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正面接触
照琴妈拿起范老五带来的点心，说这范老五到底是当官的，拿的礼物就是比别人家的好。
她一边喊着让照琴和娇娇过来尝一下点心，一边自己先取了一个尝了一口问道：“范老五往年也没有给你拜过年，你们今天都在屋里说了些啥？”
沈先生说我以前给他当过几年老师，他就过来随便聊聊，能说些啥？你说你们那些婆娘天天凑一块都有聊的东西，我和范老五一年就见这么一回，说什么我怎么能记住？
婆娘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真的关心他们聊的内容。沈先生脱鞋了上了炕，他其实还在回想着范老五今天给他说话的内容。
他听得出来，范老五今天是有诚意的。他也感觉到，范老五这些年还是下了功夫读了一些书，其水平已经远远不仅是一个农村出来当了一回兵的那个层次了。
他给沈先生说，他知道范家川的人都在背后恨他着呢，无非说他害死了苗春娃，又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罢了。
“沈先生，如果我问你，我说是春娃在预感到自己要出事的当口，把我叫到他的屋里给我说，如果他一旦出事，就投靠白胖子，你信不？”
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沈先生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范老五直视着他的眼睛，也不回避，就那样等着他的回答。
沈先生也便直视着范老五的眼睛。那双眼睛包含着很多内容，他从中看到一种期望。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沈先生对范老五和苗春娃都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他知道，这两个人有着很深厚的兄弟情谊，根据他所知道的层面上，范老五和苗春娃的关系要胜于与自己几个哥哥的关系。
苗春娃能当上县长，其智谋肯定不在常人之下。对于他栽在白胖子手里，他应该早就有感觉。
范老五虽然人比较狠，但是个有义气的人。这一点，他也能从好多事情上感觉得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苗春娃让范老五在自己倒台以后，马上投靠白胖子，算是给自己保存了一份力量。可惜的是，苗春娃本人却出了意外。
“我相信是春娃叫你当初投靠白胖子，他叫什么来着？”沈先生问范老五，“这个你没有必要骗我，再说了，春娃是个有智谋的人，你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你也不会为了什么当官而背上骂名的。”
沈先生就看到范老五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但最终没有落下来。
他走的时候，突然很怪异地向沈先生鞠了一个躬，这个礼节倒是少见的。
“谢谢沈先生能相信我的话，在范家川估计也只有你还信我。”范老五凄然笑道，“春娃当初说是把我留下，别让白胖子一锅给烩了，主要还是想能留着给老百姓做点事。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结义兄弟的私情了，那就是让我为他报仇。”
范老五的眼睛突然有了光泽，他说道，沈先生你知道吗，现在我已经有了白胖子一些把柄，我想借上面的手整倒他，给春娃报仇，沈先生你觉得如何？
沈先生看着这个昔日的学生，突然也从骨子里产生了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他说老五呀，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虽然说在学校教了几年书。如果真有机会，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呢？只不过我们都是山野粗人，给你帮不了什么忙。
范老五说，有沈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出门的时候，沈先生又交待了一句，打蛇不死，终死蛇口，我们范家川死一个县长已经够了。
范老五抓住沈先生的手摇了摇，说这个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出手。
看着沈先生靠着炕桌在那里沉思，照琴妈说，哎，他爹，你知道不，昨天咱们都不在家，我可听前头沈岁眼老婆说着呢，照琴把水寒领到咱家来了。
哦？沈先生说你别是哄我吧？水寒那个坏种我都说了几回了，让到家里和我喝茶下棋，嘴上应承着好得很，连个脚踪都没有送着来，能和照琴来咱家？
婆娘就一副得意的样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不上水寒还是喜欢咱们照琴的，改莲就说是外面当了两年兵心还野着呢，都在家里说咱们照琴好着呢。
沈先生一听怎么又冒出个改莲来，一时半会脑子里也整齐不了。以他对水寒的了解，那个娃子的性格不会跟着照琴到家里来。
而且自己的女子自己清楚，她怎么会大胆到把水寒叫到家里来？他知道照琴喜欢水寒，每次他们下棋的时候，照琴都会注意看着水寒，恨不得把眼珠子都不想错的。
为什么会昨天来？他听到院子里照琴喊娇娇的声音，若有所思。
水寒当时说的是，对照琴好像缺一种感觉。那就是说，并不是什么长相之类，水寒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莫不是，昨天他到自己家来，是因为这个娇娇？
婆娘还在哪里自顾自陶醉着，说是如果照琴要嫁给水寒的话，还得想办法再兑些布票，总得给自己女子做一身新衣裳，别让肖家人把咱们看扁了，沈家是范家川的大户呢！
沈先生说，你把照琴叫到这屋来，我问问这女子一天搞得什么名堂。
婆娘只当是沈先生要过问她和水寒的事情，乐得马上出去叫女儿去了。
照琴站在地上咬着嘴唇不吭声。沈先生说你一天搞得什么名堂，到底和水寒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现在不是崔莺莺，估计是当着红娘吧？
照琴妈不知道这个典故，但她知道红娘是做什么用的。她说哎，照琴，你自己都没有嫁出去呢，给谁当红娘呢？
照琴说爹，您不知道，都怪您，到处放风说是把我要嫁给水寒，可是人家看上的是娇娇，你总不能让我和娇娇去抢吧？再说也抢不来。
“啥？这个水寒看上的是娇娇？”照琴妈马上大呼小叫起来，“水寒妈还给我说水寒在家里说咱照琴比娇娇稳当呢。”
沈先生说你不知道水寒妈的脾性？她那是会说话，你又不是没见过水寒，他是说那种话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沈先生多少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当时是自己到处有宣扬让水寒给他当女婿的意思。现在倒好，父女两个总有些脸上无光么。
他看照琴倒没有太大的伤感，虽然刚才埋怨自己呢，但女儿情绪还好他就放心了。
“那娇娇现在是个啥意思？”老两口几乎是同时问照琴的。
照琴说，她呀，现在就差自己送到门上去了。今年你以为她拜年这么积极？就是在我跟前打听水寒的事呢，不知羞！
沈先生说世上的好小伙子多着呢，照琴你放心，你一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
照琴说都是你一天急得好像我嫁不出去，到处给人家许，现在倒好，老丈人变成姨父了。
说完还笑了起来，沈先生说这女子还心大。照琴白了爹一眼，那你意思让我化蝶去呀？就是化蝶也得人家有这个意思么。
她妈说什么画碟，怎么画着呢，妈看看。沈先生忍住笑说，让她有时间了给你画，保证比杨画匠画得好。
改莲再看到照琴妈的时候，照琴妈就有意躲开了。改莲还在心里寻思着呢，这个照琴妈这是怎么了，找对象的小年轻见面不好意思还情有可原，没听说过准备当亲家的还有害羞的。
娇娇回家把事情给家里一说，家里人都说还是爹聪明，睡在炕上都把事情想得水清水利地。
这一天是继羽一家来给爹妈拜年的日子，看到孙子长得胖嘟嘟的，老两口都想抱一下，可孩子却对他们很生分，这让老两口都感到很不美气。
他们住了一晚就走了，看着他们拿来的礼物都很贵重，改莲就叹了一口气说：“这儿子娶了个城里当官的女儿，在人前面面子是有了，可现在有个孙子都抱不到怀里。他爹呀，水寒抓紧娶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我也像马寡妇一样，每天抱着到街巷里转去。”
肖子铭能理解她的心情，说实话，他感到孙子这次来，还不如敏政呢，敏政除了调皮拔他胡子外，对他可是很亲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改莲就说起了要给水寒娶亲的事。水寒还以为妈妈已经知道自己娇娇的事，等着妈妈发话呢。就是妈妈不说，他也准备找个机会说一下这件事。
妈妈说，我和照琴妈也商量了一下，水寒你看照琴人也没有弹嫌的地方，长相家庭都没有挑头，又是个大户家族，以后对咱们这种单门小户的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水寒耐心地听着妈妈把话说完，接着说道：“其实妈您就是不说，我也想给爹和您说，马跑滩的那个娇娇倒和我能说得来，年前年后都见了面，我想着给爹说一下，看能找个合适的日子托个人去提亲呢。”
改莲说怎么你的心思还在那个娇娇身上呢？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她比不上沈家照琴！
水寒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说妈，到底是我娶还是你娶着呢？你到底打听了些啥？把娇娇就这么见不得？我又没有说人家照琴不好，只是娇娇和我更有话说。
改莲把气撒到了肖子铭身上，说你哑巴了？你说几句话呀？你总还是一家之主吧？怎么在家里都怕把自己儿子给得罪了？
肖子铭一声不吭，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老婆和儿子之间，他实在都不想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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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喊着让照琴和娇娇过来尝一下点心，一边自己先取了一个尝了一口问道：“范老五往年也没有给你拜过年，你们今天都在屋里说了些啥？”
沈先生说我以前给他当过几年老师，他就过来随便聊聊，能说些啥？你说你们那些婆娘天天凑一块都有聊的东西，我和范老五一年就见这么一回，说什么我怎么能记住？
婆娘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真的关心他们聊的内容。沈先生脱鞋了上了炕，他其实还在回想着范老五今天给他说话的内容。
他听得出来，范老五今天是有诚意的。他也感觉到，范老五这些年还是下了功夫读了一些书，其水平已经远远不仅是一个农村出来当了一回兵的那个层次了。
他给沈先生说，他知道范家川的人都在背后恨他着呢，无非说他害死了苗春娃，又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罢了。
“沈先生，如果我问你，我说是春娃在预感到自己要出事的当口，把我叫到他的屋里给我说，如果他一旦出事，就投靠白胖子，你信不？”
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沈先生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范老五直视着他的眼睛，也不回避，就那样等着他的回答。
沈先生也便直视着范老五的眼睛。那双眼睛包含着很多内容，他从中看到一种期望。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沈先生对范老五和苗春娃都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他知道，这两个人有着很深厚的兄弟情谊，根据他所知道的层面上，范老五和苗春娃的关系要胜于与自己几个哥哥的关系。
苗春娃能当上县长，其智谋肯定不在常人之下。对于他栽在白胖子手里，他应该早就有感觉。
范老五虽然人比较狠，但是个有义气的人。这一点，他也能从好多事情上感觉得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苗春娃让范老五在自己倒台以后，马上投靠白胖子，算是给自己保存了一份力量。可惜的是，苗春娃本人却出了意外。
“我相信是春娃叫你当初投靠白胖子，他叫什么来着？”沈先生问范老五，“这个你没有必要骗我，再说了，春娃是个有智谋的人，你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你也不会为了什么当官而背上骂名的。”
沈先生就看到范老五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但最终没有落下来。
他走的时候，突然很怪异地向沈先生鞠了一个躬，这个礼节倒是少见的。
“谢谢沈先生能相信我的话，在范家川估计也只有你还信我。”范老五凄然笑道，“春娃当初说是把我留下，别让白胖子一锅给烩了，主要还是想能留着给老百姓做点事。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结义兄弟的私情了，那就是让我为他报仇。”
范老五的眼睛突然有了光泽，他说道，沈先生你知道吗，现在我已经有了白胖子一些把柄，我想借上面的手整倒他，给春娃报仇，沈先生你觉得如何？
沈先生看着这个昔日的学生，突然也从骨子里产生了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他说老五呀，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虽然说在学校教了几年书。如果真有机会，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呢？只不过我们都是山野粗人，给你帮不了什么忙。
范老五说，有沈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出门的时候，沈先生又交待了一句，打蛇不死，终死蛇口，我们范家川死一个县长已经够了。
范老五抓住沈先生的手摇了摇，说这个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出手。
看着沈先生靠着炕桌在那里沉思，照琴妈说，哎，他爹，你知道不，昨天咱们都不在家，我可听前头沈岁眼老婆说着呢，照琴把水寒领到咱家来了。
哦？沈先生说你别是哄我吧？水寒那个坏种我都说了几回了，让到家里和我喝茶下棋，嘴上应承着好得很，连个脚踪都没有送着来，能和照琴来咱家？
婆娘就一副得意的样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不上水寒还是喜欢咱们照琴的，改莲就说是外面当了两年兵心还野着呢，都在家里说咱们照琴好着呢。
沈先生一听怎么又冒出个改莲来，一时半会脑子里也整齐不了。以他对水寒的了解，那个娃子的性格不会跟着照琴到家里来。
而且自己的女子自己清楚，她怎么会大胆到把水寒叫到家里来？他知道照琴喜欢水寒，每次他们下棋的时候，照琴都会注意看着水寒，恨不得把眼珠子都不想错的。
为什么会昨天来？他听到院子里照琴喊娇娇的声音，若有所思。
水寒当时说的是，对照琴好像缺一种感觉。那就是说，并不是什么长相之类，水寒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莫不是，昨天他到自己家来，是因为这个娇娇？
婆娘还在哪里自顾自陶醉着，说是如果照琴要嫁给水寒的话，还得想办法再兑些布票，总得给自己女子做一身新衣裳，别让肖家人把咱们看扁了，沈家是范家川的大户呢！
沈先生说，你把照琴叫到这屋来，我问问这女子一天搞得什么名堂。
婆娘只当是沈先生要过问她和水寒的事情，乐得马上出去叫女儿去了。
照琴站在地上咬着嘴唇不吭声。沈先生说你一天搞得什么名堂，到底和水寒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现在不是崔莺莺，估计是当着红娘吧？
照琴妈不知道这个典故，但她知道红娘是做什么用的。她说哎，照琴，你自己都没有嫁出去呢，给谁当红娘呢？
照琴说爹，您不知道，都怪您，到处放风说是把我要嫁给水寒，可是人家看上的是娇娇，你总不能让我和娇娇去抢吧？再说也抢不来。
“啥？这个水寒看上的是娇娇？”照琴妈马上大呼小叫起来，“水寒妈还给我说水寒在家里说咱照琴比娇娇稳当呢。”
沈先生说你不知道水寒妈的脾性？她那是会说话，你又不是没见过水寒，他是说那种话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沈先生多少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当时是自己到处有宣扬让水寒给他当女婿的意思。现在倒好，父女两个总有些脸上无光么。
他看照琴倒没有太大的伤感，虽然刚才埋怨自己呢，但女儿情绪还好他就放心了。
“那娇娇现在是个啥意思？”老两口几乎是同时问照琴的。
照琴说，她呀，现在就差自己送到门上去了。今年你以为她拜年这么积极？就是在我跟前打听水寒的事呢，不知羞！
沈先生说世上的好小伙子多着呢，照琴你放心，你一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
照琴说都是你一天急得好像我嫁不出去，到处给人家许，现在倒好，老丈人变成姨父了。
说完还笑了起来，沈先生说这女子还心大。照琴白了爹一眼，那你意思让我化蝶去呀？就是化蝶也得人家有这个意思么。
她妈说什么画碟，怎么画着呢，妈看看。沈先生忍住笑说，让她有时间了给你画，保证比杨画匠画得好。
改莲再看到照琴妈的时候，照琴妈就有意躲开了。改莲还在心里寻思着呢，这个照琴妈这是怎么了，找对象的小年轻见面不好意思还情有可原，没听说过准备当亲家的还有害羞的。
娇娇回家把事情给家里一说，家里人都说还是爹聪明，睡在炕上都把事情想得水清水利地。
这一天是继羽一家来给爹妈拜年的日子，看到孙子长得胖嘟嘟的，老两口都想抱一下，可孩子却对他们很生分，这让老两口都感到很不美气。
他们住了一晚就走了，看着他们拿来的礼物都很贵重，改莲就叹了一口气说：“这儿子娶了个城里当官的女儿，在人前面面子是有了，可现在有个孙子都抱不到怀里。他爹呀，水寒抓紧娶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我也像马寡妇一样，每天抱着到街巷里转去。”
肖子铭能理解她的心情，说实话，他感到孙子这次来，还不如敏政呢，敏政除了调皮拔他胡子外，对他可是很亲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改莲就说起了要给水寒娶亲的事。水寒还以为妈妈已经知道自己娇娇的事，等着妈妈发话呢。就是妈妈不说，他也准备找个机会说一下这件事。
妈妈说，我和照琴妈也商量了一下，水寒你看照琴人也没有弹嫌的地方，长相家庭都没有挑头，又是个大户家族，以后对咱们这种单门小户的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水寒耐心地听着妈妈把话说完，接着说道：“其实妈您就是不说，我也想给爹和您说，马跑滩的那个娇娇倒和我能说得来，年前年后都见了面，我想着给爹说一下，看能找个合适的日子托个人去提亲呢。”
改莲说怎么你的心思还在那个娇娇身上呢？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她比不上沈家照琴！
水寒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说妈，到底是我娶还是你娶着呢？你到底打听了些啥？把娇娇就这么见不得？我又没有说人家照琴不好，只是娇娇和我更有话说。
改莲把气撒到了肖子铭身上，说你哑巴了？你说几句话呀？你总还是一家之主吧？怎么在家里都怕把自己儿子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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