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冥冥之中，天意弄人
再一次被带到皇宫，水凌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因为就在刚刚，有人告诉她，她不姓水，她姓南，是当朝太子的妹妹。若搁在平常，她只会当这是个荒唐的玩笑，一笑了之，可是出现在她身上的链子、手腕上的红色胎记，这一切她都解释不了，还有水玉楼的反应。
明仁帝接到南栎的消息，也震惊的缓了好久，然后一纸令下，案子暂缓，而所有人都被带进了宫，站在庄严的御书房门口，水凌月的脚步顿住了，一直拉着她的南弦转头：“阿姐，怎么了？”
其余几人纷纷停住了脚步，沈奕舟也来到了她身边，轻声道：“别怕”，水凌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她的确怕了，她怕走进这里，真的证实了她有另一个身份，她也怕自己从小到大依赖的那个人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她更怕，自己被困在这里，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没事”，她抿了抿唇，勉强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偏头去看走在她旁边的水玉楼，水玉楼平日里都是风风火火的，可现下却是慌张地躲避她的目光，脸上除了无奈更多的是愧疚。他在愧疚什么？是隐瞒了她的身份，还是什么？
“太子殿下来了，陛下召你们进去”，来人是个面目和善的公公，听闻他是明仁帝身边的老人叫孙启，从小便在明仁帝身边侍奉，连南栎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他一双眼扫视了一下这一大帮人，最后停在了水凌月身上，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敬意，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分寸拿捏得真好。
御书房里，南栎站在明仁帝身边，其余人一字排开站在下侧，南城和靠前一步，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呢，明仁帝坐在御案后，握着那条银链子一言不发，整个御书房很安静，半晌，他才抬起头，眼睛里似有氤氲泪光，如果撇开那身明晃晃的龙袍。那还真的挺像一位思念爱女的父亲：“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水凌月现下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帝王，但还是恭敬地回话，“十八，樰儿若是活着也应该十八了”，明仁帝喃喃道，可声音却是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南樰死得那年只有七岁，如今正好是十一年，“你的右手腕上”，明仁帝继续问道，可声音有些颤抖，“有一个红色的印记”，虽有些不合规矩，但水凌月还撩开了衣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胎记，可自她记事起，就一直有，明仁帝看到后身形一晃，南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父皇，当心”，不得不说，此时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出一辙。
明仁帝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往下走来：“你可有不吃的东西？”水凌月看了一眼水玉楼，发现他已经闭了眼，随即道：“我不吃蒜”。
明仁帝已近在眼前，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水凌月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樰儿，你真的是樰儿”。虽然她也很不想承认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还能不能算巧合，但私心里她不想认下这个身份：“陛下，我也不知道……”
看见她如此疏离和防备，明仁帝倒也没恼，只是笑着看了看她，然后转向水玉楼，目光也陡然变得凌厉，帝王至尊不是说说而已：“水玉楼，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句话简直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如果水凌月真的是南樰，那么水玉楼将她隐姓埋名地养大究竟是为了什么？那躺在皇陵公主墓里的又是谁？与她一同坠落的叛臣之子凌楚歌是不是还活着？
“陛下，草民，草民无话可说”，水玉楼扑通跪下，咬了咬牙，事情发展到今天，他还能说什么？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说天算不如人算，“放肆”，不等明仁帝说话，倒是一旁的南城和先生气了，“南王爷，陛下还没发话，你急什么？”沈奕舟面无表情地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是有点开心的，若水凌月真的是南樰，那么是不是一切还能重头来过，不过他也同样在意，南樰如果还在，凌楚歌呢是不是也活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想到这他也不由得心惊。
“陛下，恕臣无状”，南城和闻言也赶紧拱手请罪，就在此时，殿外又响起了那位孙公公的声音：“陛下，水月居景岚公子到了。”
水凌月惊慌回头，便见有人推着他逆光而来，他还是那般谦谦君子模样，可她却是第一次没了奔向他的勇气。
“哥，为什么我不能姓凌？”
“为了保护你，玉楼哥哥对你不好么？”
“哥，我为什么不能跟着玉楼哥哥去京城，听说那很繁华，我想去看看”
“盛京城里坏人太多了……”
往事历历在目，可旧时光景最经不住细想，为什么她不能姓凌，是她不配么？是呀，若她真的是当年的玉潇公主，他的父皇灭了人家全家，她有什么资格随他姓。
“你……”明仁帝和南城和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凌相如二十多岁的模样，而眼前的凌景岚意外的与那个早已死去的身影重合了。
“参见陛下，草民身有残疾，不便行礼，还请陛下恕罪”，凌景岚行了个礼，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不等明仁帝发话，水凌月已经转过头来，咬了咬嘴唇道：“哥”。
凌景岚转了转轮椅，面向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以往水凌月会乖巧地蹲下来，可是今天她站着没动，他的手僵在半空：“都瘦了”。听见这一句话，水凌月强忍的情绪瞬间迸发，眼泪成串的滑落：“哥，我只问你一句，我是不是……”
“凌景岚”，水玉楼忽然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所有人都看向他，可他却只是对着凌景岚摇了摇头，似乎在无声地暗示着什么。
“哥，我信你，就这一句”，水凌月抓着凌景岚的胳膊问道，“是”，这一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凌景岚定定地望着她，口齿清晰地吐出了这个字，但这个字却省了所有的解释。
“凌月”，水凌月踉跄着后退，缓缓倒了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重影，她很想好好地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怎么样？”南栎神情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影，以及守在一旁的沈奕舟，“太医说，受了刺激，没事”，后者缓缓答道，却是连半分目光都没分给他：“他呢？”
这个他指得是谁，不言而喻，“天牢”，南栎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明明他们亲手葬了遗骨的两个人还都活生生的，而且就在眼皮底下……
天牢里，凌景岚还坐在轮椅上，水玉楼颓然地倚着墙坐在那仅有的破板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水凌月晕倒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他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他是凌楚歌，当年肆意潇洒的少年统领，如今形同废人，再次出现，震惊得何止一个两个。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是？”水玉楼呆呆地问道，“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爹的冤屈便再也洗不清了”，凌景岚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可她呢？你想过她没有”，水玉楼突然起身，冲了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轮椅两侧，红着眼问，比起质问凌景岚，他更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把水凌月身上的链子拿下来。
“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私自利之人”，凌景岚忽然咯咯的笑了，那笑意带着苍凉悲怆，水玉楼看着他，双手紧紧地攥着，他心里很清楚，不是，当年的凌楚歌也好，现在的凌景岚也罢，都不是这样的人，要不他也不会将筹谋了多年的计划，说改变就改变，他更信，水凌月在他心里，同样重要。
水玉楼不忍再看，转过身去，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凌景岚一愣，也自顾自地道：“玉楼，你后悔帮我了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明仁帝接到南栎的消息，也震惊的缓了好久，然后一纸令下，案子暂缓，而所有人都被带进了宫，站在庄严的御书房门口，水凌月的脚步顿住了，一直拉着她的南弦转头：“阿姐，怎么了？”
其余几人纷纷停住了脚步，沈奕舟也来到了她身边，轻声道：“别怕”，水凌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她的确怕了，她怕走进这里，真的证实了她有另一个身份，她也怕自己从小到大依赖的那个人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她更怕，自己被困在这里，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没事”，她抿了抿唇，勉强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偏头去看走在她旁边的水玉楼，水玉楼平日里都是风风火火的，可现下却是慌张地躲避她的目光，脸上除了无奈更多的是愧疚。他在愧疚什么？是隐瞒了她的身份，还是什么？
“太子殿下来了，陛下召你们进去”，来人是个面目和善的公公，听闻他是明仁帝身边的老人叫孙启，从小便在明仁帝身边侍奉，连南栎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他一双眼扫视了一下这一大帮人，最后停在了水凌月身上，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敬意，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分寸拿捏得真好。
御书房里，南栎站在明仁帝身边，其余人一字排开站在下侧，南城和靠前一步，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呢，明仁帝坐在御案后，握着那条银链子一言不发，整个御书房很安静，半晌，他才抬起头，眼睛里似有氤氲泪光，如果撇开那身明晃晃的龙袍。那还真的挺像一位思念爱女的父亲：“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水凌月现下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帝王，但还是恭敬地回话，“十八，樰儿若是活着也应该十八了”，明仁帝喃喃道，可声音却是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南樰死得那年只有七岁，如今正好是十一年，“你的右手腕上”，明仁帝继续问道，可声音有些颤抖，“有一个红色的印记”，虽有些不合规矩，但水凌月还撩开了衣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胎记，可自她记事起，就一直有，明仁帝看到后身形一晃，南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父皇，当心”，不得不说，此时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出一辙。
明仁帝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往下走来：“你可有不吃的东西？”水凌月看了一眼水玉楼，发现他已经闭了眼，随即道：“我不吃蒜”。
明仁帝已近在眼前，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水凌月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樰儿，你真的是樰儿”。虽然她也很不想承认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还能不能算巧合，但私心里她不想认下这个身份：“陛下，我也不知道……”
看见她如此疏离和防备，明仁帝倒也没恼，只是笑着看了看她，然后转向水玉楼，目光也陡然变得凌厉，帝王至尊不是说说而已：“水玉楼，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句话简直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如果水凌月真的是南樰，那么水玉楼将她隐姓埋名地养大究竟是为了什么？那躺在皇陵公主墓里的又是谁？与她一同坠落的叛臣之子凌楚歌是不是还活着？
“陛下，草民，草民无话可说”，水玉楼扑通跪下，咬了咬牙，事情发展到今天，他还能说什么？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说天算不如人算，“放肆”，不等明仁帝说话，倒是一旁的南城和先生气了，“南王爷，陛下还没发话，你急什么？”沈奕舟面无表情地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是有点开心的，若水凌月真的是南樰，那么是不是一切还能重头来过，不过他也同样在意，南樰如果还在，凌楚歌呢是不是也活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想到这他也不由得心惊。
“陛下，恕臣无状”，南城和闻言也赶紧拱手请罪，就在此时，殿外又响起了那位孙公公的声音：“陛下，水月居景岚公子到了。”
水凌月惊慌回头，便见有人推着他逆光而来，他还是那般谦谦君子模样，可她却是第一次没了奔向他的勇气。
“哥，为什么我不能姓凌？”
“为了保护你，玉楼哥哥对你不好么？”
“哥，我为什么不能跟着玉楼哥哥去京城，听说那很繁华，我想去看看”
“盛京城里坏人太多了……”
往事历历在目，可旧时光景最经不住细想，为什么她不能姓凌，是她不配么？是呀，若她真的是当年的玉潇公主，他的父皇灭了人家全家，她有什么资格随他姓。
“你……”明仁帝和南城和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凌相如二十多岁的模样，而眼前的凌景岚意外的与那个早已死去的身影重合了。
“参见陛下，草民身有残疾，不便行礼，还请陛下恕罪”，凌景岚行了个礼，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不等明仁帝发话，水凌月已经转过头来，咬了咬嘴唇道：“哥”。
凌景岚转了转轮椅，面向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以往水凌月会乖巧地蹲下来，可是今天她站着没动，他的手僵在半空：“都瘦了”。听见这一句话，水凌月强忍的情绪瞬间迸发，眼泪成串的滑落：“哥，我只问你一句，我是不是……”
“凌景岚”，水玉楼忽然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所有人都看向他，可他却只是对着凌景岚摇了摇头，似乎在无声地暗示着什么。
“哥，我信你，就这一句”，水凌月抓着凌景岚的胳膊问道，“是”，这一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凌景岚定定地望着她，口齿清晰地吐出了这个字，但这个字却省了所有的解释。
“凌月”，水凌月踉跄着后退，缓缓倒了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重影，她很想好好地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怎么样？”南栎神情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影，以及守在一旁的沈奕舟，“太医说，受了刺激，没事”，后者缓缓答道，却是连半分目光都没分给他：“他呢？”
这个他指得是谁，不言而喻，“天牢”，南栎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明明他们亲手葬了遗骨的两个人还都活生生的，而且就在眼皮底下……
天牢里，凌景岚还坐在轮椅上，水玉楼颓然地倚着墙坐在那仅有的破板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水凌月晕倒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他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他是凌楚歌，当年肆意潇洒的少年统领，如今形同废人，再次出现，震惊得何止一个两个。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是？”水玉楼呆呆地问道，“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爹的冤屈便再也洗不清了”，凌景岚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可她呢？你想过她没有”，水玉楼突然起身，冲了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轮椅两侧，红着眼问，比起质问凌景岚，他更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把水凌月身上的链子拿下来。
“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私自利之人”，凌景岚忽然咯咯的笑了，那笑意带着苍凉悲怆，水玉楼看着他，双手紧紧地攥着，他心里很清楚，不是，当年的凌楚歌也好，现在的凌景岚也罢，都不是这样的人，要不他也不会将筹谋了多年的计划，说改变就改变，他更信，水凌月在他心里，同样重要。
水玉楼不忍再看，转过身去，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凌景岚一愣，也自顾自地道：“玉楼，你后悔帮我了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