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媒人上门
范家川要通电了！这个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播了开来。尤其是人们在村部领导跟前确认了以后，便成了这个腊月最热门的新闻。
至于为什么公社在这十几个村子中把范家川放到了第一批，说法不一。比较让人信服的一种说法是，范家川不是山区，本来就在公社的选范围之内，再加上还有一个林转转的男人虽然不是公社书记，但是人家说话还是管用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一过范家川就能通电是真事。好多人都没有见过到底电灯泡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像煤油灯一样熏两个黑鼻孔的。
范老四两口子晚上又醒来了一回。范老四年龄大了，每天晚上都睡得早，可是总是半夜醒来。平时醒来都是一个人抽锅烟，但今天他刚一醒，婆娘也醒了。
范老四说我怎么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怪怪的。婆娘说，你说的是小拴的事？范老四嗯了一声。
婆娘问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范老四又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婆娘就开始憧憬起以后的日子来，说合作嫁过来后，你可别再肖疤脸的叫，人家听了会犯病的。还有呀，小拴说了，村里拉了电以后，他给咱们安个二十五瓦的灯泡子，亮。
第二天范老四两口子和小拴早饭吃得早，拎着东西就进了范老大的门。本来说是小拴妈不去的，可是婆娘哼哼了半天，范老四也就答应了。
虽然都快要过年了，可是村部去的人还不少。明年要拉电线了，公社说了，让几个通电的村子把拉线路线、电线杆位置呀什么的都尽快弄个方案出来，到时让公社再审核一下，你们总不能光等着送电上门，什么事都让公社给你们干吧？
这事各村都很积极，肖书记说干脆由范大队长牵头弄几个有文化的人出头，要弄就把事情弄漂亮些，也别让公社看了咱们范家川的笑话。至于肖书记自己，和以前一样，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不再出头了。
“通电小组”明面上就定了范新科牵头，真正的成员就是肖水寒和范解放两个。可是范新甲总爱在这些事上面掺和，再加上几个热心人和一些闲人跑来凑热闹，每天蹲在村部做这事的不下十个。
提亲的四人小组往肖家去的路上，倒没有遇到什么人，村部的这些人都走的早，这一会已经在村部吵个没完。只有沈岁眼起的迟了，肚子又不稳当，在路上遇到了提亲的几个人。
沈岁眼对蒋小拴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敢得罪。但看到范老大也在，就打了个招呼：“大爹，您这是做啥呀，还没有过年呢，就穿得这么排场。”
范老大笑笑，说没有过年我就不能穿排场些？走亲戚去。
沈岁眼这才现四个人都穿得比过年还正式，再一看蒋小拴手里提着礼物，分明是一副要去干正事的样子，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他们这是到谁家去呀，范家川他实在想不到谁家会把姑娘嫁给一个全村出名的二流子。
沈岁眼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四个人没有注意他，就把半个身子藏在一个拐角，盯着他们四个人进了肖家院子。
肖家？沈岁眼把眼睛睁得溜圆。肖家会把合作嫁给蒋小拴？他知道在乡里提亲，都是提前要把一些风声透露给女方的，不然贸然上门都会让双方尴尬。
沈岁眼一路上就想着以前村子里传着的一些关于蒋小拴和肖合作的闲话，现在看来，这些事可能是真的。
他进了村部，现水寒和范新甲蹲在地上，在一张草绘的范家川地形图上指指画画。他心里还想，你看人家肖水寒，有人上门给妹妹提亲都不去，这是把村里的事情当成大事呢！
肖子铭今天也没有事，就想着自己有几天没有到村部去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搞得怎么样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遇到范老大四个人到了门口。
范老大到家里来过，但次数不多。小拴当然也经常来，可他是水寒的朋友，至于范老四两口子为什么到自己家里来？肖子铭脑子里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
今天一早，肖子铭还吃饭着呢，丹青就领着敏聪进来了，说是合作要做什么绣花底子，让她过来看一下。一会功夫，解放妈又进来了，找改莲借什么东西。肖子铭看着家里人多，这才想到村部看一下的。
范老大看到肖子铭的表情，心里还想，这个老肖呀，到底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明明想把女儿往出嫁，这倒好，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肖子铭虽然不明就里，但来的都是客，他也顾不上再去想他们的来意，就把人往上房屋里让。
小拴进门就把东西放在了地上的一个桌子上。改莲正和解放妈在炕上做针线，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不知说着什么，看到范老大进来了，两个人都慌忙下炕，嘴里还说着范队长你炕上坐呀，炕上坐。
炕上的两个婆娘都奇怪着范老四两口子怎么到肖家来了，自从水寒出生那一年出了个“断奶风波”，后来范家又算计过肖子铭，今天他到这里来，还跟着一个范老大。
范老大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炕沿上，范老四两口子不好意思坐，就在地上站着。改莲说他叔他婶，坐呀，坐。范老四两口子这才极不自然地坐在了炕沿上。小拴倒是熟客，在地上的一个小树墩上坐下了。
肖子铭坐在一把椅子上，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地上放着的礼物。
这不年不节的，他们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范老四给自己道歉？让自己给他办什么事？好像都不成立。而且，他知道范老四和蒋小拴两个不和，即使是范老四有事找他，也没有必要带着蒋小拴呀！
再一看他们四个人那个打扮，分明是专门拾掇过的。难道，是为了蒋小拴？
肖子铭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此行是为了蒋小拴！那就是上门提亲。天哪，他们是怎么想的，把我合作当啥了？
肖子铭正在胡思乱想着，改莲的脑子也没有闲着。如果不是范老大在，她都想把范老四轰出去。
范老大打着哈哈，说老肖呀，今天太阳暖和，我们范家想和你把关系往近走一下，当个亲戚呢，你看今天早上就听到喜鹊叫，我就上门了，哈哈哈！
肖子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心里暗暗叫苦，范家可是大户，这得罪不起，毕竟自己是个外来户。问题是，这个哪个脑子没筋的，咋就想到给蒋小拴娶我家合作呢？
肖子铭并不反感蒋小拴，有时候还在心里同情这个没爹的孩子。可是，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当朋友他不反对，但要让他当女婿，那他是万万不同意的。在他心里，能配得上自己合作的小伙子，他还没有遇到过。
改莲和解放妈互相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抿着嘴笑。两个婆娘都笑的是，范老四两口子真是太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竟然想着到肖家提亲。改莲心里一点都不急，她知道肖子铭把合作当命着呢，根本舍不得嫁出去，借口就是还小着呢。
肖子铭说：“哎呀，范队长，你把合作能看到眼里，这确实是给我肖家长脸着呢，就是我女子还小，不急着往出嫁。你也知道合作那个脾气，让我宠得有些无法无天。小拴是个好娃娃，到哪都能找个懂事的媳妇，合作那脾气，我还想等过两年了嫁远一些，免得嫁到家门口天天让女婿上门给我告状呢！”
屋里的人都听来了肖子铭的意思，虽然不同意，但人家说得很委婉，可见这个老肖的水平有多高。先是肯定你范家来提亲是给我面子，再就是给自己女子找了些毛病，岁数还小，最后还说了，不想往家门口嫁！
范老大不急，在他看来，这都是肖子铭摆架子呢。两个年轻人都说好的事情，你老肖再装也没有用。
范老大有他的底气，说老肖呀，你说的都有道理。咱们熟门熟户的，两个孩子都私下说好的，你我就是个长辈，起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别的事有他们年轻人操心呢！
什么？改莲两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合作和蒋小拴两个私下说好了？解放妈一闪身出去了，她知道合作这会正在隔壁屋里和丹青打绣花底子，她也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解放妈一进门就喊上了：“合作，合作哎，范老四两口子领着蒋小拴上门了，你说他们范家也真是的，把咱们合作给看上了，我呸，也不看看他们是个什么货色！”
解放妈也不反感蒋小拴，但他们都恨范老四。丹青乐了：“这范老四有意思，眼里有水，把咱合作看上了？哟，敏聪，蒋小拴给你当姨父呢！”
合作没有笑，好像在想什么。这个时候改莲进来了，说合作呀，这都是咋弄得，范老大口口声声说是你和小拴两个商量好的，这才让小拴来提亲。合作，你给妈说个实话，你不会真的脑子坏了，让蒋小拴来提亲吧？
合作看了妈妈一眼，说：“妈，您也不想想，我有那么急着嫁人吗？就是嫁人，我也不会选个蒋小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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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公社在这十几个村子中把范家川放到了第一批，说法不一。比较让人信服的一种说法是，范家川不是山区，本来就在公社的选范围之内，再加上还有一个林转转的男人虽然不是公社书记，但是人家说话还是管用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一过范家川就能通电是真事。好多人都没有见过到底电灯泡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像煤油灯一样熏两个黑鼻孔的。
范老四两口子晚上又醒来了一回。范老四年龄大了，每天晚上都睡得早，可是总是半夜醒来。平时醒来都是一个人抽锅烟，但今天他刚一醒，婆娘也醒了。
范老四说我怎么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怪怪的。婆娘说，你说的是小拴的事？范老四嗯了一声。
婆娘问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范老四又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婆娘就开始憧憬起以后的日子来，说合作嫁过来后，你可别再肖疤脸的叫，人家听了会犯病的。还有呀，小拴说了，村里拉了电以后，他给咱们安个二十五瓦的灯泡子，亮。
第二天范老四两口子和小拴早饭吃得早，拎着东西就进了范老大的门。本来说是小拴妈不去的，可是婆娘哼哼了半天，范老四也就答应了。
虽然都快要过年了，可是村部去的人还不少。明年要拉电线了，公社说了，让几个通电的村子把拉线路线、电线杆位置呀什么的都尽快弄个方案出来，到时让公社再审核一下，你们总不能光等着送电上门，什么事都让公社给你们干吧？
这事各村都很积极，肖书记说干脆由范大队长牵头弄几个有文化的人出头，要弄就把事情弄漂亮些，也别让公社看了咱们范家川的笑话。至于肖书记自己，和以前一样，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不再出头了。
“通电小组”明面上就定了范新科牵头，真正的成员就是肖水寒和范解放两个。可是范新甲总爱在这些事上面掺和，再加上几个热心人和一些闲人跑来凑热闹，每天蹲在村部做这事的不下十个。
提亲的四人小组往肖家去的路上，倒没有遇到什么人，村部的这些人都走的早，这一会已经在村部吵个没完。只有沈岁眼起的迟了，肚子又不稳当，在路上遇到了提亲的几个人。
沈岁眼对蒋小拴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敢得罪。但看到范老大也在，就打了个招呼：“大爹，您这是做啥呀，还没有过年呢，就穿得这么排场。”
范老大笑笑，说没有过年我就不能穿排场些？走亲戚去。
沈岁眼这才现四个人都穿得比过年还正式，再一看蒋小拴手里提着礼物，分明是一副要去干正事的样子，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他们这是到谁家去呀，范家川他实在想不到谁家会把姑娘嫁给一个全村出名的二流子。
沈岁眼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四个人没有注意他，就把半个身子藏在一个拐角，盯着他们四个人进了肖家院子。
肖家？沈岁眼把眼睛睁得溜圆。肖家会把合作嫁给蒋小拴？他知道在乡里提亲，都是提前要把一些风声透露给女方的，不然贸然上门都会让双方尴尬。
沈岁眼一路上就想着以前村子里传着的一些关于蒋小拴和肖合作的闲话，现在看来，这些事可能是真的。
他进了村部，现水寒和范新甲蹲在地上，在一张草绘的范家川地形图上指指画画。他心里还想，你看人家肖水寒，有人上门给妹妹提亲都不去，这是把村里的事情当成大事呢！
肖子铭今天也没有事，就想着自己有几天没有到村部去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搞得怎么样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遇到范老大四个人到了门口。
范老大到家里来过，但次数不多。小拴当然也经常来，可他是水寒的朋友，至于范老四两口子为什么到自己家里来？肖子铭脑子里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
今天一早，肖子铭还吃饭着呢，丹青就领着敏聪进来了，说是合作要做什么绣花底子，让她过来看一下。一会功夫，解放妈又进来了，找改莲借什么东西。肖子铭看着家里人多，这才想到村部看一下的。
范老大看到肖子铭的表情，心里还想，这个老肖呀，到底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明明想把女儿往出嫁，这倒好，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肖子铭虽然不明就里，但来的都是客，他也顾不上再去想他们的来意，就把人往上房屋里让。
小拴进门就把东西放在了地上的一个桌子上。改莲正和解放妈在炕上做针线，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不知说着什么，看到范老大进来了，两个人都慌忙下炕，嘴里还说着范队长你炕上坐呀，炕上坐。
炕上的两个婆娘都奇怪着范老四两口子怎么到肖家来了，自从水寒出生那一年出了个“断奶风波”，后来范家又算计过肖子铭，今天他到这里来，还跟着一个范老大。
范老大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炕沿上，范老四两口子不好意思坐，就在地上站着。改莲说他叔他婶，坐呀，坐。范老四两口子这才极不自然地坐在了炕沿上。小拴倒是熟客，在地上的一个小树墩上坐下了。
肖子铭坐在一把椅子上，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地上放着的礼物。
这不年不节的，他们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范老四给自己道歉？让自己给他办什么事？好像都不成立。而且，他知道范老四和蒋小拴两个不和，即使是范老四有事找他，也没有必要带着蒋小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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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铭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此行是为了蒋小拴！那就是上门提亲。天哪，他们是怎么想的，把我合作当啥了？
肖子铭正在胡思乱想着，改莲的脑子也没有闲着。如果不是范老大在，她都想把范老四轰出去。
范老大打着哈哈，说老肖呀，今天太阳暖和，我们范家想和你把关系往近走一下，当个亲戚呢，你看今天早上就听到喜鹊叫，我就上门了，哈哈哈！
肖子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心里暗暗叫苦，范家可是大户，这得罪不起，毕竟自己是个外来户。问题是，这个哪个脑子没筋的，咋就想到给蒋小拴娶我家合作呢？
肖子铭并不反感蒋小拴，有时候还在心里同情这个没爹的孩子。可是，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当朋友他不反对，但要让他当女婿，那他是万万不同意的。在他心里，能配得上自己合作的小伙子，他还没有遇到过。
改莲和解放妈互相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抿着嘴笑。两个婆娘都笑的是，范老四两口子真是太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竟然想着到肖家提亲。改莲心里一点都不急，她知道肖子铭把合作当命着呢，根本舍不得嫁出去，借口就是还小着呢。
肖子铭说：“哎呀，范队长，你把合作能看到眼里，这确实是给我肖家长脸着呢，就是我女子还小，不急着往出嫁。你也知道合作那个脾气，让我宠得有些无法无天。小拴是个好娃娃，到哪都能找个懂事的媳妇，合作那脾气，我还想等过两年了嫁远一些，免得嫁到家门口天天让女婿上门给我告状呢！”
屋里的人都听来了肖子铭的意思，虽然不同意，但人家说得很委婉，可见这个老肖的水平有多高。先是肯定你范家来提亲是给我面子，再就是给自己女子找了些毛病，岁数还小，最后还说了，不想往家门口嫁！
范老大不急，在他看来，这都是肖子铭摆架子呢。两个年轻人都说好的事情，你老肖再装也没有用。
范老大有他的底气，说老肖呀，你说的都有道理。咱们熟门熟户的，两个孩子都私下说好的，你我就是个长辈，起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别的事有他们年轻人操心呢！
什么？改莲两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合作和蒋小拴两个私下说好了？解放妈一闪身出去了，她知道合作这会正在隔壁屋里和丹青打绣花底子，她也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解放妈一进门就喊上了：“合作，合作哎，范老四两口子领着蒋小拴上门了，你说他们范家也真是的，把咱们合作给看上了，我呸，也不看看他们是个什么货色！”
解放妈也不反感蒋小拴，但他们都恨范老四。丹青乐了：“这范老四有意思，眼里有水，把咱合作看上了？哟，敏聪，蒋小拴给你当姨父呢！”
合作没有笑，好像在想什么。这个时候改莲进来了，说合作呀，这都是咋弄得，范老大口口声声说是你和小拴两个商量好的，这才让小拴来提亲。合作，你给妈说个实话，你不会真的脑子坏了，让蒋小拴来提亲吧？
合作看了妈妈一眼，说：“妈，您也不想想，我有那么急着嫁人吗？就是嫁人，我也不会选个蒋小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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