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兰照，其实”宁奚脸色惨白，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易源的消息？”
沈誉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有任何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兰照我”宁奚只是低头叹息，并未再说些什么。
“我既下决心要铲除成砀山这个毒瘤，就一定会言出必行，我绝不会让舅舅，宁信宁乔枉死。玄丰山庄两百八十二条人命，我-----终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沈誉清漠的侧颜勾勒如画，可我却分明看见了他眼中那份深切的恨意，悔意，痛意。
“自两年前那桩事后，我便没有看见过他认真笑过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们都知道，他...将他舅舅，表哥表妹的死，还有宁家那两百八十二条人命全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这两年来，我们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隔绝，越来越压抑，却毫无办法。”
背负着这些沉重的人命，这两年，他也一定很难熬。
“怎么？我表哥走了，连早膳都吃不下了？”
我吸了吸鼻子，“没，没有。”
“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很难受...
沈誉递给我一块手绢，“你...还好吧？”
“我没事。”
他俯身坐下，只是微微喝粥，并不再言语。
“听说当日司马家在关华镇外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中剧毒，心口处被人捅一刀，只剩一口气，被人藏在一个阴冷的山洞里。那日的关华镇，尸体堆积成山，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那些尸体将山洞口堵住，才让他逃过了一劫。”
白小秋当日的话突然在我脑中闪过！
我恍然回神之时，已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平静喝粥的人，“他们...不知道对不对！？！”
那个女子...他心口的那一刀...
中元节那晚，沈婴从头到尾都只是说过她骗财骗色，从未提过关于那一刀的只言片语！
他们！都不知道！
“干什么去？”
我大怒，“替你报仇！三弟不是说她是燕州人吗？我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还找不到她！！”
沈誉并不看我，只是继续吃粥，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一般，“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若是靖王，靖王后知道，若是这靖州五城百姓知道，一定会倾靖州全力替你讨回公道的！这样的人就该得到惩罚，你为什么要替她瞒着！”
我天生见不得人受委屈，他不说话，我更气了，“行行行，我现在就写信回去，让我姐姐全城搜捕！你舍不得，我可舍得！”
我的怒声质问激起阵阵刺耳回声，殿内安静了许久，沈誉才缓缓放下筷子望向我，“因为......我觉得丢人。”
他神色淡漠，眉梢微动之间，尽是清冷凉意。
“你也别误会，我并非是舍不得。”沈誉说着说着便朝我走来，不断逼近，将我逼向墙角，他居高临下，诡异一笑，“我只是觉得这等血海深仇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较有意思。”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也觉得，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一定帮！在燕州境内的都不是事儿！”
沈誉一手撑在我右耳边，一手在我额头狠狠一敲，“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过来上药。”
嗯？？？上药？
沈誉揪起我的袖子在我眼前甩了甩，“你说上什么药。”
“噢噢噢！”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沈誉这厮不错，譬如现在。
他动作轻柔地给我昨日擦伤的手心上药，我则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他微微翘起的睫林如同山脉延绵，可即便那般修长浓密，也无法遮掩那双深璀明璨的重瞳，哎呀......沈誉是长得真是好看啊...妖孽啊妖孽！
“咝--”
果然！好不过三秒！
“你轻点！”
沈誉抬眼，阴森重重。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他的动作果然轻了很多。
“记得每日来试药。”
恶毒啊...
沈誉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弄死我的节奏啊...
然而我却无力反抗，“噢...”
“别去找杨家小姐麻烦。”
“噢...”
哼，她是你相好嘛...
“也别参合袁浩和白小秋的事了。”
“噢...”
哼，袁狗蛋可配不上我家小秋，我才不管了，让他自个后悔去！
沈誉收好药箱，挑了挑眉，“滚吧。”
“......”
****************
这几日是靖州三年一度的新兵招募，军方，兵部，枢密司都十分繁忙，沈誉也没什么时间来找我的麻烦，这几日去拂兰殿试药，都没见到过他。
说来也奇怪，我这每日帮他试药，也没见成太医根据我试药的情况，从这些药方中择出个什么高低优劣，也看不出对他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倒是我自个，自从去了拂兰殿帮他试那些各种苦得要命的药，面色红润了，气息通畅了，肝也不疼了，噩梦也没有了，最重要的是，连之前时不时犯病的吐血之症也从未犯过了。
果然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嘿嘿...
我现在全身上下的经脉毛孔，都感觉异常舒适，快活！
唯一的不适，可能如今就是眼前的人。
“公主啊，咱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是啊公主，明儿再来看吧，听说明儿是新兵第一次检阅考核，王上和世子殿下都会前来，咱们明儿早点来为白大小姐助威！”
可我不愿回去。
自从白小秋参军后，她出不来，我进不去，便只能隔三差五地跑到军营北面的半山腰上偷偷摸摸看她。
靖州骑的众多将领都是白府门下出身，白景桓没有将白小秋交给他们，而是让她进了宁奚的帐下。
我大致能理解白大将军的良苦用心，小秋毕竟是白家唯一的嫡系血脉，那些个将军们心中绝对会有所顾忌，难以做到一视同仁乃是人之常情，将她交到宁奚手里，是对她最好的方法。
“哎呀小心！”
我远远地望着白小秋从障碍门上摔了下来，心真是在滴血！
她一袭土灰军衣，男装发髻，拿着跟银枪，脸被晒得焦红，不断从远处跑过，翻越障碍门，匍匐前进，迈腿，立脚，刺枪，回落，一气呵成。
她站在一众男儿之中，身形体格并不出色，但气势动作却绝不输给任何人！
“你们燕州女子有燕州女子的豪气，我们靖州女子也有靖州女子的风骨！”
赛马场上，她曾经如此跟我说过，如今她的专注和坚定，都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我想，也许眼前，此时此刻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白小秋。
也是到了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她那日所说靖州女子的风骨，到底是什么。
“環儿，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知道，其实女子除了嫁人，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可以做，爷爷说的对，保家卫国也并非只是男儿的权利。”
“自从进入军营后，一天十二个时辰，九个时辰都在训练，天不亮就要开始晨跑，吃的是馒头和土豆，睡的是草木席子，可你知道吗？即便如此苦，如此累，我都倍感充实和快乐！”
“白日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袁浩了，只是晚上汗流浃背躺在席子上看星星的时候，还是会想他，发疯地想他，想着以前和他一起在溪边数星星，谁先数到一百颗就赢，每次都是我先数到一百，袁浩一次都没有赢过！现在想想，真是觉得自己可笑，还以为真是自己速度快，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给我呢...”
“哎呀...怎么办...给你写着写着信，我又想起他了，真是不争气！他下个月都要跟别的女子成亲了，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想他，是他要娶别的女子，又不是我要嫁给别的男子，是他对不起我的...可我就是忘不了他，環儿，我就是忘不了他！”
“我真是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伤他的心，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做，如果我选择相信他，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今日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或许我爷爷可以接受他，他爹也可以接受我呢...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是啊！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处伤疤呢，我想，我会慢慢走出来的...”
“昨晚宁奚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他曾经认识一个即将远赴他乡成婚的女子，可那女子却在成婚的前一天，穿着凤冠霞帔，在一个山庄，饮毒自尽了，宁奚告诉我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凤冠霞帔的金玉珠链下，那个女子......竟是在含笑吐血..”
“環儿，你说这世上会有什么事，是让人连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都没有的...我追问宁奚，可宁奚不肯告诉我，我想她定是遇到了比我艰难百倍之事，才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了结自己的生命，我这点事跟她比，又算的了什么...”
“你的二傻子也给我来了几封信，说了些唠唠叨叨的话我也没记清，只是有句话，这傻子倒是说的极好，他说总归这世间有着千般风情，万般姿彩，还是得好好活下去的，所以，我想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不给爷爷丢脸，不给哥哥丢脸...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记得照顾好自己，少吃辣食，少饮冰水！宫内有事找袁浩，宫外有事找谢观，谨记，勿念。”
我收好白小秋送来的信，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各州新兵招募的训练期都有严格规定，每月只有一次给家里写信的机会。
这是一封家信，白小秋的家信。
我.....是她的家人。
自从来到靖州，我一心只求安稳度日，全然不敢奢望其他，可现在，我不止有朋友，还有了家人，这种感觉真好！
第二日天还没亮透，我便提着一大堆吃食点心去了拂兰殿。
沈誉正好洗漱更衣完毕，他一袭云青朝服，正襟危坐于桌边，幽幽扫了我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我手上的两个大屉盒，“稀奇了，知道给我送早膳了。”
？？？
“放这吧，我一会吃。”
？？？
“怎么不说话了？一大早傻了？”
？？？！
可能见我没说话，他边喝茶，边斜睨着我，“说吧，又想作什么妖？”
我一听，心中大喜，赶紧的凑到他跟前，嘿嘿笑着，“我不作妖我不作妖！我只是听说今儿是新兵检阅考核，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呀？”
“......”
“早就听说靖州骑勇猛，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一直想有机会能亲眼目睹其风姿，所以...沈誉你能不能带我去呀？”
“......”
“我保证乖乖跟在你后面，绝不闯祸！”
沈誉伸指戳开我的脑门，想了一会，才道，“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
“回去换身正装，辰时三刻出发。”
“那你等我啊......记得等我啊.......”
“......”
说实话，让他来我去军营，其实还有个小私心，那就是我可以好好享受享受拂兰殿的马车呢！
哈哈哈哈哈！笔墨纸砚，玉台藏书，温水茶具，点心清茶，一应俱全，简直是辆行走的宫殿！
上次将袁狗蛋押去白府，一路上都担心着他两的事，完全没有心思。
这次机会难得，定要好好看看～！
我火急火燎地回到梧月宫，换了身正装华服，又画了个正儿八经的妆容，看着似模似样的，应该不会给他丢人吧。
“公主快看！世子殿下多贴心呀！专门在让马车在梧月宫等您呢！”
我笑开了花，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彩星，“放心，我会好好待你们世子殿下的～”
等会把榛子酥给他分一块吧！
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便愿意对你肝胆相照；你对我残暴不仁，我便让你尸骨无存！
“看着我做什么，坐吧。”
！！！
坐！？！
我，我，我，我坐得下去吗我！！！！
“一起吃吧，这榛子酥还凑合，水晶饺有点咸，皮蛋瘦肉粥加点青菜会更好，至于这桂花糕”
“你，你，你，你”
面前那一案的吃食糕点，被他全都从屉盒里拿了出来，每一碟都被动了几筷子，活生生少了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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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誉清漠的侧颜勾勒如画，可我却分明看见了他眼中那份深切的恨意，悔意，痛意。
“自两年前那桩事后，我便没有看见过他认真笑过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们都知道，他...将他舅舅，表哥表妹的死，还有宁家那两百八十二条人命全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这两年来，我们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隔绝，越来越压抑，却毫无办法。”
背负着这些沉重的人命，这两年，他也一定很难熬。
“怎么？我表哥走了，连早膳都吃不下了？”
我吸了吸鼻子，“没，没有。”
“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很难受...
沈誉递给我一块手绢，“你...还好吧？”
“我没事。”
他俯身坐下，只是微微喝粥，并不再言语。
“听说当日司马家在关华镇外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中剧毒，心口处被人捅一刀，只剩一口气，被人藏在一个阴冷的山洞里。那日的关华镇，尸体堆积成山，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那些尸体将山洞口堵住，才让他逃过了一劫。”
白小秋当日的话突然在我脑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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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子...他心口的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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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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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见不得人受委屈，他不说话，我更气了，“行行行，我现在就写信回去，让我姐姐全城搜捕！你舍不得，我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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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淡漠，眉梢微动之间，尽是清冷凉意。
“你也别误会，我并非是舍不得。”沈誉说着说着便朝我走来，不断逼近，将我逼向墙角，他居高临下，诡异一笑，“我只是觉得这等血海深仇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较有意思。”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也觉得，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一定帮！在燕州境内的都不是事儿！”
沈誉一手撑在我右耳边，一手在我额头狠狠一敲，“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过来上药。”
嗯？？？上药？
沈誉揪起我的袖子在我眼前甩了甩，“你说上什么药。”
“噢噢噢！”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沈誉这厮不错，譬如现在。
他动作轻柔地给我昨日擦伤的手心上药，我则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他微微翘起的睫林如同山脉延绵，可即便那般修长浓密，也无法遮掩那双深璀明璨的重瞳，哎呀......沈誉是长得真是好看啊...妖孽啊妖孽！
“咝--”
果然！好不过三秒！
“你轻点！”
沈誉抬眼，阴森重重。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他的动作果然轻了很多。
“记得每日来试药。”
恶毒啊...
沈誉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弄死我的节奏啊...
然而我却无力反抗，“噢...”
“别去找杨家小姐麻烦。”
“噢...”
哼，她是你相好嘛...
“也别参合袁浩和白小秋的事了。”
“噢...”
哼，袁狗蛋可配不上我家小秋，我才不管了，让他自个后悔去！
沈誉收好药箱，挑了挑眉，“滚吧。”
“......”
****************
这几日是靖州三年一度的新兵招募，军方，兵部，枢密司都十分繁忙，沈誉也没什么时间来找我的麻烦，这几日去拂兰殿试药，都没见到过他。
说来也奇怪，我这每日帮他试药，也没见成太医根据我试药的情况，从这些药方中择出个什么高低优劣，也看不出对他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倒是我自个，自从去了拂兰殿帮他试那些各种苦得要命的药，面色红润了，气息通畅了，肝也不疼了，噩梦也没有了，最重要的是，连之前时不时犯病的吐血之症也从未犯过了。
果然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嘿嘿...
我现在全身上下的经脉毛孔，都感觉异常舒适，快活！
唯一的不适，可能如今就是眼前的人。
“公主啊，咱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是啊公主，明儿再来看吧，听说明儿是新兵第一次检阅考核，王上和世子殿下都会前来，咱们明儿早点来为白大小姐助威！”
可我不愿回去。
自从白小秋参军后，她出不来，我进不去，便只能隔三差五地跑到军营北面的半山腰上偷偷摸摸看她。
靖州骑的众多将领都是白府门下出身，白景桓没有将白小秋交给他们，而是让她进了宁奚的帐下。
我大致能理解白大将军的良苦用心，小秋毕竟是白家唯一的嫡系血脉，那些个将军们心中绝对会有所顾忌，难以做到一视同仁乃是人之常情，将她交到宁奚手里，是对她最好的方法。
“哎呀小心！”
我远远地望着白小秋从障碍门上摔了下来，心真是在滴血！
她一袭土灰军衣，男装发髻，拿着跟银枪，脸被晒得焦红，不断从远处跑过，翻越障碍门，匍匐前进，迈腿，立脚，刺枪，回落，一气呵成。
她站在一众男儿之中，身形体格并不出色，但气势动作却绝不输给任何人！
“你们燕州女子有燕州女子的豪气，我们靖州女子也有靖州女子的风骨！”
赛马场上，她曾经如此跟我说过，如今她的专注和坚定，都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我想，也许眼前，此时此刻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白小秋。
也是到了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她那日所说靖州女子的风骨，到底是什么。
“環儿，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知道，其实女子除了嫁人，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可以做，爷爷说的对，保家卫国也并非只是男儿的权利。”
“自从进入军营后，一天十二个时辰，九个时辰都在训练，天不亮就要开始晨跑，吃的是馒头和土豆，睡的是草木席子，可你知道吗？即便如此苦，如此累，我都倍感充实和快乐！”
“白日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袁浩了，只是晚上汗流浃背躺在席子上看星星的时候，还是会想他，发疯地想他，想着以前和他一起在溪边数星星，谁先数到一百颗就赢，每次都是我先数到一百，袁浩一次都没有赢过！现在想想，真是觉得自己可笑，还以为真是自己速度快，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给我呢...”
“哎呀...怎么办...给你写着写着信，我又想起他了，真是不争气！他下个月都要跟别的女子成亲了，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想他，是他要娶别的女子，又不是我要嫁给别的男子，是他对不起我的...可我就是忘不了他，環儿，我就是忘不了他！”
“我真是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伤他的心，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做，如果我选择相信他，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今日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或许我爷爷可以接受他，他爹也可以接受我呢...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是啊！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处伤疤呢，我想，我会慢慢走出来的...”
“昨晚宁奚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他曾经认识一个即将远赴他乡成婚的女子，可那女子却在成婚的前一天，穿着凤冠霞帔，在一个山庄，饮毒自尽了，宁奚告诉我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凤冠霞帔的金玉珠链下，那个女子......竟是在含笑吐血..”
“環儿，你说这世上会有什么事，是让人连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都没有的...我追问宁奚，可宁奚不肯告诉我，我想她定是遇到了比我艰难百倍之事，才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了结自己的生命，我这点事跟她比，又算的了什么...”
“你的二傻子也给我来了几封信，说了些唠唠叨叨的话我也没记清，只是有句话，这傻子倒是说的极好，他说总归这世间有着千般风情，万般姿彩，还是得好好活下去的，所以，我想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不给爷爷丢脸，不给哥哥丢脸...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记得照顾好自己，少吃辣食，少饮冰水！宫内有事找袁浩，宫外有事找谢观，谨记，勿念。”
我收好白小秋送来的信，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各州新兵招募的训练期都有严格规定，每月只有一次给家里写信的机会。
这是一封家信，白小秋的家信。
我.....是她的家人。
自从来到靖州，我一心只求安稳度日，全然不敢奢望其他，可现在，我不止有朋友，还有了家人，这种感觉真好！
第二日天还没亮透，我便提着一大堆吃食点心去了拂兰殿。
沈誉正好洗漱更衣完毕，他一袭云青朝服，正襟危坐于桌边，幽幽扫了我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我手上的两个大屉盒，“稀奇了，知道给我送早膳了。”
？？？
“放这吧，我一会吃。”
？？？
“怎么不说话了？一大早傻了？”
？？？！
可能见我没说话，他边喝茶，边斜睨着我，“说吧，又想作什么妖？”
我一听，心中大喜，赶紧的凑到他跟前，嘿嘿笑着，“我不作妖我不作妖！我只是听说今儿是新兵检阅考核，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呀？”
“......”
“早就听说靖州骑勇猛，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一直想有机会能亲眼目睹其风姿，所以...沈誉你能不能带我去呀？”
“......”
“我保证乖乖跟在你后面，绝不闯祸！”
沈誉伸指戳开我的脑门，想了一会，才道，“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
“回去换身正装，辰时三刻出发。”
“那你等我啊......记得等我啊.......”
“......”
说实话，让他来我去军营，其实还有个小私心，那就是我可以好好享受享受拂兰殿的马车呢！
哈哈哈哈哈！笔墨纸砚，玉台藏书，温水茶具，点心清茶，一应俱全，简直是辆行走的宫殿！
上次将袁狗蛋押去白府，一路上都担心着他两的事，完全没有心思。
这次机会难得，定要好好看看～！
我火急火燎地回到梧月宫，换了身正装华服，又画了个正儿八经的妆容，看着似模似样的，应该不会给他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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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便愿意对你肝胆相照；你对我残暴不仁，我便让你尸骨无存！
“看着我做什么，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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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坐得下去吗我！！！！
“一起吃吧，这榛子酥还凑合，水晶饺有点咸，皮蛋瘦肉粥加点青菜会更好，至于这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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