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夫妻同心
一旦涉及老夫人，凝露立时便闭上嘴。府中最忌讳的便是论老夫人的是非，她作为公子最信任的婢女，自然不能犯这忌讳。
长孙绰提笔写下一张字条交给凝露，“你把这个交给她，让她照办。”
待她离开，长孙绰伸了伸懒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也该去见一见祖母了。她该试探的也试探了，该调查的也调查了，此时她怕是有许多问题要问自己。早晚得见面，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躲下去。总不能让她连六十大寿也过不好。
陆小玖在街上闲逛，看见一家大通钱庄，想起林瑾瑜的话，突发奇想进去瞧瞧。
伙计很热情，也很懂礼数。陆小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不问他绝不多话。呆了一会，见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心想他们能做到天下最大的钱庄，的确有过人之处。
刚要离开，便听有人叫小玖，是云少卿的声音。陆小玖奇怪，相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不止相公，还有爹和林挚。
陆小玖向林挚问过安，正想问云少卿，云少卿已经主动说道：“二叔来信，说有些业务上的往来要与林老爷商量一下。我也是突然接到信的，正巧你不在，便没告诉你。小玖，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随便瞧瞧。”陆小玖靠到云少卿的身边，眼神亲昵。“你们谈完了吗？”
云少卿点头，“已经完了。难得你出了门，咱们也不着急回去，便四下走走，顺便看看京城的风景。爹，您觉得怎么样？”
云啸天瞪了一眼儿子，要赶他走就直说，还什么爹您觉得怎么样。不怎么样。你爹又不是傻子，自己有腿有手，干嘛非得要跟着你俩遭人记恨？这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懂，是不屑。当然外人面前，他还是得照顾儿子的面子，等回了云家再好好收拾他。
云啸天爽朗地笑了几声，便跟林挚告辞。
云少卿携了陆小玖一道出来，自从离家以来，便再未如此平静地享受过闲暇时光。二人携手前行，尽情领略这京城繁华。云少卿喜欢喝茶，听人说这京城的趣事，便找了个茶楼坐着听别人闲聊。
说什么的都有。京城热闹的事多，富贵闲人也多。家家户户总有些稀奇事情发生，今日这家小妾与人私奔了，明日那家儿子中了举。但这些云少卿都不感兴趣。陆小玖倒听得津津有味，果然京城是非多。当初王大娘讲的那些事，与这些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吃过茶，二人又在京里逛了好久，见天色已晚，这才回到长孙府。
远远地便瞧见林瑾瑜在大门前站着，翘首张望着什么。
陆小玖过去跟她打招呼。林瑾瑜刚要说话，看见一旁的云少卿，又将话咽了回去。
云少卿友好地冲她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陆小玖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
“云公子和少夫人感情甚好，真是羡煞旁人。”
陆小玖脸色微红，待见她偷着笑，正了正神色，道：“林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林瑾瑜扑通跪下，陆小玖连带两个看门的都给吓得不轻。所幸此时已近黄昏，府前无人经过，不然指不定明天京城里会传成什么样。她可不想成为八卦的主角。
陆小玖赶紧扶她起来。二人走到僻静处，林瑾瑜仍是要跪，被陆小玖阻住，她可不习惯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跟她说事。况且这人还是大通钱庄的大小姐，京里有名的小姐。
林瑾瑜梨花带雨地将方亦君的事说了，陆小玖只道她要求自己救人，但想想大通钱庄在京里经营数代都救不了人，她又哪来救人的本事？
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林瑾瑜忽道：“在京中，能救他的唯有长孙家。只要我成了长孙家的人，便可以借夫家的力量，将他救出火海。”
舍身为人？值得敬佩。但她跟自己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瑾瑜求少夫人成全。”
陆小玖拼命用手按住胸口，阻止自己心跳加速。她成全，她怎么成全？帮她给长孙绰下药？
“瑾瑜想求您帮瑾瑜在老夫人面前脱颖而出，只要过了老夫人这一关，事情便成了一半了。另一半瑾瑜会另想办法的。”
不得不说她这是太过想当然了。长孙绰这人，除了给他下药，她真是想不出有何办法能逼他就范。但凭林瑾瑜的本事，她没这个机会。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长孙公子这人原则性极强，不太可能被人左右。况且事涉终身，你可得想好。一步走错，便再没有回头路了。”更重要的是，她此生和方亦君便再是无缘了。
林瑾瑜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不管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一定要去做。水滴穿石，铁杵成针，长孙公子亦非草木，只要瑾瑜心诚，总有一天能让他顽石点头的。”
陆小玖也不知该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哪怕因此付出的是前途，财富，或是生命。当初云少卿有难，她情愿付出生命也要救她。而林瑾瑜对方亦君也是如此。只是她与云少卿两相情悦，最终走到了一起。而她与方亦君却是天意弄人，令人唏嘘。
她没有保证什么，只说会替她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林瑾瑜道了声谢，默默离开。
虽然答应了她，陆小玖却没有别的什么法子。老夫人为长孙绰娶妻，一看貌，二看才，三看家世，四看是否入得了长孙绰的眼。
林瑾瑜长得很美，貌这一关算是过了。才能方面，林瑾瑜并不输于其他人。虽然没有太过明显的优势，但要尽力一争也不无胜算。家世上讲，她虽不及卓瑶等人出众，但大通钱庄名满天下，也是不弱。唯独这如何入长孙绰的眼，她至今想不到任何办法。
当然，这也不是非办到不可。老夫人毕竟已经下了决心，这次不成功便成仁。长孙绰最终逃不过成亲的命运，那么，她就为他精心准备一个让他不得不选的妻子。
时间不多了。在老夫人大寿之时必须得定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陆小玖仍埋头写写画画。云少卿没睡，坐在一旁喝茶提神。陆小玖虽然再三催促他去休息，云少卿却打定主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重要的是看看她小脑瓜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待她写完满满的一篇作战计划，云少卿脸都黑了。这是觉得她对长孙绰太过上心，吃醋了。陆小玖暗叫糟糕，为帮林瑾瑜拿下长孙绰，她可谓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她完全忽略了云大公子这位醋坛子的感受，早知道收敛一些才好。
云少卿生着闷气，陆小玖不敢正面硬碰，只好用她的绝招，装傻。
陆小玖表示看不懂云大公子的内心，她揉了揉太阳穴，打着哈欠往床上躺。云少卿素来知道陆小玖的手段，关健时候装傻，百战百胜。他可不会让她轻易得逞。
“小玖，你若累的话，便先睡吧。我去找长孙公子聊一聊，看看你的计划是否能让他就范。”
陆小玖嬉笑着翻身坐起来，这家伙是越来越精明啊。好吧，既然装傻没用，就认打认罚。
“相公，小玖知道错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乖乖地跟在你身边，做一个可爱又无害的小女子。”
“那怎么敢当？”
“敢当，敢当。只要你不生气，小玖做什么都是敢当的。”
“好吧。那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了解长孙绰？”
真是一针见血啊。为什么呢？她总不能说为了摆脱长孙绰的纠缠，想知己知彼吧？那云少卿一定会问他怎么纠缠你了？也没什么，就是偶尔送些东西，半夜爱往她房间里跑。这样交待下去她只有去跪祠堂的命了。
“老夫人说的啊。老夫人为了逼他就范，可将他什么事都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怕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吃什么东西，喜欢穿什么衣服等等等等。”幸好有老夫人这个背锅侠，不然她就是跳进黄河也休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真的？”云少卿将信将疑。
“真的。不然你去问老夫人。”
云少卿见她这样说，才渐渐恢复了脸色。陆小玖放下心来，虽然明知他不会去找老夫人对质，但万一呢？一旦拆穿，云大公子的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怎么觉得你了解他更胜过了解我呢？”看着这满满的一通计划，云少卿还是不放心。陆小玖像安抚孩子一样安抚他道：“相公，你怎么能这样说小玖呢？对小玖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是小玖一辈子要放在心上的人。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不要胡说，我信了。”云少卿有一点好，他说信了就是真信了，绝不会再无端怀疑。自从成亲以来，云少卿对她算是知无不言，没有半点隐瞒。而她，总归有些事不能对他说。为此她一直很自责。她再世为人没法说，长孙绰的纠缠她也没法说，她唯有对他好，拼尽全力地爱他，才能让自己安心，才能让她觉得对得起他的全身心付出。
“小玖，你这计划真的管用吗？”细看之后，云少卿一脸的怀疑。
陆小玖拿起来自己再读了一遍，窘道：“多数还是管用的。”嗯，人一定要相信自己。尤其是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坚定不移的信心。
“不然我帮你改一下吧。”云少卿很少对她发表意见，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不太靠谱，当然这是客气的说法，准确的说应该是离谱。一种是她懒得动脑筋的时候。很显然这一次不是后者。
云少卿的手段其实不比陆小玖差。行走江湖，靠的从来不是算计，他很少去算计谁，陆小玖都几乎要忽略了他算计起人来，不比任何人差。当初他不是把自己给算计进去，傻乎乎掉他这个坑里去了吗？
云少卿的计划单刀直入，有万千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总的来说，就围绕一个字。逼。逼你不得不娶林瑾瑜。
陆小玖则有些扭捏，兜兜转转，抓不住重点。
但是，陆小玖计划还是有一部份可用的。她毕竟是女人，老夫人的心思她比谁都了解。要让林瑾瑜入她的眼，非得按她的计划来不可。而对付长孙绰，自然是同为男子的云少卿更有办法。
看着这算无遗策的计划，陆小玖有些飘飘然。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按照这个计划，长孙绰就算是龙阳之癖也得娶林瑾瑜。林瑾瑜这个长孙夫人可是十拿九稳了。”
她正兴奋得恨不得直接冲到林瑾瑜家中去，云少卿不知何时又虎起了脸，“小玖，你给我说说，这龙阳之癖你是从哪学来的？”
......
接下来的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老夫人放出消息，这次要在她中意的人中选定一位孙媳，如此这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她还说若有人敢坏了她的事，她不会客气。谁都知道那位可能坏了她的事的人是谁，除了长孙绰，天下间可能没人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坏了他家的亲事。而长孙绰，也收到了她私下里的警告，如果他敢再跑，要么就直接下药扔进洞房，要么就替她老太婆收尸。
其次，林瑾瑜的声名突然显赫起来。她不争不抢，为人宽厚，替父亲排忧解难，足智多谋。最难得的是她不计前嫌，凭借自己舅舅的关系，替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妹子的相公谋了一个好差事。这样宽洪大量，放在男子身上也是极少见的，而她做到了。
访间还传了许多林瑾瑜的轶事。传闻她在十二岁的时候，便帮助父亲处了大通钱庄挤兑风波。十六岁时，又成功识破假银票案，挽回了钱庄的名声和损失。当然，这不仅是传言，据当年办案的官差透露，确有其事。当时不过因为林瑾瑜乃是女子，又不愿显露姓名，才没有传扬开来。
而最为重要的是林瑾瑜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聪慧女子，在菩提寺为汉中灾民祈福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替祖母上香的长孙公子。二人一见如故，不止结伴而行，一路上长孙公子还频频发出爽朗的笑声，惊呆了一众看客。
消息传到老夫人耳里，多年的经验让她狐疑，一切不会如此巧合。但孙子的行径让她看到了希望。林瑾瑜，才智虽不足傲视众人，但亦算是出众之人。加以时日，定可堪大用
最难得的是孙子竟然与她同行。自孙子有了男女之防起，她就没见过他与哪位女子同行过。难道正如陆小玖说的，她真是孙子注定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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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绰提笔写下一张字条交给凝露，“你把这个交给她，让她照办。”
待她离开，长孙绰伸了伸懒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也该去见一见祖母了。她该试探的也试探了，该调查的也调查了，此时她怕是有许多问题要问自己。早晚得见面，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躲下去。总不能让她连六十大寿也过不好。
陆小玖在街上闲逛，看见一家大通钱庄，想起林瑾瑜的话，突发奇想进去瞧瞧。
伙计很热情，也很懂礼数。陆小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不问他绝不多话。呆了一会，见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心想他们能做到天下最大的钱庄，的确有过人之处。
刚要离开，便听有人叫小玖，是云少卿的声音。陆小玖奇怪，相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不止相公，还有爹和林挚。
陆小玖向林挚问过安，正想问云少卿，云少卿已经主动说道：“二叔来信，说有些业务上的往来要与林老爷商量一下。我也是突然接到信的，正巧你不在，便没告诉你。小玖，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随便瞧瞧。”陆小玖靠到云少卿的身边，眼神亲昵。“你们谈完了吗？”
云少卿点头，“已经完了。难得你出了门，咱们也不着急回去，便四下走走，顺便看看京城的风景。爹，您觉得怎么样？”
云啸天瞪了一眼儿子，要赶他走就直说，还什么爹您觉得怎么样。不怎么样。你爹又不是傻子，自己有腿有手，干嘛非得要跟着你俩遭人记恨？这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懂，是不屑。当然外人面前，他还是得照顾儿子的面子，等回了云家再好好收拾他。
云啸天爽朗地笑了几声，便跟林挚告辞。
云少卿携了陆小玖一道出来，自从离家以来，便再未如此平静地享受过闲暇时光。二人携手前行，尽情领略这京城繁华。云少卿喜欢喝茶，听人说这京城的趣事，便找了个茶楼坐着听别人闲聊。
说什么的都有。京城热闹的事多，富贵闲人也多。家家户户总有些稀奇事情发生，今日这家小妾与人私奔了，明日那家儿子中了举。但这些云少卿都不感兴趣。陆小玖倒听得津津有味，果然京城是非多。当初王大娘讲的那些事，与这些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吃过茶，二人又在京里逛了好久，见天色已晚，这才回到长孙府。
远远地便瞧见林瑾瑜在大门前站着，翘首张望着什么。
陆小玖过去跟她打招呼。林瑾瑜刚要说话，看见一旁的云少卿，又将话咽了回去。
云少卿友好地冲她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陆小玖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
“云公子和少夫人感情甚好，真是羡煞旁人。”
陆小玖脸色微红，待见她偷着笑，正了正神色，道：“林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林瑾瑜扑通跪下，陆小玖连带两个看门的都给吓得不轻。所幸此时已近黄昏，府前无人经过，不然指不定明天京城里会传成什么样。她可不想成为八卦的主角。
陆小玖赶紧扶她起来。二人走到僻静处，林瑾瑜仍是要跪，被陆小玖阻住，她可不习惯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跟她说事。况且这人还是大通钱庄的大小姐，京里有名的小姐。
林瑾瑜梨花带雨地将方亦君的事说了，陆小玖只道她要求自己救人，但想想大通钱庄在京里经营数代都救不了人，她又哪来救人的本事？
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林瑾瑜忽道：“在京中，能救他的唯有长孙家。只要我成了长孙家的人，便可以借夫家的力量，将他救出火海。”
舍身为人？值得敬佩。但她跟自己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瑾瑜求少夫人成全。”
陆小玖拼命用手按住胸口，阻止自己心跳加速。她成全，她怎么成全？帮她给长孙绰下药？
“瑾瑜想求您帮瑾瑜在老夫人面前脱颖而出，只要过了老夫人这一关，事情便成了一半了。另一半瑾瑜会另想办法的。”
不得不说她这是太过想当然了。长孙绰这人，除了给他下药，她真是想不出有何办法能逼他就范。但凭林瑾瑜的本事，她没这个机会。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长孙公子这人原则性极强，不太可能被人左右。况且事涉终身，你可得想好。一步走错，便再没有回头路了。”更重要的是，她此生和方亦君便再是无缘了。
林瑾瑜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不管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一定要去做。水滴穿石，铁杵成针，长孙公子亦非草木，只要瑾瑜心诚，总有一天能让他顽石点头的。”
陆小玖也不知该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哪怕因此付出的是前途，财富，或是生命。当初云少卿有难，她情愿付出生命也要救她。而林瑾瑜对方亦君也是如此。只是她与云少卿两相情悦，最终走到了一起。而她与方亦君却是天意弄人，令人唏嘘。
她没有保证什么，只说会替她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林瑾瑜道了声谢，默默离开。
虽然答应了她，陆小玖却没有别的什么法子。老夫人为长孙绰娶妻，一看貌，二看才，三看家世，四看是否入得了长孙绰的眼。
林瑾瑜长得很美，貌这一关算是过了。才能方面，林瑾瑜并不输于其他人。虽然没有太过明显的优势，但要尽力一争也不无胜算。家世上讲，她虽不及卓瑶等人出众，但大通钱庄名满天下，也是不弱。唯独这如何入长孙绰的眼，她至今想不到任何办法。
当然，这也不是非办到不可。老夫人毕竟已经下了决心，这次不成功便成仁。长孙绰最终逃不过成亲的命运，那么，她就为他精心准备一个让他不得不选的妻子。
时间不多了。在老夫人大寿之时必须得定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陆小玖仍埋头写写画画。云少卿没睡，坐在一旁喝茶提神。陆小玖虽然再三催促他去休息，云少卿却打定主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重要的是看看她小脑瓜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待她写完满满的一篇作战计划，云少卿脸都黑了。这是觉得她对长孙绰太过上心，吃醋了。陆小玖暗叫糟糕，为帮林瑾瑜拿下长孙绰，她可谓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她完全忽略了云大公子这位醋坛子的感受，早知道收敛一些才好。
云少卿生着闷气，陆小玖不敢正面硬碰，只好用她的绝招，装傻。
陆小玖表示看不懂云大公子的内心，她揉了揉太阳穴，打着哈欠往床上躺。云少卿素来知道陆小玖的手段，关健时候装傻，百战百胜。他可不会让她轻易得逞。
“小玖，你若累的话，便先睡吧。我去找长孙公子聊一聊，看看你的计划是否能让他就范。”
陆小玖嬉笑着翻身坐起来，这家伙是越来越精明啊。好吧，既然装傻没用，就认打认罚。
“相公，小玖知道错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乖乖地跟在你身边，做一个可爱又无害的小女子。”
“那怎么敢当？”
“敢当，敢当。只要你不生气，小玖做什么都是敢当的。”
“好吧。那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了解长孙绰？”
真是一针见血啊。为什么呢？她总不能说为了摆脱长孙绰的纠缠，想知己知彼吧？那云少卿一定会问他怎么纠缠你了？也没什么，就是偶尔送些东西，半夜爱往她房间里跑。这样交待下去她只有去跪祠堂的命了。
“老夫人说的啊。老夫人为了逼他就范，可将他什么事都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怕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吃什么东西，喜欢穿什么衣服等等等等。”幸好有老夫人这个背锅侠，不然她就是跳进黄河也休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真的？”云少卿将信将疑。
“真的。不然你去问老夫人。”
云少卿见她这样说，才渐渐恢复了脸色。陆小玖放下心来，虽然明知他不会去找老夫人对质，但万一呢？一旦拆穿，云大公子的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怎么觉得你了解他更胜过了解我呢？”看着这满满的一通计划，云少卿还是不放心。陆小玖像安抚孩子一样安抚他道：“相公，你怎么能这样说小玖呢？对小玖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是小玖一辈子要放在心上的人。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不要胡说，我信了。”云少卿有一点好，他说信了就是真信了，绝不会再无端怀疑。自从成亲以来，云少卿对她算是知无不言，没有半点隐瞒。而她，总归有些事不能对他说。为此她一直很自责。她再世为人没法说，长孙绰的纠缠她也没法说，她唯有对他好，拼尽全力地爱他，才能让自己安心，才能让她觉得对得起他的全身心付出。
“小玖，你这计划真的管用吗？”细看之后，云少卿一脸的怀疑。
陆小玖拿起来自己再读了一遍，窘道：“多数还是管用的。”嗯，人一定要相信自己。尤其是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坚定不移的信心。
“不然我帮你改一下吧。”云少卿很少对她发表意见，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不太靠谱，当然这是客气的说法，准确的说应该是离谱。一种是她懒得动脑筋的时候。很显然这一次不是后者。
云少卿的手段其实不比陆小玖差。行走江湖，靠的从来不是算计，他很少去算计谁，陆小玖都几乎要忽略了他算计起人来，不比任何人差。当初他不是把自己给算计进去，傻乎乎掉他这个坑里去了吗？
云少卿的计划单刀直入，有万千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总的来说，就围绕一个字。逼。逼你不得不娶林瑾瑜。
陆小玖则有些扭捏，兜兜转转，抓不住重点。
但是，陆小玖计划还是有一部份可用的。她毕竟是女人，老夫人的心思她比谁都了解。要让林瑾瑜入她的眼，非得按她的计划来不可。而对付长孙绰，自然是同为男子的云少卿更有办法。
看着这算无遗策的计划，陆小玖有些飘飘然。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按照这个计划，长孙绰就算是龙阳之癖也得娶林瑾瑜。林瑾瑜这个长孙夫人可是十拿九稳了。”
她正兴奋得恨不得直接冲到林瑾瑜家中去，云少卿不知何时又虎起了脸，“小玖，你给我说说，这龙阳之癖你是从哪学来的？”
......
接下来的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老夫人放出消息，这次要在她中意的人中选定一位孙媳，如此这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她还说若有人敢坏了她的事，她不会客气。谁都知道那位可能坏了她的事的人是谁，除了长孙绰，天下间可能没人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坏了他家的亲事。而长孙绰，也收到了她私下里的警告，如果他敢再跑，要么就直接下药扔进洞房，要么就替她老太婆收尸。
其次，林瑾瑜的声名突然显赫起来。她不争不抢，为人宽厚，替父亲排忧解难，足智多谋。最难得的是她不计前嫌，凭借自己舅舅的关系，替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妹子的相公谋了一个好差事。这样宽洪大量，放在男子身上也是极少见的，而她做到了。
访间还传了许多林瑾瑜的轶事。传闻她在十二岁的时候，便帮助父亲处了大通钱庄挤兑风波。十六岁时，又成功识破假银票案，挽回了钱庄的名声和损失。当然，这不仅是传言，据当年办案的官差透露，确有其事。当时不过因为林瑾瑜乃是女子，又不愿显露姓名，才没有传扬开来。
而最为重要的是林瑾瑜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聪慧女子，在菩提寺为汉中灾民祈福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替祖母上香的长孙公子。二人一见如故，不止结伴而行，一路上长孙公子还频频发出爽朗的笑声，惊呆了一众看客。
消息传到老夫人耳里，多年的经验让她狐疑，一切不会如此巧合。但孙子的行径让她看到了希望。林瑾瑜，才智虽不足傲视众人，但亦算是出众之人。加以时日，定可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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