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约
盛京王朝，柳王府。
吃过午饭，柳玉儿在仆人们的视线中神色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吱呀”
房门关紧，她轻抬小脚，向前疾走几步，来到梳妆台前。
若无其事地端坐其前，安静等待一会儿后，她眼前的妆前镜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无声无息的漩涡逐渐扩大，直到一个小小的金色纸鹤自其中飞了出来。
柳玉儿双手狠狠捏在一起，在纸鹤安稳落于桌面上那一瞬间，猛地伸出将其抓住，并用极快的速度将其拆开。
“酉时一刻，公主府南，豆腐摊。”
“呼——”
从看见那纸鹤起就一直在双眼中打转的泪水，此刻随着心境放松，也迫不及待地滚落而下。
柳玉儿却根本没有心思擦拭，只是将手中小小纸条上的字慎重地念了好几遍，随后指尖一团灵力将之飞速湮灭。
转身，从衣橱下方将自己在出云峰，用仅有的贡献点换取的防护衣翻出，轻手轻脚地穿在里面。
站在镜子前，确认再没有一丝纰漏后，她再次坐在梳妆台前，安静等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死死地盯着妆前镜，在那没有一丝波纹的镜面中，柳玉儿仿佛看见了一月前的自己。
母亲亡故后，虽然自己的父王一直忙于政事，但在出云峰的日子，她还是每月都给父王寄一封信。
有时是分享最近的趣事，有时仅是一句烦躁的抱怨，更多的，是关于洛零的一切。
父王很爱自己。
所以每次哪怕只是一个“好”字，他都会及时回信。
当然，后来也经常在信中询问关于洛零的事。
内门试炼结束不久，柳玉儿又收到了父王的信。
只是这一次，却是完全陌生的字迹：“霜羽来人，配合。否则，柳王死。”
信刚一看完，就自动消散。
慌乱在心中不断奔涌，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是否有什么人截取了自己和父王的来信，故意发此消息误导她；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第一反应：找洛零！
但“霜羽”二字突然从脑海中冒出，将她定在原地。
就算找洛零，但她只知洛零是一商贾子弟。能够威胁盛京王朝柳王的存在，又怎会怕一商贾子弟？
对，我可以找表姐！凤清表姐！
她是二长老弟子，经常在外历练，经验丰富，一定会有办法的！
当晚，她就偷偷摸摸，满怀期待地找到了凤清的住处。
吃了闭门羹。
不死心，柳玉儿去找二长老打听凤清的下落。
“那丫头的情况你也知道，在两界壁障被破伊始，她就申请去前线领兵防守了。”
“我早该想到的……”
少女声音有些绝望。
表姐凤清，虽然在出云峰修行，却也在盛京军部担任重要职位。可以说，整个盛京王朝的军权，一大半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与之相对的，凤清的弟弟，凤轩，则把主要精力花在了拉拢大臣上。
皇帝对两个孩子都很宠爱。且姐弟表面上还算和气，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这在盛京王朝已经算是明朗化的争夺，就看谁的实力更强，能笑到最后了。
也因此，一听到哪里有战事，可以一展身手之时，凤清都当仁不让。
巾帼不让须眉，在柳玉儿看来，用在自己表姐身上最是恰当。
自己的父王在皇储上，也很欣赏表姐的这股拼劲儿，自然便归于公主一派。
那么这次，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要么是一些野猫野狗打秋风冒充，要么，就只有那一个人有嫌疑了。
表姐在前线，就算收到消息，也不一定能赶回来。
柳玉儿能做的，只有配合。
然后，她开始回信，尝试获取对方的一点信息。
更重要的，是父王到底怎么样了。
等了半个月，她终于等来了表姐的消息，却让她陷入了更无助的境地——
“前线恐有变，我无法脱身，更无法助你。轩弟所图甚广，你且大摇大摆地回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有危险就去公主府密道。小心行事，安危为先！”
不久后，新的回信传来：“柳王府，妆前镜，等。”
于是她回来了。
每次吃完饭，就坐在自己闺房内的梳妆台前，一等就是一天。
王爷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小姐又每日在房间里呆坐着。
下人们都有些不安。
平日里做事颇为勤快人都懒惰起来。
柳玉儿却没有这个心思去管。
她只能这样，日复一日地，等待。
阳光自窗框间缓缓滑过，探向少女低垂的头，抚过少女微躬的腰，摩挲着少女黑亮的发。
却抹不平她身上那股浓浓的不安。
日暮西垂，华灯初上，申时三刻。
公主府南边唯一那家豆腐摊前，被灰色兜帽遮住头的柳玉儿，神色带着焦急和紧张，小心翼翼地在最外面那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这位姑娘，你吃什么？”豆腐摊摊主热情地走上前来，打量着这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女子。
“……一碗豆腐，谢谢。”
“我这里有甜豆腐和咸豆腐，还有豆花，油炸豆腐块……你吃哪种？”
摊主继续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豆腐。
“……随便，谢谢。我饿了，能不能快些上？”
“好嘞！那你尝尝我们的豆花吧！”
柳玉儿没理他，将兜帽边沿小心往下拉了拉，尽量隐晦地打量起豆腐摊仅有的其他三名客人来。
前面和自己隔了一桌的地方，只坐了一人。右手边桌子旁做了二名食客，一人背对着自己，另一人被挡住，她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那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自己的到来并未吸引他们的注意。毕竟这皇城里面，随便遇到一个都是大富大贵之人。
如果随便过来一个都要抬头看一眼，那他们的脖子早都断了。
“鲜香的豆花好了，姑娘你请慢用。”摊主笑嘻嘻地端着一碗豆花走了过来。
柳玉儿看着那撒上了几粒豆子，浸泡在油亮亮的汤水中的豆花，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口。
犹豫半天将碗挪近一点拿起勺子，却见个脏兮兮的布条从碗下冒了出来。
下意识就要扔掉这油腻腻的恶心玩意儿，那热情的摊主却伸手在那布条上一拍：“姑娘可要好好吃这豆花，可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制作的，包你满意！”
对上摊主满是笑意的眼睛，不知怎的，柳玉儿觉得有些冷。
她轻轻地将那布满油污的布条拿起，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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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柳玉儿在仆人们的视线中神色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吱呀”
房门关紧，她轻抬小脚，向前疾走几步，来到梳妆台前。
若无其事地端坐其前，安静等待一会儿后，她眼前的妆前镜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无声无息的漩涡逐渐扩大，直到一个小小的金色纸鹤自其中飞了出来。
柳玉儿双手狠狠捏在一起，在纸鹤安稳落于桌面上那一瞬间，猛地伸出将其抓住，并用极快的速度将其拆开。
“酉时一刻，公主府南，豆腐摊。”
“呼——”
从看见那纸鹤起就一直在双眼中打转的泪水，此刻随着心境放松，也迫不及待地滚落而下。
柳玉儿却根本没有心思擦拭，只是将手中小小纸条上的字慎重地念了好几遍，随后指尖一团灵力将之飞速湮灭。
转身，从衣橱下方将自己在出云峰，用仅有的贡献点换取的防护衣翻出，轻手轻脚地穿在里面。
站在镜子前，确认再没有一丝纰漏后，她再次坐在梳妆台前，安静等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死死地盯着妆前镜，在那没有一丝波纹的镜面中，柳玉儿仿佛看见了一月前的自己。
母亲亡故后，虽然自己的父王一直忙于政事，但在出云峰的日子，她还是每月都给父王寄一封信。
有时是分享最近的趣事，有时仅是一句烦躁的抱怨，更多的，是关于洛零的一切。
父王很爱自己。
所以每次哪怕只是一个“好”字，他都会及时回信。
当然，后来也经常在信中询问关于洛零的事。
内门试炼结束不久，柳玉儿又收到了父王的信。
只是这一次，却是完全陌生的字迹：“霜羽来人，配合。否则，柳王死。”
信刚一看完，就自动消散。
慌乱在心中不断奔涌，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是否有什么人截取了自己和父王的来信，故意发此消息误导她；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第一反应：找洛零！
但“霜羽”二字突然从脑海中冒出，将她定在原地。
就算找洛零，但她只知洛零是一商贾子弟。能够威胁盛京王朝柳王的存在，又怎会怕一商贾子弟？
对，我可以找表姐！凤清表姐！
她是二长老弟子，经常在外历练，经验丰富，一定会有办法的！
当晚，她就偷偷摸摸，满怀期待地找到了凤清的住处。
吃了闭门羹。
不死心，柳玉儿去找二长老打听凤清的下落。
“那丫头的情况你也知道，在两界壁障被破伊始，她就申请去前线领兵防守了。”
“我早该想到的……”
少女声音有些绝望。
表姐凤清，虽然在出云峰修行，却也在盛京军部担任重要职位。可以说，整个盛京王朝的军权，一大半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与之相对的，凤清的弟弟，凤轩，则把主要精力花在了拉拢大臣上。
皇帝对两个孩子都很宠爱。且姐弟表面上还算和气，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这在盛京王朝已经算是明朗化的争夺，就看谁的实力更强，能笑到最后了。
也因此，一听到哪里有战事，可以一展身手之时，凤清都当仁不让。
巾帼不让须眉，在柳玉儿看来，用在自己表姐身上最是恰当。
自己的父王在皇储上，也很欣赏表姐的这股拼劲儿，自然便归于公主一派。
那么这次，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要么是一些野猫野狗打秋风冒充，要么，就只有那一个人有嫌疑了。
表姐在前线，就算收到消息，也不一定能赶回来。
柳玉儿能做的，只有配合。
然后，她开始回信，尝试获取对方的一点信息。
更重要的，是父王到底怎么样了。
等了半个月，她终于等来了表姐的消息，却让她陷入了更无助的境地——
“前线恐有变，我无法脱身，更无法助你。轩弟所图甚广，你且大摇大摆地回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有危险就去公主府密道。小心行事，安危为先！”
不久后，新的回信传来：“柳王府，妆前镜，等。”
于是她回来了。
每次吃完饭，就坐在自己闺房内的梳妆台前，一等就是一天。
王爷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小姐又每日在房间里呆坐着。
下人们都有些不安。
平日里做事颇为勤快人都懒惰起来。
柳玉儿却没有这个心思去管。
她只能这样，日复一日地，等待。
阳光自窗框间缓缓滑过，探向少女低垂的头，抚过少女微躬的腰，摩挲着少女黑亮的发。
却抹不平她身上那股浓浓的不安。
日暮西垂，华灯初上，申时三刻。
公主府南边唯一那家豆腐摊前，被灰色兜帽遮住头的柳玉儿，神色带着焦急和紧张，小心翼翼地在最外面那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这位姑娘，你吃什么？”豆腐摊摊主热情地走上前来，打量着这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女子。
“……一碗豆腐，谢谢。”
“我这里有甜豆腐和咸豆腐，还有豆花，油炸豆腐块……你吃哪种？”
摊主继续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豆腐。
“……随便，谢谢。我饿了，能不能快些上？”
“好嘞！那你尝尝我们的豆花吧！”
柳玉儿没理他，将兜帽边沿小心往下拉了拉，尽量隐晦地打量起豆腐摊仅有的其他三名客人来。
前面和自己隔了一桌的地方，只坐了一人。右手边桌子旁做了二名食客，一人背对着自己，另一人被挡住，她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那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自己的到来并未吸引他们的注意。毕竟这皇城里面，随便遇到一个都是大富大贵之人。
如果随便过来一个都要抬头看一眼，那他们的脖子早都断了。
“鲜香的豆花好了，姑娘你请慢用。”摊主笑嘻嘻地端着一碗豆花走了过来。
柳玉儿看着那撒上了几粒豆子，浸泡在油亮亮的汤水中的豆花，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口。
犹豫半天将碗挪近一点拿起勺子，却见个脏兮兮的布条从碗下冒了出来。
下意识就要扔掉这油腻腻的恶心玩意儿，那热情的摊主却伸手在那布条上一拍：“姑娘可要好好吃这豆花，可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制作的，包你满意！”
对上摊主满是笑意的眼睛，不知怎的，柳玉儿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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