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身世
夏树杰闻言，惊坐而起，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白了，嘴唇微微颤抖着。
“哥，你怎么知道？！”
夏明杰也脸色一变，坐起身，震惊的看着夏树杰。
“小树，你也知道？！”
“小树，你还听说了些什么？你…你知道我的出身吗？”
夏树杰心里惊涛骇浪，脸色却慢慢缓和下来。
原来大哥也知道了他的身世，不论他是怎么知道的，前世好多事情倒是都可以和他求证了，不用再怎么想着圆事情的初衷。
“哥，我这…我前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你不在很多年后了，我只知道你是咱爸从南山脚抱回来的，而且知道的过程有些曲折，还涉及到江英的事情和我之前提到的谢律师，一会和你细说，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明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表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一个只看外表，就和村里的孩子格格不入、格外粉妆玉琢的孩子。
春天他跟着队里插秧，夏天他跟着大人们一起下地除草，秋天跟着大人孩子下田拾麦穗、田埂子上挖野菜，但是他怎么都晒不黑…
他甚至还时常带着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夏树杰和村里的小子们，趁着太阳最烈时去河里游泳，但他也还是白的晃眼。
下河时，一群小子都光着膀子甚至屁股，包括弟弟，一个个都跟小斑马似的，只除了他…
暗地里，孩子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白条鸡’，他无意中听到了，低头看看自己一直瓷白的皮肤，也不在意，那个外号就那么慢慢的叫开了。
直到渐渐的在外号的基础上有了流言：他跟父母还有弟弟，一点都不像，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地方的人…
那时他还小、很懵懂，虽然疑惑，倒也不会想太多，直到有一天，他半夜肚子疼，起来上茅厕，路过父母的屋子时，听到了不大不小的对话声，他一时好奇，凑过去听了一下，然后就是数年的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父亲的担忧无奈，母亲的苦苦哀求，成为了他很多年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梦魇…
“送走吧，小时候没长开，还能说得过去，他现在越来越大了，你看他的皮肤和我们不一样已经显现出来了，这两年已经有了那么多风言风语，再过个一两年，轮廓的不一样，也会越来越明显，到时候再拿什么搪塞？”
“而且，我们已经有小树了。”
母亲本来一直在抽泣，听到最后这句，一下子抬高了哭声，边哭边道：“你也知道有小树了，可是小树是怎么来的？是小明招来的！要不然那么多年我都怀不上，可把小明抱回来不到两年我就有了小树！”
“没良心的，小明就是我的大儿子，永远都是，从你把他抱回来那天就是，你别想把我们母子俩分开，你还不如直接拿刀子剜我的心呢…”
父亲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旱烟，呛的他自己都直咳嗽也不停，半晌，他才随着眼圈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
“你以为我能舍得？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孩子又那么聪明乖巧…”
“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跟你说过，小明是我从南山洼子里捡的。”
“可我一直没和你说，当时发现小明的乱石堆不远处，就是后来公社、县里、甚至更上面一次次派人搜查无数次的事发地，那一次你应该也是有耳闻的，一波波人来来往往的，持续了大半个月才撤了，后来听说是因为那里死了很多人，虽然都穿着便装，可他们受的都是枪伤！”
“我以前没觉得什么，可是那孩子越大，你也看出来了，哪里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母亲停住了哭声，不解的看着父亲。
“那又怎么了？就算小明真正的出身再好，可这不是丢了吗？这天底下人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两个没见过的亲人，如果他真的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也就罢了，我也认了，可是也不能因为他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就把他随随便便送人吧？他还那么小…”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烦躁的抹了把脸。
“无知！”
“你想想我当初从孩子包被里拿出来的锁片和锁片链子上挂着的两个金镯子，那分量，那精细程度，那么考究的东西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吗？！”
“说实话，以前老东家的手里都没有。”
“那有什么说法吗？或许…或许小明的亲爹亲妈就是有钱的大商人，就跟以前的老东家似的，那也没啥啊，咱们又不图啥，管别人咋说…”
“唉…你怎么还不明白？商人跑到那个不见人烟的山洼子里干什么？那些年那边可是还有狼的。”
“那明显只能是见不得光的人逃到那的。”
母亲大概心里也隐约有了念头，但还是不死心，着急的半跪在炕上拉着父亲的袖子。
“我还是不明白，当家的，你就直接说吧，你这是知道啥了？”
“唉，我怀疑小明是岸那边的人…”
“哪…哪边…”母亲微微哆嗦着问道，但是她估计心里已经有了底，眼泪又成串的落了下来。
“还能是哪边？现在一片太平，除了时不时还能揪出来的…”
“香兰，小明不能留在咱家了，咱们都是本分的人，于公于私，都不能留下他了。”
“不不不，当家的，你再想想办法，你小时候还跟着小东家上过私塾，认识那么多字，读过那么多书，你有学问，你那么聪明，比公社的人都聪明，你别把我的小明送走…求你了，当家的。”
母亲整个跪在了炕上，就差给父亲磕头了…
小小的夏明杰半蹲着趴在窗角边，偷偷的看着那个跪在炕上哀声哭泣的女人，泪眼模糊，胸腔里一片冰凉，又一阵炙热，喉咙里火辣辣的，一股股往眼睛里冲…
他正准备冲进去拉起那个声声泣血的母亲，他的父亲开口了…
“香兰，你起来好好说话，现在两边的关系还那么紧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一点点两全的办法，我也不想的，这么多年，小明也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啊…”
“睡吧，让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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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知道？！”
夏明杰也脸色一变，坐起身，震惊的看着夏树杰。
“小树，你也知道？！”
“小树，你还听说了些什么？你…你知道我的出身吗？”
夏树杰心里惊涛骇浪，脸色却慢慢缓和下来。
原来大哥也知道了他的身世，不论他是怎么知道的，前世好多事情倒是都可以和他求证了，不用再怎么想着圆事情的初衷。
“哥，我这…我前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你不在很多年后了，我只知道你是咱爸从南山脚抱回来的，而且知道的过程有些曲折，还涉及到江英的事情和我之前提到的谢律师，一会和你细说，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明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表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一个只看外表，就和村里的孩子格格不入、格外粉妆玉琢的孩子。
春天他跟着队里插秧，夏天他跟着大人们一起下地除草，秋天跟着大人孩子下田拾麦穗、田埂子上挖野菜，但是他怎么都晒不黑…
他甚至还时常带着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夏树杰和村里的小子们，趁着太阳最烈时去河里游泳，但他也还是白的晃眼。
下河时，一群小子都光着膀子甚至屁股，包括弟弟，一个个都跟小斑马似的，只除了他…
暗地里，孩子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白条鸡’，他无意中听到了，低头看看自己一直瓷白的皮肤，也不在意，那个外号就那么慢慢的叫开了。
直到渐渐的在外号的基础上有了流言：他跟父母还有弟弟，一点都不像，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地方的人…
那时他还小、很懵懂，虽然疑惑，倒也不会想太多，直到有一天，他半夜肚子疼，起来上茅厕，路过父母的屋子时，听到了不大不小的对话声，他一时好奇，凑过去听了一下，然后就是数年的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父亲的担忧无奈，母亲的苦苦哀求，成为了他很多年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梦魇…
“送走吧，小时候没长开，还能说得过去，他现在越来越大了，你看他的皮肤和我们不一样已经显现出来了，这两年已经有了那么多风言风语，再过个一两年，轮廓的不一样，也会越来越明显，到时候再拿什么搪塞？”
“而且，我们已经有小树了。”
母亲本来一直在抽泣，听到最后这句，一下子抬高了哭声，边哭边道：“你也知道有小树了，可是小树是怎么来的？是小明招来的！要不然那么多年我都怀不上，可把小明抱回来不到两年我就有了小树！”
“没良心的，小明就是我的大儿子，永远都是，从你把他抱回来那天就是，你别想把我们母子俩分开，你还不如直接拿刀子剜我的心呢…”
父亲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旱烟，呛的他自己都直咳嗽也不停，半晌，他才随着眼圈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
“你以为我能舍得？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孩子又那么聪明乖巧…”
“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跟你说过，小明是我从南山洼子里捡的。”
“可我一直没和你说，当时发现小明的乱石堆不远处，就是后来公社、县里、甚至更上面一次次派人搜查无数次的事发地，那一次你应该也是有耳闻的，一波波人来来往往的，持续了大半个月才撤了，后来听说是因为那里死了很多人，虽然都穿着便装，可他们受的都是枪伤！”
“我以前没觉得什么，可是那孩子越大，你也看出来了，哪里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母亲停住了哭声，不解的看着父亲。
“那又怎么了？就算小明真正的出身再好，可这不是丢了吗？这天底下人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两个没见过的亲人，如果他真的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也就罢了，我也认了，可是也不能因为他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就把他随随便便送人吧？他还那么小…”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烦躁的抹了把脸。
“无知！”
“你想想我当初从孩子包被里拿出来的锁片和锁片链子上挂着的两个金镯子，那分量，那精细程度，那么考究的东西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吗？！”
“说实话，以前老东家的手里都没有。”
“那有什么说法吗？或许…或许小明的亲爹亲妈就是有钱的大商人，就跟以前的老东家似的，那也没啥啊，咱们又不图啥，管别人咋说…”
“唉…你怎么还不明白？商人跑到那个不见人烟的山洼子里干什么？那些年那边可是还有狼的。”
“那明显只能是见不得光的人逃到那的。”
母亲大概心里也隐约有了念头，但还是不死心，着急的半跪在炕上拉着父亲的袖子。
“我还是不明白，当家的，你就直接说吧，你这是知道啥了？”
“唉，我怀疑小明是岸那边的人…”
“哪…哪边…”母亲微微哆嗦着问道，但是她估计心里已经有了底，眼泪又成串的落了下来。
“还能是哪边？现在一片太平，除了时不时还能揪出来的…”
“香兰，小明不能留在咱家了，咱们都是本分的人，于公于私，都不能留下他了。”
“不不不，当家的，你再想想办法，你小时候还跟着小东家上过私塾，认识那么多字，读过那么多书，你有学问，你那么聪明，比公社的人都聪明，你别把我的小明送走…求你了，当家的。”
母亲整个跪在了炕上，就差给父亲磕头了…
小小的夏明杰半蹲着趴在窗角边，偷偷的看着那个跪在炕上哀声哭泣的女人，泪眼模糊，胸腔里一片冰凉，又一阵炙热，喉咙里火辣辣的，一股股往眼睛里冲…
他正准备冲进去拉起那个声声泣血的母亲，他的父亲开口了…
“香兰，你起来好好说话，现在两边的关系还那么紧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一点点两全的办法，我也不想的，这么多年，小明也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啊…”
“睡吧，让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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