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赵滟凝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和疑惑，自己默默地退了几步，屈膝行礼：“贵妃娘娘身体康健，显然是用不上民女了。如果贵妃娘娘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民女便告退了。”
她说完，也不等尹贵妃说话，转身就走。
然而她才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个太监给挡住了去路。
赵滟凝不得已，只能又转过身来，看向尹贵妃：“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尹贵妃笑盈盈地看着她：“赵姑娘不要误会，本宫只是想留你说会话。再说，这马上就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若是不留你用膳，只怕别人还会说本宫小气。”
眼见是走不了了，赵滟凝干脆走回来坐下。
但她也就是坐着，不说话。
尹贵妃笑着看她：“听说韩统领家的那位大小姐，现在天天往晋王府跑，赵姑娘回去了，只怕也要听她的唠叨，倒不如在这里陪本宫说说话。”
赵滟凝不说话，她也不生气，一边安排人准备午膳，一边拉着赵滟凝朝正殿后面的小花园走去。
正值初夏，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小花园里百花齐放。
赵滟凝被两个太监按着坐在了一张矮木桌旁，盘腿坐着，周围都是盛开的栀子花。
栀子花的香气重，而且这里是种了一大片，虽然赵滟凝并不讨厌栀子花的香味，却也还是被熏得有些头痛。
不过她有些奇怪，倒是很少见这些富贵人家的家里摆这么多栀子花的。
现在的栀子花，并不像现代中那些培育出来的改良品种，不但香，而且花型漂亮。原生态的栀子花，花色纯白，但大都是单瓣的，花型也算不上多好看，既比不上牡丹的富贵，也比不上兰花的高雅，有些不上不下、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位贵妃娘娘，倒是喜欢领异标新，与众不同。
她们刚坐好，便有宫女端上来了洗手盆。
洗手的时候，那边就在上酒菜了。
两人虽是分席而坐，但隔得不远，赵滟凝甚至都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的脂粉香。
桌上的菜，道道色香味俱全。
赵滟凝虽然不爽被尹贵妃强行留下来，但也不至于和美食过不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留在皇宫里吃饭，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宫宴，但菜色还是不错的，赵滟凝吃得很开心。
要是没有尹贵妃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叨的话，她会吃得更加愉快。
菜一道接一道地上，吃到一半的时候，赵滟凝就已经吃撑了。
然而尹贵妃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断地让人上菜。她自己不吃，却一个劲地让赵滟凝吃。
刚开始的时候，尹贵妃的态度还是算和善的，然而吃到后面，赵滟凝明显已经吃不下的时候，态度却渐渐强硬了起来。
瞥了眼杵在自己身周，充满威慑力的几个太监，赵滟凝问：“贵妃娘娘这是想让我自己把自己撑死吗？”
这个死法，简直比直接污蔑她是刺客要狠毒了百倍，也聪明了百倍。
尹贵妃却笑靥如花，嘴上说着狠毒的话：“这撑死总比饿死的好吧？尝遍天下美食，然后死在食物堆里，死了也做一个饱死鬼……赵姑娘医治陛下有功，本宫也算是替陛下犒赏你了。”
这犒赏，还真是别致。
赵滟凝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记不得太清楚了，但清楚地记得其中的一个情节——一个日常暴饮暴食的男的，一个很胖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用枪比着，比他吃下一大桶的食物，最后因为活活撑破了内脏而暴毙。
这种死法，会贻笑万年的吧？最后被记在野史上，甚至是正史之上，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光是想想，赵滟凝就打了个寒颤。
看赵滟凝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尹贵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赵姑娘还当真了？本宫逗你玩的。”
赵滟凝“呵呵”了两声。
如果不是旁边宫女跪在旁边，不停地将菜往她碗里夹，她就真信了这番话。
这种手段并不少见，用毒打宫女的手段，逼着宫女来求她吃，要是她不吃，当着她的面就将宫女抽得血肉模糊的。
手段是不错，但是她却用错了对象。
赵滟凝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筷子，任由被鞭挞的宫女哭天喊地，愣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直到这个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宫女被拖出去，换了另一个上来的时候，赵滟凝终于变了脸色。
那宫女看到赵滟凝，同样是一惊：“师傅？师傅，真的是你啊？贵妃娘娘说你回来，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这个所谓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小徒弟心怡。
心怡性格活泼，机灵乖巧，学习能力强，又有野心，赵滟凝收的几个徒弟中，最喜欢的就是她。之前带着她们去充州城的时候，也是跟心怡更为亲密。
虽然换了妆容打扮，看着变化不小，但赵滟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那一瞬间，她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神色变化，立马就冷下了脸来。
心怡没怎么见过师傅这么可怕的样子，瑟缩了一下，竟有些不敢靠近了。
尹贵妃轻笑一声，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给你师傅夹菜。”
心怡有些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在回鹿山的途中，被抓到了这种地方来，骤然见到熟悉的人，她欣喜若狂，听尹贵妃说让她到自己师傅那边去，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就照做了。
心怡跪坐在赵滟凝的旁边，带着些讨好地给她夹了一个鲍鱼：“师傅你尝尝这个，很好吃。贵妃娘娘说这是海里捞上来的，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很贵很贵的，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看心怡那一脸的天真，和真心诚意地想要将好东西分享给自己的模样，赵滟凝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筷子。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死活，她或许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但对身边的人，尤其还是对她真心诚意的人……她做不到。
看着赵滟凝将鲍鱼吃了下去，心怡很高兴，又给她夹了一块牛肉。
是的，牛肉。
平民家庭，连牛奶都不许轻易买卖，哪怕是重病、摔伤的牛，也必须申报官府之后，才能屠宰。然后由官府统一处理、买卖，同时收缴牛筋、牛皮一类可以军用的物资。
这么稀罕得东西，但在皇宫里，牛肉却是很稀松平常的食物。
心怡和赵滟凝一样，也喜欢吃牛肉。
因为赵滟凝喜欢吃，所以每次听到县衙那边有牛肉卖了，杨姨娘和邱大娘都会过去买一些回来。
鹿山城的有钱人还是不少的，牛肉这东西，那是有市无价，如果不是看在赵滟凝的面子上，这种好东西，几乎是不可能轮得到赵家这种人家的。
所以见到赵滟凝喜欢吃的牛肉，心怡立马就往她的碗里倒了小半盘。
赵滟凝已经吃得撑了，虽然还没有到特别难受的地步，但如果再将这半碗的牛肉吃下去，绝对会胀得难受。
尹贵妃含笑看着，不失时机地说：“听心怡说，赵姑娘喜欢吃牛肉，所以今天本宫特意让人用牛肉做了几道才，赵姑娘可要多吃点啊！”
赵滟凝面前的矮木桌并不大，也就能放下五六道菜，所以基本上是上一道菜后，就会撤下去一道菜。刚刚才来的心怡，并不知道她一个吃了快一个小时了，很殷勤地催促着她赶紧尝尝。
“是啊，师傅，这皇宫里的大厨做的菜，真的好好吃的。比家里的那几位大厨们做的还要好吃多了。”
在尹贵妃和心怡的轮番催促下，赵滟凝终于还是再次端起了碗。
见赵滟凝吃着平日里爱吃的牛肉，却是面无表情的，心怡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师傅，你……”
“我没事。”
赵滟凝勉强吃完了这半碗牛肉后，尹贵妃又让人端上了菜来。吃到了后面，赵滟凝已经想吐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吃，就连心怡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不管尹贵妃怎么催促，也不肯再给赵滟凝夹菜。
“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
心怡惨叫一声，滚在了地上。
突然挨了这么一鞭子，心怡整个人都懵了。
她来皇宫里的这段时间，这宫里的人对她都挺不错的。虽然她一直诚惶诚恐，总觉得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太靠谱。但她师傅不是认识晋王殿下嘛？而且还跟着晋王殿下来了京城，所以她直觉跟师傅有关。
直到今天真的见到了师傅，她才相信尹贵妃的话。然而她还在感激中呢，突然就挨了这么一鞭子，脑子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够了。”赵滟凝“碰”的一声将碗砸在了桌面上，“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可以直接说出来，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
尹贵妃青笑了一声，看向了旁边的大宫女。那宫女收到她眼神中递来的意思，立马了然地转身走开了。
不过那共宫女回来得也很快，凑到尹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尹贵妃便摆手让宫女退下，转而冲赵滟凝说道：“赵姑娘放心，本宫今天请你过来，还真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刚刚真的就是闲得无聊，玩点新鲜的而已。”
赵滟凝问：“所以，你的目的是晋王？”
“没错，本宫今天真正邀请的，的确是晋王。”尹贵妃笑着说道，“本宫只是担心，本宫若是直接相邀，晋王会找借口不来，所以不得不请赵姑娘走一趟。本宫倒真是没想到，晋王殿下竟会这般在意赵姑娘，听到你在本宫这里，立马就赶过来了。这只怕是比圣旨还好用了。”
尹贵妃真的长得很美，阳光下，花丛中，她笑靥如花，不管说着怎样狡诈、恶毒的话，你也无法将她与“丑陋”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来。
赵滟凝瞪着她，没再说话。
不是不想说话，也不是被她的美晃了眼，而是因为刚刚吃得太撑，又在愤怒之中压着嗓子说话，她现在难受得很，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她怕她在开口，会直接吐出来。
就在她们互相对视着的时候，有宫女前来禀报：“娘娘，晋王殿下求见。”
“来了。”尹贵妃瞥了赵滟凝一眼，才接着说，“请他过来。”
宫女应了一声，很快就带着李弘度过来了……或者不应该说是带，因为李弘度走在前面，她是勉强才能够跟上李弘度的步子。
李弘度快步走到尹贵妃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弘度拜见贵妃娘娘。”
“晋王殿下快快请起。”尹贵妃虚扶了一把，“这个时候将晋王殿下请来，应该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吧？来人啊，给晋王殿下安置坐席。”
李弘度的坐席就安排在赵滟凝的对面，同样隔得不远，李弘度坐下之后，这才大大方方地看向对面的赵滟凝。
见赵滟凝安全无虞，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他领了旨意，奉命重审当年赵家的旧案，刚带着人去查阅旧资料，就听到赵滟凝被尹贵妃的人带走的消息，立马就朝后宫赶来了。
成年皇子，是不被允许随意出入后宫的，像三皇子和七皇子这种在后宫有所倚仗的，会有些特殊。
而李弘度现在情况不明，生母又早就过世，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到后宫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尹贵妃其实就是在赌，李弘度到底会不会为了赵滟凝来。
他来了，她赌赢了。
在看到李弘度的瞬间，赵滟凝也放下了心来。
既然正主来了，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她只需要等待就好，终于不用再费心去猜尹贵妃的目的。
“师傅。”心怡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害怕地缩到了赵滟凝的身后。
因为她是直接撞过来的，虽然很轻，但赵滟凝的身体还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捂着胸口，侧身趴在桌子上，呕吐了起来。
李弘度见状，差点立马就站了起来。但他的身体才刚刚抬起一点，又坐了回去。
最后，他还是一声不吭，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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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也不等尹贵妃说话，转身就走。
然而她才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个太监给挡住了去路。
赵滟凝不得已，只能又转过身来，看向尹贵妃：“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尹贵妃笑盈盈地看着她：“赵姑娘不要误会，本宫只是想留你说会话。再说，这马上就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若是不留你用膳，只怕别人还会说本宫小气。”
眼见是走不了了，赵滟凝干脆走回来坐下。
但她也就是坐着，不说话。
尹贵妃笑着看她：“听说韩统领家的那位大小姐，现在天天往晋王府跑，赵姑娘回去了，只怕也要听她的唠叨，倒不如在这里陪本宫说说话。”
赵滟凝不说话，她也不生气，一边安排人准备午膳，一边拉着赵滟凝朝正殿后面的小花园走去。
正值初夏，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小花园里百花齐放。
赵滟凝被两个太监按着坐在了一张矮木桌旁，盘腿坐着，周围都是盛开的栀子花。
栀子花的香气重，而且这里是种了一大片，虽然赵滟凝并不讨厌栀子花的香味，却也还是被熏得有些头痛。
不过她有些奇怪，倒是很少见这些富贵人家的家里摆这么多栀子花的。
现在的栀子花，并不像现代中那些培育出来的改良品种，不但香，而且花型漂亮。原生态的栀子花，花色纯白，但大都是单瓣的，花型也算不上多好看，既比不上牡丹的富贵，也比不上兰花的高雅，有些不上不下、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位贵妃娘娘，倒是喜欢领异标新，与众不同。
她们刚坐好，便有宫女端上来了洗手盆。
洗手的时候，那边就在上酒菜了。
两人虽是分席而坐，但隔得不远，赵滟凝甚至都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的脂粉香。
桌上的菜，道道色香味俱全。
赵滟凝虽然不爽被尹贵妃强行留下来，但也不至于和美食过不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留在皇宫里吃饭，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宫宴，但菜色还是不错的，赵滟凝吃得很开心。
要是没有尹贵妃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叨的话，她会吃得更加愉快。
菜一道接一道地上，吃到一半的时候，赵滟凝就已经吃撑了。
然而尹贵妃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断地让人上菜。她自己不吃，却一个劲地让赵滟凝吃。
刚开始的时候，尹贵妃的态度还是算和善的，然而吃到后面，赵滟凝明显已经吃不下的时候，态度却渐渐强硬了起来。
瞥了眼杵在自己身周，充满威慑力的几个太监，赵滟凝问：“贵妃娘娘这是想让我自己把自己撑死吗？”
这个死法，简直比直接污蔑她是刺客要狠毒了百倍，也聪明了百倍。
尹贵妃却笑靥如花，嘴上说着狠毒的话：“这撑死总比饿死的好吧？尝遍天下美食，然后死在食物堆里，死了也做一个饱死鬼……赵姑娘医治陛下有功，本宫也算是替陛下犒赏你了。”
这犒赏，还真是别致。
赵滟凝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记不得太清楚了，但清楚地记得其中的一个情节——一个日常暴饮暴食的男的，一个很胖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用枪比着，比他吃下一大桶的食物，最后因为活活撑破了内脏而暴毙。
这种死法，会贻笑万年的吧？最后被记在野史上，甚至是正史之上，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光是想想，赵滟凝就打了个寒颤。
看赵滟凝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尹贵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赵姑娘还当真了？本宫逗你玩的。”
赵滟凝“呵呵”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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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是不错，但是她却用错了对象。
赵滟凝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筷子，任由被鞭挞的宫女哭天喊地，愣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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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看到赵滟凝，同样是一惊：“师傅？师傅，真的是你啊？贵妃娘娘说你回来，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这个所谓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小徒弟心怡。
心怡性格活泼，机灵乖巧，学习能力强，又有野心，赵滟凝收的几个徒弟中，最喜欢的就是她。之前带着她们去充州城的时候，也是跟心怡更为亲密。
虽然换了妆容打扮，看着变化不小，但赵滟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那一瞬间，她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神色变化，立马就冷下了脸来。
心怡没怎么见过师傅这么可怕的样子，瑟缩了一下，竟有些不敢靠近了。
尹贵妃轻笑一声，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给你师傅夹菜。”
心怡有些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在回鹿山的途中，被抓到了这种地方来，骤然见到熟悉的人，她欣喜若狂，听尹贵妃说让她到自己师傅那边去，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就照做了。
心怡跪坐在赵滟凝的旁边，带着些讨好地给她夹了一个鲍鱼：“师傅你尝尝这个，很好吃。贵妃娘娘说这是海里捞上来的，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很贵很贵的，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看心怡那一脸的天真，和真心诚意地想要将好东西分享给自己的模样，赵滟凝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筷子。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死活，她或许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但对身边的人，尤其还是对她真心诚意的人……她做不到。
看着赵滟凝将鲍鱼吃了下去，心怡很高兴，又给她夹了一块牛肉。
是的，牛肉。
平民家庭，连牛奶都不许轻易买卖，哪怕是重病、摔伤的牛，也必须申报官府之后，才能屠宰。然后由官府统一处理、买卖，同时收缴牛筋、牛皮一类可以军用的物资。
这么稀罕得东西，但在皇宫里，牛肉却是很稀松平常的食物。
心怡和赵滟凝一样，也喜欢吃牛肉。
因为赵滟凝喜欢吃，所以每次听到县衙那边有牛肉卖了，杨姨娘和邱大娘都会过去买一些回来。
鹿山城的有钱人还是不少的，牛肉这东西，那是有市无价，如果不是看在赵滟凝的面子上，这种好东西，几乎是不可能轮得到赵家这种人家的。
所以见到赵滟凝喜欢吃的牛肉，心怡立马就往她的碗里倒了小半盘。
赵滟凝已经吃得撑了，虽然还没有到特别难受的地步，但如果再将这半碗的牛肉吃下去，绝对会胀得难受。
尹贵妃含笑看着，不失时机地说：“听心怡说，赵姑娘喜欢吃牛肉，所以今天本宫特意让人用牛肉做了几道才，赵姑娘可要多吃点啊！”
赵滟凝面前的矮木桌并不大，也就能放下五六道菜，所以基本上是上一道菜后，就会撤下去一道菜。刚刚才来的心怡，并不知道她一个吃了快一个小时了，很殷勤地催促着她赶紧尝尝。
“是啊，师傅，这皇宫里的大厨做的菜，真的好好吃的。比家里的那几位大厨们做的还要好吃多了。”
在尹贵妃和心怡的轮番催促下，赵滟凝终于还是再次端起了碗。
见赵滟凝吃着平日里爱吃的牛肉，却是面无表情的，心怡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师傅，你……”
“我没事。”
赵滟凝勉强吃完了这半碗牛肉后，尹贵妃又让人端上了菜来。吃到了后面，赵滟凝已经想吐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吃，就连心怡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不管尹贵妃怎么催促，也不肯再给赵滟凝夹菜。
“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
心怡惨叫一声，滚在了地上。
突然挨了这么一鞭子，心怡整个人都懵了。
她来皇宫里的这段时间，这宫里的人对她都挺不错的。虽然她一直诚惶诚恐，总觉得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太靠谱。但她师傅不是认识晋王殿下嘛？而且还跟着晋王殿下来了京城，所以她直觉跟师傅有关。
直到今天真的见到了师傅，她才相信尹贵妃的话。然而她还在感激中呢，突然就挨了这么一鞭子，脑子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够了。”赵滟凝“碰”的一声将碗砸在了桌面上，“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可以直接说出来，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
尹贵妃青笑了一声，看向了旁边的大宫女。那宫女收到她眼神中递来的意思，立马了然地转身走开了。
不过那共宫女回来得也很快，凑到尹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尹贵妃便摆手让宫女退下，转而冲赵滟凝说道：“赵姑娘放心，本宫今天请你过来，还真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刚刚真的就是闲得无聊，玩点新鲜的而已。”
赵滟凝问：“所以，你的目的是晋王？”
“没错，本宫今天真正邀请的，的确是晋王。”尹贵妃笑着说道，“本宫只是担心，本宫若是直接相邀，晋王会找借口不来，所以不得不请赵姑娘走一趟。本宫倒真是没想到，晋王殿下竟会这般在意赵姑娘，听到你在本宫这里，立马就赶过来了。这只怕是比圣旨还好用了。”
尹贵妃真的长得很美，阳光下，花丛中，她笑靥如花，不管说着怎样狡诈、恶毒的话，你也无法将她与“丑陋”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来。
赵滟凝瞪着她，没再说话。
不是不想说话，也不是被她的美晃了眼，而是因为刚刚吃得太撑，又在愤怒之中压着嗓子说话，她现在难受得很，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她怕她在开口，会直接吐出来。
就在她们互相对视着的时候，有宫女前来禀报：“娘娘，晋王殿下求见。”
“来了。”尹贵妃瞥了赵滟凝一眼，才接着说，“请他过来。”
宫女应了一声，很快就带着李弘度过来了……或者不应该说是带，因为李弘度走在前面，她是勉强才能够跟上李弘度的步子。
李弘度快步走到尹贵妃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弘度拜见贵妃娘娘。”
“晋王殿下快快请起。”尹贵妃虚扶了一把，“这个时候将晋王殿下请来，应该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吧？来人啊，给晋王殿下安置坐席。”
李弘度的坐席就安排在赵滟凝的对面，同样隔得不远，李弘度坐下之后，这才大大方方地看向对面的赵滟凝。
见赵滟凝安全无虞，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他领了旨意，奉命重审当年赵家的旧案，刚带着人去查阅旧资料，就听到赵滟凝被尹贵妃的人带走的消息，立马就朝后宫赶来了。
成年皇子，是不被允许随意出入后宫的，像三皇子和七皇子这种在后宫有所倚仗的，会有些特殊。
而李弘度现在情况不明，生母又早就过世，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到后宫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尹贵妃其实就是在赌，李弘度到底会不会为了赵滟凝来。
他来了，她赌赢了。
在看到李弘度的瞬间，赵滟凝也放下了心来。
既然正主来了，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她只需要等待就好，终于不用再费心去猜尹贵妃的目的。
“师傅。”心怡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害怕地缩到了赵滟凝的身后。
因为她是直接撞过来的，虽然很轻，但赵滟凝的身体还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捂着胸口，侧身趴在桌子上，呕吐了起来。
李弘度见状，差点立马就站了起来。但他的身体才刚刚抬起一点，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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