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线之间
103
救护车的尖鸣声划破夜空的安静。
赶到现场的季修晏在救护车堪堪停住的瞬间，利索地从车里跳下来。这样的现场他出过无数次，今天却不知为何心慌意乱，头也在隐隐作痛。
两辆车腾起的火焰散发出灼人的高温，车门打不开。
季修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和同事一起砸开车窗玻璃救人。
待看清患者的脸，季修晏心脏一紧：“齐修昱！”
“季医生，你认识？”
“我弟弟。”他迅速调整情绪，保持镇定。作为医生，慌乱的情绪只会让他失控，让事情变得更糟。
赶来的消防员用液压钳剪开锁死的车门，季修晏和同事合力把人从撞到扭曲的车厢里拉出来。
“季医生，下面还有一女的。”
当简繁星被血渍和灰尘覆盖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季修晏本就隐隐作痛的大脑瞬间达到疼痛阀值，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他丧失呼吸能力。
“季医生，你怎么了？”同事看到季修晏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急忙询问。
“无妨，先救人。”
今晚跟车的人里不光有齐修昱的私生饭还有跟拍简繁星的娱记。刚才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从昨天一直偷偷跟拍她的“大嘴吧吧说”的刘奇。
刘奇冲在最前面，看到齐修昱的车出车祸后，便加速逃离了现场。后来赶到的人才打了急救电话报了警。
“齐修昱简繁星同车车祸”的新闻在半个小时内开始被疯狂转载，此时的现场围满了想取得第一手猛料的记者。
长枪短炮开始对着一地的狼藉和被救出来的人猛拍，直到交警出面维持秩序，救护车才得以驶离原地。
齐修昱在两车相撞的瞬间，护住了简繁星。被他护在身下的简繁星除了因脑震荡导致昏迷以外，全身的擦伤和挫伤虽然骇人但都不致命。
但齐修昱则全身多处骨折，颅压居高不下，肋骨骨折挤压到肺叶，生死一线之间。
季修晏换好手术服，护士长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季医生，要不然换人吧？”
尽管季修晏来潭雅前已经是国际一流的脑外科专家，但护士长怕他关心则乱，影响手术操作。毕竟他和齐修昱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胜过同胞兄弟。
季修晏摇摇头：“准备手术。”
成功系数这样低的手术，他不放心交给其他任何人。
临进手术室，季修晏嘱咐了小微一句：“简繁星那里，注意观察。”
“好的，季医生，您放心。”小微郑重应下这句话。
……
茫茫的白雾中，简繁星孤独地站着。她伸出手臂茫然地划动数下，可周遭的环境并没有任何改变。
绝望中，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简繁星努力眨动眼睛去辨别，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妈妈……”简繁星颤抖着嘴唇，“妈妈，你是来找我的吗？”
雾色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静静地望着她，满目哀戚。
“妈妈……”简繁星一边呼喊一边飞快向前跑，企图抓住最后一点希望。
可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接着季修晏出现了，简繁星哭着说：“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沉默的季修晏摇摇头，简繁星不甘心地要追上去，凭空出现的齐修昱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刚要开口说话，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简繁星尖叫着醒过来，百央急忙握住她的手：“繁星姐，你总算醒过来了。”
简繁星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全身更像被碾碎了骨头一样疼。
“齐修昱人呢？他怎么样了？”
百央瘪了瘪嘴巴，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齐修昱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重症监护室？简繁星吃力地回想着灾难发生的那一刻，齐修昱整个人挡在她面前，然后是剧烈的晃动和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声。
“你要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百央来不及阻止简繁星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带我去见他。”简繁星的眼睛里的执拗与恐慌呼之欲出，无法遮掩。
百央拗不过她：“好，我带你去，求你你慢一点好不好？”
重症监护室在这个楼层的尽头，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声被无限放大，整个廊道更显空旷。
简繁星扶着墙壁，小口喘着气，昨晚的齐修昱还能气急败坏地怼她，露出笑起来永远明晃晃的牙齿。
重症监护室门口，唐锦年努力稳定情绪，小声地安慰着近乎崩溃的苏婉：“阿姨，昱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医生说会全力救治的。”
苏婉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保养得宜的姣好面容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齐修昱的病危通知单下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肉跳。
齐思源拍拍妻子的肩膀：“大家都在里面全力救治小昱，你去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人会熬垮的。”
苏婉握住丈夫的双手：“思源，儿子还在里面，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我儿子。”
齐思源无奈只能丢给护士一个眼神，然后半哄半骗地给妻子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锦年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叔叔，我想守着昱哥哥。”
“齐修昱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清醒的，这里有专业的治疗团队。我先在这里盯着，都熬在这里没有意义。”
唐锦年知道此时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也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她转过脸，抹了一下眼睛：“齐叔叔，那我去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过来。”
离开的唐锦年正好和蹒跚走过来的简繁星狭路相逢。
唐锦年站在简繁星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然后举起右手，一个巴掌扇在简繁星脸上。
“你怎么动手打人？！”百央又急又心疼，一把扶住虚弱的简繁星。
“如果不是你，齐修昱不会想着回国去演这个破片子。如果不是为了拍你的绯闻，那些记者也不会穷追不舍。简繁星，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你？！”
“对不起，我……”简繁星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
”你滚啊，你觉得这里会有谁想见到你？”唐锦年说完一把将她推远。
“唐锦年！”
她一抬头，对上眸光森寒的季修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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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尖鸣声划破夜空的安静。
赶到现场的季修晏在救护车堪堪停住的瞬间，利索地从车里跳下来。这样的现场他出过无数次，今天却不知为何心慌意乱，头也在隐隐作痛。
两辆车腾起的火焰散发出灼人的高温，车门打不开。
季修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和同事一起砸开车窗玻璃救人。
待看清患者的脸，季修晏心脏一紧：“齐修昱！”
“季医生，你认识？”
“我弟弟。”他迅速调整情绪，保持镇定。作为医生，慌乱的情绪只会让他失控，让事情变得更糟。
赶来的消防员用液压钳剪开锁死的车门，季修晏和同事合力把人从撞到扭曲的车厢里拉出来。
“季医生，下面还有一女的。”
当简繁星被血渍和灰尘覆盖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季修晏本就隐隐作痛的大脑瞬间达到疼痛阀值，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他丧失呼吸能力。
“季医生，你怎么了？”同事看到季修晏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急忙询问。
“无妨，先救人。”
今晚跟车的人里不光有齐修昱的私生饭还有跟拍简繁星的娱记。刚才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从昨天一直偷偷跟拍她的“大嘴吧吧说”的刘奇。
刘奇冲在最前面，看到齐修昱的车出车祸后，便加速逃离了现场。后来赶到的人才打了急救电话报了警。
“齐修昱简繁星同车车祸”的新闻在半个小时内开始被疯狂转载，此时的现场围满了想取得第一手猛料的记者。
长枪短炮开始对着一地的狼藉和被救出来的人猛拍，直到交警出面维持秩序，救护车才得以驶离原地。
齐修昱在两车相撞的瞬间，护住了简繁星。被他护在身下的简繁星除了因脑震荡导致昏迷以外，全身的擦伤和挫伤虽然骇人但都不致命。
但齐修昱则全身多处骨折，颅压居高不下，肋骨骨折挤压到肺叶，生死一线之间。
季修晏换好手术服，护士长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季医生，要不然换人吧？”
尽管季修晏来潭雅前已经是国际一流的脑外科专家，但护士长怕他关心则乱，影响手术操作。毕竟他和齐修昱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胜过同胞兄弟。
季修晏摇摇头：“准备手术。”
成功系数这样低的手术，他不放心交给其他任何人。
临进手术室，季修晏嘱咐了小微一句：“简繁星那里，注意观察。”
“好的，季医生，您放心。”小微郑重应下这句话。
……
茫茫的白雾中，简繁星孤独地站着。她伸出手臂茫然地划动数下，可周遭的环境并没有任何改变。
绝望中，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简繁星努力眨动眼睛去辨别，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妈妈……”简繁星颤抖着嘴唇，“妈妈，你是来找我的吗？”
雾色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静静地望着她，满目哀戚。
“妈妈……”简繁星一边呼喊一边飞快向前跑，企图抓住最后一点希望。
可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接着季修晏出现了，简繁星哭着说：“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沉默的季修晏摇摇头，简繁星不甘心地要追上去，凭空出现的齐修昱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刚要开口说话，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简繁星尖叫着醒过来，百央急忙握住她的手：“繁星姐，你总算醒过来了。”
简繁星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全身更像被碾碎了骨头一样疼。
“齐修昱人呢？他怎么样了？”
百央瘪了瘪嘴巴，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齐修昱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重症监护室？简繁星吃力地回想着灾难发生的那一刻，齐修昱整个人挡在她面前，然后是剧烈的晃动和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声。
“你要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百央来不及阻止简繁星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带我去见他。”简繁星的眼睛里的执拗与恐慌呼之欲出，无法遮掩。
百央拗不过她：“好，我带你去，求你你慢一点好不好？”
重症监护室在这个楼层的尽头，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声被无限放大，整个廊道更显空旷。
简繁星扶着墙壁，小口喘着气，昨晚的齐修昱还能气急败坏地怼她，露出笑起来永远明晃晃的牙齿。
重症监护室门口，唐锦年努力稳定情绪，小声地安慰着近乎崩溃的苏婉：“阿姨，昱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医生说会全力救治的。”
苏婉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保养得宜的姣好面容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齐修昱的病危通知单下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肉跳。
齐思源拍拍妻子的肩膀：“大家都在里面全力救治小昱，你去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人会熬垮的。”
苏婉握住丈夫的双手：“思源，儿子还在里面，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我儿子。”
齐思源无奈只能丢给护士一个眼神，然后半哄半骗地给妻子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锦年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叔叔，我想守着昱哥哥。”
“齐修昱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清醒的，这里有专业的治疗团队。我先在这里盯着，都熬在这里没有意义。”
唐锦年知道此时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也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她转过脸，抹了一下眼睛：“齐叔叔，那我去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过来。”
离开的唐锦年正好和蹒跚走过来的简繁星狭路相逢。
唐锦年站在简繁星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然后举起右手，一个巴掌扇在简繁星脸上。
“你怎么动手打人？！”百央又急又心疼，一把扶住虚弱的简繁星。
“如果不是你，齐修昱不会想着回国去演这个破片子。如果不是为了拍你的绯闻，那些记者也不会穷追不舍。简繁星，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你？！”
“对不起，我……”简繁星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
”你滚啊，你觉得这里会有谁想见到你？”唐锦年说完一把将她推远。
“唐锦年！”
她一抬头，对上眸光森寒的季修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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