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梦
秦萱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幻化成一只羽翼若垂天之云的神鸟，翱翔在一座浩瀚看不到边境的大陆上。
这座大陆被隐雾缭绕，被死气笼罩，灰蒙蒙一片，令人倍感压抑。
天空有飞禽掠过，身躯肥硕，挥动白骨交错而成的羽翼，压迫空气，呼啸出雷鸣。
大地有走兽直立而行，它们体格魁梧，凶势滔天，一路奔去，席卷着漫天沙石。
有土，土壤灰暗，蔓延覆及整座大陆。
有水，浑浊不清，之内流淌细碎幽沙。
有树，亭亭如盖，枝杈却是血肉凝结。
也有人。
他们神情迷茫，漫无目的地游荡于这座大陆的各个角落。
秦萱继续翱翔。
直至遇见一座恢弘的城池时方才停息。
城池内同样灰蒙蒙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一座死去的城，显得莫名寂寥。
当秦萱的目光流转到城中心的高台时，她忽然怔住，心中随即一片骇然！
高台上赫然放置着一口水晶棺！
整座城池！
乃至整座大陆！
灰蒙蒙的气息源源不绝地涌入这口水晶棺之中！
棺内一枚幽暗珠子陈列！
那珠子，仿佛人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蓬———！
忽然一声沉闷的嗡鸣，天空碎开了口子，流淌出滚烫的银辉！
银辉以天为河道，汹涌奔腾，其光泽如潮汐一般迅速覆过天空！
那一幕，宛如更换着天穹！
咚！
一道雷火猛地撕下，蜿蜒折动，震彻天地！
秦萱幻化的神鸟蓦然崩散。
……
……
睁开眼。
墙壁、灯光、玻璃、窗帘、数丈的空间。
一片通明。
那种从梦中广阔天地突然回归现实的恍惚随着秦萱目光的移动一点一点地攫紧她的心口。
为何，会有莫名的失落？
秦萱神色茫然。
直到许晟端着一碗粥推门而入时，她才渐渐将思绪从梦中牵扯出来。
“你终于醒了！”许晟进来时，见秦萱睁开了眼，不由一愣，旋即激动地冲了过来，将粥放在床头，认真打量秦萱。
秦萱看着许晟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由疑惑，如果自己只是昏迷了几个钟头的话，许晟不至于露出如此面色，于是她略一迟疑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如果不是你的呼吸有条不紊，看起来只是累晕过去的症状，我都差点将你送去医院了！哎不是，我就出去买个饭的功夫你都干了啥啊！竟然能累晕过去？”许晟语气有些不满。
“三天？”秦萱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做了一个似乎很短暂的梦，竟然昏迷了三天？！
“我……”
正准备回答许晟的话时，秦萱忽然一惊。
叶子！
“叶子人呢！？”
自己昏迷前看到叶子身上的煞气已经被彻底清除，她现在如何了？
“她？”许晟撇撇嘴，“诈尸自己跑掉了。”
“嗯？”秦萱不解。
秦萱刚刚清醒，嗓音极为柔媚，再加之暴露在空气中的精致素颜，让许晟的耳根不由微烫。
不过当秦萱目光落来时，许晟连忙轻咳一声，语气凝重的说道，“那天我回来，就看到你躺在沙发旁边，而叶婷站在一旁，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你，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叶婷，因为之前她被裹成了粽子，看不出来模样，所以我以为她是坏人，就冲上去准备保护你。”
“然后她就看了过来，冷冷的看着我，那种目光简直能冻结人心，不过我是谁？我一心想着要保护你，自然无惧，勇猛的冲了上去，可是我冲过去以后，她推开我就直接跑了。”
许晟说着说着，似乎是察觉到了秦萱脸上那一抹失落与茫然，虽然他并不知是什么事让她失落，让她茫然，但他也忽然变得难受起来。
“就这样子啪得一下用劲推开我，然后跑出了事务所，我追出去时，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实在想不通一个女孩子，怎么力气那么大，推我的这么一下，简直痛得要命。”
盯着秦萱，许晟目光一转，然后手脚并用，捂胸，倒吸冷气，转身原地小跑……
他的动作很滑稽，带着浮夸的搞笑成分。
他在极力模仿那日的场景，其目的只有一个。
哄秦萱开心。
秦萱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她冲许晟挤出一丝笑意，“不用这样，我很好。”
“额……那就好。”心中的小九九被看穿，许晟顿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那啥，这有我熬的药粥，你趁热喝了好好休息休息，等晚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嗯，那……我先出去了？”
秦萱没有说话，许晟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
秦萱盯着许晟的背影，迟疑片刻后道，“等等。”
许晟顿时止步，迅速转过身来。
秦萱素手撑起半边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发丝如水一样垂落，目光清澈，凝视许晟，旋即颔首笑道，“谢谢你，还有谢谢你的药粥。”
许晟想要留下来的想法最终没有实现，但赚来女神的一声谢谢他觉得倒也不亏。
许晟离开后，秦萱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的话，现在醒过来绝对是饥肠辘辘，甚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然而自己却没有一点饥饿感。
看着旁边的药粥，秦萱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她轻叹出声。
人生中头一次被人照顾，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可以把许晟当友人、当兄弟，但涉及感情，她只能说一声抱歉。
摇了摇头，秦萱思绪转到了叶婷。
叶子为什么会跑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
还有她昏倒前看到叶子印堂间开出了第三只眼睛，那到底是错觉还是……
眼睛！
对，就是眼睛！
秦萱心神一震，猛然间睁大了双眼。
她在梦中看到的那枚幽暗珠子于叶婷第三只眼内的眼珠子如出一辙！
而那枚幽暗珠子，她颇为眼熟！
那分明就是道怜杀死血腥屠夫后掉落，她捡起之后，被水晶棺材吞去的那枚珠子！
可为何幽暗珠子会出现在梦中？
自己为何会做那般古怪的梦？
叶婷为何会突然生出第三只眼？
幽暗珠子又为何化作了叶婷的眼珠？
它，到底是什么？！
一时之间，秦萱脑海里仿佛被台风席卷而过，零碎的画面接踵浮现，一团混乱，很难梳理，只有头疼。
秦萱索性不再添堵，从衣兜里摸索出手机，尝试给叶子打个电话。
不过掏出手机的瞬间，秦萱傻眼了。
因为手机黑屏了。
这同时也扼杀了她给叶子打电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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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她幻化成一只羽翼若垂天之云的神鸟，翱翔在一座浩瀚看不到边境的大陆上。
这座大陆被隐雾缭绕，被死气笼罩，灰蒙蒙一片，令人倍感压抑。
天空有飞禽掠过，身躯肥硕，挥动白骨交错而成的羽翼，压迫空气，呼啸出雷鸣。
大地有走兽直立而行，它们体格魁梧，凶势滔天，一路奔去，席卷着漫天沙石。
有土，土壤灰暗，蔓延覆及整座大陆。
有水，浑浊不清，之内流淌细碎幽沙。
有树，亭亭如盖，枝杈却是血肉凝结。
也有人。
他们神情迷茫，漫无目的地游荡于这座大陆的各个角落。
秦萱继续翱翔。
直至遇见一座恢弘的城池时方才停息。
城池内同样灰蒙蒙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一座死去的城，显得莫名寂寥。
当秦萱的目光流转到城中心的高台时，她忽然怔住，心中随即一片骇然！
高台上赫然放置着一口水晶棺！
整座城池！
乃至整座大陆！
灰蒙蒙的气息源源不绝地涌入这口水晶棺之中！
棺内一枚幽暗珠子陈列！
那珠子，仿佛人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蓬———！
忽然一声沉闷的嗡鸣，天空碎开了口子，流淌出滚烫的银辉！
银辉以天为河道，汹涌奔腾，其光泽如潮汐一般迅速覆过天空！
那一幕，宛如更换着天穹！
咚！
一道雷火猛地撕下，蜿蜒折动，震彻天地！
秦萱幻化的神鸟蓦然崩散。
……
……
睁开眼。
墙壁、灯光、玻璃、窗帘、数丈的空间。
一片通明。
那种从梦中广阔天地突然回归现实的恍惚随着秦萱目光的移动一点一点地攫紧她的心口。
为何，会有莫名的失落？
秦萱神色茫然。
直到许晟端着一碗粥推门而入时，她才渐渐将思绪从梦中牵扯出来。
“你终于醒了！”许晟进来时，见秦萱睁开了眼，不由一愣，旋即激动地冲了过来，将粥放在床头，认真打量秦萱。
秦萱看着许晟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由疑惑，如果自己只是昏迷了几个钟头的话，许晟不至于露出如此面色，于是她略一迟疑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如果不是你的呼吸有条不紊，看起来只是累晕过去的症状，我都差点将你送去医院了！哎不是，我就出去买个饭的功夫你都干了啥啊！竟然能累晕过去？”许晟语气有些不满。
“三天？”秦萱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做了一个似乎很短暂的梦，竟然昏迷了三天？！
“我……”
正准备回答许晟的话时，秦萱忽然一惊。
叶子！
“叶子人呢！？”
自己昏迷前看到叶子身上的煞气已经被彻底清除，她现在如何了？
“她？”许晟撇撇嘴，“诈尸自己跑掉了。”
“嗯？”秦萱不解。
秦萱刚刚清醒，嗓音极为柔媚，再加之暴露在空气中的精致素颜，让许晟的耳根不由微烫。
不过当秦萱目光落来时，许晟连忙轻咳一声，语气凝重的说道，“那天我回来，就看到你躺在沙发旁边，而叶婷站在一旁，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你，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叶婷，因为之前她被裹成了粽子，看不出来模样，所以我以为她是坏人，就冲上去准备保护你。”
“然后她就看了过来，冷冷的看着我，那种目光简直能冻结人心，不过我是谁？我一心想着要保护你，自然无惧，勇猛的冲了上去，可是我冲过去以后，她推开我就直接跑了。”
许晟说着说着，似乎是察觉到了秦萱脸上那一抹失落与茫然，虽然他并不知是什么事让她失落，让她茫然，但他也忽然变得难受起来。
“就这样子啪得一下用劲推开我，然后跑出了事务所，我追出去时，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实在想不通一个女孩子，怎么力气那么大，推我的这么一下，简直痛得要命。”
盯着秦萱，许晟目光一转，然后手脚并用，捂胸，倒吸冷气，转身原地小跑……
他的动作很滑稽，带着浮夸的搞笑成分。
他在极力模仿那日的场景，其目的只有一个。
哄秦萱开心。
秦萱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她冲许晟挤出一丝笑意，“不用这样，我很好。”
“额……那就好。”心中的小九九被看穿，许晟顿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那啥，这有我熬的药粥，你趁热喝了好好休息休息，等晚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嗯，那……我先出去了？”
秦萱没有说话，许晟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
秦萱盯着许晟的背影，迟疑片刻后道，“等等。”
许晟顿时止步，迅速转过身来。
秦萱素手撑起半边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发丝如水一样垂落，目光清澈，凝视许晟，旋即颔首笑道，“谢谢你，还有谢谢你的药粥。”
许晟想要留下来的想法最终没有实现，但赚来女神的一声谢谢他觉得倒也不亏。
许晟离开后，秦萱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的话，现在醒过来绝对是饥肠辘辘，甚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然而自己却没有一点饥饿感。
看着旁边的药粥，秦萱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她轻叹出声。
人生中头一次被人照顾，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可以把许晟当友人、当兄弟，但涉及感情，她只能说一声抱歉。
摇了摇头，秦萱思绪转到了叶婷。
叶子为什么会跑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
还有她昏倒前看到叶子印堂间开出了第三只眼睛，那到底是错觉还是……
眼睛！
对，就是眼睛！
秦萱心神一震，猛然间睁大了双眼。
她在梦中看到的那枚幽暗珠子于叶婷第三只眼内的眼珠子如出一辙！
而那枚幽暗珠子，她颇为眼熟！
那分明就是道怜杀死血腥屠夫后掉落，她捡起之后，被水晶棺材吞去的那枚珠子！
可为何幽暗珠子会出现在梦中？
自己为何会做那般古怪的梦？
叶婷为何会突然生出第三只眼？
幽暗珠子又为何化作了叶婷的眼珠？
它，到底是什么？！
一时之间，秦萱脑海里仿佛被台风席卷而过，零碎的画面接踵浮现，一团混乱，很难梳理，只有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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