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四 一章 第三十个
冯翊城，二愣子庄。&1t;/p>
庄子上的新年非常热闹，李无常吩咐人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份礼物，算是回礼。&1t;/p>
过年同想象中的一样，大吃大喝，大家一起庆祝，非常热闹。&1t;/p>
李无常童心大起，拉着一帮小孩子在广场上推雪人，甚至是打起了雪仗，姜明伦赵逊等一帮庄主府的人都参加了，结果肥熊成了公敌，差点被雪给埋了。&1t;/p>
奶娘和姜母作为庄主府的长辈，准备了很多红包，每人都有份，钱不多，但是每个人都非常开心。&1t;/p>
李无常还说这下好了，有钱买糖吃了。&1t;/p>
惹起一顿大笑。&1t;/p>
过年之后，集市更加热闹了。&1t;/p>
市集中间有一家不小的酒楼，是庄主府出资建的，经营就交给了庄户，共有四户人家。&1t;/p>
羊肉锅子和粗粮酒最好卖，也是酒店里的招牌，此外，各种野味、农产品、腊味、点心都不错，价格实惠，分量十足。&1t;/p>
最近生意非常不错，两层的酒楼经常满座。&1t;/p>
除了本庄子的人，附近跑商的、官府人士、甚至是江湖人士经常见到。&1t;/p>
孟家是四户的其中一家，孟通二十多岁，为人机灵，嘴皮子利索，所以就成为了酒楼的招待之一。&1t;/p>
今天，孟通忙得脚不沾地，客人络绎不绝，孟通迎客的时候腮帮子笑得都有些疼，不过他非常高兴。&1t;/p>
到半下午的时候，酒楼已经不是那么忙了。&1t;/p>
两个劲装大汉来到了酒楼门口。&1t;/p>
其中一位年在五十上下，身着紫色外袍，面容英俊，头梳的一丝不苟，身材修长，腰身笔挺，眼睛深邃有神，略有儒雅文士之感。&1t;/p>
另一位要年轻一些，黑色上衣，虎背熊腰，看上去像个绿林好汉，看他的神色应该是紫衣文士的手下。&1t;/p>
“两位大爷，可是要歇歇脚？请进，快请进，我们这里的酒菜还算有些特色，一定令二位满意。”&1t;/p>
孟通连忙热情的打起来了招呼。&1t;/p>
黑衣大汉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孟通。&1t;/p>
孟通立马接过，道一声楼上请，然后带路，他心里判断出来人一定是路过的江湖人士，这种人最近并不少见，气度不凡、出手阔绰。&1t;/p>
众人来到楼上的一个小包间之后，孟通拿出菜谱。&1t;/p>
孟通笑道：“二位，请先看看，若有合意就随便点，小店的羊肉锅子和各种野味都不错，若客官有特殊要求，小的也能安排厨房按照贵客的要求特别准备。”&1t;/p>
紫衣文士看着菜谱，一时间并没有说话。&1t;/p>
孟通续道：“您二位要喝什么酒？我们店里的粗粮酒可是一绝，果酒和米酒也不错，若二位看不上的话，我们还有五粮液和四果酿，都是我们庄主亲自琢磨的酒方，乃是我们的镇店之宝。”&1t;/p>
紫衣文士闻言放下菜谱，笑道：“五粮液？先来六壶吧，下酒菜你看着办吧？”&1t;/p>
孟通一愣，小心道：“六壶？客官，五粮液是一种很霸道的酒，而且价格稍微有些高……二位别误会，小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小小说明一下。”&1t;/p>
一下子点六壶五粮液，这可是豪客，必须说明一下。&1t;/p>
“没事，尽管上。”黑衣大汉非常豪气。&1t;/p>
孟通大喜，赶紧下去。&1t;/p>
不一会儿，酒菜都上齐了，非常丰盛。&1t;/p>
孟通亲自为两位倒了一杯酒，笑道：“您二位且慢用，若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出来随便叫一声即可，小的先下去了。”&1t;/p>
说罢就小心退下，将包间的门关好。&1t;/p>
“大兄，既然已经能够确认了，咱们为何不直接派人将李无常、赵逊、姜明伦一起抓起来大刑伺候呢，就算古籍真在李无常那小子手里，您亲自过来一趟是否有些小题大做？”等到孟通下去了，黑衣大汉小声道。&1t;/p>
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两人绝对不简单。&1t;/p>
黑衣人受过紫衣文士的救命之恩，并跟随多年，称其为大兄，他们今趟来是为了李无常、赵逊、姜明伦而来。&1t;/p>
并不是他们对姜明伦赵逊或者是李无常感兴趣，而是对影子杀手敢兴趣。&1t;/p>
影子杀手使用的身法是鬼影身法。&1t;/p>
说不定就是前年冬天沈源留下的，故而他们想查个水落石出，得到从武道阁出来的那本古籍的下落。&1t;/p>
那本古籍很重要。&1t;/p>
沈源前年冬天确实闯入过武道阁，也带出来一本古籍，可惜沈源最后被杜成业一刀毙命，古籍就此失去下落。&1t;/p>
若影子杀手和沈源有所牵连的话，说不定会有古籍的线索。&1t;/p>
李无常的手下姜明伦赵逊和影子杀手合作过，应该知道影子杀手的身份。&1t;/p>
让黑衣人感到奇怪的是，紫衣文士来到庄子之后，并没有直接采取什么特殊的动作，而是先将整个庄子逛了一遍，以行脚商人的身份和很多人攀谈了一番。&1t;/p>
“很多年前，我在这里待过，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更想不到现在这里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真不知该是庆幸还是伤感。”紫衣文只是叹了一口气。&1t;/p>
语气中透出一种无比的怀念。&1t;/p>
黑衣大汉终于明白，原来紫衣文士曾经在这里待过，说不定是勾起了什么回忆。&1t;/p>
“这儿以前叫清平庄，后来改成兵庄了，叫丁卯兵庄了，现在竟然叫什么……二愣子庄，呵呵。”紫衣文士喝了一口酒，咦了一声，接着又喝了一口，啧啧称奇。&1t;/p>
果然是好酒，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1t;/p>
黑衣大汉顺着紫衣文士的语气道：“这儿的庄主就是李令武的四儿子李无常，他的诨号就叫李二愣子，所以这儿叫二愣子庄也不出奇。”&1t;/p>
“李二愣子？二愣子庄？……好名字啊！”紫衣文士叹道。&1t;/p>
黑衣大汉不知紫衣文士何意，不敢乱搭腔。&1t;/p>
在黑衣大汉的心目中，紫衣文士的心思旁人永远也无法揣测。&1t;/p>
紫衣文士所作所为旁人无法理解，他有时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而有时候却像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圣人。&1t;/p>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一个武痴、是一个匪帮头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所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1t;/p>
他袭击过官府、洗劫过富户、勾结过异族。&1t;/p>
可是，他也帮助过贫民，救过乞丐，甚至还跑到贫苦的地方教一群上不起学堂的小孩子读书，诸如此类，令人捉摸不透。&1t;/p>
“你随我走了一圈这个庄子，觉得这儿怎么样？”紫衣文士突然问。&1t;/p>
“相当不错，我估计这是冯翊最好的庄子了。”黑衣大汉如实回答。&1t;/p>
“这儿还是清平庄的时候，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老人家买不起药，小孩子念不起书，很多男人都被朝廷带走，直接送到梁州或者冀州战场上，就剩下一些孤儿寡母，赋税又重，简直苦不堪言。后来这儿变成了丁卯兵庄，日子就更惨了，唉，事实上，冯翊所有的兵庄都很惨，因为所有的兵庄我都有去看过。”紫衣文士徐徐道来，陷入深思。&1t;/p>
黑衣大汉听着，没有言。&1t;/p>
沉默了很久。&1t;/p>
“你记住……我们和祝家不一样！”紫衣文士突然来了一句，语气很重。&1t;/p>
“是，大兄！”黑衣大汉恭敬回答。&1t;/p>
我们和祝家不一样！&1t;/p>
这句话不是紫衣文士第一次说起。&1t;/p>
“知道我刚才和多少人攀谈过吗？”紫衣文士又问。&1t;/p>
黑衣大汉摇头。&1t;/p>
这哪记得清呢？&1t;/p>
“我和二十九个人说过话。”紫衣文士笑道。&1t;/p>
黑衣大汉笑道：“大兄定是想打探以前的事情……大兄，您以前是住在这儿吗？”&1t;/p>
刚才紫衣文士和很多老人家攀谈过，所以黑衣大汉才有此一问。&1t;/p>
紫衣文士摇摇头，接着道：“十四个老人家，十个中年人，五个年轻小伙子……他们几乎每句话都能扯上他们的庄主，谈起庄主，他们眼睛都冒出满满的感激。”&1t;/p>
黑衣大汉皱起眉头，沉默不言。&1t;/p>
紫衣文士续道：“每家每户从红薯配野菜汤到如今的温饱不愁，白面肉食不缺，仓库里都是满满的，甚至还盖了结实的新房过冬，还有人竟然可以经常上酒楼喝酒……半年时间，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庄主，李二愣子，呵呵。”&1t;/p>
黑衣大汉继续沉默，心里叹了一口气。&1t;/p>
紫衣文士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话锋一转，笑道：“这是叫五粮液来着吧？果然是有点味道。”&1t;/p>
黑衣大汉回道：“刚才那个伙计说的确实是五粮液，这个酒的确有点意思，比一般的浊酒好太多了。”&1t;/p>
紫衣文士好酒，一般的酒入不了他的眼。&1t;/p>
“这个锅子的吃法也有些意思。”紫衣文士用筷子夹着一片羊肉在火锅里涮了一下，然后一口吃下，吐出一口白气，身心皆爽。&1t;/p>
黑衣大汉心里很郁闷，他不知他大兄是什么意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是不说正事。&1t;/p>
“砰砰砰！”&1t;/p>
敲门声响起。&1t;/p>
“进来！”黑衣大汉皱了皱眉头。&1t;/p>
是孟通。&1t;/p>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酒楼在过年期间有活动，每桌客人都有附送品。”孟通说明来意。&1t;/p>
另一个小伙计端上了一个盒盘。&1t;/p>
孟通一样一样摆在桌上，一壶粗粮酒、一盘糕点，两壶四果酿，两碟豌豆苗子。&1t;/p>
“两位是豪客，因为点了六壶五粮液，所以奉送一壶四果酿外加两碟豌豆苗子，另外是些普通的赠品，客官慢用。”孟通解释。&1t;/p>
紫衣文士盯着那两碟豌豆苗子，奇道：“大冬天的，这苗子哪里来的？”&1t;/p>
孟通回道：“这是我们庄主想的办法，冬天种蔬菜，说是给庄户们添个进项，现在多数蔬菜都芽了，豌豆苗子虽然小，但是已经可以吃了。待到其他蔬菜长成了，庄主说卖到长安城去，那可是大买卖。”&1t;/p>
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道：“嘿，您二位说说，我们庄主是不是大才？不是小的我吹牛，我们庄子以前就是个破山旮旯，自从我们庄主来了之后，那可不得了，福利、跑商、治病、剿匪、盖房子、修路、修市集……”&1t;/p>
紫衣文士笑着听着。&1t;/p>
孟通说了一大通，意识到扯远了，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位慢用，慢用，那个豌豆苗子直接放在锅子里烫一下就行。”&1t;/p>
说着就退出去了。&1t;/p>
“他是第三十个。”紫衣文士笑着喝了一口酒。&1t;/p>
黑衣大汉摸了摸脑袋。&1t;/p>
这有什么讲究吗？&1t;/p>
“让我来试试这个豌豆苗子！”紫衣文士哈哈一笑，仿佛真的只是来吃饭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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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的新年非常热闹，李无常吩咐人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份礼物，算是回礼。&1t;/p>
过年同想象中的一样，大吃大喝，大家一起庆祝，非常热闹。&1t;/p>
李无常童心大起，拉着一帮小孩子在广场上推雪人，甚至是打起了雪仗，姜明伦赵逊等一帮庄主府的人都参加了，结果肥熊成了公敌，差点被雪给埋了。&1t;/p>
奶娘和姜母作为庄主府的长辈，准备了很多红包，每人都有份，钱不多，但是每个人都非常开心。&1t;/p>
李无常还说这下好了，有钱买糖吃了。&1t;/p>
惹起一顿大笑。&1t;/p>
过年之后，集市更加热闹了。&1t;/p>
市集中间有一家不小的酒楼，是庄主府出资建的，经营就交给了庄户，共有四户人家。&1t;/p>
羊肉锅子和粗粮酒最好卖，也是酒店里的招牌，此外，各种野味、农产品、腊味、点心都不错，价格实惠，分量十足。&1t;/p>
最近生意非常不错，两层的酒楼经常满座。&1t;/p>
除了本庄子的人，附近跑商的、官府人士、甚至是江湖人士经常见到。&1t;/p>
孟家是四户的其中一家，孟通二十多岁，为人机灵，嘴皮子利索，所以就成为了酒楼的招待之一。&1t;/p>
今天，孟通忙得脚不沾地，客人络绎不绝，孟通迎客的时候腮帮子笑得都有些疼，不过他非常高兴。&1t;/p>
到半下午的时候，酒楼已经不是那么忙了。&1t;/p>
两个劲装大汉来到了酒楼门口。&1t;/p>
其中一位年在五十上下，身着紫色外袍，面容英俊，头梳的一丝不苟，身材修长，腰身笔挺，眼睛深邃有神，略有儒雅文士之感。&1t;/p>
另一位要年轻一些，黑色上衣，虎背熊腰，看上去像个绿林好汉，看他的神色应该是紫衣文士的手下。&1t;/p>
“两位大爷，可是要歇歇脚？请进，快请进，我们这里的酒菜还算有些特色，一定令二位满意。”&1t;/p>
孟通连忙热情的打起来了招呼。&1t;/p>
黑衣大汉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孟通。&1t;/p>
孟通立马接过，道一声楼上请，然后带路，他心里判断出来人一定是路过的江湖人士，这种人最近并不少见，气度不凡、出手阔绰。&1t;/p>
众人来到楼上的一个小包间之后，孟通拿出菜谱。&1t;/p>
孟通笑道：“二位，请先看看，若有合意就随便点，小店的羊肉锅子和各种野味都不错，若客官有特殊要求，小的也能安排厨房按照贵客的要求特别准备。”&1t;/p>
紫衣文士看着菜谱，一时间并没有说话。&1t;/p>
孟通续道：“您二位要喝什么酒？我们店里的粗粮酒可是一绝，果酒和米酒也不错，若二位看不上的话，我们还有五粮液和四果酿，都是我们庄主亲自琢磨的酒方，乃是我们的镇店之宝。”&1t;/p>
紫衣文士闻言放下菜谱，笑道：“五粮液？先来六壶吧，下酒菜你看着办吧？”&1t;/p>
孟通一愣，小心道：“六壶？客官，五粮液是一种很霸道的酒，而且价格稍微有些高……二位别误会，小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小小说明一下。”&1t;/p>
一下子点六壶五粮液，这可是豪客，必须说明一下。&1t;/p>
“没事，尽管上。”黑衣大汉非常豪气。&1t;/p>
孟通大喜，赶紧下去。&1t;/p>
不一会儿，酒菜都上齐了，非常丰盛。&1t;/p>
孟通亲自为两位倒了一杯酒，笑道：“您二位且慢用，若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出来随便叫一声即可，小的先下去了。”&1t;/p>
说罢就小心退下，将包间的门关好。&1t;/p>
“大兄，既然已经能够确认了，咱们为何不直接派人将李无常、赵逊、姜明伦一起抓起来大刑伺候呢，就算古籍真在李无常那小子手里，您亲自过来一趟是否有些小题大做？”等到孟通下去了，黑衣大汉小声道。&1t;/p>
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两人绝对不简单。&1t;/p>
黑衣人受过紫衣文士的救命之恩，并跟随多年，称其为大兄，他们今趟来是为了李无常、赵逊、姜明伦而来。&1t;/p>
并不是他们对姜明伦赵逊或者是李无常感兴趣，而是对影子杀手敢兴趣。&1t;/p>
影子杀手使用的身法是鬼影身法。&1t;/p>
说不定就是前年冬天沈源留下的，故而他们想查个水落石出，得到从武道阁出来的那本古籍的下落。&1t;/p>
那本古籍很重要。&1t;/p>
沈源前年冬天确实闯入过武道阁，也带出来一本古籍，可惜沈源最后被杜成业一刀毙命，古籍就此失去下落。&1t;/p>
若影子杀手和沈源有所牵连的话，说不定会有古籍的线索。&1t;/p>
李无常的手下姜明伦赵逊和影子杀手合作过，应该知道影子杀手的身份。&1t;/p>
让黑衣人感到奇怪的是，紫衣文士来到庄子之后，并没有直接采取什么特殊的动作，而是先将整个庄子逛了一遍，以行脚商人的身份和很多人攀谈了一番。&1t;/p>
“很多年前，我在这里待过，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更想不到现在这里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真不知该是庆幸还是伤感。”紫衣文只是叹了一口气。&1t;/p>
语气中透出一种无比的怀念。&1t;/p>
黑衣大汉终于明白，原来紫衣文士曾经在这里待过，说不定是勾起了什么回忆。&1t;/p>
“这儿以前叫清平庄，后来改成兵庄了，叫丁卯兵庄了，现在竟然叫什么……二愣子庄，呵呵。”紫衣文士喝了一口酒，咦了一声，接着又喝了一口，啧啧称奇。&1t;/p>
果然是好酒，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1t;/p>
黑衣大汉顺着紫衣文士的语气道：“这儿的庄主就是李令武的四儿子李无常，他的诨号就叫李二愣子，所以这儿叫二愣子庄也不出奇。”&1t;/p>
“李二愣子？二愣子庄？……好名字啊！”紫衣文士叹道。&1t;/p>
黑衣大汉不知紫衣文士何意，不敢乱搭腔。&1t;/p>
在黑衣大汉的心目中，紫衣文士的心思旁人永远也无法揣测。&1t;/p>
紫衣文士所作所为旁人无法理解，他有时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而有时候却像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圣人。&1t;/p>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一个武痴、是一个匪帮头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所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1t;/p>
他袭击过官府、洗劫过富户、勾结过异族。&1t;/p>
可是，他也帮助过贫民，救过乞丐，甚至还跑到贫苦的地方教一群上不起学堂的小孩子读书，诸如此类，令人捉摸不透。&1t;/p>
“你随我走了一圈这个庄子，觉得这儿怎么样？”紫衣文士突然问。&1t;/p>
“相当不错，我估计这是冯翊最好的庄子了。”黑衣大汉如实回答。&1t;/p>
“这儿还是清平庄的时候，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老人家买不起药，小孩子念不起书，很多男人都被朝廷带走，直接送到梁州或者冀州战场上，就剩下一些孤儿寡母，赋税又重，简直苦不堪言。后来这儿变成了丁卯兵庄，日子就更惨了，唉，事实上，冯翊所有的兵庄都很惨，因为所有的兵庄我都有去看过。”紫衣文士徐徐道来，陷入深思。&1t;/p>
黑衣大汉听着，没有言。&1t;/p>
沉默了很久。&1t;/p>
“你记住……我们和祝家不一样！”紫衣文士突然来了一句，语气很重。&1t;/p>
“是，大兄！”黑衣大汉恭敬回答。&1t;/p>
我们和祝家不一样！&1t;/p>
这句话不是紫衣文士第一次说起。&1t;/p>
“知道我刚才和多少人攀谈过吗？”紫衣文士又问。&1t;/p>
黑衣大汉摇头。&1t;/p>
这哪记得清呢？&1t;/p>
“我和二十九个人说过话。”紫衣文士笑道。&1t;/p>
黑衣大汉笑道：“大兄定是想打探以前的事情……大兄，您以前是住在这儿吗？”&1t;/p>
刚才紫衣文士和很多老人家攀谈过，所以黑衣大汉才有此一问。&1t;/p>
紫衣文士摇摇头，接着道：“十四个老人家，十个中年人，五个年轻小伙子……他们几乎每句话都能扯上他们的庄主，谈起庄主，他们眼睛都冒出满满的感激。”&1t;/p>
黑衣大汉皱起眉头，沉默不言。&1t;/p>
紫衣文士续道：“每家每户从红薯配野菜汤到如今的温饱不愁，白面肉食不缺，仓库里都是满满的，甚至还盖了结实的新房过冬，还有人竟然可以经常上酒楼喝酒……半年时间，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庄主，李二愣子，呵呵。”&1t;/p>
黑衣大汉继续沉默，心里叹了一口气。&1t;/p>
紫衣文士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话锋一转，笑道：“这是叫五粮液来着吧？果然是有点味道。”&1t;/p>
黑衣大汉回道：“刚才那个伙计说的确实是五粮液，这个酒的确有点意思，比一般的浊酒好太多了。”&1t;/p>
紫衣文士好酒，一般的酒入不了他的眼。&1t;/p>
“这个锅子的吃法也有些意思。”紫衣文士用筷子夹着一片羊肉在火锅里涮了一下，然后一口吃下，吐出一口白气，身心皆爽。&1t;/p>
黑衣大汉心里很郁闷，他不知他大兄是什么意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是不说正事。&1t;/p>
“砰砰砰！”&1t;/p>
敲门声响起。&1t;/p>
“进来！”黑衣大汉皱了皱眉头。&1t;/p>
是孟通。&1t;/p>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酒楼在过年期间有活动，每桌客人都有附送品。”孟通说明来意。&1t;/p>
另一个小伙计端上了一个盒盘。&1t;/p>
孟通一样一样摆在桌上，一壶粗粮酒、一盘糕点，两壶四果酿，两碟豌豆苗子。&1t;/p>
“两位是豪客，因为点了六壶五粮液，所以奉送一壶四果酿外加两碟豌豆苗子，另外是些普通的赠品，客官慢用。”孟通解释。&1t;/p>
紫衣文士盯着那两碟豌豆苗子，奇道：“大冬天的，这苗子哪里来的？”&1t;/p>
孟通回道：“这是我们庄主想的办法，冬天种蔬菜，说是给庄户们添个进项，现在多数蔬菜都芽了，豌豆苗子虽然小，但是已经可以吃了。待到其他蔬菜长成了，庄主说卖到长安城去，那可是大买卖。”&1t;/p>
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道：“嘿，您二位说说，我们庄主是不是大才？不是小的我吹牛，我们庄子以前就是个破山旮旯，自从我们庄主来了之后，那可不得了，福利、跑商、治病、剿匪、盖房子、修路、修市集……”&1t;/p>
紫衣文士笑着听着。&1t;/p>
孟通说了一大通，意识到扯远了，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位慢用，慢用，那个豌豆苗子直接放在锅子里烫一下就行。”&1t;/p>
说着就退出去了。&1t;/p>
“他是第三十个。”紫衣文士笑着喝了一口酒。&1t;/p>
黑衣大汉摸了摸脑袋。&1t;/p>
这有什么讲究吗？&1t;/p>
“让我来试试这个豌豆苗子！”紫衣文士哈哈一笑，仿佛真的只是来吃饭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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