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是非难辨
门外进来的是老葛木匠和岳木匠。
葛正除的脸变得没有了血色。他看着蒋小拴那似笑非笑的脸，知道自己这次是栽大了。
老葛木匠和岳木匠两个人是让蒋小拴打人给骗来的。
丁爷的人到底有多少，这个没有人统计过。反正在金沿县的范围内，人们口中的二流子都以认识丁爷为荣。
好多地方的头面人物也出于各种目的，和丁爷或者他手下的人都保持着某种联系和交情。
老葛木匠和岳木匠还待在南洼坡的苟姓大队长家里。这边的活也做完了，他们正准备到别的村子里去，没想到人家已经打拖拉机来接了。
一切都很正常。但当两个木匠意识到这个拖拉机去的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村而是范家川时，已经来不及了。
老葛木匠还以为是各村在抢着拉匠人，快过年了，各村都想把完工的匠人请到自己村里来干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在范家川的村口遇到了蒋小拴。当他们听明白竟然是要为葛正除当证人的时候，只能是心里叫苦了。
老葛木匠充分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假装要到偏僻处方便一下，他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老葛木匠没有跑多远，就让一个叫二成子的二流子抓住一顿好打，一个劲地告饶，说是再不敢了。
岳木匠没有跑，他已经见识过这些人的底细，而且双方已经交接过，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动他的。蒋小拴很聪明，把岳木匠也当成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象征性地问了几句，成功地瞒过了老葛木匠。
两个木匠被放在砖窑外，里面折腾够了，才让他们进来。
葛正除知道自己今天是抵赖不过去了，一五一十地把过程都交待了。
老葛木匠担任了本次审判工作的记录任务。这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为的是将功赎罪。
一群二流子围着葛正除，一脚一脚地都往裆里踢。葛正除把头磕得像捣蒜一样，也只能让他们看了更大的笑话罢了。
小拴把他的“供状”揣在了怀里，说你们三个木匠都把嘴给我闭得紧紧的，天一亮，你们就马上到水寒家去，把那些木工活抓紧做完。别动那些歪脑筋，听到了没有？
三个木匠都把头点得像是鸡啄米一样地，落到这帮人手里，能不受皮肉之苦怎么都行。
第二天早上，水寒意外地现怎么院子里来了三个木匠，葛木匠主动介绍说，这是我舅和老乡，他们村的活做完了，到咱们这边来帮忙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两个人。三个南方木匠用他们的方言交谈着什么，反正其他人也听不懂。
合作来帮着做饭。自从家里打柜子以来，她是经常来帮忙的。
昨天晚上合作等到半夜，也没有等来葛木匠。她又是庆幸又多少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难道他拿这种方式在考验她？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冬夜太长了！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就来到了哥哥家里。
三个木匠在干活。她的葛木匠抬头看了她一眼后，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他这是害羞了呢！合作想着，当着他们老乡的面，他自然不好意思和自己亲近么！
合作到他们做活的屋里转了一圈。那个年龄大一些的木匠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这就是那个看上你的姑娘？”老葛木匠用方言问道。
“就是的。”小葛木匠也用方言回答着。
“怪不得你小子动心了，这个姑娘能睡了是你的福气。”老葛说。
岳木匠也看了合作几眼，怪不得呢，这么俊的姑娘竟然会看上葛正除那么个货色。他在心里突然幸灾乐祸了起来。
三个木匠在出去方便的时候，都观察了一下，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人在外面盯着他们，肯定是那个叫蒋小拴的二流子安排的。
“怎么办？”晚上三个木匠睡在炕上商量着。
他们甚至争吵了起来，声音大的外面的人都能听见。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用顾忌，因为他们知道，范家川的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必须今天晚上就逃走！这是老葛木匠的意见。他说，你没现那几个人多可恶吗？葛正除你还想着要工钱？那个姓蒋的把你说的话都记下来了，到时候不把你弄个流氓罪还怪了。现在不收拾你，是想让你给这家子打柜子。
岳木匠也是这个意思。葛正除让这两个人说得是心慌意乱，如果照他们的分析，别说要钱了，坐牢都有可能。
三个木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的工具收拾停当后，悄悄溜出了水寒的院子。
在前面说话的时候，葛正除拿着一支铅笔在烟盒上写着什么。另外两个木匠以为他在算账，都没有在意。
外面根本没有人把守，直到逃到了村外，他们才现自己前面把蒋小拴想得太夸张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合作和杨老磨几乎是同时进了厨房，却现不要说做活了，木匠们都不见了。
合作眼尖，她现昨天那三个木匠放成一堆的木工工具不见了。
木匠们连夜走了，为什么？水寒两口子和合作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娇娇说，他们不会是到别人家给赶工去了吧？是我们昨天把他们给怠慢了还是伙食上让他们有了想法，再怎么说，走的时候给我们说一声也好呀！
合作不吭声，在厨房炕上翻找着。她不相信那个对自己情深意切的木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炕席下面翻出来一张纸。合作虽然没有见过葛木匠写字，但一看内容就知道，这是他写给自己的！
合作：
我心里十分喜欢的姑娘。我走了，和我舅舅回老家了，还得半夜偷着跑。
你们村的蒋小拴，说你是他的女人，你们几年前就睡过了。他找了一些人把我们三个打了一东（顿），说我把活干完后，还要收拾我。
他知道你喜欢我，不让我说。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再这么等上两天，这些人会把我们打死的。
我走了，你保重。
葛正除
合作把这张写在烟盒上的信递给了哥哥。水寒看着，眉头拧了起来。
“不会吧？”娇娇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都说的什么呀，小拴再调皮，但他对咱们家可是一直挺义气的。”
“蒋小拴什么事做不出来？”合作哭开了，“哥，蒋小拴是你的朋友，你把他叫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他这样的人，活该和他后老子一样，断子绝孙！”
“合作！”水寒脸沉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对合作诅咒小拴的话，他确实不爱听。
娇娇说你们兄妹两个也都不要争了，既然这个木匠说了是因为小拴而跑了的，把小拴叫来不就行了？
杨老磨最喜欢为水寒两口子效劳，水寒一说，他屁颠屁颠地就跑着去叫蒋小拴去了。
小拴还在屋里睡着。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他还正睡得香。
几个兄弟都连夜走了。他们从金沿县城的一个地方找了个拖拉机，今天还得送回去，那几个兄弟正好搭车到县城去了。
杨老磨进来说是水寒找他呢，他现在对杨老磨挺客气的，不像以前，不是耍笑就是骂的。
杨老磨自从和水寒熟悉了以后，确切地说自从他接纳了水寒以后，感觉到在范家川每个人跟前都有了三分面子。
人们对他比以前客气多了，大家都知道，他现在和水寒关系非同一般呢。
小拴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杨老磨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但有意隐瞒了合作翻出一份信的事。
杨老磨不识字，也不知道那个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他现在学精了，只是说，木匠们连夜跑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不清楚，反正是水寒让他来叫人，他就来了。
杨老磨的脸上写满了诚实。小拴没有想到这么老实的人会瞒自己，于是便穿戴整齐后跟着他出来了。
他进了水寒的屋，先就看到合作那张拉着的脸。小拴不知道怎么回事，问水寒到底咋了，把我叫来？老磨说几个木匠连夜跑了？
水寒说，那个葛木匠又带来了两个木匠，说是给我赶工了，却又连夜跑了。那个木匠临走留了个信，说是事情你知道，我就是把你叫来问一下的。
小拴本来是想把水寒家的木工活让他们做完后，再收拾葛木匠的，至于怎么收拾，他也没有想好，哪里想到，他竟然跑了。
这事他没打算给水寒兄妹说的，到底太难听了，传出去也影响合作的名声。
可是现在也不能不说了。他就从南洼坡听到了关于合作的闲话说起，又说到昨天晚上在水寒爹妈院子外面抓住了葛木匠的事。
合作的脸羞得通红，娇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有水寒看着妹妹，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怪不得葛木匠昨天晚上没有来，原来是让蒋小拴给捉走了。合作在心里想。
可是你蒋小拴说的就全对了？你说葛木匠在老家有老婆孩子，这些都是你说的，又有谁可以做证？
合作连珠炮一样的问，把小拴逼得答不上来。小拴说，合作你别急，我这有那个木匠交待的话，我都记下来了。
可是他掏了所有的兜，连一个纸头都没有找见。
“再别找了，”合作冷笑着说，“就是找见又能咋样，还不是你让他怎么说，他就得怎么说。你本来就是一个二流子，提个刀子，哪个不怕？你有本事把你在木匠跟前说你和我的话说出来吗？”
你和我？小拴挤巴着眼，我说了什么话？他根本不知道合作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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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正除的脸变得没有了血色。他看着蒋小拴那似笑非笑的脸，知道自己这次是栽大了。
老葛木匠和岳木匠两个人是让蒋小拴打人给骗来的。
丁爷的人到底有多少，这个没有人统计过。反正在金沿县的范围内，人们口中的二流子都以认识丁爷为荣。
好多地方的头面人物也出于各种目的，和丁爷或者他手下的人都保持着某种联系和交情。
老葛木匠和岳木匠还待在南洼坡的苟姓大队长家里。这边的活也做完了，他们正准备到别的村子里去，没想到人家已经打拖拉机来接了。
一切都很正常。但当两个木匠意识到这个拖拉机去的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村而是范家川时，已经来不及了。
老葛木匠还以为是各村在抢着拉匠人，快过年了，各村都想把完工的匠人请到自己村里来干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在范家川的村口遇到了蒋小拴。当他们听明白竟然是要为葛正除当证人的时候，只能是心里叫苦了。
老葛木匠充分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假装要到偏僻处方便一下，他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老葛木匠没有跑多远，就让一个叫二成子的二流子抓住一顿好打，一个劲地告饶，说是再不敢了。
岳木匠没有跑，他已经见识过这些人的底细，而且双方已经交接过，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动他的。蒋小拴很聪明，把岳木匠也当成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象征性地问了几句，成功地瞒过了老葛木匠。
两个木匠被放在砖窑外，里面折腾够了，才让他们进来。
葛正除知道自己今天是抵赖不过去了，一五一十地把过程都交待了。
老葛木匠担任了本次审判工作的记录任务。这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为的是将功赎罪。
一群二流子围着葛正除，一脚一脚地都往裆里踢。葛正除把头磕得像捣蒜一样，也只能让他们看了更大的笑话罢了。
小拴把他的“供状”揣在了怀里，说你们三个木匠都把嘴给我闭得紧紧的，天一亮，你们就马上到水寒家去，把那些木工活抓紧做完。别动那些歪脑筋，听到了没有？
三个木匠都把头点得像是鸡啄米一样地，落到这帮人手里，能不受皮肉之苦怎么都行。
第二天早上，水寒意外地现怎么院子里来了三个木匠，葛木匠主动介绍说，这是我舅和老乡，他们村的活做完了，到咱们这边来帮忙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两个人。三个南方木匠用他们的方言交谈着什么，反正其他人也听不懂。
合作来帮着做饭。自从家里打柜子以来，她是经常来帮忙的。
昨天晚上合作等到半夜，也没有等来葛木匠。她又是庆幸又多少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难道他拿这种方式在考验她？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冬夜太长了！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就来到了哥哥家里。
三个木匠在干活。她的葛木匠抬头看了她一眼后，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他这是害羞了呢！合作想着，当着他们老乡的面，他自然不好意思和自己亲近么！
合作到他们做活的屋里转了一圈。那个年龄大一些的木匠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这就是那个看上你的姑娘？”老葛木匠用方言问道。
“就是的。”小葛木匠也用方言回答着。
“怪不得你小子动心了，这个姑娘能睡了是你的福气。”老葛说。
岳木匠也看了合作几眼，怪不得呢，这么俊的姑娘竟然会看上葛正除那么个货色。他在心里突然幸灾乐祸了起来。
三个木匠在出去方便的时候，都观察了一下，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人在外面盯着他们，肯定是那个叫蒋小拴的二流子安排的。
“怎么办？”晚上三个木匠睡在炕上商量着。
他们甚至争吵了起来，声音大的外面的人都能听见。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用顾忌，因为他们知道，范家川的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必须今天晚上就逃走！这是老葛木匠的意见。他说，你没现那几个人多可恶吗？葛正除你还想着要工钱？那个姓蒋的把你说的话都记下来了，到时候不把你弄个流氓罪还怪了。现在不收拾你，是想让你给这家子打柜子。
岳木匠也是这个意思。葛正除让这两个人说得是心慌意乱，如果照他们的分析，别说要钱了，坐牢都有可能。
三个木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的工具收拾停当后，悄悄溜出了水寒的院子。
在前面说话的时候，葛正除拿着一支铅笔在烟盒上写着什么。另外两个木匠以为他在算账，都没有在意。
外面根本没有人把守，直到逃到了村外，他们才现自己前面把蒋小拴想得太夸张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合作和杨老磨几乎是同时进了厨房，却现不要说做活了，木匠们都不见了。
合作眼尖，她现昨天那三个木匠放成一堆的木工工具不见了。
木匠们连夜走了，为什么？水寒两口子和合作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娇娇说，他们不会是到别人家给赶工去了吧？是我们昨天把他们给怠慢了还是伙食上让他们有了想法，再怎么说，走的时候给我们说一声也好呀！
合作不吭声，在厨房炕上翻找着。她不相信那个对自己情深意切的木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炕席下面翻出来一张纸。合作虽然没有见过葛木匠写字，但一看内容就知道，这是他写给自己的！
合作：
我心里十分喜欢的姑娘。我走了，和我舅舅回老家了，还得半夜偷着跑。
你们村的蒋小拴，说你是他的女人，你们几年前就睡过了。他找了一些人把我们三个打了一东（顿），说我把活干完后，还要收拾我。
他知道你喜欢我，不让我说。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再这么等上两天，这些人会把我们打死的。
我走了，你保重。
葛正除
合作把这张写在烟盒上的信递给了哥哥。水寒看着，眉头拧了起来。
“不会吧？”娇娇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都说的什么呀，小拴再调皮，但他对咱们家可是一直挺义气的。”
“蒋小拴什么事做不出来？”合作哭开了，“哥，蒋小拴是你的朋友，你把他叫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他这样的人，活该和他后老子一样，断子绝孙！”
“合作！”水寒脸沉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对合作诅咒小拴的话，他确实不爱听。
娇娇说你们兄妹两个也都不要争了，既然这个木匠说了是因为小拴而跑了的，把小拴叫来不就行了？
杨老磨最喜欢为水寒两口子效劳，水寒一说，他屁颠屁颠地就跑着去叫蒋小拴去了。
小拴还在屋里睡着。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他还正睡得香。
几个兄弟都连夜走了。他们从金沿县城的一个地方找了个拖拉机，今天还得送回去，那几个兄弟正好搭车到县城去了。
杨老磨进来说是水寒找他呢，他现在对杨老磨挺客气的，不像以前，不是耍笑就是骂的。
杨老磨自从和水寒熟悉了以后，确切地说自从他接纳了水寒以后，感觉到在范家川每个人跟前都有了三分面子。
人们对他比以前客气多了，大家都知道，他现在和水寒关系非同一般呢。
小拴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杨老磨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但有意隐瞒了合作翻出一份信的事。
杨老磨不识字，也不知道那个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他现在学精了，只是说，木匠们连夜跑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不清楚，反正是水寒让他来叫人，他就来了。
杨老磨的脸上写满了诚实。小拴没有想到这么老实的人会瞒自己，于是便穿戴整齐后跟着他出来了。
他进了水寒的屋，先就看到合作那张拉着的脸。小拴不知道怎么回事，问水寒到底咋了，把我叫来？老磨说几个木匠连夜跑了？
水寒说，那个葛木匠又带来了两个木匠，说是给我赶工了，却又连夜跑了。那个木匠临走留了个信，说是事情你知道，我就是把你叫来问一下的。
小拴本来是想把水寒家的木工活让他们做完后，再收拾葛木匠的，至于怎么收拾，他也没有想好，哪里想到，他竟然跑了。
这事他没打算给水寒兄妹说的，到底太难听了，传出去也影响合作的名声。
可是现在也不能不说了。他就从南洼坡听到了关于合作的闲话说起，又说到昨天晚上在水寒爹妈院子外面抓住了葛木匠的事。
合作的脸羞得通红，娇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有水寒看着妹妹，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怪不得葛木匠昨天晚上没有来，原来是让蒋小拴给捉走了。合作在心里想。
可是你蒋小拴说的就全对了？你说葛木匠在老家有老婆孩子，这些都是你说的，又有谁可以做证？
合作连珠炮一样的问，把小拴逼得答不上来。小拴说，合作你别急，我这有那个木匠交待的话，我都记下来了。
可是他掏了所有的兜，连一个纸头都没有找见。
“再别找了，”合作冷笑着说，“就是找见又能咋样，还不是你让他怎么说，他就得怎么说。你本来就是一个二流子，提个刀子，哪个不怕？你有本事把你在木匠跟前说你和我的话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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