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而过，转眼又是几年过去了。
这一天，是已经成功晋升为荣王的李查德大婚，可算能将小媳妇儿沈静茹迎娶进门的日子。王府里是张灯结彩，红艳艳的一片，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忙碌着的众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王府里，可算是要迎来了女主人了。
以后，等主子再生下小世子跟小郡主，可就更热闹了。
“想不到那位荣（郡）王这两年还真跟和尚似的，不沾一丁点儿女色。就连宫里派的那通晓人事的试婚姑姑都给拒绝了。嘿，你们说，这新婚之夜，可别成不了事儿啊。”有资格进荣王府喝一杯喜酒的，身份自然非比寻常。这般私下里小声议论调侃的，更也不再少数。
其实自打李查德恢复身份，回到京城这几年里，众人在一旁是隔三差五地吃回瓜，再如何震惊的事儿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但在娶妻纳妾这个问题上，李查德这般效仿自家老祖宗，那位明贤王，只打算迎娶一个，随着身份地位再一次晋升，似乎更被人盯上了。
“这成不成事儿的，跟你我何干？”听到身旁同伴这般说，好似生怕招惹到风头正盛的荣王，一旁之人赶忙补救，转移了话题道，“一会儿的酒宴，我可听说这次请的是那百味首席大厨，那味道可不比宫里头的御膳差多少。”
“对对，我也听说了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可不是，这次荣王大婚，据说还让人在德顺大街给摆上了流水席，打算摆个三天三夜好生庆贺一下。”
“这有啥，谁不知道德顺大街上一大半的铺子都是那位明贤王留下的。”
……
这边在荣王府里的宾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身大红色新郎装，胸带大红花的李查德正骑着马儿，沿着青龙大街，直奔沈阁老府。两年前，李查德那未来丈人沈知府官升一阶，成为了郡守。沈夫人以及嫡女沈静茹，并没有随沈知府一道上任，而是举家回到了京城。
毕竟沈静茹作为未来的荣王妃，得在京城出嫁，趁着尚未行笈礼这两年，好生地跟着宫里来的教养姑姑学规矩，安心备嫁。
等到沈静茹终于可以行笈礼，寓意着成年可嫁人没多久，李查德便让人陆陆续续往沈阁老府送聘礼。很显然，只要眼不瞎心不盲，都能瞧出荣王着急了，着急着将人迎娶进门呢。
但这事儿谁也不会笑话李查德，甚至完全可以理解。以至于沈静茹前脚才跟着沈夫人回到京城，后脚便开始准备起来了。
这内务府，开始时是按着二品郡王的品阶给准备亲事规格的，即便皇帝甚是大方地特意下旨，一切按着皇子大婚的规格办理。可等到李查德闲来无事跑了趟边关，领兵御敌回来，因为立下赫赫战功，成功晋升荣王，内务府又得重新调整。
这一次，李查德倒是没让底下人过多的额外再准备聘礼，可饶是如此，还是让眼尖有些见识的京城百姓，又多了好些谈资。
“嗨嗨嗨，你们发现没？这次送去阁老家的聘礼，那扁担可都弯了，分量可不轻呐。”
“嗯，我瞧着分量也不轻，估摸着应该是真金白银吧。”
“真金白银，这也太俗气了！”
俗气么？确实瞧着有些俗气，可要说这世间还真没多少人能抵得了这些个俗气。李查德从来主张“包子好吃不在褶子上”。就算想给一切他所拥有的好玩意儿，给他那小媳妇沈静茹当聘礼，也不会真的送什么真金白银。
分量不轻，不过是按着内务府给准备的那份亲王级聘礼，又给多备了一份，随后准备了一紫檀木的四方梳妆盒，厚厚的一沓银票，大约十万两而已。
聘礼这般厚重，让虽说已有了心里准备的沈家上上下下，还是生生吓了一大跳。
这也着实太壕了。而且那四四方方的梳妆盒里所装的十万两银票，并没有在聘礼单子上。也就是说，这么一大笔银子，沈阁老府完全可以私吞下来。
沈阁老府里，并没有分家，要说不心动，完全是骗人了。但上至沈府一家之主的沈阁老，下至亲爹沈郡守，都没打算将这笔并没在聘礼单上的额外银两都私吞了，最后竟然全给陪了回来。就连那聘礼，除了该留下的喜饼这些，也尽数陪了回来。
不仅如此，又给准备了一份分量不轻的嫁妆。
以至于最后提前送嫁妆时，瞧着那一望不见底的长队伍，丝毫不亚于当年那位月珞郡主下嫁给程郡马时。
李查德带着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可算是将人从沈阁老府接了出来。负责将精心梳妆打扮好的新娘子沈静茹背上花轿的，毫无意外是沈箫这个嫡亲大哥。
“姜宏宸，你若敢欺负我妹妹，就算拼了性命，我亦不会饶了你！”将人送上花轿，沈箫虎着个脸，这般不客气地对他那未来妹夫，更是知己好友的李查德道。
“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拼命机会。”这一次，李查德也没再自称“本王”，可见俩人的关系真的不单单是那大舅子跟妹夫。人生在世，能得到一两个兴趣相投的知己好友本就不易，于公于私，李查德都不会犯傻。
说完，李查德便翻身直接上马，却不想眼角却在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角落边，有个甚是眼熟的身影。许是察觉到李查德那目光，那身影一闪，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沈萱！李查德有至少八成的把握自己不会认错。按理说，跟在三皇子陈王到了封地，甚至换了个身份，叫什么“雨萱”，按理说不该出现在京城。李查德可不觉着，那个陈王会愿意放雨萱回到京城，除非他自己暗搓搓地离开封地，进了京。
理论上，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皇帝当日将他三个年长，已经成年的皇子各自封王，指了封地时，是特意言明了，非诏不得进京。这私自进京的罪名，可大可小。但即便再小，也够那些个必须待在封地的藩王们喝一壶的。
所以……
风雨欲来风满楼。
正骑在马背上的李查德在心底长叹了口气。
皇帝老了，几年下来，即便有他暗搓搓地帮着调养，这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而且最近两次，瞧着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李查德手握逆天之物，好似可以白骨生肉，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多半能起死回生。事实上，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李查德是人，可不是什么神仙。
“去，给本王盯紧了。”李查德朝着隐藏在暗处的玄五使了个眼色。越是这种时候，越发不能乱。即便李查德并不在意最终是皇帝第几个儿子登上这皇位，即便是那个三皇子陈王，也不怕。但若有可能，还是希望少些动乱，毕竟苦的一定是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
“喏！”
荣王府距离沈阁老府不过是间隔了两条大街而已，只不过迎娶时需要绕大半个京城溜达一圈，大半个时辰过后，在一片热闹的鞭炮声与欢呼声中，迎亲的队伍可算进了荣王府。
盖着龙凤呈祥花样的头盖，沈静茹在官媒婆子的搀扶下，小步迈过火盆，沿着那大红色的毛绒地毯，来到了荣王府前院正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原本应该拜高堂，因为月珞郡主早在二十年前便没了，至于那位虽说没断气，却也生生老了十几岁，早已被蹉跎得不似人形的程郡马，现在就剩下两口气吊在那里，自然不可能从床上爬起来，享受李查德跟沈静茹这位新儿媳的叩拜。
好在皇帝得知李查德终于成亲，心情甚是不错，便特意悄悄出宫。李查德跟沈静茹这对小两口，叩拜一国之君，来替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拜完了天地，新娘子沈静茹在前头新郎李查德的牵引下，被送进了后院正屋那新房中。后头自然还跟着一串，以七皇子为首想闹洞房看新娘子的半大小子们。
“赶紧的，我们要看要看新娘子！”这般直接嚷嚷的是七皇子。别看即便是七皇子，也比沈静茹要小好几岁。但辈分上，却是七皇子三个要长上一辈，尤其最小的小九，今年也不过六岁而已，整日里人小鬼大。偏偏，对于李查德这个大“外甥儿”，又多了一层师生情谊，这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半大的小子里，也不晓得是哪个悄悄地推了矮冬瓜小九一把，事先一准是有人对小九说了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块鲜奶泡芙，吃得满嘴是奶油的小九，想到了什么，“噔噔噔”地跑到了正端坐在拔步床上沈静茹跟前，二话不说，便想伸手去拉扯那块大红的头盖。
就在小九即将将那块头盖扯下来的瞬间，率先回过神来的李查德已经一把扣住了那只小胖爪子，眉头微挑，那上挑的丹凤眼慵懒地瞥了一眼，围成一堆脸上一个个都露出莫名兴奋情绪的半大小子们。
“嗯？胆子，不小啊。”
“那，那个……这事儿可不能怪……”七皇子本能地抖了抖身子，莫名地有些心虚。而小九拉扯头盖的力道尚在，不等七皇子将话说完，便滑落了下来。
瞬间，在场的众人，尤其那几个半大小子们，齐刷刷地发出一声惊叹声。
“哇~哎？！”
与期盼中截然不同，本该能瞧见新娘子那真面目，却因为多了一抹珠帘薄纱蒙面，除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脸蛋儿却是朦朦胧胧，只是依稀可见而已。
怎，怎么会这样？
七皇子几个半大小子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犹如打翻了的调色板，好生不甘心。
沈静茹也是明显一愣，开始或许还有些疑惑，在见到七皇子几个半大小子们脸上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所以辈分再大又如何，她那夫君，总归棋高一着，多得是法子，收拾眼前这几个需要他授业解惑的半大小子们。
这一声听着清脆的笑声，似乎一下子打破了尴尬，七皇子到底年长些，脸上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绯色，匆忙道：“荣王妃好，那个，我得去前头吃酒了。”
七皇子溜得贼快，几个半大小子见此哪里还敢继续逗留下去，七嘴八舌地问了安后，便溜得比那耗子还要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屋子里除了沈静茹带来的陪嫁丫鬟外，再没外人。
李查德半眯着眼睛，笑道：“跑得倒是快。”
“幸好。”李查德俯身替沈静茹摘下了蒙面的珠帘薄纱，望着红粉菲菲，化着新娘浓妆的沈静茹，“让你身边的侍女帮你梳洗吧，我得去前院一会儿再回来。”
“嗯。”沈静茹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个……少喝些……”
“放心，没人敢灌我酒。”
确实如李查德所说的那般，没人敢灌堂堂荣郡王酒，将人灌醉了，即便真的影响随后洞房花烛，但事后一定会被李查德给收拾。那年，索兰大部落，那位可达王带着他那女儿赛赛菲郡主，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想要结亲那次，那位孙巍之，不过是提了那么个小小提议，事后不就被收拾得很惨。
前车之鉴呐，尚且历历在目，所以还是掂量一二比较好。
没人灌李查德酒是一码事儿，但还是有人惦记上了沈静茹。就在沈静茹，在陪嫁丫鬟的帮助下，摘下分量不轻的凤冠，脱下绣工精致，且又镶嵌上各式华丽珠宝的大红色嫁衣，前脚才洗去厚重的妆容，后脚冷不丁地有人突然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竟然是你？！”很快，沈静茹看清楚了那人的真面目，这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沈萱嘴角一勾，轻声道：“怎么着，我那好妹妹，是我亲自过来邀请你走，还是让我这身边的侍女，强行带你走？！”
这般有区别么？
显然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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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已经成功晋升为荣王的李查德大婚，可算能将小媳妇儿沈静茹迎娶进门的日子。王府里是张灯结彩，红艳艳的一片，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忙碌着的众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王府里，可算是要迎来了女主人了。
以后，等主子再生下小世子跟小郡主，可就更热闹了。
“想不到那位荣（郡）王这两年还真跟和尚似的，不沾一丁点儿女色。就连宫里派的那通晓人事的试婚姑姑都给拒绝了。嘿，你们说，这新婚之夜，可别成不了事儿啊。”有资格进荣王府喝一杯喜酒的，身份自然非比寻常。这般私下里小声议论调侃的，更也不再少数。
其实自打李查德恢复身份，回到京城这几年里，众人在一旁是隔三差五地吃回瓜，再如何震惊的事儿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但在娶妻纳妾这个问题上，李查德这般效仿自家老祖宗，那位明贤王，只打算迎娶一个，随着身份地位再一次晋升，似乎更被人盯上了。
“这成不成事儿的，跟你我何干？”听到身旁同伴这般说，好似生怕招惹到风头正盛的荣王，一旁之人赶忙补救，转移了话题道，“一会儿的酒宴，我可听说这次请的是那百味首席大厨，那味道可不比宫里头的御膳差多少。”
“对对，我也听说了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可不是，这次荣王大婚，据说还让人在德顺大街给摆上了流水席，打算摆个三天三夜好生庆贺一下。”
“这有啥，谁不知道德顺大街上一大半的铺子都是那位明贤王留下的。”
……
这边在荣王府里的宾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身大红色新郎装，胸带大红花的李查德正骑着马儿，沿着青龙大街，直奔沈阁老府。两年前，李查德那未来丈人沈知府官升一阶，成为了郡守。沈夫人以及嫡女沈静茹，并没有随沈知府一道上任，而是举家回到了京城。
毕竟沈静茹作为未来的荣王妃，得在京城出嫁，趁着尚未行笈礼这两年，好生地跟着宫里来的教养姑姑学规矩，安心备嫁。
等到沈静茹终于可以行笈礼，寓意着成年可嫁人没多久，李查德便让人陆陆续续往沈阁老府送聘礼。很显然，只要眼不瞎心不盲，都能瞧出荣王着急了，着急着将人迎娶进门呢。
但这事儿谁也不会笑话李查德，甚至完全可以理解。以至于沈静茹前脚才跟着沈夫人回到京城，后脚便开始准备起来了。
这内务府，开始时是按着二品郡王的品阶给准备亲事规格的，即便皇帝甚是大方地特意下旨，一切按着皇子大婚的规格办理。可等到李查德闲来无事跑了趟边关，领兵御敌回来，因为立下赫赫战功，成功晋升荣王，内务府又得重新调整。
这一次，李查德倒是没让底下人过多的额外再准备聘礼，可饶是如此，还是让眼尖有些见识的京城百姓，又多了好些谈资。
“嗨嗨嗨，你们发现没？这次送去阁老家的聘礼，那扁担可都弯了，分量可不轻呐。”
“嗯，我瞧着分量也不轻，估摸着应该是真金白银吧。”
“真金白银，这也太俗气了！”
俗气么？确实瞧着有些俗气，可要说这世间还真没多少人能抵得了这些个俗气。李查德从来主张“包子好吃不在褶子上”。就算想给一切他所拥有的好玩意儿，给他那小媳妇沈静茹当聘礼，也不会真的送什么真金白银。
分量不轻，不过是按着内务府给准备的那份亲王级聘礼，又给多备了一份，随后准备了一紫檀木的四方梳妆盒，厚厚的一沓银票，大约十万两而已。
聘礼这般厚重，让虽说已有了心里准备的沈家上上下下，还是生生吓了一大跳。
这也着实太壕了。而且那四四方方的梳妆盒里所装的十万两银票，并没有在聘礼单子上。也就是说，这么一大笔银子，沈阁老府完全可以私吞下来。
沈阁老府里，并没有分家，要说不心动，完全是骗人了。但上至沈府一家之主的沈阁老，下至亲爹沈郡守，都没打算将这笔并没在聘礼单上的额外银两都私吞了，最后竟然全给陪了回来。就连那聘礼，除了该留下的喜饼这些，也尽数陪了回来。
不仅如此，又给准备了一份分量不轻的嫁妆。
以至于最后提前送嫁妆时，瞧着那一望不见底的长队伍，丝毫不亚于当年那位月珞郡主下嫁给程郡马时。
李查德带着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可算是将人从沈阁老府接了出来。负责将精心梳妆打扮好的新娘子沈静茹背上花轿的，毫无意外是沈箫这个嫡亲大哥。
“姜宏宸，你若敢欺负我妹妹，就算拼了性命，我亦不会饶了你！”将人送上花轿，沈箫虎着个脸，这般不客气地对他那未来妹夫，更是知己好友的李查德道。
“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拼命机会。”这一次，李查德也没再自称“本王”，可见俩人的关系真的不单单是那大舅子跟妹夫。人生在世，能得到一两个兴趣相投的知己好友本就不易，于公于私，李查德都不会犯傻。
说完，李查德便翻身直接上马，却不想眼角却在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角落边，有个甚是眼熟的身影。许是察觉到李查德那目光，那身影一闪，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沈萱！李查德有至少八成的把握自己不会认错。按理说，跟在三皇子陈王到了封地，甚至换了个身份，叫什么“雨萱”，按理说不该出现在京城。李查德可不觉着，那个陈王会愿意放雨萱回到京城，除非他自己暗搓搓地离开封地，进了京。
理论上，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皇帝当日将他三个年长，已经成年的皇子各自封王，指了封地时，是特意言明了，非诏不得进京。这私自进京的罪名，可大可小。但即便再小，也够那些个必须待在封地的藩王们喝一壶的。
所以……
风雨欲来风满楼。
正骑在马背上的李查德在心底长叹了口气。
皇帝老了，几年下来，即便有他暗搓搓地帮着调养，这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而且最近两次，瞧着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李查德手握逆天之物，好似可以白骨生肉，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多半能起死回生。事实上，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李查德是人，可不是什么神仙。
“去，给本王盯紧了。”李查德朝着隐藏在暗处的玄五使了个眼色。越是这种时候，越发不能乱。即便李查德并不在意最终是皇帝第几个儿子登上这皇位，即便是那个三皇子陈王，也不怕。但若有可能，还是希望少些动乱，毕竟苦的一定是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
“喏！”
荣王府距离沈阁老府不过是间隔了两条大街而已，只不过迎娶时需要绕大半个京城溜达一圈，大半个时辰过后，在一片热闹的鞭炮声与欢呼声中，迎亲的队伍可算进了荣王府。
盖着龙凤呈祥花样的头盖，沈静茹在官媒婆子的搀扶下，小步迈过火盆，沿着那大红色的毛绒地毯，来到了荣王府前院正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原本应该拜高堂，因为月珞郡主早在二十年前便没了，至于那位虽说没断气，却也生生老了十几岁，早已被蹉跎得不似人形的程郡马，现在就剩下两口气吊在那里，自然不可能从床上爬起来，享受李查德跟沈静茹这位新儿媳的叩拜。
好在皇帝得知李查德终于成亲，心情甚是不错，便特意悄悄出宫。李查德跟沈静茹这对小两口，叩拜一国之君，来替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拜完了天地，新娘子沈静茹在前头新郎李查德的牵引下，被送进了后院正屋那新房中。后头自然还跟着一串，以七皇子为首想闹洞房看新娘子的半大小子们。
“赶紧的，我们要看要看新娘子！”这般直接嚷嚷的是七皇子。别看即便是七皇子，也比沈静茹要小好几岁。但辈分上，却是七皇子三个要长上一辈，尤其最小的小九，今年也不过六岁而已，整日里人小鬼大。偏偏，对于李查德这个大“外甥儿”，又多了一层师生情谊，这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半大的小子里，也不晓得是哪个悄悄地推了矮冬瓜小九一把，事先一准是有人对小九说了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块鲜奶泡芙，吃得满嘴是奶油的小九，想到了什么，“噔噔噔”地跑到了正端坐在拔步床上沈静茹跟前，二话不说，便想伸手去拉扯那块大红的头盖。
就在小九即将将那块头盖扯下来的瞬间，率先回过神来的李查德已经一把扣住了那只小胖爪子，眉头微挑，那上挑的丹凤眼慵懒地瞥了一眼，围成一堆脸上一个个都露出莫名兴奋情绪的半大小子们。
“嗯？胆子，不小啊。”
“那，那个……这事儿可不能怪……”七皇子本能地抖了抖身子，莫名地有些心虚。而小九拉扯头盖的力道尚在，不等七皇子将话说完，便滑落了下来。
瞬间，在场的众人，尤其那几个半大小子们，齐刷刷地发出一声惊叹声。
“哇~哎？！”
与期盼中截然不同，本该能瞧见新娘子那真面目，却因为多了一抹珠帘薄纱蒙面，除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脸蛋儿却是朦朦胧胧，只是依稀可见而已。
怎，怎么会这样？
七皇子几个半大小子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犹如打翻了的调色板，好生不甘心。
沈静茹也是明显一愣，开始或许还有些疑惑，在见到七皇子几个半大小子们脸上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所以辈分再大又如何，她那夫君，总归棋高一着，多得是法子，收拾眼前这几个需要他授业解惑的半大小子们。
这一声听着清脆的笑声，似乎一下子打破了尴尬，七皇子到底年长些，脸上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绯色，匆忙道：“荣王妃好，那个，我得去前头吃酒了。”
七皇子溜得贼快，几个半大小子见此哪里还敢继续逗留下去，七嘴八舌地问了安后，便溜得比那耗子还要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屋子里除了沈静茹带来的陪嫁丫鬟外，再没外人。
李查德半眯着眼睛，笑道：“跑得倒是快。”
“幸好。”李查德俯身替沈静茹摘下了蒙面的珠帘薄纱，望着红粉菲菲，化着新娘浓妆的沈静茹，“让你身边的侍女帮你梳洗吧，我得去前院一会儿再回来。”
“嗯。”沈静茹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个……少喝些……”
“放心，没人敢灌我酒。”
确实如李查德所说的那般，没人敢灌堂堂荣郡王酒，将人灌醉了，即便真的影响随后洞房花烛，但事后一定会被李查德给收拾。那年，索兰大部落，那位可达王带着他那女儿赛赛菲郡主，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想要结亲那次，那位孙巍之，不过是提了那么个小小提议，事后不就被收拾得很惨。
前车之鉴呐，尚且历历在目，所以还是掂量一二比较好。
没人灌李查德酒是一码事儿，但还是有人惦记上了沈静茹。就在沈静茹，在陪嫁丫鬟的帮助下，摘下分量不轻的凤冠，脱下绣工精致，且又镶嵌上各式华丽珠宝的大红色嫁衣，前脚才洗去厚重的妆容，后脚冷不丁地有人突然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竟然是你？！”很快，沈静茹看清楚了那人的真面目，这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沈萱嘴角一勾，轻声道：“怎么着，我那好妹妹，是我亲自过来邀请你走，还是让我这身边的侍女，强行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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