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榜单下 各自悲欢
初到京城的张悦在客栈中安置好，便跟着人群向贡院方向走去，她边走边回忆着书中的剧情，这个阶段是宋良辰崭露头角的时刻，作为男频小说的男主，他自然一举高中，很快进入官场，把反派远远地落在身后，而且作为新科探花打马游街的时候掳获了京中众多小姐的芳心，据说那之后街头巷尾流传最广泛的一句打油诗是“娶妻当娶岑明月，嫁婿当嫁宋良辰”。
有人高中，自然有人落榜，有人手舞足蹈，有人号啕大哭，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看着榜前那些或哭或笑的人们，张悦叹息了一声，不像现代社会，就算学习不好考不上高等院校，还可以去做生意赚钱，在这个朝代，士农工商，从商者举贱业，没有社会地位，只有科举才是平民进入上层社会的唯一通道，这条道路上虽不见刀光剑影，但也是鲜血淋漓，对于很多梦想通过科举入仕的人而言，这条路千难万险。
不小心穿越到这个时代，穿越到一个悲催的炮灰女配身上，若不是她实在不喜四书五经，她也想效仿岑明月，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考试，博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还没走到榜前，听到大家在议论一个叫“岑明”的人，据说这人是岑首辅的庶出孙子，文采斐然高居榜首，既有家世又有本事，预计前途不可限量，张悦摇了摇头，心道：并没有什么前途，她只是男主的外挂而已。
“你为何摇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悦回头看到了傅启涵，有人满怀期待的来了，有人伤心失落地离开，榜前人来人往，张悦明明没有看到傅启涵，他怎么就在她身后突然出现了？“傅公子，你怎么认出是我？”说完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早就知道他这次会落榜，张悦心中很平静，但傅启涵的脸上也很平静，像是一个寻常的日子，遇见了熟人，随意地跟她打声招呼而已，只是看着那安然自若的神色，与旁边涕泪横流的落榜者相比，张悦觉得，不愧是反派，便是这份喜怒不动声色，也是闷声干大事的人！
没立刻回答她，傅启涵看着张榜的那面墙，幽幽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这次不会中？问完他勾唇一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命运吗？”纵然他知道自己在宋良韵的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纵然他觉得自己这次还差点火候，但他也曾梦想过一举登科，此后将那些圣贤书焚之一炬。
哎，到底还是个人啊，他心里也是难过的吧？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张悦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傅公子，其实哪有什么必然的命运呢？一命二运三风水，之后，还有四积阴功、五读书，多读书自然不必说，若是做好人、行好事、说好话，慢慢也会改变气运……”
“倘若不能改呢？”看着与梦中章杏芳截然不同的她，傅启涵在想，她这么努力，改变命运了吗？
张悦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能改，那便笑着接受吧！命运以痛吻我，我亦报之以歌。”不然呢？还能抽命运两个大耳光？他们都不是男女主，注定得不到作者妈的青睐，只能努力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榜单的另一侧，“恭喜良辰和阿叙，金榜题名！”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的薄肃朝两人拱了拱手，这一次春闱，陆叙吊了个车尾巴，但好歹中了，宋良辰自不必说，他自己却榜上无名，心中难免失落。
本打算看完榜就去岑府找岑明月的宋良辰看着薄肃强颜欢笑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肃，走，咱们三个兄弟去喝一杯！”在这种时候，安慰无济于事，不如一醉方休！
此时的外挂岑明月听闻自己高中“会元”之后，她紧接着追问“宋公子呢？”丫鬟小翡看得直摇头，她就知道她们小姐被那个浪荡子蛊惑了，“小姐，宋公子照您比可差远了，只得了第十五名。”说完她撇撇嘴，表示很不屑。看着小翡一副不为然的样子，岑明月笑了笑，接着问“哥哥呢？”
问起岑朝阳，小翡不以为然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大少爷他，他，这次可能没有发挥好。”今年岑朝阳也下场了，但是他榜上无名。
此时岑府的书房内，郑修贤慢滋滋地喝着茶，“你这个老家伙，怎么明月高中了你还不高兴？”岑首辅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她若是个男子，我岂会不高兴？到底是有些可惜了……”岑家并非勋贵，几个儿子都不出众，原本指望岑家第三代支应起岑家门楣，维持住三朝元老的荣光，但就目前看，岑家最优秀的孙子，岑朝阳，论才学造诣、论政治智慧都很难与他妹妹媲美。岑明月再优秀，终究有一日要嫁作他人妇，岑首辅怎能不遗憾呢？
“你这个老头子啊！就是想不明白！”郑修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你读过那么多史书，可见过哪个家族长盛不衰？从王谢到五姓七望，再强势的家族也会有衰微之日，况且，大多盛极必衰！当下，朝中势力复杂，你就像是定海神针，保持着各方势力均衡，否则你以为你那位会留着你？知足吧！人生就是浮浮沉沉，该沉的时候，岑家也要沉下去。”
这个道理岑首辅何尝不知，他叹息了一声“如果儿孙都是平庸之辈，我这老头子倒也无憾，恰恰是出了个明月，当初怎么就想到这个名字呢？果真是无人与之争辉啊！就是你那得意弟子……”他忽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笑呵呵地看了郑修贤一眼，“老家伙，你说得对，我们岑家是该沉寂一段时间了。”
郑修贤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摇了摇头，“同是我的弟子，良辰那孩子呀，不行，还是不行啊！”装吧！你就装！岑首辅乜斜了他一眼，靠回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宋良辰高中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国公府和摄政王府，赵慎初对着那些最近来投奔国公府的“他父亲的旧部”们说“各位将军，上次就说过了，要我去求皇上允我去赵家军也不是不可以，咱们今天就打个赌，赌一赌金科状元是谁，若是我输了，我自然不会让各位将军失望，可是，若是我赢了，那么，请各位将军不要难为我。”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小国公，自古文臣武将各成一系，春闱与咱们赵家军没有干系，我看这赌实在没有必要打！”
赵慎初勾唇一笑，“各位将军忘了？上次在杏花楼的那位女子，可是我的未婚妻，如今她哥哥春闱高中，你们说这谁是状元与我有没有关系？”
“这，这虽然与你有关系，但与你是否入赵家军没有什么……”看到赵慎初的脸色越来越沉，那人挠了挠头，走到一边跟那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赵慎初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在争执选谁，最后他们选的是会试头名岑明，而赵慎初则选择的是宋良辰。
国公府在打赌，摄政王府的韩应文拿着礼部侍郎送过来的榜单，这份与贡院的榜单不同，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一位贡士的家族出身、师从何人与近日接触过的人，有些贡士的内容很少，有些的则很多，一个一个名字看过去，直到看到宋良辰的，除了他的双亲、老师，出现频次最高的是岑首辅，韩应文的手指在“岑”字上轻点了一下，又继续看下去。
门客们都安静地坐在一旁，自从李仕铎因“买凶刺杀齐国公”命丧天牢之后，他们最近行事越发谨慎，李仕铎之死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皇上即将要动手铲除摄政王的信号，他们这些追随摄政王的人，从一开始就行走在刀尖上，只是之前那刀是没开刃，如今，刀已见血，怕是早晚都要大开杀戒，即便皇上不开，摄政王也定然不会一直等下去。
三日后，三年一度的殿试大典开始了，所有贡士齐聚奉天殿前丹墀内分东西两群面北站立，文武百官各具公服侍立殿内外，鸿胪寺卿请皇帝升殿，鸣放鞭炮，百官叩头行礼后，执事官举着策题案来到殿中，一套复杂的流程之后，皇帝退殿，文武百官也依次退出。军校将准备好的试桌在丹墀东西两侧面北排列，礼部官散卷，贡士们列班跪接，叩头就位，露天答卷。
宋良辰看着卷上的题目，眼观鼻鼻观心，他握紧了拳又松开，思索了良久，才开始下笔，才下笔之后如有神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好后，将试卷放着令其自然风干，低垂着头做沉思状，听着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直到他大半的贡士都交卷之后，他才将对策交到受卷官处，慢慢走出了奉先殿，看到岑明月正站在殿外的通道上看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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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高中，自然有人落榜，有人手舞足蹈，有人号啕大哭，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看着榜前那些或哭或笑的人们，张悦叹息了一声，不像现代社会，就算学习不好考不上高等院校，还可以去做生意赚钱，在这个朝代，士农工商，从商者举贱业，没有社会地位，只有科举才是平民进入上层社会的唯一通道，这条道路上虽不见刀光剑影，但也是鲜血淋漓，对于很多梦想通过科举入仕的人而言，这条路千难万险。
不小心穿越到这个时代，穿越到一个悲催的炮灰女配身上，若不是她实在不喜四书五经，她也想效仿岑明月，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考试，博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还没走到榜前，听到大家在议论一个叫“岑明”的人，据说这人是岑首辅的庶出孙子，文采斐然高居榜首，既有家世又有本事，预计前途不可限量，张悦摇了摇头，心道：并没有什么前途，她只是男主的外挂而已。
“你为何摇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悦回头看到了傅启涵，有人满怀期待的来了，有人伤心失落地离开，榜前人来人往，张悦明明没有看到傅启涵，他怎么就在她身后突然出现了？“傅公子，你怎么认出是我？”说完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早就知道他这次会落榜，张悦心中很平静，但傅启涵的脸上也很平静，像是一个寻常的日子，遇见了熟人，随意地跟她打声招呼而已，只是看着那安然自若的神色，与旁边涕泪横流的落榜者相比，张悦觉得，不愧是反派，便是这份喜怒不动声色，也是闷声干大事的人！
没立刻回答她，傅启涵看着张榜的那面墙，幽幽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这次不会中？问完他勾唇一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命运吗？”纵然他知道自己在宋良韵的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纵然他觉得自己这次还差点火候，但他也曾梦想过一举登科，此后将那些圣贤书焚之一炬。
哎，到底还是个人啊，他心里也是难过的吧？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张悦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傅公子，其实哪有什么必然的命运呢？一命二运三风水，之后，还有四积阴功、五读书，多读书自然不必说，若是做好人、行好事、说好话，慢慢也会改变气运……”
“倘若不能改呢？”看着与梦中章杏芳截然不同的她，傅启涵在想，她这么努力，改变命运了吗？
张悦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能改，那便笑着接受吧！命运以痛吻我，我亦报之以歌。”不然呢？还能抽命运两个大耳光？他们都不是男女主，注定得不到作者妈的青睐，只能努力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榜单的另一侧，“恭喜良辰和阿叙，金榜题名！”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的薄肃朝两人拱了拱手，这一次春闱，陆叙吊了个车尾巴，但好歹中了，宋良辰自不必说，他自己却榜上无名，心中难免失落。
本打算看完榜就去岑府找岑明月的宋良辰看着薄肃强颜欢笑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肃，走，咱们三个兄弟去喝一杯！”在这种时候，安慰无济于事，不如一醉方休！
此时的外挂岑明月听闻自己高中“会元”之后，她紧接着追问“宋公子呢？”丫鬟小翡看得直摇头，她就知道她们小姐被那个浪荡子蛊惑了，“小姐，宋公子照您比可差远了，只得了第十五名。”说完她撇撇嘴，表示很不屑。看着小翡一副不为然的样子，岑明月笑了笑，接着问“哥哥呢？”
问起岑朝阳，小翡不以为然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大少爷他，他，这次可能没有发挥好。”今年岑朝阳也下场了，但是他榜上无名。
此时岑府的书房内，郑修贤慢滋滋地喝着茶，“你这个老家伙，怎么明月高中了你还不高兴？”岑首辅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她若是个男子，我岂会不高兴？到底是有些可惜了……”岑家并非勋贵，几个儿子都不出众，原本指望岑家第三代支应起岑家门楣，维持住三朝元老的荣光，但就目前看，岑家最优秀的孙子，岑朝阳，论才学造诣、论政治智慧都很难与他妹妹媲美。岑明月再优秀，终究有一日要嫁作他人妇，岑首辅怎能不遗憾呢？
“你这个老头子啊！就是想不明白！”郑修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你读过那么多史书，可见过哪个家族长盛不衰？从王谢到五姓七望，再强势的家族也会有衰微之日，况且，大多盛极必衰！当下，朝中势力复杂，你就像是定海神针，保持着各方势力均衡，否则你以为你那位会留着你？知足吧！人生就是浮浮沉沉，该沉的时候，岑家也要沉下去。”
这个道理岑首辅何尝不知，他叹息了一声“如果儿孙都是平庸之辈，我这老头子倒也无憾，恰恰是出了个明月，当初怎么就想到这个名字呢？果真是无人与之争辉啊！就是你那得意弟子……”他忽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笑呵呵地看了郑修贤一眼，“老家伙，你说得对，我们岑家是该沉寂一段时间了。”
郑修贤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摇了摇头，“同是我的弟子，良辰那孩子呀，不行，还是不行啊！”装吧！你就装！岑首辅乜斜了他一眼，靠回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宋良辰高中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国公府和摄政王府，赵慎初对着那些最近来投奔国公府的“他父亲的旧部”们说“各位将军，上次就说过了，要我去求皇上允我去赵家军也不是不可以，咱们今天就打个赌，赌一赌金科状元是谁，若是我输了，我自然不会让各位将军失望，可是，若是我赢了，那么，请各位将军不要难为我。”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小国公，自古文臣武将各成一系，春闱与咱们赵家军没有干系，我看这赌实在没有必要打！”
赵慎初勾唇一笑，“各位将军忘了？上次在杏花楼的那位女子，可是我的未婚妻，如今她哥哥春闱高中，你们说这谁是状元与我有没有关系？”
“这，这虽然与你有关系，但与你是否入赵家军没有什么……”看到赵慎初的脸色越来越沉，那人挠了挠头，走到一边跟那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赵慎初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在争执选谁，最后他们选的是会试头名岑明，而赵慎初则选择的是宋良辰。
国公府在打赌，摄政王府的韩应文拿着礼部侍郎送过来的榜单，这份与贡院的榜单不同，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一位贡士的家族出身、师从何人与近日接触过的人，有些贡士的内容很少，有些的则很多，一个一个名字看过去，直到看到宋良辰的，除了他的双亲、老师，出现频次最高的是岑首辅，韩应文的手指在“岑”字上轻点了一下，又继续看下去。
门客们都安静地坐在一旁，自从李仕铎因“买凶刺杀齐国公”命丧天牢之后，他们最近行事越发谨慎，李仕铎之死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皇上即将要动手铲除摄政王的信号，他们这些追随摄政王的人，从一开始就行走在刀尖上，只是之前那刀是没开刃，如今，刀已见血，怕是早晚都要大开杀戒，即便皇上不开，摄政王也定然不会一直等下去。
三日后，三年一度的殿试大典开始了，所有贡士齐聚奉天殿前丹墀内分东西两群面北站立，文武百官各具公服侍立殿内外，鸿胪寺卿请皇帝升殿，鸣放鞭炮，百官叩头行礼后，执事官举着策题案来到殿中，一套复杂的流程之后，皇帝退殿，文武百官也依次退出。军校将准备好的试桌在丹墀东西两侧面北排列，礼部官散卷，贡士们列班跪接，叩头就位，露天答卷。
宋良辰看着卷上的题目，眼观鼻鼻观心，他握紧了拳又松开，思索了良久，才开始下笔，才下笔之后如有神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好后，将试卷放着令其自然风干，低垂着头做沉思状，听着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直到他大半的贡士都交卷之后，他才将对策交到受卷官处，慢慢走出了奉先殿，看到岑明月正站在殿外的通道上看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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