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高处
可是为什么？
明明她这次做了那么多，却依然出不去？
她笑，她沉默，她让他们对她放下戒心……
可结果的？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慢慢扫过站在她不远处的每一个人。
依然是一样的慌乱的表情和死守的动作，几乎与之前没有分毫差别。
甚至连她自己也和从前无数次一样，面对这样的情况，毫无反抗之力可言。
此刻的她，连门的边都摸不到。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阴郁的咧开嘴，哈哈大笑的嘲讽她，瞧，你真是没用，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要出去。”蓦然，女孩听见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是她开口说话了。
只是，原来她的声音是这样的……真小，一点气势都没有，真是叫人失望。
一点也比不上她曾在膳房里听见的那个教训人的声音。
“公主，不可以啊，陛下有令……”
“公主，快回去吧，奴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是啊，快回去吧……”
霎时，她的话就像炮仗投进了毫无波澜的湖面，把拦在她面前的人都从黄粱一梦里炸醒了。
立刻，嘈杂的声音纷纷响起，此起彼伏，如此喧闹，一下让女孩皱了眉头。
“我要出去。”
她冷然的重复这句话，明明声音很小，霎时间却让面前的所有人噤了声。
他们僵硬的将未完的话吞竟肚子里，随即认真看向她，这个还尚不及他们腰的小女孩。
他们注意到，其中就算是他们最矮的，也比五岁的她高出许多，而此刻，他们却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一丝一毫都没有。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是小孩又怎么样，人家可是公主，身份比他们不知尊贵多少倍。
瞧啊，仅仅一句话就让他们噤了声，甚至再也答不上话来。
说公主可怜的，夹在缝隙里面苟延残喘的他们不可怜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说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天生做奴才的人吗？
可这就是命啊，他们谁也怪不了。
园林安静，风摇叶动。
人人面面相觑。
女孩仍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在听见了她的话之后，仍丝毫未动的身形。
她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可这次却不再是以前那种她故意而为的笑，不是那种单纯的嘴角上扬。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想笑。
看着面前如临洪水猛兽的他们，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
不然也太对不起他们如此尽心尽力的守在这里了。
这么多人聚在门口，她可从来没见过呢。
女孩心里不禁想到，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仅仅为了拦住她，真的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嘻嘻，那可真是……
太有趣了呢。
可是，尽管她面前站着这些犹如山堆的人，他们无不比她高，比她声音大，甚至他们其中随便一个人挥一挥手，就能把她掀翻在地上。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心里也没有半分退缩或恐惧。
一点也没有。
因为她知道，他们不敢！
五年的光阴轮转，已经让她心里十分清楚，就算对面站着的人再多，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碰她。
如果说，整个公主殿留给女孩的第一个印象是彻底的安静，那么第二个，就是“公主”。
他们所有人叫她的时候，都会出现这两个字。
这似乎是一种可以让她为所欲为却不用担心任何后果的东西，甚至，它让她体会到在这里，她似乎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认错向她认错，她不用。
所有人都躬身向她行礼，她不用。
所有人都跪地向她磕头，她不用。
除了不能出殿，几乎没有人会阻止她做任何事，甚至会毕恭毕敬的给她让路。
每当此时，女孩就想起那个她曾经爬过的，几乎和她人一般高的柜子。
站上去的那刻，柜子轻微的晃动，似乎她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可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身边挤满了人，每一个都抬头担忧的看着她。
她从未觉自己有一刻，像那刻般受到关注和重视。
所以她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那样的话，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因而，她也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场面——很多人站在她面前，而他们的目光中，只有她。
这里已经安静了太久不是吗？夏天已经来了，不应该再这样了……
她要打破他们的安静，让他们所有人都再次看见她。
这样的话，她就会觉得十分有趣，十分开心。
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她开心的事了，谁叫他们不放她出去的。
因此，今日这场看上去突如其来的大闹，就是她的故意而为。
她确实是想出去，但前几次几乎是血的教训也让她看到了事实，他们不可能放过她。
而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力能逃出去。
所以，比起这个，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慢下来去认真看他们慌乱的动作和神态，而这也是她此刻如此所为的真正目的。
真的有意思极了，不是吗？
她还以为他们是木头人呢，一天到晚低着头什么表情也没有，还动不动就认错，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真的让她好生无趣。
女孩已经比不得以前了，她长大了那么一岁，但是她却再也无法忍受他们强加给她的安静。
既然他们不说话，那她就来吓吓他们吧，这样总不会不开口了吧。
瞧，现在，她的目的不是很好的达到了吗？
她真的好开心。
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只是，仅仅这样还不够，他们还可以再慌乱一点。
思及此，女孩歪头，露出一个更加甜美的笑容。
她知道，她越是这样，他们一个个的就越是不敢看她。
果然，下一秒，堵在门口正中间与她对视的几个侍从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就是现在！
女孩眼睛一眯，立刻往前冲去。
霎时，拦在门口的所有人几乎都慌了阵脚，他们如何也不会想到，往常连走快一点都不会的孩子，此刻却迅速的朝他们冲来。
避开吗？
后面就是门，公主会跑出去，到时候他们就是抗旨不尊，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不避吗？
公主撞上来伤着了怎么办，虽说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但凡事都有万一呢……
霎时，容不得他们思量，女孩已经冲到人群中。
她是瞄准了方向直接往大门正中央冲去的，那架势大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了的感觉。
而拦在大门中央的那个小太监似已经意识到了她的心思，登时一哆嗦，眼见着那个小身影要扑到他身上，立刻眼睛一闭，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躲开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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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她沉默，她让他们对她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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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似乎都在阴郁的咧开嘴，哈哈大笑的嘲讽她，瞧，你真是没用，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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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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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快回去吧……”
霎时，她的话就像炮仗投进了毫无波澜的湖面，把拦在她面前的人都从黄粱一梦里炸醒了。
立刻，嘈杂的声音纷纷响起，此起彼伏，如此喧闹，一下让女孩皱了眉头。
“我要出去。”
她冷然的重复这句话，明明声音很小，霎时间却让面前的所有人噤了声。
他们僵硬的将未完的话吞竟肚子里，随即认真看向她，这个还尚不及他们腰的小女孩。
他们注意到，其中就算是他们最矮的，也比五岁的她高出许多，而此刻，他们却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一丝一毫都没有。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是小孩又怎么样，人家可是公主，身份比他们不知尊贵多少倍。
瞧啊，仅仅一句话就让他们噤了声，甚至再也答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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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说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天生做奴才的人吗？
可这就是命啊，他们谁也怪不了。
园林安静，风摇叶动。
人人面面相觑。
女孩仍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在听见了她的话之后，仍丝毫未动的身形。
她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可这次却不再是以前那种她故意而为的笑，不是那种单纯的嘴角上扬。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想笑。
看着面前如临洪水猛兽的他们，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
不然也太对不起他们如此尽心尽力的守在这里了。
这么多人聚在门口，她可从来没见过呢。
女孩心里不禁想到，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仅仅为了拦住她，真的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嘻嘻，那可真是……
太有趣了呢。
可是，尽管她面前站着这些犹如山堆的人，他们无不比她高，比她声音大，甚至他们其中随便一个人挥一挥手，就能把她掀翻在地上。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心里也没有半分退缩或恐惧。
一点也没有。
因为她知道，他们不敢！
五年的光阴轮转，已经让她心里十分清楚，就算对面站着的人再多，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碰她。
如果说，整个公主殿留给女孩的第一个印象是彻底的安静，那么第二个，就是“公主”。
他们所有人叫她的时候，都会出现这两个字。
这似乎是一种可以让她为所欲为却不用担心任何后果的东西，甚至，它让她体会到在这里，她似乎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认错向她认错，她不用。
所有人都躬身向她行礼，她不用。
所有人都跪地向她磕头，她不用。
除了不能出殿，几乎没有人会阻止她做任何事，甚至会毕恭毕敬的给她让路。
每当此时，女孩就想起那个她曾经爬过的，几乎和她人一般高的柜子。
站上去的那刻，柜子轻微的晃动，似乎她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可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身边挤满了人，每一个都抬头担忧的看着她。
她从未觉自己有一刻，像那刻般受到关注和重视。
所以她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那样的话，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因而，她也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场面——很多人站在她面前，而他们的目光中，只有她。
这里已经安静了太久不是吗？夏天已经来了，不应该再这样了……
她要打破他们的安静，让他们所有人都再次看见她。
这样的话，她就会觉得十分有趣，十分开心。
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她开心的事了，谁叫他们不放她出去的。
因此，今日这场看上去突如其来的大闹，就是她的故意而为。
她确实是想出去，但前几次几乎是血的教训也让她看到了事实，他们不可能放过她。
而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力能逃出去。
所以，比起这个，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慢下来去认真看他们慌乱的动作和神态，而这也是她此刻如此所为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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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以为他们是木头人呢，一天到晚低着头什么表情也没有，还动不动就认错，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真的让她好生无趣。
女孩已经比不得以前了，她长大了那么一岁，但是她却再也无法忍受他们强加给她的安静。
既然他们不说话，那她就来吓吓他们吧，这样总不会不开口了吧。
瞧，现在，她的目的不是很好的达到了吗？
她真的好开心。
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只是，仅仅这样还不够，他们还可以再慌乱一点。
思及此，女孩歪头，露出一个更加甜美的笑容。
她知道，她越是这样，他们一个个的就越是不敢看她。
果然，下一秒，堵在门口正中间与她对视的几个侍从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就是现在！
女孩眼睛一眯，立刻往前冲去。
霎时，拦在门口的所有人几乎都慌了阵脚，他们如何也不会想到，往常连走快一点都不会的孩子，此刻却迅速的朝他们冲来。
避开吗？
后面就是门，公主会跑出去，到时候他们就是抗旨不尊，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不避吗？
公主撞上来伤着了怎么办，虽说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但凡事都有万一呢……
霎时，容不得他们思量，女孩已经冲到人群中。
她是瞄准了方向直接往大门正中央冲去的，那架势大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了的感觉。
而拦在大门中央的那个小太监似已经意识到了她的心思，登时一哆嗦，眼见着那个小身影要扑到他身上，立刻眼睛一闭，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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