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只道是千帆过尽
景和二十二年，正月初八，帝都凤华，皇宫。
秦羽涅身着玄色夔龙纹袍，金冠束发，端的是一身威严肃穆的气度，他性子本就冷冽，自宫门外至议和大殿，一路之上，见他之人无不俯身行礼，似乎已经认定了他将是这天家未来之主。
秦羽涅记得他上一次如此郑重地走上这长长的阶梯时，已是大破绮兰，班师回朝那日。那日，亦是这般艳阳高照，只是没有这刺骨寒风让人有刮骨之痛感。
上一次，他加官进爵，而这一次，他所要做的一切，或许会让他跌落万丈深渊。但他必修去做，必须去揭开十五年前的真相，必须让自己的父皇意识到从前他曾因为宫变之事犯过错。
他要为苏启阳将军正名，更要将云苍阑这个恶贼和当年坏事做尽，卖国求荣的那些家伙一并惩处。
他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果然看见靳颉丞相已在殿外等候他。
“父亲。”他唤了一声。
“羽涅，你可准备好了？”靳颉眉目间担忧与坚定参杂交织，看来情绪是十分的复杂。
“父亲，羽涅一直都在准备着。”秦羽涅直视靳颉的双目，靳颉从中看到的是一股认定了就不会罢休，不会退缩的信念，想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信念在支撑着秦羽涅，“父亲，奏折父皇可是已经看过了？”
“昨日我就已经送至皇帝手中，我们进去吧。”
“是。”他们一同踏入殿中。
待文武百官列位完毕，皇帝这才缓缓地从后面走出，端坐于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上百官齐呼，而皇帝只是放眼望去，目光中有人看不透的情绪，而只有皇帝自己知晓，他的放在龙椅上的手竟是在微微地颤抖。
“众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行礼毕，不待皇帝开口，秦羽涅便已站出身来。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秦羽涅毫不避讳地望向皇帝，“还望父皇准奏。”
“折子朕已经看了。”皇帝看着秦羽涅良久，最终，缓缓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儿臣所说都在奏折中禀明，还请父皇赐云苍阑一干人等死罪，十五年前他同九幽圣教联合发动宫变，私通绮兰，害得母妃饱受折磨，皇弟被魔教掳去。皇后一族更是助纣为虐，若是父皇念及旧情也应让其发配边疆，永世不得为官，永世不得踏足凤华。如此方可让苏启阳将军沉冤昭雪。”秦羽涅一字一句，响彻在这大殿之上，顷刻便引起哗然，文武百官皆议论纷纷。
“都给朕肃静！”皇帝大喝，这才渐渐地安静下来，“慎王所言可有证据？”
“儿臣有证据。”秦羽涅朝着靳颉点点头，示意他将那封书信拿出，“还请父皇，命人押解云苍阑上殿。”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见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便道：“将云苍阑押至殿上，朕要亲自问他。”
“皇上，这是云苍阑与绮兰私通勾结之信，原由洛氏家族洛清源所写，洛清源怕日后云苍阑以此迫害他，便另外多写了一份，后来带至苗疆，他死前交给了自己的儿子洛怀梁保存。”靳颉将信递至红公公手中，“而洛氏家族之所以敢如此做，皆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皇后家族的势力撑腰。”
皇帝自红公公手中接过信，阅读了起来，信上所写的确是云苍阑私通绮兰的罪行，桩桩件件实在是不容抵赖。
“父皇，就在我们擒住云苍阑的那日起，皇后的兄长便早已从青域关私自离开，带兵潜入凤华，在傲雪神山脚下驻扎。”秦羽涅道出实情，“只等九幽圣教令下，他们便要回到边关，攻打苍玄。”
皇帝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不过儿臣已派手下弟子拦下了正要逃走的他们，只要父皇下令，儿臣便让人呢将他们带至大殿。”秦羽涅的话显然又是皇帝没有料到的。昨日夜里苏越便带领穹玄山庄的人在凤华城外拦截住了皇后的兄长及其带领的军队，他们虽都扮作普通江湖人士的样子，活像一个大帮派，但苏越一眼便看出了不同，将他们擒拿回城。
“好啊，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皇帝震怒，“事前竟是被蒙在鼓里，对所有实情一概不知。”
“儿臣自知有错，但此事刻不容缓，所以来不及禀告父皇。”秦羽涅大胆认错，但这对现在的他而言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尽快将真相公告天下，尽快惩罚那些已经逃过罪责十五年的人。
“让人将阮禹谌带上来！”阮禹谌便是皇后阮裳慈的兄长，也就是镇守青域关的大将军。
少顷，云苍阑同阮禹谌一同被押上了大殿，两人看见彼此时的目光皆是一怔。
“带上来。”只听秦羽涅在殿中一声喝，两人都均是一惊，收了目光，走至殿中。
阮禹谌倒是行的快，而云苍阑似是预见了今日之结果，步履有些缓慢不稳。
“跪下！”殿上带来他二人的侍卫见阮禹谌不跪，提起手中的长枪便向着他后膝盖窝打去，那力道十分重，阮禹谌这才跪了下去。
云苍阑倒是自己走至殿中便规规矩矩地下跪，只是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皇帝的审判。
“云苍阑，慎王说你十五年前勾结绮兰与魔教可是事实？”皇帝捏紧手中的信纸，“还有你，阮禹谌，枉自朕信任于你，派你镇守青域关，你怎敢私自逃离边关！是想造反吗？”
“皇上说十五年前臣与绮兰和魔教勾结，可有证据？”云苍阑死到临头仍不死心，但在皇帝看来他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笑话一般，顿时气结。
“证据？”皇帝将手重重地一扬，那张信纸便飘了下去，“你看看这是什么！”
“云苍阑，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羽涅站在一旁瞥了他一眼，“你的罪状条条，不容你抵赖。”
“朕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你，以至于竟是做了这等糊涂事，冤枉了启阳和他的部下，致使他不得不以自杀来证明清白。”皇帝没说一个字，都在不住地发颤，“但朕那时居然被你蒙蔽了双眼，并未相信于他，可是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秦羽涅朝着殿上龙座上的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心中想到，辰砂，这一天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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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涅身着玄色夔龙纹袍，金冠束发，端的是一身威严肃穆的气度，他性子本就冷冽，自宫门外至议和大殿，一路之上，见他之人无不俯身行礼，似乎已经认定了他将是这天家未来之主。
秦羽涅记得他上一次如此郑重地走上这长长的阶梯时，已是大破绮兰，班师回朝那日。那日，亦是这般艳阳高照，只是没有这刺骨寒风让人有刮骨之痛感。
上一次，他加官进爵，而这一次，他所要做的一切，或许会让他跌落万丈深渊。但他必修去做，必须去揭开十五年前的真相，必须让自己的父皇意识到从前他曾因为宫变之事犯过错。
他要为苏启阳将军正名，更要将云苍阑这个恶贼和当年坏事做尽，卖国求荣的那些家伙一并惩处。
他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果然看见靳颉丞相已在殿外等候他。
“父亲。”他唤了一声。
“羽涅，你可准备好了？”靳颉眉目间担忧与坚定参杂交织，看来情绪是十分的复杂。
“父亲，羽涅一直都在准备着。”秦羽涅直视靳颉的双目，靳颉从中看到的是一股认定了就不会罢休，不会退缩的信念，想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信念在支撑着秦羽涅，“父亲，奏折父皇可是已经看过了？”
“昨日我就已经送至皇帝手中，我们进去吧。”
“是。”他们一同踏入殿中。
待文武百官列位完毕，皇帝这才缓缓地从后面走出，端坐于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上百官齐呼，而皇帝只是放眼望去，目光中有人看不透的情绪，而只有皇帝自己知晓，他的放在龙椅上的手竟是在微微地颤抖。
“众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行礼毕，不待皇帝开口，秦羽涅便已站出身来。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秦羽涅毫不避讳地望向皇帝，“还望父皇准奏。”
“折子朕已经看了。”皇帝看着秦羽涅良久，最终，缓缓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儿臣所说都在奏折中禀明，还请父皇赐云苍阑一干人等死罪，十五年前他同九幽圣教联合发动宫变，私通绮兰，害得母妃饱受折磨，皇弟被魔教掳去。皇后一族更是助纣为虐，若是父皇念及旧情也应让其发配边疆，永世不得为官，永世不得踏足凤华。如此方可让苏启阳将军沉冤昭雪。”秦羽涅一字一句，响彻在这大殿之上，顷刻便引起哗然，文武百官皆议论纷纷。
“都给朕肃静！”皇帝大喝，这才渐渐地安静下来，“慎王所言可有证据？”
“儿臣有证据。”秦羽涅朝着靳颉点点头，示意他将那封书信拿出，“还请父皇，命人押解云苍阑上殿。”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见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便道：“将云苍阑押至殿上，朕要亲自问他。”
“皇上，这是云苍阑与绮兰私通勾结之信，原由洛氏家族洛清源所写，洛清源怕日后云苍阑以此迫害他，便另外多写了一份，后来带至苗疆，他死前交给了自己的儿子洛怀梁保存。”靳颉将信递至红公公手中，“而洛氏家族之所以敢如此做，皆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皇后家族的势力撑腰。”
皇帝自红公公手中接过信，阅读了起来，信上所写的确是云苍阑私通绮兰的罪行，桩桩件件实在是不容抵赖。
“父皇，就在我们擒住云苍阑的那日起，皇后的兄长便早已从青域关私自离开，带兵潜入凤华，在傲雪神山脚下驻扎。”秦羽涅道出实情，“只等九幽圣教令下，他们便要回到边关，攻打苍玄。”
皇帝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不过儿臣已派手下弟子拦下了正要逃走的他们，只要父皇下令，儿臣便让人呢将他们带至大殿。”秦羽涅的话显然又是皇帝没有料到的。昨日夜里苏越便带领穹玄山庄的人在凤华城外拦截住了皇后的兄长及其带领的军队，他们虽都扮作普通江湖人士的样子，活像一个大帮派，但苏越一眼便看出了不同，将他们擒拿回城。
“好啊，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皇帝震怒，“事前竟是被蒙在鼓里，对所有实情一概不知。”
“儿臣自知有错，但此事刻不容缓，所以来不及禀告父皇。”秦羽涅大胆认错，但这对现在的他而言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尽快将真相公告天下，尽快惩罚那些已经逃过罪责十五年的人。
“让人将阮禹谌带上来！”阮禹谌便是皇后阮裳慈的兄长，也就是镇守青域关的大将军。
少顷，云苍阑同阮禹谌一同被押上了大殿，两人看见彼此时的目光皆是一怔。
“带上来。”只听秦羽涅在殿中一声喝，两人都均是一惊，收了目光，走至殿中。
阮禹谌倒是行的快，而云苍阑似是预见了今日之结果，步履有些缓慢不稳。
“跪下！”殿上带来他二人的侍卫见阮禹谌不跪，提起手中的长枪便向着他后膝盖窝打去，那力道十分重，阮禹谌这才跪了下去。
云苍阑倒是自己走至殿中便规规矩矩地下跪，只是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皇帝的审判。
“云苍阑，慎王说你十五年前勾结绮兰与魔教可是事实？”皇帝捏紧手中的信纸，“还有你，阮禹谌，枉自朕信任于你，派你镇守青域关，你怎敢私自逃离边关！是想造反吗？”
“皇上说十五年前臣与绮兰和魔教勾结，可有证据？”云苍阑死到临头仍不死心，但在皇帝看来他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笑话一般，顿时气结。
“证据？”皇帝将手重重地一扬，那张信纸便飘了下去，“你看看这是什么！”
“云苍阑，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羽涅站在一旁瞥了他一眼，“你的罪状条条，不容你抵赖。”
“朕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你，以至于竟是做了这等糊涂事，冤枉了启阳和他的部下，致使他不得不以自杀来证明清白。”皇帝没说一个字，都在不住地发颤，“但朕那时居然被你蒙蔽了双眼，并未相信于他，可是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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