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杀手是如何炼成的
袁华望了望黑漆漆的四周，虽然自己目光并不如炬，可黑暗中看的时间长了，到底还是能辨认出些轮廓的。
确定了，这里真的是荒山野岭，没有半点烟火气息，也没有人烟痕迹。
四周一片寂静，太安静了让人十分害怕，袁华开始后悔了，我是脑子被门夹了吗？第一次见面的杀手，我居然跟着他跑到荒郊野岭来见识？
我一个公主，冒牌的，可到底是养得安全又富贵的，我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到荒郊野岭......我脑子被驴踢了吧？
一边懊悔，袁华一边朝黑暗中那团更黑的地方摸索而去。
瘦高个说了他是倪天恩举荐的，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只是这做事的风格让人觉得可恨了些。
我是公主啊，你就不能保护一下我吗？
还有，你是不是跟人越好了在这里决战？不然你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不对不对，杀手又不是武林高手，哪里有跟人约战之说的？
袁华找了个黑漆漆的土包包趴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坦些，能与这土包包融为一体。
都这时候了，她明明怕得要死，趴在土包包上还能安慰自己，幸亏我够平啊，不然从那边肯定能看得出有个人在这里趴着的。
转念再一想，立刻又觉得恐怖起来了，四周黑漆漆的，早春的半夜凉风习习......应该说凉风阵阵，本来就够吓人的，还趴在这么个鬼地方，更是吓死人了好不好？
一想到鬼地方，袁华脑洞又开到了各种鬼故事上来，心中更是懊悔了。
我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吗？为什么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居然在这鬼地方......我趴着的这是什么地方？
不会的不会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土包包，不要吓自己，千万不要吓自己。
说得再如何理智，袁华还是觉得十分恐怖啊，尤其是小风从背后“嗖嗖”吹过，无形中更增添了惊恐的效果。
袁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恨不得立刻爬起来一路狂奔跑回夜光宫。
下次我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再不干这种蠢事了，我那个去啊，我脑子里全是水吗？
我为什么会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呢？
明明我自己就是莫名其妙过来的，难道这个世界不会有其他奇异事件吗？
前面说到“鬼”字、现在又说到“奇异”二字，袁华头皮已经发麻了。
极度惊恐之下，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叨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反复念，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大声念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够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勇气。
不过这个办法还真有用的，袁华念了几遍以后，居然开始唱了起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才刚唱了一句，“咻”身边蹿了一个人出来。
袁华本就是惊弓之鸟了，正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害怕看到什么人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吓着自己，精神高度紧绷之余，旁边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来一个人，“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华终于醒来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就跟自己刚穿到这个世界一样偷摸着倾听周围的声音。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可是，一点风都没了。
不仅没风，似乎还挺温暖的，空气中还隐约带着檀香味。
这是瘦高个的杀手窝子？我这是到了哪里啊？他果然没伤害我？
赌赢了，瘦高个果然算得上讲信用的，倪天恩将他推荐给我，他还是有基本的江湖道义的，并没有趁机掳走我。
袁华既然醒了，眼珠子就会翻动起来，这么轻微的动作却让人瞧了出来。
一个狡黠的声音响起，“媳妇儿，我该说你胆大呢？还是该说你胆小呢？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居然是倪天恩？袁华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瘦高个说的是实话。
“唰”地一下睁开眼，袁华觉得自己超委屈，“倪天恩，你干的好事！”
这可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她自己莫名其妙地信了陌生人，还跟着到了那么可怕的地方，不怪自己反而怪倪天恩。
可见做错了事，怪到别人头上一定比怪自己更让人能接受的，比如袁华这事。
嚎了这一声后，袁华光着脚跳下了床，“你......你介绍的什么人啊？”
倪天恩看着努力憋回眼泪的袁华，居然没笑出声，“媳妇儿，吓坏了吧？”
袁华很委屈，但她还有最后的廉耻心和理智，“你......你......我真是信了你的鬼了。”
倪天恩上前轻轻抱住了她，“躺着，小心着凉了，刚才在荒郊野外地趴了这么半天，又给柊叶吓了这么一下，亏得你身体底子好啊，不然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袁华本来不想说的，听了倪天恩的安慰，鼻子一酸，“太TM吓人了。”
“啊？”倪天恩没想到袁华会爆粗口，“你说什么？”
“太TM吓人了，老纸魂都给吓没了。”袁华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啊。
“你当真是......媳妇儿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行了，你若是害怕，先到床上躺着，咱们慢慢说话。”
不管袁华同不同意，将袁华打横了放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袁华的胸前，细细盖好，“媳妇儿，你说说这事你做得如何？”
袁华自然知道自己这事办得十分蠢，蠢得没边儿了，可她不能承认啊，毕竟惊吓是实实在在的惊吓，丢脸也是实实在在的丢脸，公主还是实实在在的大越公主，也得想办法挽救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面子了。
“办得不是很好，不过第一条，我居然如此信任天恩公子。”
倪天恩的手还拽着被子呢，一听“公子”两个字，立刻往下拉了拉被子，“媳妇儿，你猜你身上的衣裳是谁给你换的？”
袁华早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中衣，这衣服不是自己昏迷前的衣服，只能是昏迷后别人换的了。
既然已经昏迷了，谁换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赶紧将这事忘掉吧。
“今天我确实有点蠢了，不过我想了一下，我之所以毫不怀疑地跟着瘦高个......”
“他叫柊叶，确实是又瘦又高，不过他在杀手排行榜上是叫得上名字的，你也不能给人家取个外号啊。”倪天恩这话憋着笑说的。
“行吧，我之所以毫不怀疑地跟着柊叶走......说实话，完全是因为我信任你。”
倪天恩笑着说，“媳妇儿，你不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吗？你怕我......嗯，估计今天被吓着了，现在居然不怕我了。”
袁华小声嘀咕一句，“废话，你若是一个弱女子，一个早春的半夜，孤身一人在黑漆漆的荒郊野岭趴了半天，你也会觉得身边随便来个谁都是好的。若是你能确定这人对你不会有恶意的，自然更好了。”
倪天恩摇头笑道，“行吧，我当这句话是夸赞了。你不肯嫁给我，说明你心底有些不信我的。可柊叶不过说了一句巴尔提王子，你就能跟着他走。而且还是这般不做任何防备地跟着一个初次见面的杀手走，我是该说你什么好呢？”
“说我信任你吧。”这倒是真的，袁华知道倪天恩一直想娶自己，不管是从大越公主的身份获益也好，还是袁华偶尔表现出来的才能也好，哪怕他一点都不爱袁华，娶这么个公主还是挺划算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袁华从没担心过倪天恩会对自己有什么敌意、恶意，最多就是想把自己当成金丝雀养在宫中。
“嗯，我也算看出来了，媳妇儿确实是信任我的，颇感欣慰啊。柊叶提了一句我的名字，你便敢支开身边的武林高手......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啊，你前脚刚走，那些武林高手便发现你走了，这会儿满都城地寻你呢。苏清墨着他们保护好你，你却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消失了，这可不好跟苏清墨交代的。说起来，你闹这么一出，倒让我瞧出些东西来。”
袁华条件反射地问，“瞧出什么了？”
“一介书生，哪怕身上有些武功，居然能有只忠于自己的高手，这可是耐人寻味的事啊。”
“为什么呢？”
“你是大越的公主，按说没人敢动你，尤其是在都城，原本你是用不着护卫的。退一步说，就算你要护卫，也该是太子殿下或者丽皇贵妃给你配，怎么也到不了苏清墨给你调遣的。他一个世家公子......这事有意思了。”
倪天恩说到这里打住了，这是瞧出来苏清墨的隐藏身份了吗？
脑子里蹦出“隐藏身份”四个字，袁华皱起眉头，对啊，他本是苏家的庶子，哪怕安远侯爷特别宠爱他、特别看好他，他也该是效忠大越的，哪里来的自己的力量？
从清禾之行开始，他就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他哪儿来的自己的人？
苏家......难道苏家有谋反的先例？我怎么没去查查他们家的族谱呢？
倪天恩摸了摸袁华的头，“媳妇儿，想什么呢？今日之事，你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媳妇儿，你信任柊叶，原是因为我，我该是欢喜的。不过，若以后又有人以我的名字来哄骗你，你是不是就跟着别人走了？”
这话说得袁华像个智商不在平均线的小孩儿一样，袁华有些不高兴，可这事原是她做得不够妥当，倪天恩所说的也有可能。
下次如果有人以倪天恩的名义来骗自己，自己是不是就傻乎乎地上当了呢？
看袁华低头不说话，知道她有些懊悔，倪天恩点到为止，“从前我给了你令牌的，若是......”
令牌重度爱好者从怀里掏出一块“天”字令牌递到袁华手上，“媳妇儿，从前给你的令牌，那是你我的定情之物。你信任我，我心中欢喜都来不及，不过我得替你想着日后有人以我的名义来哄骗你。你瞧瞧这个令牌......”
袁华看了看那个恣意放肆的“天”字，“这是你的字吗？”
“嗯，是我的字，所以这才不会有人仿造。媳妇儿，日后凡是我的人来找你，一定会有一块这‘天’字令牌，天字，是我的名，我不会让人仿造的。见了有我令牌的人，你可以信任，若没有，一定是假的，你不能这么跟着他走的。”
“柊叶是你的人？”袁华忽然转了个弯。
“也算、也不算。他能上得了杀手排行榜，自然是身手不错的。我原是想将他养在府中的，可他不愿受拘束，这才在江湖游荡的。”
“那他为什么肯来找我呢？”
倪天恩笑道，“媳妇儿真是聪明啊。你不是总说要有自己的护卫军吗？我说了将我自己的人给你，你也不肯，一会儿想要开青楼、一会儿想要护卫军、一会儿又写些奇怪的故事......你做这么多事，一定不会安心嫁给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包括陆思禹。所以啊，非得让你瞧一瞧这些事如何难做，你才肯罢休的。”
袁华摇头，“天恩，你既然知道我一定要做这事，就不该给我这个机会。”
“不管是怡香居也好，柊叶也好，我都想你试一试，你做不了这件事的。试，我可以让你试。只有试过了，你才知道我对你的真心。媳妇儿，今日的事，确实是我嘱托柊叶来试探一下你的，原本以为你能坚持到第一步，结果还没开始，你便晕倒了......”
“啊？第一步？真有比试啊？”
倪天恩叹了口气，“媳妇儿啊，杀手......可不是听着好玩的行当啊，你可知道一个万里挑一的杀手是如何选出来的吗？”
“杀出来的？”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死掉的杀手确实就此消失了，自然不会是万里挑一的杀手了。
倪天恩噎了一下，“确实是杀出来的，不过你说的杀出来，和柊叶想你看的杀出来，这是不同的。”
袁华想到黑漆漆的荒郊野外，“那地方......那地方可是有什么蹊跷？”
倪天恩将被子拉到袁华的脖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媳妇儿，你生长在帝王家，即使你能想到残忍血腥的事，也不该让你亲眼瞧见的。说起来，清禾之行我都有些后悔了，不该让你瞧见饿殍满地的......可是，若不是你瞧见饿殍满地，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媳妇儿，好好地做个公主好不好？”
越是不让袁华知道，袁华越想知道，这就是人的好奇心作祟啊。
“天恩，你跟我说一下，柊叶带我去的那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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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这里真的是荒山野岭，没有半点烟火气息，也没有人烟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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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公主，冒牌的，可到底是养得安全又富贵的，我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到荒郊野岭......我脑子被驴踢了吧？
一边懊悔，袁华一边朝黑暗中那团更黑的地方摸索而去。
瘦高个说了他是倪天恩举荐的，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只是这做事的风格让人觉得可恨了些。
我是公主啊，你就不能保护一下我吗？
还有，你是不是跟人越好了在这里决战？不然你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不对不对，杀手又不是武林高手，哪里有跟人约战之说的？
袁华找了个黑漆漆的土包包趴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坦些，能与这土包包融为一体。
都这时候了，她明明怕得要死，趴在土包包上还能安慰自己，幸亏我够平啊，不然从那边肯定能看得出有个人在这里趴着的。
转念再一想，立刻又觉得恐怖起来了，四周黑漆漆的，早春的半夜凉风习习......应该说凉风阵阵，本来就够吓人的，还趴在这么个鬼地方，更是吓死人了好不好？
一想到鬼地方，袁华脑洞又开到了各种鬼故事上来，心中更是懊悔了。
我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吗？为什么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居然在这鬼地方......我趴着的这是什么地方？
不会的不会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土包包，不要吓自己，千万不要吓自己。
说得再如何理智，袁华还是觉得十分恐怖啊，尤其是小风从背后“嗖嗖”吹过，无形中更增添了惊恐的效果。
袁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恨不得立刻爬起来一路狂奔跑回夜光宫。
下次我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再不干这种蠢事了，我那个去啊，我脑子里全是水吗？
我为什么会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呢？
明明我自己就是莫名其妙过来的，难道这个世界不会有其他奇异事件吗？
前面说到“鬼”字、现在又说到“奇异”二字，袁华头皮已经发麻了。
极度惊恐之下，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叨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反复念，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大声念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够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勇气。
不过这个办法还真有用的，袁华念了几遍以后，居然开始唱了起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才刚唱了一句，“咻”身边蹿了一个人出来。
袁华本就是惊弓之鸟了，正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害怕看到什么人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吓着自己，精神高度紧绷之余，旁边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来一个人，“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华终于醒来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就跟自己刚穿到这个世界一样偷摸着倾听周围的声音。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可是，一点风都没了。
不仅没风，似乎还挺温暖的，空气中还隐约带着檀香味。
这是瘦高个的杀手窝子？我这是到了哪里啊？他果然没伤害我？
赌赢了，瘦高个果然算得上讲信用的，倪天恩将他推荐给我，他还是有基本的江湖道义的，并没有趁机掳走我。
袁华既然醒了，眼珠子就会翻动起来，这么轻微的动作却让人瞧了出来。
一个狡黠的声音响起，“媳妇儿，我该说你胆大呢？还是该说你胆小呢？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居然是倪天恩？袁华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瘦高个说的是实话。
“唰”地一下睁开眼，袁华觉得自己超委屈，“倪天恩，你干的好事！”
这可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她自己莫名其妙地信了陌生人，还跟着到了那么可怕的地方，不怪自己反而怪倪天恩。
可见做错了事，怪到别人头上一定比怪自己更让人能接受的，比如袁华这事。
嚎了这一声后，袁华光着脚跳下了床，“你......你介绍的什么人啊？”
倪天恩看着努力憋回眼泪的袁华，居然没笑出声，“媳妇儿，吓坏了吧？”
袁华很委屈，但她还有最后的廉耻心和理智，“你......你......我真是信了你的鬼了。”
倪天恩上前轻轻抱住了她，“躺着，小心着凉了，刚才在荒郊野外地趴了这么半天，又给柊叶吓了这么一下，亏得你身体底子好啊，不然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袁华本来不想说的，听了倪天恩的安慰，鼻子一酸，“太TM吓人了。”
“啊？”倪天恩没想到袁华会爆粗口，“你说什么？”
“太TM吓人了，老纸魂都给吓没了。”袁华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啊。
“你当真是......媳妇儿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行了，你若是害怕，先到床上躺着，咱们慢慢说话。”
不管袁华同不同意，将袁华打横了放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袁华的胸前，细细盖好，“媳妇儿，你说说这事你做得如何？”
袁华自然知道自己这事办得十分蠢，蠢得没边儿了，可她不能承认啊，毕竟惊吓是实实在在的惊吓，丢脸也是实实在在的丢脸，公主还是实实在在的大越公主，也得想办法挽救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面子了。
“办得不是很好，不过第一条，我居然如此信任天恩公子。”
倪天恩的手还拽着被子呢，一听“公子”两个字，立刻往下拉了拉被子，“媳妇儿，你猜你身上的衣裳是谁给你换的？”
袁华早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中衣，这衣服不是自己昏迷前的衣服，只能是昏迷后别人换的了。
既然已经昏迷了，谁换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赶紧将这事忘掉吧。
“今天我确实有点蠢了，不过我想了一下，我之所以毫不怀疑地跟着瘦高个......”
“他叫柊叶，确实是又瘦又高，不过他在杀手排行榜上是叫得上名字的，你也不能给人家取个外号啊。”倪天恩这话憋着笑说的。
“行吧，我之所以毫不怀疑地跟着柊叶走......说实话，完全是因为我信任你。”
倪天恩笑着说，“媳妇儿，你不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吗？你怕我......嗯，估计今天被吓着了，现在居然不怕我了。”
袁华小声嘀咕一句，“废话，你若是一个弱女子，一个早春的半夜，孤身一人在黑漆漆的荒郊野岭趴了半天，你也会觉得身边随便来个谁都是好的。若是你能确定这人对你不会有恶意的，自然更好了。”
倪天恩摇头笑道，“行吧，我当这句话是夸赞了。你不肯嫁给我，说明你心底有些不信我的。可柊叶不过说了一句巴尔提王子，你就能跟着他走。而且还是这般不做任何防备地跟着一个初次见面的杀手走，我是该说你什么好呢？”
“说我信任你吧。”这倒是真的，袁华知道倪天恩一直想娶自己，不管是从大越公主的身份获益也好，还是袁华偶尔表现出来的才能也好，哪怕他一点都不爱袁华，娶这么个公主还是挺划算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袁华从没担心过倪天恩会对自己有什么敌意、恶意，最多就是想把自己当成金丝雀养在宫中。
“嗯，我也算看出来了，媳妇儿确实是信任我的，颇感欣慰啊。柊叶提了一句我的名字，你便敢支开身边的武林高手......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啊，你前脚刚走，那些武林高手便发现你走了，这会儿满都城地寻你呢。苏清墨着他们保护好你，你却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消失了，这可不好跟苏清墨交代的。说起来，你闹这么一出，倒让我瞧出些东西来。”
袁华条件反射地问，“瞧出什么了？”
“一介书生，哪怕身上有些武功，居然能有只忠于自己的高手，这可是耐人寻味的事啊。”
“为什么呢？”
“你是大越的公主，按说没人敢动你，尤其是在都城，原本你是用不着护卫的。退一步说，就算你要护卫，也该是太子殿下或者丽皇贵妃给你配，怎么也到不了苏清墨给你调遣的。他一个世家公子......这事有意思了。”
倪天恩说到这里打住了，这是瞧出来苏清墨的隐藏身份了吗？
脑子里蹦出“隐藏身份”四个字，袁华皱起眉头，对啊，他本是苏家的庶子，哪怕安远侯爷特别宠爱他、特别看好他，他也该是效忠大越的，哪里来的自己的力量？
从清禾之行开始，他就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他哪儿来的自己的人？
苏家......难道苏家有谋反的先例？我怎么没去查查他们家的族谱呢？
倪天恩摸了摸袁华的头，“媳妇儿，想什么呢？今日之事，你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媳妇儿，你信任柊叶，原是因为我，我该是欢喜的。不过，若以后又有人以我的名字来哄骗你，你是不是就跟着别人走了？”
这话说得袁华像个智商不在平均线的小孩儿一样，袁华有些不高兴，可这事原是她做得不够妥当，倪天恩所说的也有可能。
下次如果有人以倪天恩的名义来骗自己，自己是不是就傻乎乎地上当了呢？
看袁华低头不说话，知道她有些懊悔，倪天恩点到为止，“从前我给了你令牌的，若是......”
令牌重度爱好者从怀里掏出一块“天”字令牌递到袁华手上，“媳妇儿，从前给你的令牌，那是你我的定情之物。你信任我，我心中欢喜都来不及，不过我得替你想着日后有人以我的名义来哄骗你。你瞧瞧这个令牌......”
袁华看了看那个恣意放肆的“天”字，“这是你的字吗？”
“嗯，是我的字，所以这才不会有人仿造。媳妇儿，日后凡是我的人来找你，一定会有一块这‘天’字令牌，天字，是我的名，我不会让人仿造的。见了有我令牌的人，你可以信任，若没有，一定是假的，你不能这么跟着他走的。”
“柊叶是你的人？”袁华忽然转了个弯。
“也算、也不算。他能上得了杀手排行榜，自然是身手不错的。我原是想将他养在府中的，可他不愿受拘束，这才在江湖游荡的。”
“那他为什么肯来找我呢？”
倪天恩笑道，“媳妇儿真是聪明啊。你不是总说要有自己的护卫军吗？我说了将我自己的人给你，你也不肯，一会儿想要开青楼、一会儿想要护卫军、一会儿又写些奇怪的故事......你做这么多事，一定不会安心嫁给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包括陆思禹。所以啊，非得让你瞧一瞧这些事如何难做，你才肯罢休的。”
袁华摇头，“天恩，你既然知道我一定要做这事，就不该给我这个机会。”
“不管是怡香居也好，柊叶也好，我都想你试一试，你做不了这件事的。试，我可以让你试。只有试过了，你才知道我对你的真心。媳妇儿，今日的事，确实是我嘱托柊叶来试探一下你的，原本以为你能坚持到第一步，结果还没开始，你便晕倒了......”
“啊？第一步？真有比试啊？”
倪天恩叹了口气，“媳妇儿啊，杀手......可不是听着好玩的行当啊，你可知道一个万里挑一的杀手是如何选出来的吗？”
“杀出来的？”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死掉的杀手确实就此消失了，自然不会是万里挑一的杀手了。
倪天恩噎了一下，“确实是杀出来的，不过你说的杀出来，和柊叶想你看的杀出来，这是不同的。”
袁华想到黑漆漆的荒郊野外，“那地方......那地方可是有什么蹊跷？”
倪天恩将被子拉到袁华的脖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媳妇儿，你生长在帝王家，即使你能想到残忍血腥的事，也不该让你亲眼瞧见的。说起来，清禾之行我都有些后悔了，不该让你瞧见饿殍满地的......可是，若不是你瞧见饿殍满地，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媳妇儿，好好地做个公主好不好？”
越是不让袁华知道，袁华越想知道，这就是人的好奇心作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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