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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未离时

小说:爱情消亡录作者:风景千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08-09 07:28:41
  顾惜想了好久,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你要考虑我么?”

  心中这一团疑问埋了那么久,今天有机会的话,还是想知道答案的。

  谅他也不会说什么来。

  如果要说,几年前他就早就说了。

  但这次出乎顾惜意料,他说:“是的。”直接而干脆,让顾惜措手不及。

  就此陷入僵局,顾惜再也没回信息。

  到了晚上,温良又发信息来:“怎么,老同学,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别说这事真还是假,是玩笑还是调侃,总之,顾惜都没有心思再去做什么。

  上一段感情疲累百出,带来的阴影正在潜伏,随时爆发。

  不回也不对,顾惜只好回:“呵,淡定,我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苦笑的表情)。”

  “嗯,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你那么优秀,向你表白的人一定不少,你已经见惯不怪了。”

  “我?优秀?”顾惜手快,打了出去。

  但她对自己的那份怀疑,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你不优秀吗?我喜欢看你默默努力的样子,常常躲在实验楼楼梯偷偷看书,我不说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片地盘,原属于我。”

  “哈哈,失敬失敬。”顾惜没有想到温良记得如斯细节。

  “还有,你总是爆发力惊人,平时看起来静静的,演讲起来全校第一,还有,那次校园晚会,主持起来,台风和应变能力一流,你总让我觉得意外。”温良细细说来。

  啊,这些事,顾惜全忘了。

  居然有人替她记得。

  顾惜差点落泪。

  原来这些时日,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骄傲。

  好在还有人记得,并来让她想起。

  她是谁?顾惜!虽然没有顾怡优秀,但也有过自己的傲气。

  真的,不用什么丰功伟绩,不用什么万里挑一,只要曾经想做的某件事,出色完成,令自己满意,便是值得骄傲的。

  今天怎么就沦落成这样?

  对自己已经毫无要求了,虽然天生没有一手好牌,但是也凭借自己努力扭转了些局面,可如今,怎么又浑浑噩噩起来了呢?

  顾惜深刻自省。

  不,不能怪江川,是自己的问题,江川并没有想过要毁她,是她自己毁了自己。

  有些人碰到感情即迷失自我,顾惜便是这种人。

  无论如何,一个人堕落,永远不能怪到别人头上。

  只是,在江川眼中如此恐怖的一个人,在温良眼中,却有点白月光的意思。

  顾惜笑,不知道假如当初嫁的是温良,今天觉得顾惜恐怖的,会不会是他。

  再迟钝都知道,温良这是示好。

  顾惜只好客套地回:“是你太抬举我。”

  “嗯嗯,看来微信聊天不够诚意,老同学,什么时候出来聚聚?”

  顾惜一听到出来聚三个字,浑身打颤。

  聚?不敢。

  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

  畏手畏脚,自我怀疑,行尸走肉,强颜欢笑。

  关键是,不修边幅,还胖了,如同一个中年妇女,如何见人?

  再不在乎,都不想破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美好形象。

  见顾惜迟迟未回,温良果敢起来:“顾惜,给我一次机会。”

  “当然,见老同学,一定会有机会的。”她在努力撇清。

  或者,直接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一切省事得多。

  但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为何?

  女为悦己者容。

  江川许久许久没有悦己了。

  他甚至已经对她视而不见了。

  没人愿意被身边的男人忽视,除非他已经很惹自己厌,但既然惹自己厌,又为何要让他继续成为身边的男人?

  顾惜最近总是思绪良多。

  她又打电话给江川:“什么时候去拿证?”

  “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已经决定离婚了,还拖什么?”江川办事,除了当初追自己那事,没一件利索。

  “你急什么?”

  “急着和你撇清楚关系。”

  “撇清楚好找下一家?就你?得了吧,哪个忍得了你?”嘴巴毒成这样。

  分手见人品。

  “彼此彼此。”已经如此唇枪舌剑了。

  从相亲相爱,到相恨相杀,不过是两三年光景。

  顾惜感叹的是,在江川眼中,她已经面目可憎,但也许在别人眼中,却是如珠如宝的。

  是因为距离产生美?

  多少有点,但更多的,一定是因为人的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婚姻嘛,嫁给谁都一样,呵,怎么会一样呢?

  一件事,不同的人做,有不同的效果,生活,和不同的人过,也一定有不同的光景。

  切勿因为一个男人不爱你了,就觉得自己不好,更不要因为婚姻失败,就觉得自己失败。

  不不不,完全两回事。

  顾惜总算能重拾了点自信,不再自我怀疑,不再一味讨好。

  假如婚姻注定一地鸡毛,那么一定要挑一个好的合适的,踩在一地鸡毛之上,共赏良辰美景。

  在潮汕过年的时候,顾惜友情客串,陪他们去海边。

  她脱鞋去踩沙,走下台阶的时候有点踉跄,江川很自然伸手去扶她,顾惜也很自然地躲开。

  两人关系早已名不存实已亡,不过是缺了一张证书。

  年三十夜,烟花四处轰起,热闹非凡。

  顾惜没有抬头去看。

  她记得第一年跟江川回来过年,两人一同看烟花,还能相拥相吻,那爱意比烟花还灿烂。

  但那命运,也如同烟花,转瞬即逝。

  热闹过后,一翻暗淡,各人自主消受。

  江爸趁机叫上顾惜和江川来开会,教育一翻他们要如何珍惜来之不易的婚姻。

  顾惜听到起茧,但不敢对江爸有任何不敬,照样恭恭敬敬地听着。

  这一刻,有点同情二老,他们以为顾惜还愿意回来过年,是因着两人还能重修于好。

  难怪离婚进程那么慢,那是因为他们还以为这两个年轻人还有得救。

  顾惜此刻后悔了,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真不应该回来过年,陪他们一家人演戏,实属苦差,明明是帮了江川一把,但这厮不可能会感激,还会趁机添堵。

  晚上,顾惜先睡,江川居然爬上床来,翻身欲伏在顾惜身上。

  顾惜第一反应是抗拒的,直接推开了他。

  如果连身体都是抗拒的,那么,缘分该是到了尽头了。

  温良第一次打来电话。

  在倒数之际。

  他说:“如果我现在给你打电话,那么,我们就一起度过两年了。”

  顾惜心情复杂。那又如何?

  她一天没有扯证,就难以心安理得和温良纠缠。更何况,她现在伤痕累累,如何能立马站起来重新去爱人?

  温良啊,恨不重逢已离时,当初未和江川一起前,已首先探过你口风。

  两人也许是注定无缘的,可能彼此属意过,但时机总是不对。

  到了年初三,温良来找:“顾惜,你在广州不?出来见个面如何?回来这么久了都没见到你。”

  “老同学聚旧么?”

  “是的。”

  “还有谁?”

  “暂时我和你。”温良说。

  隔了一会,他坦言:“其实,我只想见你。”

  顾惜不想大家再这么模糊不清,她问:“我不是很明白你意思,我担心我有所误会。”

  “4年前,你找我,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当时打了个你字,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发出去。”

  顾惜说不出话来。

  遗憾肯定是有的。

  温良继续说:“可我当时要出国了,我不想让你等,也知道带你过去不现实,我知道,我能感觉到,你那时候是喜欢我的。只是现在,我不能肯定了。”

  顾惜叹气。

  温良追问:“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顾惜吁出一口气之后,决定鼓起勇气说清楚:“温良。我已经结婚了,现在在搞离婚,但不知道会搞到什么时候。同样的,我不想让你等,更不想浪费你时间。”

  电话那边,显然颇感意外。

  如果二人是当面说的,顾惜兴许能看到温良的表情。

  幸好没有当面说,不然,每一帧表情,对顾惜来说都是刀。

  两人总是不断错过。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江川,现在又有怎样的不同?

  但倔强的顾惜死不肯要认后悔,而且深信,有些事,是一步一步安排着你来走的。

  就如,两人一步一步地相识,然后走到结婚,又一步一步地走到离婚。

  所有经历,就算糟糕,但一定有其意义。

  何况,两人是真的相爱过,这已经够了。

  这年代,谁还深信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温良是思考过后,才说:“那么,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顾惜还是很直白地说:“温良,你已经好多年没有见我了,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学生时代,你压根不知道我现在变得多么不堪,你是如此天之骄子,只要你一挥手,好姑娘前仆后继,真的不需惦记一个将要离婚的人。”

  “好,你说我只是爱上了自己的幻想,那么你出来,我亲眼见见你,所有幻想全部归实后,我再说这话。我知道你家在哪,明天我来接你好不好,我已经错过你好多次了,我不想这次又错过。”温良一股热地说了一大堆。

  “我现在不在广州,你先冷静一下。”

  “我已经冷静几年了,当然,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不差这点时间。”

  顾惜感动。

  但此刻的她,已经不再轻易相信男人的话了。

  也许,他现在是情真意切的。

  这就是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温良见顾惜不说话,又说:“顾惜,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顾虑。”

  顾惜当时的状态真的不好,她说:“我需要休养生息。”

  “好吧。”

  而后,听完这通电话,顾惜忽而觉得很委屈,为什么离个婚,都要被江川牵着鼻子走?

  结婚被牵着走,离婚也要?

  他说他父母还不能接受,就理所当然这么拖着?

  顾惜浊气上涌,直接跟江川说:“你给个准,什么时候去拿证?”

  “你没看到吗?爸妈完全不能接受。”

  “他们不接受,我们就不离?这什么逻辑?”

  “至少要考虑他们感受,给点时间我们。”

  我们,他说的是我们,哈,相对于顾惜而言的我们。

  “我不可能让你无限期让我拖下去。再给你三个月时间,不行我们就走法律渠道。”

  “你这么急干什么?”江川问。

  “这是急不急的问题吗?我就觉得搞笑了,夫妻离婚,还需经父母同意吗?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愿意尊重他们,我愿意照顾他们情绪,我愿意给时间他们,但我不愿意无限期地拖下去。”

  “你以为我想拖啊?”江川语气也重了起来。

  “我们没有孩子,房子车子虽是你名下,但都是你爸妈出资的,我分不到,也不觊觎,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财产和孩子纠纷,就这样,你都可以拖我?”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婚吗?”

  “是的,结婚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喜的,但离婚,我一定要买炮仗回去烧。”顾惜就是爱说硬话。

  这对怨偶回顾惜家探亲的时候,沈秋兰见顾惜包的红包有点大,就说:“包一半就好了,不用这样破费的,都是个意头。”

  知道沈秋兰是为顾惜着想,但顾惜却说:“前两年都这样包开的,今年当然要统一。”

  沈秋兰还在絮絮叨叨,顾惜不胜其烦,终于说出了一句:“我就包这最后一年了,别吵了。”

  瞬间全体肃静。

  顾惜说完这话后,又后悔了,何必扫大家兴,破坏大家心情?

  张明珠还在这里的呢。

  等江川在外接电话了,沈秋兰说:“你们还离吗?”

  顾惜点头。

  沈秋兰叹气,说:“害我白欢喜一场,以为你们一起过年,就是和好了。”她何尝不知道,从来没有办法说服顾惜。

  顾惜板着脸:“好不了了。”

  “是不是他外面有人了?”

  “应该不是吧,总之我没发现。”

  “你就是神经大条,你看他,又越来越不爱回家,又总是有女生帮着买早餐什么的,我听你说过,你当年也是给他买早餐的。”沈秋兰猜测。

  等沈秋兰去做饭了,顾怡来说:“妈说得不无道理,你以为你敏感,有时候可能是旁观者清。”

  顾惜面无表情地说:“总之我没发现,就当没有,我也不想找些事来堵自己的心。他出轨或者不出轨,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有个真相就是,他是不爱我了。”

  但心里怎么会毫无感觉?这样说,不过是为着保护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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