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开小差被砸
坐定之后，姜黎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却没有看见染七，右手边的座位空空荡荡。
此时，一脸严肃，束着高髻，身着黑袍的曾夫子已经巍然坐下，那张过于冷冽的脸带着不怒自威的庄重。
“夫子好。”
“坐下吧。”一声清冽的回话传来，众人恭恭敬敬的坐下，个个挺直了腰背。
这位曾夫子现年二十七岁，才貌双绝，年仅十六岁就以一篇《愚民赋》扬名天下，文章中论及的愚民之道让母皇大为赞赏，因而破格为提拔翰林院学士，如今已然是国子监祭酒。
声名才学在外，加之她不苟言笑的性格，馆中的学子们都对其格外敬重。
姜黎见曾夫子正低头翻着课本，自己悄咪咪地往左侧柱子旁靠了靠，借着前方人挺直的肩背挡下夫子的视线，右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毛笔，戳了戳她问道：“阿和，今日小七怎么没来？”
被戳的人，正式当朝太尉张毅之的次女张襄和，张家与染家世代交好，年少之时，张太尉更是毅然决然的跟随镇国大将军染钰一起从军，为卫国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她们三人也算是从小相识的好友了。
“被染大将军派人打了板子，现下正在家中休养呢。”阿和偏过头，小声答道。
“啊？被打了？”姜黎有些吃惊，不会是像自己一样，回去晚了被逮住了吧？
阿和一只手遮住嘴巴，低头靠在姜黎耳旁回道：“今日曾夫子要考策论，我怕小七起迟忘了时间，特意去染府等她一起出门。结果门房就告诉我她被大将军打了板子，听说很是严重，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一个月都下不了床？这染将军得是下了多大的狠劲，不就是晚回了一点，至于吗？
哦，也对，自己在林风馆还花了染七十万零一两银子。
阿和回首看了眼姜黎，一脸奇怪的问：“昨日小七还说要邀你一起出宫玩，怎么你们昨天没在一起吗？”
“呵呵。”姜黎敷衍一笑，“在一起，在一起的。”
听到这回答，阿和瞬间明白为什么染七被打了。
“你和小七又闯祸了吧？”
姜黎摸摸脑袋，憨笑着：“没闯祸，就是回来晚了点。”
说是晚了点，那必定连宫门都关了。
两年之前，阿和还常常跟在姜黎和染七屁股后面，他们三人不是去掏鸟窝，就是偷偷在御花园玩火，自己也没少挨母亲的打。
还好阿和及时迷途知返，早就不参与她们那些纨绔之事，但是偶尔也会禁不住染七的花言巧语，被她骗了去。
“你们昨日去哪里了？小七跟我说的时候，一脸神神秘秘。”虽然没去，但还是很好奇的。
姜黎小声的哼了一句，说道：“小七喊你去你不去，我才不告诉你呢！没义气的家伙！”
染府之中，染七犹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床上，臀部上刚刚换了一层新的涂好药膏的白布，丝丝鲜红的血迹透着布料渗了出来。
“主子，您可别动了。这伤不要一个月可下不了床。”小厮在一旁候着，时不时舀一勺粥喂过去。
“啧，疼。”染七喊着，嘴里恨恨说道，“不就是花了点儿银子嘛，至于这么揍我！他就是欺负我没爹护着，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小姐，您快歇歇嗓子吧，这要是被将军听见了，非得再罚您不可。”
染七浑身无力，喊了几嗓子后，喉中又是干渴，“去，给我倒杯水来。”
“得嘞。”小厮得令，屁颠屁颠儿的倒了杯茶水来。
染七一点点的嗦着茶水，想着自己现下凄惨的模样，只怪姜黎不讲义气，就会坑她的钱。
“哼，这钱她不加倍还我，我就跟她没完！”
“您算了吧，这么些年，太女殿下就从还过钱。”
染七心塞，心如死灰的趴着，不过忽然想起早上门房来报，说今日国子监有考试，瞬间心情又高涨起来，她这也算因祸得福了，至少自己不用考试！
动虽不能动，但比起去国子监上学，她更愿意趴在家里睡大觉。
台上，曾夫子正抑扬顿挫地念着《国策》，对书中论及治国一问时，更是字字珠玑，见解颇深。众学子听后，连连点头，提笔详记。唯有姜黎托着脑袋，对着课本云游天外，手中的毛笔更成为了无聊的玩具，在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
“哎呦！”
一根毛笔从天而降，正正好好砸在了姜黎的头上。
坐在前方的阿和身形一抖，赶紧重新端庄坐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谁砸我？”
小人图画的认真，姜黎竟一时忘了自己还在课堂上。猛的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曾夫子那张黑压压的脸。
“夫子，砸的好。”姜黎语塞。
“太女殿下似乎觉得本夫子的课，甚为无趣？”从桌上抽出一张图画，画上几个小人正在围在桌前数钱，一个金元宝，两个金元宝。
因为昨日花了大钱，姜黎现下正在思考怎么赚钱呢。
“怎会？”姜黎牵强一笑，对着曾夫子认真作礼道：“夫子讲课，章章精彩，句句绝伦，学生但听一耳，便是收获良多。”
“能得到太女殿下的这般夸赞，实乃本夫子的荣幸。”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一点儿不相信，曾夫子摊开手中的画，问道：“不知太女殿下此画，可是刚刚听课偶有所得，即兴的大作呢？”
三皇女听到这，忍不住举袖偷笑，敢在曾夫子的课上开小差，这下可丢人了！
姜黎忍不住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笑什么笑，小人得志。
“正是，夫子果然是慧眼识珠，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打蛇上棍这件事情上，没有比姜黎更精通的人了。
“哦？那太女殿下不妨就此图详解一下，探一探何谓治国之道。”问题一出，众人皆看向姜黎，三皇女更是不安好心地等着姜黎出丑。
起身，姜黎从曾夫子手中接过画，一脸正经的答道：“治国之道，必先富民。”
必先富民？曾夫子背过手，不作评价。
指着画中的小人与金元宝，姜黎大言不惭的说道：“学生这幅画中，画的皆是富民。学生认为民富则国安，民贫则国危。我卫国以武立国，兵力雄厚，雄狮百万。但是百姓的生活水平却始终处于刚刚饱腹的阶段。如今南方旱灾严重，百姓生活更加艰难，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匪患。纵使派兵镇压，却还是难以根除。为何？不就是百姓太穷，只能揭竿而起吗？”
“连饭都吃不饱，连命都快没了，百姓自然不怕死，不怕犯罪。因而想要国家安定，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好。”
曾夫子听完这一席话，低头沉思了几秒后，拍手称快了一个“好”字！
“太女殿下能有这样的眼界，实乃卫国大幸！”
自己为官数载，虽然写的一手好策论，却始终只愿意做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夫子，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将真正的治国治民之道传扬下来。
如今朝堂之上，硝烟四起，当朝官员大都只重权益，无视百姓，若是后辈之中能多出几个像太女这般有见解的人才，卫国安矣。
曾夫子转身走向台前，对着众学子说道：“今日策论，太女殿下是为第一。”
姜黎谦虚致谢，重新坐下。
旁边的三皇女面色难堪，她还真是小瞧姜黎！
太女身份已定，母皇又瞩意姜黎，怕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坐不上那张皇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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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脸严肃，束着高髻，身着黑袍的曾夫子已经巍然坐下，那张过于冷冽的脸带着不怒自威的庄重。
“夫子好。”
“坐下吧。”一声清冽的回话传来，众人恭恭敬敬的坐下，个个挺直了腰背。
这位曾夫子现年二十七岁，才貌双绝，年仅十六岁就以一篇《愚民赋》扬名天下，文章中论及的愚民之道让母皇大为赞赏，因而破格为提拔翰林院学士，如今已然是国子监祭酒。
声名才学在外，加之她不苟言笑的性格，馆中的学子们都对其格外敬重。
姜黎见曾夫子正低头翻着课本，自己悄咪咪地往左侧柱子旁靠了靠，借着前方人挺直的肩背挡下夫子的视线，右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毛笔，戳了戳她问道：“阿和，今日小七怎么没来？”
被戳的人，正式当朝太尉张毅之的次女张襄和，张家与染家世代交好，年少之时，张太尉更是毅然决然的跟随镇国大将军染钰一起从军，为卫国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她们三人也算是从小相识的好友了。
“被染大将军派人打了板子，现下正在家中休养呢。”阿和偏过头，小声答道。
“啊？被打了？”姜黎有些吃惊，不会是像自己一样，回去晚了被逮住了吧？
阿和一只手遮住嘴巴，低头靠在姜黎耳旁回道：“今日曾夫子要考策论，我怕小七起迟忘了时间，特意去染府等她一起出门。结果门房就告诉我她被大将军打了板子，听说很是严重，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一个月都下不了床？这染将军得是下了多大的狠劲，不就是晚回了一点，至于吗？
哦，也对，自己在林风馆还花了染七十万零一两银子。
阿和回首看了眼姜黎，一脸奇怪的问：“昨日小七还说要邀你一起出宫玩，怎么你们昨天没在一起吗？”
“呵呵。”姜黎敷衍一笑，“在一起，在一起的。”
听到这回答，阿和瞬间明白为什么染七被打了。
“你和小七又闯祸了吧？”
姜黎摸摸脑袋，憨笑着：“没闯祸，就是回来晚了点。”
说是晚了点，那必定连宫门都关了。
两年之前，阿和还常常跟在姜黎和染七屁股后面，他们三人不是去掏鸟窝，就是偷偷在御花园玩火，自己也没少挨母亲的打。
还好阿和及时迷途知返，早就不参与她们那些纨绔之事，但是偶尔也会禁不住染七的花言巧语，被她骗了去。
“你们昨日去哪里了？小七跟我说的时候，一脸神神秘秘。”虽然没去，但还是很好奇的。
姜黎小声的哼了一句，说道：“小七喊你去你不去，我才不告诉你呢！没义气的家伙！”
染府之中，染七犹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床上，臀部上刚刚换了一层新的涂好药膏的白布，丝丝鲜红的血迹透着布料渗了出来。
“主子，您可别动了。这伤不要一个月可下不了床。”小厮在一旁候着，时不时舀一勺粥喂过去。
“啧，疼。”染七喊着，嘴里恨恨说道，“不就是花了点儿银子嘛，至于这么揍我！他就是欺负我没爹护着，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小姐，您快歇歇嗓子吧，这要是被将军听见了，非得再罚您不可。”
染七浑身无力，喊了几嗓子后，喉中又是干渴，“去，给我倒杯水来。”
“得嘞。”小厮得令，屁颠屁颠儿的倒了杯茶水来。
染七一点点的嗦着茶水，想着自己现下凄惨的模样，只怪姜黎不讲义气，就会坑她的钱。
“哼，这钱她不加倍还我，我就跟她没完！”
“您算了吧，这么些年，太女殿下就从还过钱。”
染七心塞，心如死灰的趴着，不过忽然想起早上门房来报，说今日国子监有考试，瞬间心情又高涨起来，她这也算因祸得福了，至少自己不用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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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一根毛笔从天而降，正正好好砸在了姜黎的头上。
坐在前方的阿和身形一抖，赶紧重新端庄坐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谁砸我？”
小人图画的认真，姜黎竟一时忘了自己还在课堂上。猛的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曾夫子那张黑压压的脸。
“夫子，砸的好。”姜黎语塞。
“太女殿下似乎觉得本夫子的课，甚为无趣？”从桌上抽出一张图画，画上几个小人正在围在桌前数钱，一个金元宝，两个金元宝。
因为昨日花了大钱，姜黎现下正在思考怎么赚钱呢。
“怎会？”姜黎牵强一笑，对着曾夫子认真作礼道：“夫子讲课，章章精彩，句句绝伦，学生但听一耳，便是收获良多。”
“能得到太女殿下的这般夸赞，实乃本夫子的荣幸。”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一点儿不相信，曾夫子摊开手中的画，问道：“不知太女殿下此画，可是刚刚听课偶有所得，即兴的大作呢？”
三皇女听到这，忍不住举袖偷笑，敢在曾夫子的课上开小差，这下可丢人了！
姜黎忍不住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笑什么笑，小人得志。
“正是，夫子果然是慧眼识珠，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打蛇上棍这件事情上，没有比姜黎更精通的人了。
“哦？那太女殿下不妨就此图详解一下，探一探何谓治国之道。”问题一出，众人皆看向姜黎，三皇女更是不安好心地等着姜黎出丑。
起身，姜黎从曾夫子手中接过画，一脸正经的答道：“治国之道，必先富民。”
必先富民？曾夫子背过手，不作评价。
指着画中的小人与金元宝，姜黎大言不惭的说道：“学生这幅画中，画的皆是富民。学生认为民富则国安，民贫则国危。我卫国以武立国，兵力雄厚，雄狮百万。但是百姓的生活水平却始终处于刚刚饱腹的阶段。如今南方旱灾严重，百姓生活更加艰难，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匪患。纵使派兵镇压，却还是难以根除。为何？不就是百姓太穷，只能揭竿而起吗？”
“连饭都吃不饱，连命都快没了，百姓自然不怕死，不怕犯罪。因而想要国家安定，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好。”
曾夫子听完这一席话，低头沉思了几秒后，拍手称快了一个“好”字！
“太女殿下能有这样的眼界，实乃卫国大幸！”
自己为官数载，虽然写的一手好策论，却始终只愿意做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夫子，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将真正的治国治民之道传扬下来。
如今朝堂之上，硝烟四起，当朝官员大都只重权益，无视百姓，若是后辈之中能多出几个像太女这般有见解的人才，卫国安矣。
曾夫子转身走向台前，对着众学子说道：“今日策论，太女殿下是为第一。”
姜黎谦虚致谢，重新坐下。
旁边的三皇女面色难堪，她还真是小瞧姜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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