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那群流民，自从两年前消失后，其实赵滟凝也就没有再关注了，如今站在城墙上，看着墙下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耀武扬威的流民们，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比起曾经的衣衫褴褛，现在的他们已经是身披战甲，焕然一新了，之所以能够认出他们来，是他们自己自爆身份的。
可能是记恨两年前，在赵滟凝这里吃了亏吧，所以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冲着“东篱城”来的。
然而现在的“东篱城”，也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东篱山庄”了。
两年的时间里，城墙又加固了。
赵滟凝让人烧了砖，在夯土墙的表面又用青砖来做保护，防御性大大地提高了。说是铜墙铁壁，也毫不为过。
柳嫣不知道何时也上了城墙，感叹道：“想不到竟然是齐人。两年前就偷偷潜入我大周，要不是当时在我们这里吃了个亏，只怕郁苍山一带全都已经被攻下了。”
赵滟凝说道：“应该只有那个头领是齐人，其他人全都是他收编的流民。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摸清楚整个郁苍山地带的地形了。”
柳嫣有些担心：“那这一场战，恐怕不好打！”
“战哪里有好打的。”赵滟凝笑了一身，朝着城墙下走去。
柳嫣差异地看着她的背影：“兵临城下，他们随时会攻城，你不留在这里指挥？”
赵滟凝头也没回地说：“你将门出身，论打战，应该比我更在行。我下去准备好手术室和药品。”
赵滟凝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身靳庄的心怡和马金宝。
在心怡的督促下，现在马金宝已经彻底瘦身成功，成了一个精神小伙。而且看着……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果然坚持运动能增高！
整个“东篱城”，似乎除了赵滟凝，还有成天乐呵呵地大宝，似乎都因为即将开打的战争而焦虑。
就连小宝，也都步了几个姐姐的后尘——少年老成。
这么丁点大的一孩子，成天就见他紧皱着个眉头。
自从他五岁后，就再也不肯让大宝背着走，或者是抱着走了，都是抡起小短腿自己跑。
这不，现在他穿了一身练功时穿的小短打，手上拿着给他特制的弓箭，背上背着箭筒，也要往城墙上走去。
他练了几年武功，现在的脚程还真是不慢，连大宝都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大姐。”见到赵滟凝，小宝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腿就跑。
“你干嘛去啊？”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赵滟凝一把揪住他的他的衣领，又将他给拎了回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带着大宝乱跑什么呢？”
“我们去帮忙啊！杀齐国人！”小宝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小表情很认真，“大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赵滟凝被他逗乐了，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那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许爬墙，别掉下去了。也要照顾好大宝！”
“嗯，我会照顾好大宝的。”小宝用力地点头，然后退回去两步，牵起了大宝的手。
两后两个人，一大一小，并肩朝着城墙上走去。
跟在他们后面来的邱大娘责备道：“大姑娘，你怎么还真让他们上去了？这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赵滟凝摇摇头，说道：“他们暂时还不会发动进攻的。”
邱大娘不明白：“不是说晋王殿下和武牧将军就要带兵打过来了吗？说是要马上攻城才行。这怎么又不攻了？”
赵滟凝说道：“攻城是肯定会攻的，但应该不会是今天。”
邱大娘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赵滟凝说，“他们的主力应该还没到，又是在我们这里吃过亏的，应该不会轻易动手。”
邱大娘高兴了起来：“那这么说，他们打不进来？”
赵滟凝摇头：“如果有火药的话，我们靠着弓箭和石头根本扛不住。”
别说是弓箭和石头了，哪怕是有弓弩也都不行，射程不够，杀伤力同样是不够的，没办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邱大娘的脸色又垮了下来：“那怎么办啊？这火药，我们这里也没有啊！”
赵滟凝摇头：“不知道。先让大家撤到地下城里去吧！”
这地下城，是去年开门山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个溶洞。
这个溶洞非常之大，完全可以做为一个几千人的临时避难所。
发现这个溶洞的时候，赵滟凝便动了这个心思，打造了这个避难所。
不过“避难所”实在是太难听了一点，而且这溶洞的入口就在山谷中，随着溶洞可以一路向下，直到地下河，所以才叫做“地下城”。
“地下城”中砸出来了不少的石室，只要铺上铺盖，也就能够住人了。
而且“东篱城”内收容了不少北边逃过来的难民，所以清楚该怎么搭帐篷，就算到时候石室不够，还可以直接搭帐篷。
有了这“地下城”藏身，哪怕对方动用炮火，赵滟凝也不用因为担心死伤太多而投降。
这个优势，却是“鹿山城”不具备的。
如果齐军真的动用炮火攻城，“鹿山城”的百姓们，除了自家的地窖，基本上是无处可躲。
当天晚上，赵滟凝便宣布了这个决定——让老弱病残都躲到“地下城”去。
其他有战斗能力的，全都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其实两年前，在知道北齐已经发动战争的时候，大家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两年的时间，都是他们白捡来的。
如果不是赵滟凝的收留，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所以，没有人退缩。
包括赵滟凝说的老弱病残。
杨姨娘说道：“你们兄弟姐妹全都在外面，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我还怕什么？我不去‘地下城’，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给你们做饭。”
赵滟凝将小宝抱到了她的怀里，劝道：“做饭谁都可以，但是照顾孩子这种事，却不是谁都能做的。十二岁以下的，不管男女，必须全部进去‘地下城’，我不希望孩子们的童年里有炮火的声音。”
杨姨娘看着怀里的小宝，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那好吧！那我带着小宝去。”
“我不去。”小宝却闹了起来，“我不要躲起来！我长大了，我也可以杀敌人，可以保护大家。”
赵滟凝摸摸他的脑袋：“小宝乖！我不是要你躲起来，我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保护其他的小朋友。我知道小宝长大了，小宝不怕，但是其他小朋友会怕啊！我们没有时间去照顾那些小朋友，所以安排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我需要你帮着杨姨娘，一起保护那些孩子。”
小宝瞪大了眼睛，眼里都泛出光来了，顿时就挺起了小胸膛：“大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乖。”
当天晚上，赵滟凝清点了一下人数，安排他们连夜去了“地下城”。
不知道问什么，赵滟凝总觉得齐军是在憋着大招。
所以不先安排好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她总是难以放下心来。
“地下城”的入口很隐蔽，而且易守难攻，可以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藏身之所。
所以这边甚至都不用安排多少人把手。
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到时候临时赶过来救援，也都能够拖上一拖。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滟凝的不安，柳嫣问：“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这城墙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要怎么抵御炮火攻击，他们破城的可能性很小。”
赵滟凝说道：“他们围而不攻，看上去似乎是为了等待后面的大军，然后给我们心理压力，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会就这么简单。”
柳嫣问：“可是攻城这种事，除了硬碰硬，或者是劝降，难道还有别的办法？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地底下挖出一条通道来？这里可是鹿山，下面全都是石头，炮火都不一定炸得开，人力怎么可能挖出来……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赵滟凝问：“你刚刚说什么？”
柳嫣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挖地道吗？”
“不是。”赵滟凝摇头，努力回想，“你刚刚说这里是山区……”
“对啊！这里难道不是山区吗？”柳嫣都被她弄得有点不自信了，“虽然说，现在我们的确是圈地围城了，但我们圈的的确是原本的鹿山啊！”
“对，这里是山区。”赵滟凝的脸色顿时就煞白了，“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了。”
柳嫣被她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他们在等什么？等的不是他们的援军吗？”
“不是。”赵滟凝说，“他们等的是风。今晚……在刮风吗？”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柳嫣还是下意识地去看外面到底有没有在刮风。
推开窗户往外面一看，柳嫣的心也是一沉：“刮风了。”
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他们不会是想借着风下毒吗？”
“下什么毒啊？你想什么呢？”赵滟凝心中烦躁，语气也不太好，“他们下的不是毒，是人。你看看，风是不是从郁苍山的方向刮过来的。”
柳嫣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外面被吹动的树叶，点头：“是从那边刮过来的。你到底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她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又到底发现了什么？”
赵滟凝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是想借着风，用孔明灯或者风筝，直接从郁苍山上往我们‘东篱城’送人。这虽然是奇招，也需要借助地势才能用，但是用在我们‘东篱城’却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攻下我们‘东篱城’之后，又可以用同样的方式，直接将人空投到‘鹿山城’去，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他们会选定我们‘东篱城’来攻的原因。”
柳嫣听完她的分析，脸色也霎时间就变得煞白了：“你，你怎么能够想到的？”
赵滟凝说：“因为在建这座城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我要攻这座城的话，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是你刚刚提到我们这里是山区，我才突然想起来我之间做过的设想。”
柳嫣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人在城墙边等着。”
她边说边走，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了。
“等等。”赵滟凝叫住了她，“你去安排个一批人，让他们把我们养的鸽子、鸡、鸟，各种能飞的，全都给带上。”
柳嫣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不用问，便知道赵滟凝说这个是为了什么，震惊过后，再不耽搁，转身就跑。
家里养的鸽子，只有少数是信鸽，其他都是用来吃的，还包括鹌鹑、鹧鸪之类的。
倒也不是图这点肉，主要是为了保证大家食物的多样性。
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大用场了。
这边柳嫣跑开了之后，赵滟凝也没有闲着，立马带上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开始做准备。
她并不确定齐军是今天来，还是明天来，或者是后天来，但是只要有这个可能，她就要保证后勤，保证伤员的急救。
如今“东篱城”，除了食物和衣服，最不缺的，应该就是弓箭手了。
这两年里，赵滟凝几乎是要求人人都跟着射箭。为的就是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他们全民皆兵。
所以除了各种会飞的鸟类已经准备就绪，赵滟凝到达的时候，弓箭手也都已经就位了。
赵滟凝到的时候，这边密密麻麻地站了几百人。但是除了簌簌风声，虫鸣声，和大家的心跳声、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大家都不敢吭声，气氛分外凝重。
看到赵滟凝来了，心怡小跑过来。
她一身劲装，身背箭筒，要挂长剑，手上拿着一张大弓……今天，她不是以一名医生的身份来的，而是以“将领”的身份来的。
做为赵滟凝最重视的弟子，虽然她排行第三，但大家俨然已经越过了赵家的其他人，将她当成了这“东篱城”的二当家。
有心怡站在城墙上冲锋陷阵，似乎大家的热血都被点燃了。
“师傅，还没有发现异常。”
赵滟凝点头：“注意警戒的同时，先安排一批人休息。如果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的，大家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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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比起曾经的衣衫褴褛，现在的他们已经是身披战甲，焕然一新了，之所以能够认出他们来，是他们自己自爆身份的。
可能是记恨两年前，在赵滟凝这里吃了亏吧，所以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冲着“东篱城”来的。
然而现在的“东篱城”，也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东篱山庄”了。
两年的时间里，城墙又加固了。
赵滟凝让人烧了砖，在夯土墙的表面又用青砖来做保护，防御性大大地提高了。说是铜墙铁壁，也毫不为过。
柳嫣不知道何时也上了城墙，感叹道：“想不到竟然是齐人。两年前就偷偷潜入我大周，要不是当时在我们这里吃了个亏，只怕郁苍山一带全都已经被攻下了。”
赵滟凝说道：“应该只有那个头领是齐人，其他人全都是他收编的流民。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摸清楚整个郁苍山地带的地形了。”
柳嫣有些担心：“那这一场战，恐怕不好打！”
“战哪里有好打的。”赵滟凝笑了一身，朝着城墙下走去。
柳嫣差异地看着她的背影：“兵临城下，他们随时会攻城，你不留在这里指挥？”
赵滟凝头也没回地说：“你将门出身，论打战，应该比我更在行。我下去准备好手术室和药品。”
赵滟凝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身靳庄的心怡和马金宝。
在心怡的督促下，现在马金宝已经彻底瘦身成功，成了一个精神小伙。而且看着……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果然坚持运动能增高！
整个“东篱城”，似乎除了赵滟凝，还有成天乐呵呵地大宝，似乎都因为即将开打的战争而焦虑。
就连小宝，也都步了几个姐姐的后尘——少年老成。
这么丁点大的一孩子，成天就见他紧皱着个眉头。
自从他五岁后，就再也不肯让大宝背着走，或者是抱着走了，都是抡起小短腿自己跑。
这不，现在他穿了一身练功时穿的小短打，手上拿着给他特制的弓箭，背上背着箭筒，也要往城墙上走去。
他练了几年武功，现在的脚程还真是不慢，连大宝都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大姐。”见到赵滟凝，小宝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腿就跑。
“你干嘛去啊？”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赵滟凝一把揪住他的他的衣领，又将他给拎了回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带着大宝乱跑什么呢？”
“我们去帮忙啊！杀齐国人！”小宝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小表情很认真，“大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赵滟凝被他逗乐了，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那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许爬墙，别掉下去了。也要照顾好大宝！”
“嗯，我会照顾好大宝的。”小宝用力地点头，然后退回去两步，牵起了大宝的手。
两后两个人，一大一小，并肩朝着城墙上走去。
跟在他们后面来的邱大娘责备道：“大姑娘，你怎么还真让他们上去了？这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赵滟凝摇摇头，说道：“他们暂时还不会发动进攻的。”
邱大娘不明白：“不是说晋王殿下和武牧将军就要带兵打过来了吗？说是要马上攻城才行。这怎么又不攻了？”
赵滟凝说道：“攻城是肯定会攻的，但应该不会是今天。”
邱大娘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赵滟凝说，“他们的主力应该还没到，又是在我们这里吃过亏的，应该不会轻易动手。”
邱大娘高兴了起来：“那这么说，他们打不进来？”
赵滟凝摇头：“如果有火药的话，我们靠着弓箭和石头根本扛不住。”
别说是弓箭和石头了，哪怕是有弓弩也都不行，射程不够，杀伤力同样是不够的，没办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邱大娘的脸色又垮了下来：“那怎么办啊？这火药，我们这里也没有啊！”
赵滟凝摇头：“不知道。先让大家撤到地下城里去吧！”
这地下城，是去年开门山林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个溶洞。
这个溶洞非常之大，完全可以做为一个几千人的临时避难所。
发现这个溶洞的时候，赵滟凝便动了这个心思，打造了这个避难所。
不过“避难所”实在是太难听了一点，而且这溶洞的入口就在山谷中，随着溶洞可以一路向下，直到地下河，所以才叫做“地下城”。
“地下城”中砸出来了不少的石室，只要铺上铺盖，也就能够住人了。
而且“东篱城”内收容了不少北边逃过来的难民，所以清楚该怎么搭帐篷，就算到时候石室不够，还可以直接搭帐篷。
有了这“地下城”藏身，哪怕对方动用炮火，赵滟凝也不用因为担心死伤太多而投降。
这个优势，却是“鹿山城”不具备的。
如果齐军真的动用炮火攻城，“鹿山城”的百姓们，除了自家的地窖，基本上是无处可躲。
当天晚上，赵滟凝便宣布了这个决定——让老弱病残都躲到“地下城”去。
其他有战斗能力的，全都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其实两年前，在知道北齐已经发动战争的时候，大家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两年的时间，都是他们白捡来的。
如果不是赵滟凝的收留，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所以，没有人退缩。
包括赵滟凝说的老弱病残。
杨姨娘说道：“你们兄弟姐妹全都在外面，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我还怕什么？我不去‘地下城’，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给你们做饭。”
赵滟凝将小宝抱到了她的怀里，劝道：“做饭谁都可以，但是照顾孩子这种事，却不是谁都能做的。十二岁以下的，不管男女，必须全部进去‘地下城’，我不希望孩子们的童年里有炮火的声音。”
杨姨娘看着怀里的小宝，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那好吧！那我带着小宝去。”
“我不去。”小宝却闹了起来，“我不要躲起来！我长大了，我也可以杀敌人，可以保护大家。”
赵滟凝摸摸他的脑袋：“小宝乖！我不是要你躲起来，我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保护其他的小朋友。我知道小宝长大了，小宝不怕，但是其他小朋友会怕啊！我们没有时间去照顾那些小朋友，所以安排他们住在一起，所以我需要你帮着杨姨娘，一起保护那些孩子。”
小宝瞪大了眼睛，眼里都泛出光来了，顿时就挺起了小胸膛：“大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乖。”
当天晚上，赵滟凝清点了一下人数，安排他们连夜去了“地下城”。
不知道问什么，赵滟凝总觉得齐军是在憋着大招。
所以不先安排好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她总是难以放下心来。
“地下城”的入口很隐蔽，而且易守难攻，可以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藏身之所。
所以这边甚至都不用安排多少人把手。
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到时候临时赶过来救援，也都能够拖上一拖。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滟凝的不安，柳嫣问：“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这城墙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要怎么抵御炮火攻击，他们破城的可能性很小。”
赵滟凝说道：“他们围而不攻，看上去似乎是为了等待后面的大军，然后给我们心理压力，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会就这么简单。”
柳嫣问：“可是攻城这种事，除了硬碰硬，或者是劝降，难道还有别的办法？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地底下挖出一条通道来？这里可是鹿山，下面全都是石头，炮火都不一定炸得开，人力怎么可能挖出来……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赵滟凝问：“你刚刚说什么？”
柳嫣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挖地道吗？”
“不是。”赵滟凝摇头，努力回想，“你刚刚说这里是山区……”
“对啊！这里难道不是山区吗？”柳嫣都被她弄得有点不自信了，“虽然说，现在我们的确是圈地围城了，但我们圈的的确是原本的鹿山啊！”
“对，这里是山区。”赵滟凝的脸色顿时就煞白了，“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了。”
柳嫣被她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他们在等什么？等的不是他们的援军吗？”
“不是。”赵滟凝说，“他们等的是风。今晚……在刮风吗？”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柳嫣还是下意识地去看外面到底有没有在刮风。
推开窗户往外面一看，柳嫣的心也是一沉：“刮风了。”
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他们不会是想借着风下毒吗？”
“下什么毒啊？你想什么呢？”赵滟凝心中烦躁，语气也不太好，“他们下的不是毒，是人。你看看，风是不是从郁苍山的方向刮过来的。”
柳嫣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外面被吹动的树叶，点头：“是从那边刮过来的。你到底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她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又到底发现了什么？”
赵滟凝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是想借着风，用孔明灯或者风筝，直接从郁苍山上往我们‘东篱城’送人。这虽然是奇招，也需要借助地势才能用，但是用在我们‘东篱城’却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攻下我们‘东篱城’之后，又可以用同样的方式，直接将人空投到‘鹿山城’去，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他们会选定我们‘东篱城’来攻的原因。”
柳嫣听完她的分析，脸色也霎时间就变得煞白了：“你，你怎么能够想到的？”
赵滟凝说：“因为在建这座城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我要攻这座城的话，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是你刚刚提到我们这里是山区，我才突然想起来我之间做过的设想。”
柳嫣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人在城墙边等着。”
她边说边走，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了。
“等等。”赵滟凝叫住了她，“你去安排个一批人，让他们把我们养的鸽子、鸡、鸟，各种能飞的，全都给带上。”
柳嫣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不用问，便知道赵滟凝说这个是为了什么，震惊过后，再不耽搁，转身就跑。
家里养的鸽子，只有少数是信鸽，其他都是用来吃的，还包括鹌鹑、鹧鸪之类的。
倒也不是图这点肉，主要是为了保证大家食物的多样性。
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大用场了。
这边柳嫣跑开了之后，赵滟凝也没有闲着，立马带上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开始做准备。
她并不确定齐军是今天来，还是明天来，或者是后天来，但是只要有这个可能，她就要保证后勤，保证伤员的急救。
如今“东篱城”，除了食物和衣服，最不缺的，应该就是弓箭手了。
这两年里，赵滟凝几乎是要求人人都跟着射箭。为的就是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他们全民皆兵。
所以除了各种会飞的鸟类已经准备就绪，赵滟凝到达的时候，弓箭手也都已经就位了。
赵滟凝到的时候，这边密密麻麻地站了几百人。但是除了簌簌风声，虫鸣声，和大家的心跳声、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大家都不敢吭声，气氛分外凝重。
看到赵滟凝来了，心怡小跑过来。
她一身劲装，身背箭筒，要挂长剑，手上拿着一张大弓……今天，她不是以一名医生的身份来的，而是以“将领”的身份来的。
做为赵滟凝最重视的弟子，虽然她排行第三，但大家俨然已经越过了赵家的其他人，将她当成了这“东篱城”的二当家。
有心怡站在城墙上冲锋陷阵，似乎大家的热血都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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