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纹莹与赵云凝还有安平县主赵云绡跪在大殿上，赵云绡哭的撕心裂肺，赵云凝咬紧牙关，到底没出一声，太后娘娘坐在堂上，很是困乏的样子，却也不见开口问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赵云绡也只敢哭，不敢出声辩解，呜呜呜的在大殿之中，显得分外刺耳。赵云凝低低的咒骂道：“号丧一样。”赵云绡很不服气的抽噎着道：“到底是你发疯，还带累的我在这与你一起跪，纹莹姐姐更可怜，你看看她脖子让你抓的。”纹莹懒得看她们争执，跪直了身子，太后的目光反倒常常扫到她脸上。太后未曾发话，众位王妃也不敢动，赵云绡的母亲虽心疼赵云绡的无妄之灾，但她素来是个胆小的，并无有半句求情的话敢说。太医也只敢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大约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太后娘娘笑了笑道：“你们这三个孩子，到底我这做祖母的隔代亲，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罚你们，你们自己说吧！”
这个难题甩给了纹莹自己，纹莹心中感叹道，到底是太后，既得罪不了在座的各位王妃，也顺理成章的发落了以全宫规。纹莹顿了顿道：“孙女礼教不严，宫中失仪，自请于佛堂罚跪三日，手抄一遍《金刚经》以静心，望太后娘娘恩准。”
“罢了，哀家让青萍去知会相爷一声。你就留在哀家的佛堂里思过吧！同为哀家的孙女，也不好厚此薄彼，你们也都回去受罚去吧！”太后下了逐客令，赵云绡哭哭啼啼的没个完，赵云凝倒是一声不吭，纪王妃松了一口气，太后既然这样发落了，日后定然不会再提起了，可惜的是，到底与赵云及的婚事提不出来了。赵云绡的母亲恭王妃忙忙的跪下磕头谢恩，千恩万谢的带着赵云绡出去了。
纹莹让曲嬷嬷带到了佛堂，纹莹撩了撩衣裙，正要准备跪下时，曲嬷嬷将她拉住了笑着道：“姐儿，你还是这么实在，太后娘娘请您去的，到底是让你受了委屈。”
“嬷嬷，原是我让外祖母费心了，既然太后娘娘懿旨已下，我岂有不守的道理。”纹莹说完，跪在了蒲团上，曲嬷嬷笑着叹了口气道：“娘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特地派我来安置你，你总不能让娘娘当众再说一遍赦免你的话吧？快些起来吧！”纹莹听了这话，便不再推辞，起来道：“嬷嬷，上次跟您讨了鞋样子，有了些长进，才来讨教时出了这样的事情，鞋子却不知忘到哪里了。”“好我的郡主，现在还说什么鞋子，快让太医看看你的伤，秋云快把太医请进来。”曲嬷嬷突然记起了纹莹脖子上的伤，仔细的看了看担忧的道：“这留下疤痕可怎么好？”
“不打紧，哀家这里有上好的金獾膏，很是得用。”
太后一改刚才的困乏微笑着的道：“你今儿请安可来迟了。”
纹莹心中松了一口气，今日大费周折的去了一趟开封府，正事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外祖母慧眼，莹儿也不敢欺瞒，我是替大娘子去了一趟开封府，看了看弟弟。”纹莹说着说着，眼圈便泛起了红，曲嬷嬷大为不忍却又有些恼火的道：“大娘子怎能差使你去那种地方？”
太后娘娘的笑却渐渐收敛了，她顿了顿，盯着纹莹的脸，带着些探究的道：“莹儿，她还支使你做了什么？”
纹莹强压住内心的惶恐，装作抑制不住的滚下泪来道：“外祖母，大娘子欺不欺我另当别论，可亭锦却总是待我如嫡亲的长姐一般，如今他犯事被关了起来，我到底于心不忍。”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道：“罢了，赦他也不难，只是还得给他个教训。”
纹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太后已经起了身，纹莹只好不再说了，太后刚前脚出去，青栀和秋云已经奉上了一本《金刚经》，青栀道：“娘娘说这书是赐给郡主的。奴婢已经将偏殿打扫出来，请郡主过去吧！”纹莹心中叫苦，原以为受罚免了，抄经也就免了，不想还是得抄这劳什子，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慢慢的与秋云她们挪到了偏殿。
青栀与秋云她们叽叽呱呱了许久，很是亲近，纹莹哭丧着脸听着她们说笑，在豆大的光影下，将这经书左翻右翻，到底不想动笔，周公也恰好来拜会了，几个哈欠下去，纹莹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秋云连忙备水伺候纹莹梳洗，青栀坐在一旁看着纹莹发笑道：“人前瞧着郡主大家闺秀模样，想不到郡主私下里竟像个孩子一般。”夏婵嘻嘻笑了一阵道：“郡主，这下你这狐狸尾巴可藏不住了。”纹莹困的迷迷糊糊的，哪管的了她们议论自己，正要躺下时，青萍进来了，手中食盒子里青团的清香让人闻之一振，食指大动。
青萍道：“曲嬷嬷说姑娘下午还没吃些东西，吩咐小厨房做了些小食。”青萍将食盒子打开，果然是两个蒸的青的喜人的青团，还有四只炸的金黄的春卷、两个嫣红色玫瑰花瓣还半露在外面的玫瑰杏仁酥，还有一小碗鸡瓜粥和一笼不知道什么馅儿，蒸的玲珑剔透的包子。纹莹忽然来了精神，正正的坐起道：“青栀，快到宫里上夜的时间了。你快些回去吧，不然历嬷嬷也要说你了，瞧瞧那食盒子里有什么，你也挑些回去吃。”青栀仔细听了听偏殿的滴漏，果然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向秋云告了辞，秋云憋着笑，忙道：“挑几个吃食再回去吧！”青萍忙说不用，便与青栀一块儿退了出去。“吱呀”一声门关了。夏婵已经掌不住笑倒在桌前，秋云笑着忙将筷子递给了纹莹道：“姑娘啊，你这可怎么好？”纹莹半个春卷已经进了肚子道：“你们不懂，民以食为天，尤其是饿了的时候，自己屋里，何须那么假道学？”
“姑娘，您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劝青栀青萍早些回去呢，”夏婵道。
纹莹语噎，随即道：“我那是体恤她们，怕她们迟了受嬷嬷们责罚。”
不过一会儿工夫，春卷已经只剩下一个了，还剩了一个青团，半个玫瑰酥，包子倒是没动，秋云手快，赶在纹莹下手前将青团子收了起来道：“姑娘啊，少吃些，仔细腰身粗了，穿衣服就不好看了。况且这青团晚上吃了又不好克化。”秋云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一阵子，纹莹总算打消了把这剩的青团吃完的念头。
“咱们姑娘就爱吃油炸和甜的。你瞧，春卷和玫瑰酥没剩多少，鸡瓜粥和包子都没下去几口。姑娘，甜的和炸食再多吃些，明年的旧衣服可就一件都不能入身了。”夏婵跟着秋云一块教训纹莹，纹莹只好将夹在筷子上的最后一块儿春卷放了回去。秋云和夏婵，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将食盒子撤了下去。
曲嬷嬷查完夜归来，发现内殿的灯还未吹灭，连忙进去，太后已经卸了妆发，斜靠在床边，曲嬷嬷取了一贴丸药，倒了一杯茶端来，太后却摆了摆手道：“凝儿的事情，问清楚了吗？”
“太后将各位王妃拘在殿里的时候，我便把各位小姐与王妃的丫头都扣在偏殿里了。问了几句，和王妃的丫头采薇说纪王妃从请安出来就一直数落同晔县主，许是县主听的多，迁怒于咱们郡主了。也是青栀那个丫头办差不力，没有等诸位贵人走远了说，让安平县主听着了，故意叫嚷起来，这才引得县主分外恼怒。”曲嬷嬷几句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最后道：“咱们郡主到底委屈，只是这纪王妃怎的这么失分寸？”
太后冷笑一声道：“那纪王妃家里原就是匠户出身，做了几年盐商发了家，靠着万贯家财捐了官，媚上邀宠，小门小户不知深浅，偏官太妃还当个宝一般，贪图上她们家的嫁妆，如今纪王得用，她到得了脸面了，哀家虽然瞧不上她，纪王也不是哀家所出，可哀家到底是凝儿的嫡祖母，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被教的刻薄寡恩，暴戾善妒，传出去到底丢的皇家的人。”
曲嬷嬷叫了一声太后，却欲言又止。太后却道：“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莹儿，她们府里的秦氏佛口蛇心，支使郡主倒有一套。这些年哀家也知道，里里外外，她传了不少中伤莹儿的混账话，偏苏相是个读书人，不懂内宅的弯弯绕，莹儿渐渐大了，这些话说多了，没什么好处。”
曲嬷嬷心中了然，知道太后不会纵容着秦氏，放下心来，最后想说一句什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太后，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
其实，曲嬷嬷想说的是：“郡主这孩子，到底是对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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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太后娘娘笑了笑道：“你们这三个孩子，到底我这做祖母的隔代亲，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罚你们，你们自己说吧！”
这个难题甩给了纹莹自己，纹莹心中感叹道，到底是太后，既得罪不了在座的各位王妃，也顺理成章的发落了以全宫规。纹莹顿了顿道：“孙女礼教不严，宫中失仪，自请于佛堂罚跪三日，手抄一遍《金刚经》以静心，望太后娘娘恩准。”
“罢了，哀家让青萍去知会相爷一声。你就留在哀家的佛堂里思过吧！同为哀家的孙女，也不好厚此薄彼，你们也都回去受罚去吧！”太后下了逐客令，赵云绡哭哭啼啼的没个完，赵云凝倒是一声不吭，纪王妃松了一口气，太后既然这样发落了，日后定然不会再提起了，可惜的是，到底与赵云及的婚事提不出来了。赵云绡的母亲恭王妃忙忙的跪下磕头谢恩，千恩万谢的带着赵云绡出去了。
纹莹让曲嬷嬷带到了佛堂，纹莹撩了撩衣裙，正要准备跪下时，曲嬷嬷将她拉住了笑着道：“姐儿，你还是这么实在，太后娘娘请您去的，到底是让你受了委屈。”
“嬷嬷，原是我让外祖母费心了，既然太后娘娘懿旨已下，我岂有不守的道理。”纹莹说完，跪在了蒲团上，曲嬷嬷笑着叹了口气道：“娘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特地派我来安置你，你总不能让娘娘当众再说一遍赦免你的话吧？快些起来吧！”纹莹听了这话，便不再推辞，起来道：“嬷嬷，上次跟您讨了鞋样子，有了些长进，才来讨教时出了这样的事情，鞋子却不知忘到哪里了。”“好我的郡主，现在还说什么鞋子，快让太医看看你的伤，秋云快把太医请进来。”曲嬷嬷突然记起了纹莹脖子上的伤，仔细的看了看担忧的道：“这留下疤痕可怎么好？”
“不打紧，哀家这里有上好的金獾膏，很是得用。”
太后一改刚才的困乏微笑着的道：“你今儿请安可来迟了。”
纹莹心中松了一口气，今日大费周折的去了一趟开封府，正事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外祖母慧眼，莹儿也不敢欺瞒，我是替大娘子去了一趟开封府，看了看弟弟。”纹莹说着说着，眼圈便泛起了红，曲嬷嬷大为不忍却又有些恼火的道：“大娘子怎能差使你去那种地方？”
太后娘娘的笑却渐渐收敛了，她顿了顿，盯着纹莹的脸，带着些探究的道：“莹儿，她还支使你做了什么？”
纹莹强压住内心的惶恐，装作抑制不住的滚下泪来道：“外祖母，大娘子欺不欺我另当别论，可亭锦却总是待我如嫡亲的长姐一般，如今他犯事被关了起来，我到底于心不忍。”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道：“罢了，赦他也不难，只是还得给他个教训。”
纹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太后已经起了身，纹莹只好不再说了，太后刚前脚出去，青栀和秋云已经奉上了一本《金刚经》，青栀道：“娘娘说这书是赐给郡主的。奴婢已经将偏殿打扫出来，请郡主过去吧！”纹莹心中叫苦，原以为受罚免了，抄经也就免了，不想还是得抄这劳什子，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慢慢的与秋云她们挪到了偏殿。
青栀与秋云她们叽叽呱呱了许久，很是亲近，纹莹哭丧着脸听着她们说笑，在豆大的光影下，将这经书左翻右翻，到底不想动笔，周公也恰好来拜会了，几个哈欠下去，纹莹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秋云连忙备水伺候纹莹梳洗，青栀坐在一旁看着纹莹发笑道：“人前瞧着郡主大家闺秀模样，想不到郡主私下里竟像个孩子一般。”夏婵嘻嘻笑了一阵道：“郡主，这下你这狐狸尾巴可藏不住了。”纹莹困的迷迷糊糊的，哪管的了她们议论自己，正要躺下时，青萍进来了，手中食盒子里青团的清香让人闻之一振，食指大动。
青萍道：“曲嬷嬷说姑娘下午还没吃些东西，吩咐小厨房做了些小食。”青萍将食盒子打开，果然是两个蒸的青的喜人的青团，还有四只炸的金黄的春卷、两个嫣红色玫瑰花瓣还半露在外面的玫瑰杏仁酥，还有一小碗鸡瓜粥和一笼不知道什么馅儿，蒸的玲珑剔透的包子。纹莹忽然来了精神，正正的坐起道：“青栀，快到宫里上夜的时间了。你快些回去吧，不然历嬷嬷也要说你了，瞧瞧那食盒子里有什么，你也挑些回去吃。”青栀仔细听了听偏殿的滴漏，果然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向秋云告了辞，秋云憋着笑，忙道：“挑几个吃食再回去吧！”青萍忙说不用，便与青栀一块儿退了出去。“吱呀”一声门关了。夏婵已经掌不住笑倒在桌前，秋云笑着忙将筷子递给了纹莹道：“姑娘啊，你这可怎么好？”纹莹半个春卷已经进了肚子道：“你们不懂，民以食为天，尤其是饿了的时候，自己屋里，何须那么假道学？”
“姑娘，您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劝青栀青萍早些回去呢，”夏婵道。
纹莹语噎，随即道：“我那是体恤她们，怕她们迟了受嬷嬷们责罚。”
不过一会儿工夫，春卷已经只剩下一个了，还剩了一个青团，半个玫瑰酥，包子倒是没动，秋云手快，赶在纹莹下手前将青团子收了起来道：“姑娘啊，少吃些，仔细腰身粗了，穿衣服就不好看了。况且这青团晚上吃了又不好克化。”秋云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一阵子，纹莹总算打消了把这剩的青团吃完的念头。
“咱们姑娘就爱吃油炸和甜的。你瞧，春卷和玫瑰酥没剩多少，鸡瓜粥和包子都没下去几口。姑娘，甜的和炸食再多吃些，明年的旧衣服可就一件都不能入身了。”夏婵跟着秋云一块教训纹莹，纹莹只好将夹在筷子上的最后一块儿春卷放了回去。秋云和夏婵，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将食盒子撤了下去。
曲嬷嬷查完夜归来，发现内殿的灯还未吹灭，连忙进去，太后已经卸了妆发，斜靠在床边，曲嬷嬷取了一贴丸药，倒了一杯茶端来，太后却摆了摆手道：“凝儿的事情，问清楚了吗？”
“太后将各位王妃拘在殿里的时候，我便把各位小姐与王妃的丫头都扣在偏殿里了。问了几句，和王妃的丫头采薇说纪王妃从请安出来就一直数落同晔县主，许是县主听的多，迁怒于咱们郡主了。也是青栀那个丫头办差不力，没有等诸位贵人走远了说，让安平县主听着了，故意叫嚷起来，这才引得县主分外恼怒。”曲嬷嬷几句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最后道：“咱们郡主到底委屈，只是这纪王妃怎的这么失分寸？”
太后冷笑一声道：“那纪王妃家里原就是匠户出身，做了几年盐商发了家，靠着万贯家财捐了官，媚上邀宠，小门小户不知深浅，偏官太妃还当个宝一般，贪图上她们家的嫁妆，如今纪王得用，她到得了脸面了，哀家虽然瞧不上她，纪王也不是哀家所出，可哀家到底是凝儿的嫡祖母，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被教的刻薄寡恩，暴戾善妒，传出去到底丢的皇家的人。”
曲嬷嬷叫了一声太后，却欲言又止。太后却道：“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莹儿，她们府里的秦氏佛口蛇心，支使郡主倒有一套。这些年哀家也知道，里里外外，她传了不少中伤莹儿的混账话，偏苏相是个读书人，不懂内宅的弯弯绕，莹儿渐渐大了，这些话说多了，没什么好处。”
曲嬷嬷心中了然，知道太后不会纵容着秦氏，放下心来，最后想说一句什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太后，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
其实，曲嬷嬷想说的是：“郡主这孩子，到底是对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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