老巢搜出来的金条细软折成大洋，奖给所有参加剿匪的官兵！这可是大手笔。谁都知道王怀庆极为爱财，又极为吝啬。也许是因为这剿匪部队不是他自己的，如果把战利品带回去，会让张绍增和新军官兵瞧不起他的缘故吧。
最后，张绍增宣布：庆功宴会开始！
众人共饮一杯酒之后，张绍增端起酒杯，说：“懋萱兄，这乱冈山的土匪，兄弟派出部队剿了几次都没成功。您这次出马，却旗开得胜，不愧是总督大人的肱股，兄弟真是佩服至极。来，敬懋萱老兄一杯！”
王怀庆道：“敬舆老弟，何必那么客气，你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军可是以一当十，比我那中路巡防营的十来个营都强得多啊。”
“不对吧，是懋萱兄指挥有方吧？！”
二人一阵大笑之后，干了这杯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现场渐渐地乱哄哄一片，记者以及参加宴会的官绅们向参战的军官们打听着剿匪战斗的一切。这边的王怀庆和张绍增都有了一些酒意。趁着新民知府张翼廷、旧军巡防营标统吴俊升领着他属下的官员挨桌敬酒的时候，王怀庆对张绍增说：“敬舆老弟，这个秦啸天和先遣队在剿匪过程中可是立了大功的。我曾经答应过他，一旦剿灭了土匪，便升他为管带。现在，顽匪已被剿灭，这等小事我也不好向总督大人提，你看？”王怀庆心里清楚，朝廷的新军和地方部队不是一个系统，他无法提拔新军里的这些人。如果张绍增能替他提拔，也算是对秦啸天救他妹妹的一个报答。
张绍增听罢，大笑了起来：“懋萱兄，您的想法正合我意。带兵打仗，立了头功，不奖励怎么能服众？再说，这个秦啸天也是个英才，前途无量。”
王怀庆没有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张绍增。张绍增心里明白过来了：这个马桶将军还挺认真的，现在就要结果。他说了一句：“秦啸天是哨长，和管带之间还有队官和帮带等好几个级别。我看还是先提拔为队官，等他锻炼成熟了，再提拔为管带也不迟。”
王怀庆抢过话题说：“这样的人已经锻炼出来。如果再按你们新军那些条条框框用人的话，会妨碍他们发挥作用的。我的淮军里就不讲究这些，说任命就任命了。再说了，敬舆老弟你在秦啸天这个年龄时，早就是标统以上的军官了。”
“懋萱兄，您是说越过队官和帮带这两级？”
王怀庆反问道：“多大点事儿？！如果你不提拔他的话，我就向你要这个人了，我来提拔。”
“那就听懋萱兄的。”张绍增离开了座位，走上讲台说，“大家静一静。”
劝酒的人陆续返回了座位之后，张绍增又说：“王统领这次带兵剿匪，实属艰难。在剿顽过程中，我们第二十镇侍卫队队长秦啸天和先遣队成员协助王统领冒着生命危险，顺利完成了任务，并立了大功。特别是我们第二十镇司令部侍卫队队长秦啸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啸天，看得秦啸天面颊微红。几个好事的记者也跑到这边，“轰轰”地按动镁光灯，给秦啸天拍了好几张照片。
张绍增接着说：“秦啸天在王统领的指挥下，潜入匪巢，探明匪情，里应外合，火烧连营，并擒住了十恶不赦的匪首魏德山，为民除了害。我们二十镇对立了大功之人是要奖励的。现在我宣布，任命秦啸天为第二十镇司令部警卫营管带；先遣队队员燕卫接任秦啸天的职务，担任侍卫队长；先遣队其他成员俱加一级！”
说完，台下报以热烈的欢呼声。宣布完毕，张绍增回桌就坐。他问王怀庆：“懋萱兄，这样安排如何？”
“当然行了。待有机会，我向你借借这个秦啸天如何？”
张绍增半开玩笑地说：“挖我墙角嘛。常言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啊。”
“知我者，敬舆老弟也。”
二人又开怀大笑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王怀庆在新民城里又住了两日，参加了新民知府召开的庆功会，还顺便看了个亲戚，便出发了。
送走了王怀庆之后，张绍增也急着赶往奉天。他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原本是安排秦啸天——这个新上任的警卫营管带随着一起去的；但张绍增考虑到他刚参加剿匪行动归来，需要休息。所以，只带上了秦啸天的助手——警卫营帮带前往。
统制大人不在，警卫营也无事可干，秦啸天只得返回了寝室休息。躺在床上的秦啸天还没有从庆功会的兴奋中缓过来。他参加新军几个月就被提升为管带，那些留过洋的秀才和拼死作战的士兵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混到这个地步。就连王金铭不也是在舍命保卫营房的时候才被提升为管带的？经过剿匪战斗的洗礼，秦啸天冷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从山里出来的毛头小伙子了。他又翻开枕头边的那本王金铭送的军事理论书籍细读了起来；他越看越着迷，对军事作战发生了浓厚兴趣。当他翻到那本时事文著时，心里又是一紧。文中谈到中国人当以国家至上为理念，每个人都要为国家倾尽全力时，他心潮澎湃，马上和师父交给的任务联系起来。秦啸天放下书本，权衡了好一阵子，最后决定：师父的养育之恩决不能忘，一定要完成师父交给的艰巨任务！现在，张绍增到奉天开会去了，待张绍增返回来，再找他商量。然后，去南屏山找师叔去！
张绍增去奉天开会，大概得四五天功夫，秦啸天想趁着这段时间去他的老军营看看师兄弟和王金铭他们，顺便辞个别。就在这时，值班士兵进来报告，说是大门口有两个第七十九标的军官来见秦啸天。
“第四十九标的？他们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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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片尘土袭来，剿匪队伍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回来了。王怀庆精神抖擞地跳下马来，拍打着满身的征尘。
众人纷纷涌上前向王怀庆祝贺。王怀庆摆好了姿势，记者们为这位剿匪英雄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相片。估计第二天一大早，剿匪将军的形象便会出现在东北的各大报纸上。
原本，完成任务的第七十九标官兵要直接开往柳河驻地休整的，可王怀庆非要队伍穿过闹市，并在城里住上一天不可，说是对官兵们的犒赏。张绍增想：随他的便吧。反正部队都借给他了，这点要求算啥？
众人寒暄过罢,张绍增随着王怀庆上了马，带领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新民城。街道两旁民众沸腾，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百姓们争着观看这位让他们的生活即将恢复安宁的马桶将军。王怀庆骑在马上，得意地向民众招着手，仿佛他是这新民城的救世主一般。的确也应该是救世主，因为魏德山这股巨匪是新民府的大患。
当关着魏德山和一些土匪的囚车经过大街时，那些曾被他伤害过的百姓瞪圆了双眼，哭骂着扑向囚车。十几个负责押解的新军士兵极力地阻挡着民众，那些用臭鸡蛋以及石块掷向囚笼的就更多了，致使新军队伍在行进的过程中一度中断。王怀庆颇为扫兴，不得不提前将魏德山等人交给了新民府知府张翼廷，并嘱咐他一定要公开审理，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王怀庆等人来到了二十镇司令部的时候，二十几桌的庆功宴已经在大食堂摆好了。按照王怀庆的要求，第七十九标管带以上的军官以及秦啸天和先遣队的成员也都参加宴会。其余的官兵则由旧军巡防营和地方官府、乡绅负责接待。庆功宴会开始之前，张绍增和新民知府张翼廷分别代表新军和地方官府致辞；特别是新民府知府张翼廷的致辞，像什么“再生父母”“保境安民”“堪比长城”之类的赞誉之词让王怀庆听得颇为顺耳。接下来，是王怀庆的致辞。王怀庆走上讲台，绘声绘色地介绍了这次剿匪经过，其中不乏一些自我吹嘘之词。参加剿匪的官兵听了直暗笑：这土包子发明的烟攻，只有这位“马桶将军”才能想得出来。但旧军巡防营的吴俊升等人却听得入了迷，他们不时起身鼓掌。最后，王怀庆宣布：将土匪老巢搜出来的金条细软折成大洋，奖给所有参加剿匪的官兵！这可是大手笔。谁都知道王怀庆极为爱财，又极为吝啬。也许是因为这剿匪部队不是他自己的，如果把战利品带回去，会让张绍增和新军官兵瞧不起他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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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共饮一杯酒之后，张绍增端起酒杯，说：“懋萱兄，这乱冈山的土匪，兄弟派出部队剿了几次都没成功。您这次出马，却旗开得胜，不愧是总督大人的肱股，兄弟真是佩服至极。来，敬懋萱老兄一杯！”
王怀庆道：“敬舆老弟，何必那么客气，你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军可是以一当十，比我那中路巡防营的十来个营都强得多啊。”
“不对吧，是懋萱兄指挥有方吧？！”
二人一阵大笑之后，干了这杯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现场渐渐地乱哄哄一片，记者以及参加宴会的官绅们向参战的军官们打听着剿匪战斗的一切。这边的王怀庆和张绍增都有了一些酒意。趁着新民知府张翼廷、旧军巡防营标统吴俊升领着他属下的官员挨桌敬酒的时候，王怀庆对张绍增说：“敬舆老弟，这个秦啸天和先遣队在剿匪过程中可是立了大功的。我曾经答应过他，一旦剿灭了土匪，便升他为管带。现在，顽匪已被剿灭，这等小事我也不好向总督大人提，你看？”王怀庆心里清楚，朝廷的新军和地方部队不是一个系统，他无法提拔新军里的这些人。如果张绍增能替他提拔，也算是对秦啸天救他妹妹的一个报答。
张绍增听罢，大笑了起来：“懋萱兄，您的想法正合我意。带兵打仗，立了头功，不奖励怎么能服众？再说，这个秦啸天也是个英才，前途无量。”
王怀庆没有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张绍增。张绍增心里明白过来了：这个马桶将军还挺认真的，现在就要结果。他说了一句：“秦啸天是哨长，和管带之间还有队官和帮带等好几个级别。我看还是先提拔为队官，等他锻炼成熟了，再提拔为管带也不迟。”
王怀庆抢过话题说：“这样的人已经锻炼出来。如果再按你们新军那些条条框框用人的话，会妨碍他们发挥作用的。我的淮军里就不讲究这些，说任命就任命了。再说了，敬舆老弟你在秦啸天这个年龄时，早就是标统以上的军官了。”
“懋萱兄，您是说越过队官和帮带这两级？”
王怀庆反问道：“多大点事儿？！如果你不提拔他的话，我就向你要这个人了，我来提拔。”
“那就听懋萱兄的。”张绍增离开了座位，走上讲台说，“大家静一静。”
劝酒的人陆续返回了座位之后，张绍增又说：“王统领这次带兵剿匪，实属艰难。在剿顽过程中，我们第二十镇侍卫队队长秦啸天和先遣队成员协助王统领冒着生命危险，顺利完成了任务，并立了大功。特别是我们第二十镇司令部侍卫队队长秦啸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啸天，看得秦啸天面颊微红。几个好事的记者也跑到这边，“轰轰”地按动镁光灯，给秦啸天拍了好几张照片。
张绍增接着说：“秦啸天在王统领的指挥下，潜入匪巢，探明匪情，里应外合，火烧连营，并擒住了十恶不赦的匪首魏德山，为民除了害。我们二十镇对立了大功之人是要奖励的。现在我宣布，任命秦啸天为第二十镇司令部警卫营管带；先遣队队员燕卫接任秦啸天的职务，担任侍卫队长；先遣队其他成员俱加一级！”
说完，台下报以热烈的欢呼声。宣布完毕，张绍增回桌就坐。他问王怀庆：“懋萱兄，这样安排如何？”
“当然行了。待有机会，我向你借借这个秦啸天如何？”
张绍增半开玩笑地说：“挖我墙角嘛。常言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啊。”
“知我者，敬舆老弟也。”
二人又开怀大笑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王怀庆在新民城里又住了两日，参加了新民知府召开的庆功会，还顺便看了个亲戚，便出发了。
送走了王怀庆之后，张绍增也急着赶往奉天。他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原本是安排秦啸天——这个新上任的警卫营管带随着一起去的；但张绍增考虑到他刚参加剿匪行动归来，需要休息。所以，只带上了秦啸天的助手——警卫营帮带前往。
统制大人不在，警卫营也无事可干，秦啸天只得返回了寝室休息。躺在床上的秦啸天还没有从庆功会的兴奋中缓过来。他参加新军几个月就被提升为管带，那些留过洋的秀才和拼死作战的士兵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混到这个地步。就连王金铭不也是在舍命保卫营房的时候才被提升为管带的？经过剿匪战斗的洗礼，秦啸天冷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从山里出来的毛头小伙子了。他又翻开枕头边的那本王金铭送的军事理论书籍细读了起来；他越看越着迷，对军事作战发生了浓厚兴趣。当他翻到那本时事文著时，心里又是一紧。文中谈到中国人当以国家至上为理念，每个人都要为国家倾尽全力时，他心潮澎湃，马上和师父交给的任务联系起来。秦啸天放下书本，权衡了好一阵子，最后决定：师父的养育之恩决不能忘，一定要完成师父交给的艰巨任务！现在，张绍增到奉天开会去了，待张绍增返回来，再找他商量。然后，去南屏山找师叔去！
张绍增去奉天开会，大概得四五天功夫，秦啸天想趁着这段时间去他的老军营看看师兄弟和王金铭他们，顺便辞个别。就在这时，值班士兵进来报告，说是大门口有两个第七十九标的军官来见秦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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