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白柜命案
范老五出村口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他是搭着一个到城里送病人的马车去的，怪不得他这次能在家多待两天。
程玉泉自然是知道范老五走了的，这几天范老五在家里待着，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离不开素素了，素素成了他生活中一种重要的寄托。他和家里的婆娘除了干活和因为孩子方面有什么要说的外，基本上再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他昨天又去老屋里看了一下老爹，那个黑乎乎的屋子里有一种尿臊气。老爹看到他来了以后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嘴巴半瘪着都像要哭的样子。
他突然发现老爹比以往老了许多，以前那个看着干净爽朗的老汉哪去了？他的鼻子发酸，出来的时候回头再看到老爹那眼巴巴的目光，他的泪水再也收不住了。
他是家里的幼子，按照农村的习俗，他是要照顾老人的。可结果呢，老妈妈还在的时候，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骂名，可是把老爹还是照顾得挺好的。
现在爹妈剩下一个了，他却又无法让老人过得好一点。当他回到屋里把这个向婆娘一说，她的态度很坚决，你爹又不是就生了你一个。
那尊在整个范家川出了名的铜佛倒是让婆娘给抱了来，现在就供奉在八仙桌子上。程玉泉发现在范家川，也只有素素那里自己什么都可以说，她也能听懂。
素素今晚的神色好像有一点慌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范老五在家，程玉泉每天晚上都感觉像是他在抢了自己的人，一肚子的不愉快。进来没说多少话，就躺在跟前睡下了。
“我给你说，咱们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素素说。
“能出啥事？没人看到的。”程玉泉一边在那里手忙脚乱地，一边说了上句都顾不上说下句。
外面传来了范老五的声音，还在院门口的时候，就大声说着：”素素，你把挡门的咋都没有关好，一天净是不操心么。“
这一声对炕上的一对男女来说，无疑如同炸雷一般。门是上了闩的，但总得开呀。程玉泉说咋办，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素素说你赶紧把衣服和鞋拿上到白柜里躲着，只要不抓到炕上再想办法。
范老五进了门以后，问素素把门咋开得这么晚。素素说她睡着了，刚听到。在地里干了一天，累了。
白柜里传来拍打的声音，范老五点着了灯，看着素素。素素指指白柜，小声说：人在里面，你审吧！
范老五坐在炕沿上，听着白柜里的声音越来越急，后来就没有了声响。素素跳下炕想去救，被他一把就揪了过来动弹不得。
素素给他跪在地上求情，说你说的把人只要抓到家里，把这事就给了结了，我都听了你的，把人放出来吧，想咋办都成。
范老五笑了一下，说去吧，把人放出来。这个程玉泉也真是的，拍了两下就不拍了，看来脸皮还是有点薄。把我婆娘人都敢睡呢，出来说两句软话，都是一个地方人嘛！
婆娘打开了白柜，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当她举着油灯看时，看到了一张发紫的脸，双目圆瞪，没有了鼻息。
try{mad1('gad2;} h(ex){} ”老五呀，他，他死了！“婆娘的声音颤抖着。
“死了？你看你们这事弄的，他躲在白柜里干嘛？”
“老五！”婆娘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是你让我把他晚上留在家里，你来了让他到白柜里藏着，这可都是你说的，你的心好毒呀！”
“我的心毒？我在外面为了家当孙子当狗，你在家里和野男人睡觉，你倒是现在有理了！”范老五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尖利起来。
“你要是想活命，现在就去找村部的那几个人来，让他们到这来看现场。咋说，你自己知道。不想活的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在这等着。”
女人哭泣着，跑着，第一个去找肖子铭。在她眼里，这个一脸疤的人其实最好说话。
当她把肖家那扇门拍得山响的时候，肖家两口子都让这声音吓得心惊肉跳。
他们的每一个夜晚都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第二天的太阳还能不能看到。当这个女人语无伦次地还没有说完，肖子铭已经带着他冲向了林书记家。
从林书记家出来的路上，肖子铭安顿素素说：“你去通知你家娃大爹和你大侄儿到家里来。”
肖子铭在路上又拍开了沈德禄的门，说你再不要问了，赶紧到水塘边上叫程二少到范老五家来。丑丑也起来了，肖子铭说你去叫程玉泉的两个哥哥，马上到范老五家来，人命关天的事！
林书记亲眼看到肖子铭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这些事，心里不由得佩服，这是个人才，是个难得的帅才，将来我的这个书记位子还是你来干吧！
所有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往范老五家赶。丑丑在程家两个兄弟门上大拍，里面都传来的是一声带着瞌睡的声音：“谁大半夜的，死人了？”外面的信使也不报姓名，只是说了一句，赶紧到范老五家去，死人了！
范老五家死人了，找程家人干什么？程金泉和程银泉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都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弟弟玉泉出事了！
到处乱跑的人惊动了那些喜欢大惊小怪的狗，狗叫声又惊醒了一些睡觉浅的人。当所有被指名到范老五家的人都到了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好多闻讯而来的人了。
范老五蹲在地上，抱着头。白柜开着，已经有好多人壮着胆子去看了，都是一声或大或小的尖叫，抑或是心中一声叹息。
素素跪在范老五的面前，林书记向她询问一些问题。在她的讲述下，人们都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程玉泉晚上又来了，都怪我不要脸，还招惹他！我对不起老五！老五进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程玉泉就藏在了白柜里.....我怕老五怀疑，就问他回来做啥，他说是他的一个包放在了家里，回来拿。我们两个在厨房找包的时候，老五看我脸色不对，到屋里一检查看到了白柜里的程玉泉.....
现场再明显不过了，一切都在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一个怎么样的故事。程盛泉一言不发，看着两个堂兄。
程玉泉的两个亲哥哥都耷拉着头，就像他们被现场捉了奸一样的表情。他们的老婆已经在院子里骂上了，把程玉泉骂得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try{mad1('gad2;} h(ex){} 肖子铭和林书记在白柜边上仔细研究，林书记掌着灯，肖子铭认真看。一个很有些年头的柜子，里面却用腻子刮得很是精密，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看了一下那个盖子，上面的锁扣一放下竟然很准确地就扣上了，从里面是无论如何也顶不开的。
他们研究的时候，边上站着范老大。其他的人都或坐或站，听着素素的哭诉，看着那个呆若木鸡的范老五。
人们在心里同情着范老五，至于程玉泉这就叫自己找死。范老五痛苦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同情，他此时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揪着头发。素素在他面前把头都磕出了血，还是边上的几个婆娘拉住的。
三个范家川过去和现在的领导人都站在了院子里，这个地方现在是远离人群。
“怎么办？”林书记问了一句。肖子铭没有吭声。
范老大说：“情况现在明着呢，让程家把人收拾回去吧。”
肖子铭说：“范队长，你家老五这个兵没有白当呀，你家一个不用的大柜弄得都能装得住细面了。你家这个老家当白柜我估计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吧？”
范老大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能看出来的地方，又怎么能瞒得了肖子铭和林书记？这个老五呀，你这心也太毒了吧？直接要命呢！
程盛泉站在上房门口看着他们。范老大说两位呀，现在是死的已经死了，这活的你们可得帮着给保一下，我兄弟五个，已经死了一个，这个看在我的脸面上，别报官，私下给处理了行不？
范老大拉着他们两个进了厨房。门一关，这个快六十的人就给他们跪下了：“保一下老五，我知道这是老五弄的事，可程玉泉也是自己钻进去的，死的死了，把活的保一下，以后我范老大给你们报答。”
两个人又对望了一眼，出来给丑丑说：“去把程玉泉老婆叫来吧，天快亮了。”
程玉泉老婆来了以后，只看了一眼就往素素身上扑，眼里都是能杀人的光。好在有几个婆娘死命拉着，不然这个女人能把素素吃了不可。
程家两个亲哥在白柜边上给弟弟穿上了衣服。用一个架子车拉回了家。程盛泉悄悄问肖子铭：“子铭，这事就这么完了？”肖子铭说：“你还想咋办？到此为止吧。”
程家的事情办得很简单，毕竟有两个孩子，再简化仪式还得有。在范老五家门口，范老五用一把斧头把那个白柜劈成了一堆木板，一把大火就地烧了，说是这个白柜当了程玉泉的棺材，实在是放不得了。
等到县公安局来到范家川的时候，程玉泉也已经下葬，至于那个也许能看出一些问题的白柜，都已经变成了灰烬，被撒在了田里。
所有接受调查的人都讲述着同样的内容，没有一点新意。当公安局的人问到程盛泉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那个白柜其实烧了可惜，应该给程玉泉改成棺材的，反正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到底是谁报的案？多少年都是人们关心和猜测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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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泉自然是知道范老五走了的，这几天范老五在家里待着，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离不开素素了，素素成了他生活中一种重要的寄托。他和家里的婆娘除了干活和因为孩子方面有什么要说的外，基本上再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他昨天又去老屋里看了一下老爹，那个黑乎乎的屋子里有一种尿臊气。老爹看到他来了以后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嘴巴半瘪着都像要哭的样子。
他突然发现老爹比以往老了许多，以前那个看着干净爽朗的老汉哪去了？他的鼻子发酸，出来的时候回头再看到老爹那眼巴巴的目光，他的泪水再也收不住了。
他是家里的幼子，按照农村的习俗，他是要照顾老人的。可结果呢，老妈妈还在的时候，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骂名，可是把老爹还是照顾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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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了范老五的声音，还在院门口的时候，就大声说着：”素素，你把挡门的咋都没有关好，一天净是不操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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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毒？我在外面为了家当孙子当狗，你在家里和野男人睡觉，你倒是现在有理了！”范老五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尖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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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铭说：“范队长，你家老五这个兵没有白当呀，你家一个不用的大柜弄得都能装得住细面了。你家这个老家当白柜我估计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吧？”
范老大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能看出来的地方，又怎么能瞒得了肖子铭和林书记？这个老五呀，你这心也太毒了吧？直接要命呢！
程盛泉站在上房门口看着他们。范老大说两位呀，现在是死的已经死了，这活的你们可得帮着给保一下，我兄弟五个，已经死了一个，这个看在我的脸面上，别报官，私下给处理了行不？
范老大拉着他们两个进了厨房。门一关，这个快六十的人就给他们跪下了：“保一下老五，我知道这是老五弄的事，可程玉泉也是自己钻进去的，死的死了，把活的保一下，以后我范老大给你们报答。”
两个人又对望了一眼，出来给丑丑说：“去把程玉泉老婆叫来吧，天快亮了。”
程玉泉老婆来了以后，只看了一眼就往素素身上扑，眼里都是能杀人的光。好在有几个婆娘死命拉着，不然这个女人能把素素吃了不可。
程家两个亲哥在白柜边上给弟弟穿上了衣服。用一个架子车拉回了家。程盛泉悄悄问肖子铭：“子铭，这事就这么完了？”肖子铭说：“你还想咋办？到此为止吧。”
程家的事情办得很简单，毕竟有两个孩子，再简化仪式还得有。在范老五家门口，范老五用一把斧头把那个白柜劈成了一堆木板，一把大火就地烧了，说是这个白柜当了程玉泉的棺材，实在是放不得了。
等到县公安局来到范家川的时候，程玉泉也已经下葬，至于那个也许能看出一些问题的白柜，都已经变成了灰烬，被撒在了田里。
所有接受调查的人都讲述着同样的内容，没有一点新意。当公安局的人问到程盛泉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那个白柜其实烧了可惜，应该给程玉泉改成棺材的，反正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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