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卫国
丽皇贵妃的哀求、皇后娘娘的懿旨、大越百官的咒骂、太子殿下的沉默、林先生明秀姑娘的劝阻、月卫的誓死相随以及部分大越百姓砸的臭鸡蛋烂菜叶，这三日袁华过得十分煎熬。
她不是那种肯为大家牺牲自己的人，可她也不是那种能够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世间万物都可以利用，所以她才痛苦万分。
眼睁睁地看着小说里一个个扁平的人物变成身边活生生的人，想学会草菅人命对她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试图说服自己说不定倪天恩真是那种心底纯良的人，自己若跟着他走，都城的百姓不用遭受城破被屠的命运。
可宝婵、月如等人时时在她身边，但凡看到她脸上有些不忍的表情，个个都将她看得紧紧的，车轮战术地来劝说她。
她们都很理智也很具有牺牲精神，比袁华勇敢而高贵。
月如等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袁华一点都不怀疑若自己有什么意外，她们一定会死在自己前头。
更让人感动的是，她们一点都没有为别人牺牲的那种自我感动、自我牺牲感，话语间说出来就好像陪着袁华去吃顿饭似的那么寻常。
而宝婵，明明她是丽皇贵妃点给自己的，该是听从丽皇贵妃的嘱托，好好劝说一下袁华，让她抓紧时间去往于支军中将皇上交换回来。
可宝婵不是，她不仅没将丽皇贵妃的话转述过来，还在袁华心软的时候劝阻她。
她的劝阻也十分朴实无华，“人各有命，若这是我们大家的命，那我们就听从了老天爷的安排吧。”
袁华曾经问过宝婵，若是城破倪天恩屠城该当如何？也许城破之日，大家连以身殉国都做不到，说不定还是一样被倪天恩掳了。
话里话外间，宝婵自然听出来袁华担心都城被屠。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高，可宝婵意志相当坚定，执意要让袁华实践她所研制的火枪，还有随处可见的瓶子做的叫“燃烧弹”的东西。
还说相信袁华就是大越最后的庇护，袁华在大越在。
这种不讲道理的信任让袁华很害怕，让她想起当初皇上一意孤行御驾亲征时大家也是这么做的，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大越陷入万劫不复中。
有时候袁华恨不得逼太子殿下登基，可他不是这么狠绝的人，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袁华自己更不敢造次，本来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若是再乱来，只怕月卫根本守不住愤怒的百姓了。
自从那日袁华上了城墙被瞧见，提了这么个一换一的方法后，袁华再没得到机会再上城墙。
虽然兵符在袁华手中，虽然月卫也在袁华周围，可袁华就是实实在在被困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中，哪儿也没能得去。
百般煎熬中，漫长的三天就这么熬过来了。
袁华所处的位置在知识产权认定部深处，可便是这样，也听到外面熙熙攘攘似有人在冲撞大门。
再一看月如等人的表情，以及消失的林先生和明秀姑娘，袁华立刻明白了，“可是百姓冲撞知识产权认定部？”
没人回答她。
不回答就是回答了，袁华站了起来，“可是特尔鲁攻城了？”
也没人回答她。
到这时袁华终于明白了，身边的人太护着自己了，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这样做自然能保证袁华一定安全，可大军来袭，愤怒又惊恐的百姓自然不愿意袁华躲在知识产权认定部里避祸。
如果说前面大家还能为袁华待在知识产权认定部找到个理由，比如还在谋划如何击退于支军、比如最后关头她一定会以身交换的、比如清月公主到底有几分才学的还是要相信她的，到大军来袭的时候，愤怒而惊恐的百姓终于相信那个传言了，一切祸事都是因清月公主而起。
既然这场灾难是因清月公主而起，如今她就该主动站出来平息这场灾难。
莫说她是大越的公主，负有与大越共存亡的责任，就算她什么都不是，巴尔提王子要她交换皇上，换取都城平安，她也该这么做。
可是她不仅无视皇后娘娘的懿旨、无视都城百姓的哀求，龟缩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中，这哪里是个公主该做的事？
且不说从前皇上如何宠爱她了，便是现在这样，太子殿下都将守城军交到她手上，据说她身边还养了一支十分凶狠的私兵，她居然躲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任其他人替她受死。
原本扔点臭鸡蛋、烂菜叶都无法平息的怒火，现在已经无法平息了，都城百姓愤怒到了极点，自发冲到知识产权认定部门口，想要将袁华送到于支军中，换取都城的平安。
他们认为，不管巴尔提王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凡他开了口，清月公主就该去试试。
如果巴尔提王子不守信用，那是巴尔提王子的问题。
可现在是清月公主避而不见，回避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根本就是大越的罪人，还对她客气什么啊？
袁华听到的声音，确实是他们冲撞知识产权认定部的声音。
看所有人都不说话，袁华指着月如，“帮我把铠甲穿上吧。”
虽然月如名为月卫，可她跟其他人一样，真的是保护袁华的生命安全，并不怎么听袁华的吩咐。
若是袁华的吩咐跟她们想做的事情一致，那她们就听袁华的。
若是袁华的吩咐跟她们想做的事情不一，那就听她们的。
平时也就罢了，袁华也不计较，这个时候袁华也怒不可遏，“好，你们也不听我的了？那还叫什么月卫，叫墨卫好了。”
这话说得重了些，月如月欣等人脸色一白，“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公主，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还敢违逆本宫的命令？”袁华绝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从来她都是不太在乎的性格，什么时候这样急红了眼？
月如月欣等人相当为难，“公主，属下誓死保护公主安危。”
“若再这般龟缩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你们是想让我成为千古罪人吗？穿铠甲！”
月如月欣等人相互看了看，“公主......”
袁华气得手都抖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苏清墨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使不动她们。
若是月卫使不动，那跟监视自己有什么区别？
站起身来去取铠甲，可太气了，铠甲都穿不上。
袁华略微平息一下怒火，“本宫知道你们这是想护住本宫安危，只是，若于支军破我都城之日，我大越将不复存在。我既未选择前往于支军中交换皇上回来，自然只有一个选择，为大越战死。”
月如等人脸色惨白，“公主......”
“今日你们若是听被我的，那你们还是月卫，便是到死，你们也是月卫。若你们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罢了罢了，那我自己一人前往。死在都城百姓手中也好、死在特尔鲁手中也罢，就算我血溅三尺，那也是我身为大越公主的命运。”
月如等人肯定是得了林先生或者苏清墨的命令，无论如何一定护住袁华，所以才想阻止袁华的。
可现在看袁华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再看看她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这次绝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相互看了看，咬咬牙，“属下听令！”
月如月欣上来给袁华将铠甲穿好，将一把火枪递到袁华手中，“公主，这是你研制的厉害武器，若是......若是我们有什么一时不查的，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火枪是袁华研制出来的，她也曾通宵达旦地测试过好几次，可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将火枪当做杀伤性武器使用，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可一想到城墙外说不定已是尸山血海了，自己还在这里害怕，算什么本事呢？
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哪里还有退路啊，便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走，随我守护都城！”
月卫原只接到命令保护袁华的安危，如今看弱不禁风的袁华穿了铠甲、端了火枪，脸上是一种圣洁的表情，她当真想与大越共生死。
到底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哪怕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袁华的安危，可在这关头，还是被袁华所镇，纷纷抽出武器站在袁华身边，“誓与公主同生死！”
袁华点点头，“走，不破于支誓不回。”
月卫深受感染，“不破于支誓不回。”
一行人一边喊，一边往外走，越往外走，外面的动静越大。
“冷清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是要葬送大越数百年基业啊。”
“造孽啊，真是个红颜祸水，大越怎么会出得了这个祸害。”
“闭嘴，你们若再这般胡闹，休怪我手中大刀无情了。”
“来啊来啊，你跟在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身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本事你来杀我啊。你就算能杀得了我一人，还有千千万万人跟我一般。”
“你以为你能堵得住悠悠万民之口吗？我们偏要说，冷清月，你不得好死！”
“再敢多说一个字，必让尔等横死在此。”
......
月如等人偏头看了看袁华，袁华一挥手，“开门。”
前门重重叠叠挡住大门的人被月如拉开了，“吱嘎”一声，门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啪啪”两声，有人扔了什么东西进来，月如顺手一抄，定睛一看，几乎要气得倒地。
从前他们还是扔点臭鸡蛋、烂菜叶之类的东西砸知识产权认定部的门，现在可好，居然扔粪便了。
真是难为他们了，能将粪便完好地保存着带来。
月欣护在袁华身前，“公主，瞧他们来势汹汹，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门开了，冷清月出来了，咱们砸死这个祸国殃民的祸害啊。”
“砸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皇上都能出卖，还有什么她不能做的？”
“杀了她，为大越除害！”
“绑了她，送到于支军中将皇上换回来。”
“对，绑了她，将皇上换回来。”
.......
袁华听得脑子嗡嗡直响，端起火枪往天上一指，“嘭”地一声巨响。
这枪的后坐力有些大，火枪也没个地方放着全凭袁华的力气硬撑着，这么打了一枪，后坐力差点没将袁华撞倒在地。
这一声巨响终于让外面闹哄哄的人安静了片刻，月如提了声音呵斥道，“闲杂人等且散开，清月公主带领我等誓与大越共存亡。”
也许是月如声音比他们更大些，也许是火枪的古怪声音镇住了大家，外面真的安静到袁华站了出来。
愤怒的大越百姓看到袁华一身铠甲的模样，再看她端了个奇怪的东西，居然没一个人说话。
袁华扫了一圈外面的男女老幼，看他们脸上错愕的表情，袁华其实挺能理解他们的。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战火一起，最倒霉的其实是他们。
如果再有屠城，对他们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虽然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可是战火起，百姓苦；大越灭，百姓更苦，横竖最倒霉的都是他们。
至于皇族，平日里享受顶级待遇的是他们，他们就算为大越而死，也一点不亏啊。
在袁华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时刻。
她一过来便是大越的公主，享尽荣华富贵的时候，她也没这种感觉。
其实她所享受的尊荣，是公主这个身份给的。
如今，当她一身铠甲站在众人面前，她能感觉到大家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了。
就算再想让冷清月死，她也自己站出来了，这时候再说点什么似乎也不适合啊。
看她这样子，似乎真的想为国捐躯的，虽然没听说过清月公主会武功，可关键时刻，她到底没龟缩起来。
若她能击退......若巴尔提王子看在两人的情分上，能放过都城，那自然最好了。
就算......不管怎么样，只要她站出来了，其他人都安全多了。
袁华又扫了一圈众人，“各位，清月感谢大家前来相送。清月身为大越的公主，大越国破家亡之时，本该身先士卒走在最前。今日若侥幸能挡住于支铁骑，还望各位且缓缓责骂清月。若清月不幸身死报国......各位便将清月的尸身献给巴尔提王子吧。”
她这句话一出，众人震惊之余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骂她了。
毕竟她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还要怎么说她呢？
难道将她绑给于支军？
关键是谁敢绑她啊，看她周围的人呢，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袁华看大家都不说话，“大越，乃是清月的家国，清月誓与大越共存亡。”
一脚跨了出来，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通道，呆愣愣地看着袁华缓缓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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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那种肯为大家牺牲自己的人，可她也不是那种能够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世间万物都可以利用，所以她才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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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试图说服自己说不定倪天恩真是那种心底纯良的人，自己若跟着他走，都城的百姓不用遭受城破被屠的命运。
可宝婵、月如等人时时在她身边，但凡看到她脸上有些不忍的表情，个个都将她看得紧紧的，车轮战术地来劝说她。
她们都很理智也很具有牺牲精神，比袁华勇敢而高贵。
月如等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袁华一点都不怀疑若自己有什么意外，她们一定会死在自己前头。
更让人感动的是，她们一点都没有为别人牺牲的那种自我感动、自我牺牲感，话语间说出来就好像陪着袁华去吃顿饭似的那么寻常。
而宝婵，明明她是丽皇贵妃点给自己的，该是听从丽皇贵妃的嘱托，好好劝说一下袁华，让她抓紧时间去往于支军中将皇上交换回来。
可宝婵不是，她不仅没将丽皇贵妃的话转述过来，还在袁华心软的时候劝阻她。
她的劝阻也十分朴实无华，“人各有命，若这是我们大家的命，那我们就听从了老天爷的安排吧。”
袁华曾经问过宝婵，若是城破倪天恩屠城该当如何？也许城破之日，大家连以身殉国都做不到，说不定还是一样被倪天恩掳了。
话里话外间，宝婵自然听出来袁华担心都城被屠。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高，可宝婵意志相当坚定，执意要让袁华实践她所研制的火枪，还有随处可见的瓶子做的叫“燃烧弹”的东西。
还说相信袁华就是大越最后的庇护，袁华在大越在。
这种不讲道理的信任让袁华很害怕，让她想起当初皇上一意孤行御驾亲征时大家也是这么做的，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大越陷入万劫不复中。
有时候袁华恨不得逼太子殿下登基，可他不是这么狠绝的人，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袁华自己更不敢造次，本来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若是再乱来，只怕月卫根本守不住愤怒的百姓了。
自从那日袁华上了城墙被瞧见，提了这么个一换一的方法后，袁华再没得到机会再上城墙。
虽然兵符在袁华手中，虽然月卫也在袁华周围，可袁华就是实实在在被困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中，哪儿也没能得去。
百般煎熬中，漫长的三天就这么熬过来了。
袁华所处的位置在知识产权认定部深处，可便是这样，也听到外面熙熙攘攘似有人在冲撞大门。
再一看月如等人的表情，以及消失的林先生和明秀姑娘，袁华立刻明白了，“可是百姓冲撞知识产权认定部？”
没人回答她。
不回答就是回答了，袁华站了起来，“可是特尔鲁攻城了？”
也没人回答她。
到这时袁华终于明白了，身边的人太护着自己了，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这样做自然能保证袁华一定安全，可大军来袭，愤怒又惊恐的百姓自然不愿意袁华躲在知识产权认定部里避祸。
如果说前面大家还能为袁华待在知识产权认定部找到个理由，比如还在谋划如何击退于支军、比如最后关头她一定会以身交换的、比如清月公主到底有几分才学的还是要相信她的，到大军来袭的时候，愤怒而惊恐的百姓终于相信那个传言了，一切祸事都是因清月公主而起。
既然这场灾难是因清月公主而起，如今她就该主动站出来平息这场灾难。
莫说她是大越的公主，负有与大越共存亡的责任，就算她什么都不是，巴尔提王子要她交换皇上，换取都城平安，她也该这么做。
可是她不仅无视皇后娘娘的懿旨、无视都城百姓的哀求，龟缩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中，这哪里是个公主该做的事？
且不说从前皇上如何宠爱她了，便是现在这样，太子殿下都将守城军交到她手上，据说她身边还养了一支十分凶狠的私兵，她居然躲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任其他人替她受死。
原本扔点臭鸡蛋、烂菜叶都无法平息的怒火，现在已经无法平息了，都城百姓愤怒到了极点，自发冲到知识产权认定部门口，想要将袁华送到于支军中，换取都城的平安。
他们认为，不管巴尔提王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凡他开了口，清月公主就该去试试。
如果巴尔提王子不守信用，那是巴尔提王子的问题。
可现在是清月公主避而不见，回避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根本就是大越的罪人，还对她客气什么啊？
袁华听到的声音，确实是他们冲撞知识产权认定部的声音。
看所有人都不说话，袁华指着月如，“帮我把铠甲穿上吧。”
虽然月如名为月卫，可她跟其他人一样，真的是保护袁华的生命安全，并不怎么听袁华的吩咐。
若是袁华的吩咐跟她们想做的事情一致，那她们就听袁华的。
若是袁华的吩咐跟她们想做的事情不一，那就听她们的。
平时也就罢了，袁华也不计较，这个时候袁华也怒不可遏，“好，你们也不听我的了？那还叫什么月卫，叫墨卫好了。”
这话说得重了些，月如月欣等人脸色一白，“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公主，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还敢违逆本宫的命令？”袁华绝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从来她都是不太在乎的性格，什么时候这样急红了眼？
月如月欣等人相当为难，“公主，属下誓死保护公主安危。”
“若再这般龟缩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你们是想让我成为千古罪人吗？穿铠甲！”
月如月欣等人相互看了看，“公主......”
袁华气得手都抖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苏清墨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使不动她们。
若是月卫使不动，那跟监视自己有什么区别？
站起身来去取铠甲，可太气了，铠甲都穿不上。
袁华略微平息一下怒火，“本宫知道你们这是想护住本宫安危，只是，若于支军破我都城之日，我大越将不复存在。我既未选择前往于支军中交换皇上回来，自然只有一个选择，为大越战死。”
月如等人脸色惨白，“公主......”
“今日你们若是听被我的，那你们还是月卫，便是到死，你们也是月卫。若你们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罢了罢了，那我自己一人前往。死在都城百姓手中也好、死在特尔鲁手中也罢，就算我血溅三尺，那也是我身为大越公主的命运。”
月如等人肯定是得了林先生或者苏清墨的命令，无论如何一定护住袁华，所以才想阻止袁华的。
可现在看袁华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再看看她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这次绝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相互看了看，咬咬牙，“属下听令！”
月如月欣上来给袁华将铠甲穿好，将一把火枪递到袁华手中，“公主，这是你研制的厉害武器，若是......若是我们有什么一时不查的，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火枪是袁华研制出来的，她也曾通宵达旦地测试过好几次，可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将火枪当做杀伤性武器使用，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可一想到城墙外说不定已是尸山血海了，自己还在这里害怕，算什么本事呢？
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哪里还有退路啊，便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走，随我守护都城！”
月卫原只接到命令保护袁华的安危，如今看弱不禁风的袁华穿了铠甲、端了火枪，脸上是一种圣洁的表情，她当真想与大越共生死。
到底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哪怕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袁华的安危，可在这关头，还是被袁华所镇，纷纷抽出武器站在袁华身边，“誓与公主同生死！”
袁华点点头，“走，不破于支誓不回。”
月卫深受感染，“不破于支誓不回。”
一行人一边喊，一边往外走，越往外走，外面的动静越大。
“冷清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是要葬送大越数百年基业啊。”
“造孽啊，真是个红颜祸水，大越怎么会出得了这个祸害。”
“闭嘴，你们若再这般胡闹，休怪我手中大刀无情了。”
“来啊来啊，你跟在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身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本事你来杀我啊。你就算能杀得了我一人，还有千千万万人跟我一般。”
“你以为你能堵得住悠悠万民之口吗？我们偏要说，冷清月，你不得好死！”
“再敢多说一个字，必让尔等横死在此。”
......
月如等人偏头看了看袁华，袁华一挥手，“开门。”
前门重重叠叠挡住大门的人被月如拉开了，“吱嘎”一声，门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啪啪”两声，有人扔了什么东西进来，月如顺手一抄，定睛一看，几乎要气得倒地。
从前他们还是扔点臭鸡蛋、烂菜叶之类的东西砸知识产权认定部的门，现在可好，居然扔粪便了。
真是难为他们了，能将粪便完好地保存着带来。
月欣护在袁华身前，“公主，瞧他们来势汹汹，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门开了，冷清月出来了，咱们砸死这个祸国殃民的祸害啊。”
“砸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皇上都能出卖，还有什么她不能做的？”
“杀了她，为大越除害！”
“绑了她，送到于支军中将皇上换回来。”
“对，绑了她，将皇上换回来。”
.......
袁华听得脑子嗡嗡直响，端起火枪往天上一指，“嘭”地一声巨响。
这枪的后坐力有些大，火枪也没个地方放着全凭袁华的力气硬撑着，这么打了一枪，后坐力差点没将袁华撞倒在地。
这一声巨响终于让外面闹哄哄的人安静了片刻，月如提了声音呵斥道，“闲杂人等且散开，清月公主带领我等誓与大越共存亡。”
也许是月如声音比他们更大些，也许是火枪的古怪声音镇住了大家，外面真的安静到袁华站了出来。
愤怒的大越百姓看到袁华一身铠甲的模样，再看她端了个奇怪的东西，居然没一个人说话。
袁华扫了一圈外面的男女老幼，看他们脸上错愕的表情，袁华其实挺能理解他们的。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战火一起，最倒霉的其实是他们。
如果再有屠城，对他们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虽然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可是战火起，百姓苦；大越灭，百姓更苦，横竖最倒霉的都是他们。
至于皇族，平日里享受顶级待遇的是他们，他们就算为大越而死，也一点不亏啊。
在袁华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时刻。
她一过来便是大越的公主，享尽荣华富贵的时候，她也没这种感觉。
其实她所享受的尊荣，是公主这个身份给的。
如今，当她一身铠甲站在众人面前，她能感觉到大家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了。
就算再想让冷清月死，她也自己站出来了，这时候再说点什么似乎也不适合啊。
看她这样子，似乎真的想为国捐躯的，虽然没听说过清月公主会武功，可关键时刻，她到底没龟缩起来。
若她能击退......若巴尔提王子看在两人的情分上，能放过都城，那自然最好了。
就算......不管怎么样，只要她站出来了，其他人都安全多了。
袁华又扫了一圈众人，“各位，清月感谢大家前来相送。清月身为大越的公主，大越国破家亡之时，本该身先士卒走在最前。今日若侥幸能挡住于支铁骑，还望各位且缓缓责骂清月。若清月不幸身死报国......各位便将清月的尸身献给巴尔提王子吧。”
她这句话一出，众人震惊之余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骂她了。
毕竟她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还要怎么说她呢？
难道将她绑给于支军？
关键是谁敢绑她啊，看她周围的人呢，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袁华看大家都不说话，“大越，乃是清月的家国，清月誓与大越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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