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楂糕
握在苏鲤儿手中的这块山楂糕，看上去四四方方，晶莹剔透，呈现出最为自然的山楂颜色，闻起来则是酸酸甜甜，莫说苏鲤儿赶了一上午的路本就腹中空空，便是已经用了饭的人，见到这品相的山楂糕，只怕也会馋虫直冒。
唐昀点了点头，不知何时，他手上也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山楂糕，正在那里吃得欢畅：“这船开得晚，船上的饭菜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备不好，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苏鲤儿猛点头，美味就在嘴边，她又怎会犹豫，三两口把那山楂糕咽下肚，又毫不客气地问唐昀多要了两块。
只是，在她还想吃第四块的时候，被唐昀拦了下来：“莫再吃了，还得留着肚子等饭呢，这东西用来开胃可以，吃多了只怕肚子里头要泛酸水了。”
苏鲤儿意犹未尽，相当不舍地多看了唐昀的包裹一眼，直看得唐昀心里打鼓，暗自琢磨着今晚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包裹藏起来，万一这姑娘大半夜的犯馋，来自己包里偷吃，可怎生是好？
好在，不多时，船上的饭菜备好了，船家着一个小伙计，提着食盒走了上来，总算是把苏鲤儿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唐昀暗自松了一口气，两人一道开始用饭。
用饭之时，唐昀无意中一瞅，竟发现苏鲤儿吃得比他还快，一碗白米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下去了一半，顿时心下有些纳闷。
这姑娘从前在提壶小厨里头用饭的时候，向来都是饭桌上最后一个吃完的，这会儿怎么吃这么快，难道是饿了？
不该啊，这姑娘从前吃饭的速度摆在那里，便是饿了也不见得能吃这么快，况且她先前还顺了自己几块山楂糕去呢。
咦，这船上的吃食味道还不错，难道说，这姑娘觉着，船上的饭菜，比自己的手艺还要好？
想到这一茬的唐昀只觉得好不郁闷，看着自己面前一桌子小菜，突然觉得有些不得食欲，这般想着，下筷子的速度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于是乎，当苏鲤儿把那一碗白米饭吃了个底朝天的时候，就看到唐昀正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拎着筷子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都把碗里的饭整整齐齐压到了碗的侧面，中间空出来一个大洞，这人却浑然不觉，登时奇道：“唐昀你在做什么？”
唐昀瞬间回了神，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手底下的杰作，一时间也是尴尬了一把，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道：“走神了走神了。”
苏鲤儿不疑有他，视线转回这一桌子的饭菜上头，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道：“果然是出门了才知道家里好啊，这船上的菜和提壶小厨里头做的相比，差了好些呢。”
唐昀手中的筷子登时停下，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那你怎的吃这么快？”
苏鲤儿理直气壮道：“普通的饭只是用来吃的，美食却是用来享受的，当然是越好吃的东西，才要吃的越慢，我就可以多回味一下了嘛。”
唐昀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看了对座一脸神气的姑娘一眼，默默举起手中的筷子，继续吃他的饭。只是，这一回下筷的速度，比先前明显要快上好些。
怎么就觉着，这姑娘说的话，莫名有点道理呢。
这般看来，提壶小厨的吃食，她应当是很喜欢的了？
唐昀默默地想着，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
……
唐昀那一闪而逝的预感没有出错，还没到夜里，苏鲤儿就开始觊觎唐昀包裹里头那一袋山楂糕了，看到她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唐昀就知道，这姑娘又开始犯馋了。
于是乎，在苏鲤儿涎着脸寸步不离地跟了唐昀大半个下午，甚至还险些儿把人堵在了茅厕门口之后，唐昀只好缴械投降，一脸无奈地从包裹里头翻出来一个小袋子，扬手一抛，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准地落进了苏鲤儿怀里，一边道：“悠着点吃，别回头弄得晚饭都不想吃了。”
苏鲤儿倒是不曾料到，唐昀竟然会大方到把一整袋山楂糕都送给自己，登时乐开了花，上前拍了拍唐昀的肩膀，眉开眼笑地道：“多谢，唐掌柜你果然是个好人！”
唐昀脸上只剩下了苦笑，心里更是半点也不想被苏鲤儿塞这张好人卡。
把整包山楂糕都送人了的唐昀，下午没吃着零嘴，晚饭前便比苏鲤儿饿得狠了些，晚饭时，桌子上一大半的菜肴，都进了唐昀的肚子，包括桌上唯一的一大碗汤，能被喝个底朝天，几乎全是唐昀的贡献。
这晚上汤汤水水的喝多了，膀胱也就开始作起怪了。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一船的人都睡下了，唐昀却是觉着憋得慌，无奈之下，只得不情不愿地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头爬了出来，摸黑去找茅厕。
好在白日里头，唐昀是认过路的，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茅厕所在，进去解了手出来，刚要回船舱，只听得耳畔扑通一声水响。
唐昀回头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在水里扑腾，登时一个激灵，原本还有几分睡意，这时已经散得一干二净，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偌大的一条船，自然是少不了晚上值夜的人，听得唐昀这一嗓子，登时都向着这处聚集了过来，几个船工毫不犹豫地跳下船，纷纷向着落水那人游了过去。
唐昀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又兼这边厢来人之后动静一大，不一会儿，船上一多半的人都被惊了起来，点着灯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一听有人落水，不禁都提心吊胆起来。
唐昀扶着船舷站在船舱边上，伸长了脖子朝下边看去，却是发现那落水的人，似是已经被水流冲出了好一段距离，几个船工追在后边，不禁心下一沉，紧接着就觉得自己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苏鲤儿。
此刻，苏鲤儿一头长发松松地挽着，看上去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问唐昀道：“我方才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你的声音了，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昀的目光重新投向水面，沉声道：“有人落水了。”
“咦？”苏鲤儿一听这话，一下清醒了过来，上前两步，扒着船舷往外一看，秀气的眉毛登时皱在了一起，道，“不对，今夜这风不小，虽说此地水流算不得快，浪却是小不下来，前头那人还是顺流而下，后头那些人怕是很难追上他啊！”
“这怎么办？”唐昀一听，也是有点着急。
他不会水，见到有人落水，能做的也只是喊船上会水的人出来帮忙罢了。
“在这里等着！”苏鲤儿忽然回头，神情严肃地向唐昀道。
在唐昀愣神的工夫，苏鲤儿迅速把头上发带紧了紧，拉紧袖口和裤脚，踢掉鞋子，三两下翻过了船舷，扑通一声，一头便扎进了浪花翻涌的江水里头。
“鲤儿！”身后传来唐昀惊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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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昀点了点头，不知何时，他手上也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山楂糕，正在那里吃得欢畅：“这船开得晚，船上的饭菜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备不好，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苏鲤儿猛点头，美味就在嘴边，她又怎会犹豫，三两口把那山楂糕咽下肚，又毫不客气地问唐昀多要了两块。
只是，在她还想吃第四块的时候，被唐昀拦了下来：“莫再吃了，还得留着肚子等饭呢，这东西用来开胃可以，吃多了只怕肚子里头要泛酸水了。”
苏鲤儿意犹未尽，相当不舍地多看了唐昀的包裹一眼，直看得唐昀心里打鼓，暗自琢磨着今晚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包裹藏起来，万一这姑娘大半夜的犯馋，来自己包里偷吃，可怎生是好？
好在，不多时，船上的饭菜备好了，船家着一个小伙计，提着食盒走了上来，总算是把苏鲤儿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唐昀暗自松了一口气，两人一道开始用饭。
用饭之时，唐昀无意中一瞅，竟发现苏鲤儿吃得比他还快，一碗白米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下去了一半，顿时心下有些纳闷。
这姑娘从前在提壶小厨里头用饭的时候，向来都是饭桌上最后一个吃完的，这会儿怎么吃这么快，难道是饿了？
不该啊，这姑娘从前吃饭的速度摆在那里，便是饿了也不见得能吃这么快，况且她先前还顺了自己几块山楂糕去呢。
咦，这船上的吃食味道还不错，难道说，这姑娘觉着，船上的饭菜，比自己的手艺还要好？
想到这一茬的唐昀只觉得好不郁闷，看着自己面前一桌子小菜，突然觉得有些不得食欲，这般想着，下筷子的速度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于是乎，当苏鲤儿把那一碗白米饭吃了个底朝天的时候，就看到唐昀正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拎着筷子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都把碗里的饭整整齐齐压到了碗的侧面，中间空出来一个大洞，这人却浑然不觉，登时奇道：“唐昀你在做什么？”
唐昀瞬间回了神，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手底下的杰作，一时间也是尴尬了一把，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道：“走神了走神了。”
苏鲤儿不疑有他，视线转回这一桌子的饭菜上头，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道：“果然是出门了才知道家里好啊，这船上的菜和提壶小厨里头做的相比，差了好些呢。”
唐昀手中的筷子登时停下，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那你怎的吃这么快？”
苏鲤儿理直气壮道：“普通的饭只是用来吃的，美食却是用来享受的，当然是越好吃的东西，才要吃的越慢，我就可以多回味一下了嘛。”
唐昀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看了对座一脸神气的姑娘一眼，默默举起手中的筷子，继续吃他的饭。只是，这一回下筷的速度，比先前明显要快上好些。
怎么就觉着，这姑娘说的话，莫名有点道理呢。
这般看来，提壶小厨的吃食，她应当是很喜欢的了？
唐昀默默地想着，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
……
唐昀那一闪而逝的预感没有出错，还没到夜里，苏鲤儿就开始觊觎唐昀包裹里头那一袋山楂糕了，看到她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唐昀就知道，这姑娘又开始犯馋了。
于是乎，在苏鲤儿涎着脸寸步不离地跟了唐昀大半个下午，甚至还险些儿把人堵在了茅厕门口之后，唐昀只好缴械投降，一脸无奈地从包裹里头翻出来一个小袋子，扬手一抛，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准地落进了苏鲤儿怀里，一边道：“悠着点吃，别回头弄得晚饭都不想吃了。”
苏鲤儿倒是不曾料到，唐昀竟然会大方到把一整袋山楂糕都送给自己，登时乐开了花，上前拍了拍唐昀的肩膀，眉开眼笑地道：“多谢，唐掌柜你果然是个好人！”
唐昀脸上只剩下了苦笑，心里更是半点也不想被苏鲤儿塞这张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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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汤汤水水的喝多了，膀胱也就开始作起怪了。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一船的人都睡下了，唐昀却是觉着憋得慌，无奈之下，只得不情不愿地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头爬了出来，摸黑去找茅厕。
好在白日里头，唐昀是认过路的，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茅厕所在，进去解了手出来，刚要回船舱，只听得耳畔扑通一声水响。
唐昀回头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在水里扑腾，登时一个激灵，原本还有几分睡意，这时已经散得一干二净，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偌大的一条船，自然是少不了晚上值夜的人，听得唐昀这一嗓子，登时都向着这处聚集了过来，几个船工毫不犹豫地跳下船，纷纷向着落水那人游了过去。
唐昀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又兼这边厢来人之后动静一大，不一会儿，船上一多半的人都被惊了起来，点着灯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一听有人落水，不禁都提心吊胆起来。
唐昀扶着船舷站在船舱边上，伸长了脖子朝下边看去，却是发现那落水的人，似是已经被水流冲出了好一段距离，几个船工追在后边，不禁心下一沉，紧接着就觉得自己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苏鲤儿。
此刻，苏鲤儿一头长发松松地挽着，看上去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问唐昀道：“我方才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你的声音了，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昀的目光重新投向水面，沉声道：“有人落水了。”
“咦？”苏鲤儿一听这话，一下清醒了过来，上前两步，扒着船舷往外一看，秀气的眉毛登时皱在了一起，道，“不对，今夜这风不小，虽说此地水流算不得快，浪却是小不下来，前头那人还是顺流而下，后头那些人怕是很难追上他啊！”
“这怎么办？”唐昀一听，也是有点着急。
他不会水，见到有人落水，能做的也只是喊船上会水的人出来帮忙罢了。
“在这里等着！”苏鲤儿忽然回头，神情严肃地向唐昀道。
在唐昀愣神的工夫，苏鲤儿迅速把头上发带紧了紧，拉紧袖口和裤脚，踢掉鞋子，三两下翻过了船舷，扑通一声，一头便扎进了浪花翻涌的江水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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