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苦情计
绮漪院，送走吃饱喝足睡好的永安侯谢延，原氏由丫鬟扶着慢悠悠走回房里，倚靠在榻上出神，留心留香在一旁伺候着，端茶的端茶，点香的点香，捶腿的捶腿~
“你看着，刚才那丫头可信了我几分？”原氏突然问道，紫红色的指甲划过身下的凉垫，发出吱吱的细微声音。
刚才跟着去疏云院的是留香，原氏问的自然也是她，“奴婢也拿不准，不过奴婢在一旁看着，三小姐的神情似乎有所动容，但又不似以前一般听完后会倚着姨娘您诉苦，反应挺淡定的，有些奇怪。”
“是嘛？”原氏指划的动作一顿，“这我倒是没注意，也许，是她如今也长大了，不再如孩时一般那么粘人，也不稀奇~最重要的是，那丫头的戒心何时变得如此之重，她对我所言的七夕及养伤之事，与在寿安堂所说别无二致，可见她确实不信我。”
“也许，三小姐所说的是实话呢~”留香不确定地说道。
“实话？”原氏听此嗤笑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身子，“那丫头说的哪是什么实话，七夕之日救她的根本就不是芷韵县主的侍女，而是安王世子，沈景晗，别庄也是沈景晗带她去的，那丫头说不曾与安王世子单独见过说过话，可从慧嘉县主萧玉荣那儿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见，她根本没说实话。”
“那我们要如何做？”
“做，做什么？既然那丫头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攀上安王世子，那我只好顺水推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我就说她怎么看不上沈家，若跟安王府比起来，一个兵部侍郎，也确实不够看。”原氏说着便笑了。
“可以三小姐的出身，怕是入不了安王妃的眼，进不了安王府的门。”
“安王妃孟氏？除了出身，头上王妃的头衔和一个被封了世子的儿子，那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安王世子喜欢，那位会吹枕头风的徐侧妃，一定很乐意做个顺水人情的。”
原氏于此不以为意，整个京城都知道安王妃与安王貌合神离，安王宠爱侧妃徐氏，若非徐氏无子，安王妃所生的沈景晗又出色得圣上喜爱，这世子的位子还不一定呢，所以，只好把准了世子和安王这条脉，入个安王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丫头心气高，以她的出身才情，入府尚且勉强，世子妃之位是断断不可能。”
“那可如何是好？”
原氏揉了揉额头，“且看着吧，设法打消她这些念头便是，我虽然想着她攀上安王府，日后能给云生多一份靠山，若是她实在不争气，命比纸薄，那就没办法，不过这‘苦情计’，我日后还得装下去，万一她是个有造化的呢！”
门外清风徐徐，吹动檐下风铃‘铃铃’作响，传入屋内脸色各异的三人耳中，此时一直捶腿捏手的留心忽然开口，声音娇媚如山中噬人的精怪，“姨娘，畲姬大人此前传来的信，该如何回复？三天的期限快到了。”
说到这儿原氏便更是头疼，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帮人接个头会惹出这些事来，如今竟还想自己来收这个烂尾，想什么美事呢！
“告诉畲姬，想要谢云柔的命，让她自己想办法，我是不会帮忙的。”
“是，奴婢这就去回复。”留心说着起身离开。
留香目送着人走后，这才转头望向原氏，脸色略有担忧。
原氏哪里看不出她的担心，只是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屋内冰块带来的凉意驱了些，“我若是对谢云柔动手，那就是，将明明白白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云舒，一旦爆出来，别说永安侯府没我立身之地，就连云生也不会原谅我的~”
“奴婢，明白了。”
谢云舒自原氏走后，练了两篇字，凝神静气好不容易写完最后一笔，搁笔拾纸一看，写的自是端正，但其中也不乏几个笔画铁笔银钩，稍有放肆，她原以为是原身自己临的前朝书法大家顾思恩的书帖才会如此，可现在一想，记忆中好像只会临摹这个人的帖子，若是无人指导随意临摹，又怎会就着一人的字仿写这么多年？
原氏的话给了她更多的疑问，小时候那段时间，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疼爱原身的祖父突然离开侯府，一年之中少有归来，原身也似乎忘却了这段记忆；原身中毒似乎也在那时候；原身性格大变也在那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身为何又没了记忆？
“喝下去，喝下去，给我灌下去???”
“贱人，给我斗，不知死活~”
“老爷，老爷，救我，救我???啊~”
“别做梦了，老爷奉旨出京办事，两日后才会回来，到时候你怕是尸骨都没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身边的丫鬟呢，来人，给我托出去送到原氏那儿，让她看好自己女儿。”
~
谢云舒蓦然惊醒，睁开双眼，眼前仍然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柔柔地照进来，在梳妆台上映下四四方方的影子，看样子离起床的时间还早，可她却没有了睡意，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沉思。
她感觉自己似乎梦到很久以前的事，但~醒来后却记不清楚梦的内容，只记得有人，在面前走来走去，然后有人在大叫，叫什么也记不的了，一觉睡来只觉得心里莫名压抑，应该是受到梦的影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手扶额，总觉得夜晚的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院子各处便窸窸窣窣发出声音。
寻柳进屋走到床边，“小姐，醒醒，今日要去寿安堂请安。”
“唔~”谢云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看，天色大亮，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然后才想起寻柳的话，对哦，今天是去寿安堂请安的日子，这该死的封建主义，她想睡懒觉呀！！！
请安回来，刚进屋，飞柳便迎上来，手里拿着几个盒子，说是原氏送来的，有药材有首饰有胭脂~不知何意。
虽然不解其意，但谢云舒还是收下了，也许是昨日原氏所说于她有所触动，也许是被‘原身’记忆中对亲情的渴望影响，她虽然猜测原氏应该别有用心，但也不好拂其‘心意’。
自此往后，原氏来疏云院的次数多了些，也时常拉着谢云舒聊天谈心，相处甚好，在外人眼中俨然是母女情深，有时永安侯和二哥谢云生也会过来。
四人的天伦之乐，无论其他人是多么羡慕或咬牙切齿，谢云舒只表示???心累！
她又不是‘原身’，何况面对这种看似虚假的亲情——自从安王府的人将那位许大夫开给自己的方子及对应的药材送到永安侯府后，她总觉得周围的人对她不是殷勤了不少，就是恶意了不少，也不知道宁潇那丫头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以她的名义送过来的吗？连永安侯这位便宜父亲都已经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问情况，被她和二哥两兄妹左说右扯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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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刚才那丫头可信了我几分？”原氏突然问道，紫红色的指甲划过身下的凉垫，发出吱吱的细微声音。
刚才跟着去疏云院的是留香，原氏问的自然也是她，“奴婢也拿不准，不过奴婢在一旁看着，三小姐的神情似乎有所动容，但又不似以前一般听完后会倚着姨娘您诉苦，反应挺淡定的，有些奇怪。”
“是嘛？”原氏指划的动作一顿，“这我倒是没注意，也许，是她如今也长大了，不再如孩时一般那么粘人，也不稀奇~最重要的是，那丫头的戒心何时变得如此之重，她对我所言的七夕及养伤之事，与在寿安堂所说别无二致，可见她确实不信我。”
“也许，三小姐所说的是实话呢~”留香不确定地说道。
“实话？”原氏听此嗤笑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身子，“那丫头说的哪是什么实话，七夕之日救她的根本就不是芷韵县主的侍女，而是安王世子，沈景晗，别庄也是沈景晗带她去的，那丫头说不曾与安王世子单独见过说过话，可从慧嘉县主萧玉荣那儿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见，她根本没说实话。”
“那我们要如何做？”
“做，做什么？既然那丫头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攀上安王世子，那我只好顺水推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我就说她怎么看不上沈家，若跟安王府比起来，一个兵部侍郎，也确实不够看。”原氏说着便笑了。
“可以三小姐的出身，怕是入不了安王妃的眼，进不了安王府的门。”
“安王妃孟氏？除了出身，头上王妃的头衔和一个被封了世子的儿子，那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安王世子喜欢，那位会吹枕头风的徐侧妃，一定很乐意做个顺水人情的。”
原氏于此不以为意，整个京城都知道安王妃与安王貌合神离，安王宠爱侧妃徐氏，若非徐氏无子，安王妃所生的沈景晗又出色得圣上喜爱，这世子的位子还不一定呢，所以，只好把准了世子和安王这条脉，入个安王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丫头心气高，以她的出身才情，入府尚且勉强，世子妃之位是断断不可能。”
“那可如何是好？”
原氏揉了揉额头，“且看着吧，设法打消她这些念头便是，我虽然想着她攀上安王府，日后能给云生多一份靠山，若是她实在不争气，命比纸薄，那就没办法，不过这‘苦情计’，我日后还得装下去，万一她是个有造化的呢！”
门外清风徐徐，吹动檐下风铃‘铃铃’作响，传入屋内脸色各异的三人耳中，此时一直捶腿捏手的留心忽然开口，声音娇媚如山中噬人的精怪，“姨娘，畲姬大人此前传来的信，该如何回复？三天的期限快到了。”
说到这儿原氏便更是头疼，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帮人接个头会惹出这些事来，如今竟还想自己来收这个烂尾，想什么美事呢！
“告诉畲姬，想要谢云柔的命，让她自己想办法，我是不会帮忙的。”
“是，奴婢这就去回复。”留心说着起身离开。
留香目送着人走后，这才转头望向原氏，脸色略有担忧。
原氏哪里看不出她的担心，只是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屋内冰块带来的凉意驱了些，“我若是对谢云柔动手，那就是，将明明白白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云舒，一旦爆出来，别说永安侯府没我立身之地，就连云生也不会原谅我的~”
“奴婢，明白了。”
谢云舒自原氏走后，练了两篇字，凝神静气好不容易写完最后一笔，搁笔拾纸一看，写的自是端正，但其中也不乏几个笔画铁笔银钩，稍有放肆，她原以为是原身自己临的前朝书法大家顾思恩的书帖才会如此，可现在一想，记忆中好像只会临摹这个人的帖子，若是无人指导随意临摹，又怎会就着一人的字仿写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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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给我斗，不知死活~”
“老爷，老爷，救我，救我???啊~”
“别做梦了，老爷奉旨出京办事，两日后才会回来，到时候你怕是尸骨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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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柳进屋走到床边，“小姐，醒醒，今日要去寿安堂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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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回来，刚进屋，飞柳便迎上来，手里拿着几个盒子，说是原氏送来的，有药材有首饰有胭脂~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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