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尴尬了
不记得了？
穆瑾玥心沉了沉。
“不过——”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对上穆瑾玥倏而明亮的眼眸，邪肆一笑：“我以前居然那么有文化？这话一听，就很高大上啊！”
穆瑾玥眼底的光，骤然暗了下去。
她不甘心，有些急切的追问：“你真的没有印象了么？当初我五岁，在临汝的医——”
话说到一半，孔深打断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太大，那股少年气质就更加鲜明了：“你还记得自己五岁的事情？厉害厉害。”
穆瑾玥没再多说了。
她其实是想问，要怎么做，才能让孔靖放弃让她回孔家的想法。
当初她陷入迷途，是这个小舅舅两句话点醒了她，而现在，她再一次处于尴尬的境地，孔深又出现了。
只可惜，这一次没人能教她了。
穆瑾玥一下子就散了继续闲逛的心情，只是孔深还在旁边，她到底不好意思直说，心不在焉的跟在他旁边走着。
身边的人蓦地停下脚步，穆瑾玥还没发现，依旧匀速前行，等她发现孔深不在旁边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回头，两人中间隔了约莫两米的距离。
穆瑾玥正要走回去，孔深开口了。
“看你左手边。”
穆瑾玥依言看过去，是一棵树。
不同于花园里那些名贵的种类，这棵树看起来其貌不扬，枝条微垂，叶子都很少，处处透着荒芜，像是很快就要死去一样。
孔深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她旁边停下，也仰着头看，神色莫名，语气不似方才的随意，微微低沉，竟是透出几分成熟的气韵。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么？”
穆瑾玥实话实说：“不知道。”
“这是余甘果树，算是一种水果吧。”
穆瑾玥静静听着，虽然她并不知道余甘果是个什么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这棵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么？”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
“余甘果是南方的水果，北方的气候根本不适合它生长，更别说结果了。”
穆瑾玥目光一滞，转头，看向孔深。
他依旧仰着脖子，双手惬意的揣在兜里，站姿也很懒散，穆瑾玥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讥诮讽刺。
“这棵树刚移植过来的时候，父亲让人好好看护，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然后父亲就放弃了，原本想让人把它砍掉，可是空了一块会很不好看，他又没想好要换成什么。时间一长，他又日理万机的，也就忘记了。”
说到这，他停住了，穆瑾玥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孔深眯了眯眼睛，收敛了眼底的情绪，然后他低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还有什么然后？”
穆瑾玥抿了抿唇，直觉孔深这话，是想告诉她些什么。
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丝亮光，可没等她抓住那点光亮，孔深就一勾她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个圈，往回走。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得赶紧回去，跟李婶报个菜单，不然午饭又没一个我爱吃的菜了。”
思绪被打断，穆瑾玥微微蹙眉，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顺着问了一句：“那你喜欢吃什么？”
孔深如数家珍：“地三鲜，凉拌土豆丝，清炒油菜！”
穆瑾玥：“……”
还挺接地气的。
只不过，在孔家呆了两天，穆瑾玥已经大概看出来了，孔靖是个无肉不欢的，一桌子菜，也就一个纯素的，难怪孔深要离开孔家。
民以食为天，吃都吃不到一块儿去，怎么一起生活？
她又问了：“你是素食主义者？”
“不是啊，”孔深吹了一声口哨：“我还喜欢炒猪肝，最喜欢的菜。”他皱了皱眉，很苦恼：“可是我爸不吃，也看不得别人吃。”停顿了一下，他声音微沉，似感慨，似强调：“那个人啊，控制欲强着呢。”
控制欲……
穆瑾玥福至心灵，蓦地明白了什么。
孔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设想的轨道进行，可一旦出现了偏差，发现对方不受自己的控制，就会因此，生出舍弃的心理。
就像那棵树。
她顿时明白了孔深带她出来的用意。
穆瑾玥仰头，太阳有些大，这地方没了树荫遮挡，阳光正好落在眼睛里，她不自在的眯了眯眼睛，却没低头，而是露出一抹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
“小舅舅，”她声音清冽干净，像酷暑中一汪清泉：“谢谢你。”
孔深似有不解，“谢我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那双眼睛里落了细碎的光，流光溢彩的好看。
两人回到客厅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桌上水杯里的水倒是都或多或少的下降了。
一进屋，孔深就直奔厨房，穆瑾玥猜测，他应该是去找那个负责厨房工作的王婶报菜单了。
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孔安思瞧了眼跟其他人聊天，注意力显然没放在这边角落的孔靖，低声问她：“你小舅舅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穆瑾玥笑笑，轻描淡写道：“就是聊了聊小舅舅旅游时候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孔安思懂了，她笑得温柔：“你小舅舅啊，就是喜欢到处乱跑，不过奇闻倒是听了不少，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听。”
“小时候？”
“是啊，当初你才一点点大，也就三四岁吧，你小舅舅那时候十几岁，但是已经去过不少地方了，回来之后给我们讲，就你听的最认真，话都说不利索就跟在他后面，嚷嚷着让小舅舅讲故事。”
穆瑾玥有些愕然，她对这些事情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了？”孔安思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太小了，不记得了也正常，不过你小舅舅应该还记着，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拉着你出去聊天，”停顿了一下，她的笑容带上几分无奈，声音压得更低：“后来你小舅舅不住在家里了，好几年也不回来一次，许久没见，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旅游了呢。”
穆瑾玥：“……”
就他刚才那侃侃而谈的样子，她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不喜欢了。
那边，孔靖和孔安青正在谈论公司的事情，说到一半，孔靖忽然皱了皱眉，看向厨房的方向：“孔深怎么还没回来？”
孔安青表情一滞，眼底有片刻黯然，转瞬即逝，他温声道：“不如让佣人去催催。”
一听这话，孔靖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佣人能催得动他？”
孔安青笑而不语。
“那个臭小子，一回来就知道气我，”孔靖嘴上说着嫌弃，眼里却没多少怒色，他想了想，目光转向穆瑾玥：“你，去把那个家伙叫回来。”
“我？”穆瑾玥挑了下眉，看起来似乎有些诧异：“小舅舅只怕也不会听我的。”
“那也去试试，”孔靖鹰眸凛冽，不怒自威：“他一回来就把你叫出去了，看样子还挺喜欢你的。”
穆瑾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孔安馨瞧着她娉婷如玉的背影，撇了撇嘴：“五弟那性子，向来最讨厌受人约束，瑾玥这么一去催，指不定要惹得他心烦了。”
她这话纯属无心，孔安思听着，却觉得甚是有理。五弟就是因为不愿受父亲管制，这才气得父亲给他改了名，放任自流。虽说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挺喜欢瑾玥的，可毕竟这是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见面，瑾玥替父亲去催他，实在不怎么合适……
不过孔安思也没往深处想，只以为孔靖是许久没见孔深，想念这个自小宠爱的小儿子，又苦于对方性子顽劣，不受管教，这才让穆瑾玥出面的。
倒是孔靖，闻言递过去一个眼神，直瞧得孔安馨坐立不安，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孔安琪抬手，把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接着这个小动作，掩去了嘴角的讥笑。
有些人，真是被夸两句就找不着北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分不清。
气氛有些微妙，孔安青适时接过话题，又聊到了他最在行的商业上了。
这边暗潮涌动，穆瑾玥一概不知，她顺着走廊往前走，还没到厨房就撞见了孔深。
他懒散惬意地倚着墙壁，低着头，眼皮垂下，阴影笼罩着他的影子，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他单手揣兜，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大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
兴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孔深抬了抬眼，勾着唇角，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爸让你来的？”
“嗯。”
“让你叫我回去？”
“嗯。”
这两声‘嗯’毫无情感，孔深笑了一声，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一脸玩味的看着她：“那你准备怎么劝我？”
穆瑾玥沉默了两秒，走过去，在他旁边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掏出手机，声音平淡无奇，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会劝人，所以得先上网查一查才行。”
她话音才落下，手机里传来一阵音乐声，正是某手游点进去的背景音。
穆瑾玥：“……”尴尬了，忘记关媒体音量了。
“噗——”孔深喷笑出声。
穆瑾玥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笑这个事情吧，不忍还好，越忍越想笑，爆发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孔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气都快喘不匀了，眼看穆瑾玥那张精致的小脸绷得越来越紧，这才像是良心发现了一样，轻咳两声敛了笑，无辜地眨眨眼睛。
“抱歉，抱歉，”孔深扶着墙，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很没有诚意的解释：“我原来想忍一忍，结果没忍住。”
穆瑾玥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我也没忍住。”
“嘿，”孔深又靠回墙上，歪着头，额前的刘海也偏了偏，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穆瑾玥，戏谑道：“我发现，你这丫头挺记仇啊。”
“女孩子都是记仇的，”没了玩游戏的兴致，穆瑾玥直接退出去，背景音随之停止，她顺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墙上靠，补充了后半句：“只不过我尤其记仇罢了。”
别说，这姿势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实际上还挺舒服的。
“行吧，”孔深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我爸让你来找我，结果你着一去不回的，不怕他生气？”
“我为什么要怕？”穆瑾玥表情疑惑：“我又不姓孔，有什么可怕的？”
孔深哑然失笑。他这个小外甥女啊，还真是越接触，越觉得对他的胃口。
“说得对，”靠得有点久了，孔深动了动肩膀，换了个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刚才那个游戏，你也玩？什么段位了？”
穆瑾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低声道：“我才刚开始玩。”
她平时是不玩游戏的，甚至和同龄人不一样，并没有时时刻刻看手机的习惯，手机里的软件更是少得出奇，就连这个游戏，都是前两天和傅彦打电话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嘴才下载的。
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既然下好了，便也就没删，打开玩了一局，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
穆瑾玥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玩游戏的天赋，刚才也只是不知道该干什么，想着不如打开游戏，耗耗时间。
“刚开始玩？”孔深站直了，往前凑了一步，笑得潇洒帅气：“这游戏需要技术，要不要小舅舅教教你啊？”
穆瑾玥眼神很怀疑：“你会？”
“那当然了，这个游戏，我可是大神级别的，”孔深扬了扬下巴，一身朋克风，再加上张扬的红发，看起来还真像个游戏高手，他怕穆瑾玥不信任他，又道：“我有个小徒弟，跟你差不多大吧，那家伙可是在我的指导之下，打进了全服前一百！”
至于小徒弟只在第一百名的位置上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被人挤下去的事情，孔深觉得自己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来来来，”孔深催促：“手机拿出来，登号，我教你，保证你今天连升好几个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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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玥心沉了沉。
“不过——”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对上穆瑾玥倏而明亮的眼眸，邪肆一笑：“我以前居然那么有文化？这话一听，就很高大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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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心，有些急切的追问：“你真的没有印象了么？当初我五岁，在临汝的医——”
话说到一半，孔深打断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太大，那股少年气质就更加鲜明了：“你还记得自己五岁的事情？厉害厉害。”
穆瑾玥没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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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蓦地停下脚步，穆瑾玥还没发现，依旧匀速前行，等她发现孔深不在旁边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回头，两人中间隔了约莫两米的距离。
穆瑾玥正要走回去，孔深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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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花园里那些名贵的种类，这棵树看起来其貌不扬，枝条微垂，叶子都很少，处处透着荒芜，像是很快就要死去一样。
孔深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她旁边停下，也仰着头看，神色莫名，语气不似方才的随意，微微低沉，竟是透出几分成熟的气韵。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么？”
穆瑾玥实话实说：“不知道。”
“这是余甘果树，算是一种水果吧。”
穆瑾玥静静听着，虽然她并不知道余甘果是个什么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这棵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么？”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
“余甘果是南方的水果，北方的气候根本不适合它生长，更别说结果了。”
穆瑾玥目光一滞，转头，看向孔深。
他依旧仰着脖子，双手惬意的揣在兜里，站姿也很懒散，穆瑾玥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讥诮讽刺。
“这棵树刚移植过来的时候，父亲让人好好看护，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然后父亲就放弃了，原本想让人把它砍掉，可是空了一块会很不好看，他又没想好要换成什么。时间一长，他又日理万机的，也就忘记了。”
说到这，他停住了，穆瑾玥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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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玥抿了抿唇，直觉孔深这话，是想告诉她些什么。
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丝亮光，可没等她抓住那点光亮，孔深就一勾她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个圈，往回走。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得赶紧回去，跟李婶报个菜单，不然午饭又没一个我爱吃的菜了。”
思绪被打断，穆瑾玥微微蹙眉，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顺着问了一句：“那你喜欢吃什么？”
孔深如数家珍：“地三鲜，凉拌土豆丝，清炒油菜！”
穆瑾玥：“……”
还挺接地气的。
只不过，在孔家呆了两天，穆瑾玥已经大概看出来了，孔靖是个无肉不欢的，一桌子菜，也就一个纯素的，难怪孔深要离开孔家。
民以食为天，吃都吃不到一块儿去，怎么一起生活？
她又问了：“你是素食主义者？”
“不是啊，”孔深吹了一声口哨：“我还喜欢炒猪肝，最喜欢的菜。”他皱了皱眉，很苦恼：“可是我爸不吃，也看不得别人吃。”停顿了一下，他声音微沉，似感慨，似强调：“那个人啊，控制欲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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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玥福至心灵，蓦地明白了什么。
孔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设想的轨道进行，可一旦出现了偏差，发现对方不受自己的控制，就会因此，生出舍弃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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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玥仰头，太阳有些大，这地方没了树荫遮挡，阳光正好落在眼睛里，她不自在的眯了眯眼睛，却没低头，而是露出一抹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
“小舅舅，”她声音清冽干净，像酷暑中一汪清泉：“谢谢你。”
孔深似有不解，“谢我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那双眼睛里落了细碎的光，流光溢彩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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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孔深就直奔厨房，穆瑾玥猜测，他应该是去找那个负责厨房工作的王婶报菜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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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玥笑笑，轻描淡写道：“就是聊了聊小舅舅旅游时候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孔安思懂了，她笑得温柔：“你小舅舅啊，就是喜欢到处乱跑，不过奇闻倒是听了不少，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听。”
“小时候？”
“是啊，当初你才一点点大，也就三四岁吧，你小舅舅那时候十几岁，但是已经去过不少地方了，回来之后给我们讲，就你听的最认真，话都说不利索就跟在他后面，嚷嚷着让小舅舅讲故事。”
穆瑾玥有些愕然，她对这些事情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了？”孔安思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太小了，不记得了也正常，不过你小舅舅应该还记着，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拉着你出去聊天，”停顿了一下，她的笑容带上几分无奈，声音压得更低：“后来你小舅舅不住在家里了，好几年也不回来一次，许久没见，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旅游了呢。”
穆瑾玥：“……”
就他刚才那侃侃而谈的样子，她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不喜欢了。
那边，孔靖和孔安青正在谈论公司的事情，说到一半，孔靖忽然皱了皱眉，看向厨房的方向：“孔深怎么还没回来？”
孔安青表情一滞，眼底有片刻黯然，转瞬即逝，他温声道：“不如让佣人去催催。”
一听这话，孔靖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佣人能催得动他？”
孔安青笑而不语。
“那个臭小子，一回来就知道气我，”孔靖嘴上说着嫌弃，眼里却没多少怒色，他想了想，目光转向穆瑾玥：“你，去把那个家伙叫回来。”
“我？”穆瑾玥挑了下眉，看起来似乎有些诧异：“小舅舅只怕也不会听我的。”
“那也去试试，”孔靖鹰眸凛冽，不怒自威：“他一回来就把你叫出去了，看样子还挺喜欢你的。”
穆瑾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孔安馨瞧着她娉婷如玉的背影，撇了撇嘴：“五弟那性子，向来最讨厌受人约束，瑾玥这么一去催，指不定要惹得他心烦了。”
她这话纯属无心，孔安思听着，却觉得甚是有理。五弟就是因为不愿受父亲管制，这才气得父亲给他改了名，放任自流。虽说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挺喜欢瑾玥的，可毕竟这是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见面，瑾玥替父亲去催他，实在不怎么合适……
不过孔安思也没往深处想，只以为孔靖是许久没见孔深，想念这个自小宠爱的小儿子，又苦于对方性子顽劣，不受管教，这才让穆瑾玥出面的。
倒是孔靖，闻言递过去一个眼神，直瞧得孔安馨坐立不安，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孔安琪抬手，把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接着这个小动作，掩去了嘴角的讥笑。
有些人，真是被夸两句就找不着北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分不清。
气氛有些微妙，孔安青适时接过话题，又聊到了他最在行的商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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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孔深抬了抬眼，勾着唇角，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爸让你来的？”
“嗯。”
“让你叫我回去？”
“嗯。”
这两声‘嗯’毫无情感，孔深笑了一声，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一脸玩味的看着她：“那你准备怎么劝我？”
穆瑾玥沉默了两秒，走过去，在他旁边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掏出手机，声音平淡无奇，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会劝人，所以得先上网查一查才行。”
她话音才落下，手机里传来一阵音乐声，正是某手游点进去的背景音。
穆瑾玥：“……”尴尬了，忘记关媒体音量了。
“噗——”孔深喷笑出声。
穆瑾玥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笑这个事情吧，不忍还好，越忍越想笑，爆发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孔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气都快喘不匀了，眼看穆瑾玥那张精致的小脸绷得越来越紧，这才像是良心发现了一样，轻咳两声敛了笑，无辜地眨眨眼睛。
“抱歉，抱歉，”孔深扶着墙，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很没有诚意的解释：“我原来想忍一忍，结果没忍住。”
穆瑾玥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我也没忍住。”
“嘿，”孔深又靠回墙上，歪着头，额前的刘海也偏了偏，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穆瑾玥，戏谑道：“我发现，你这丫头挺记仇啊。”
“女孩子都是记仇的，”没了玩游戏的兴致，穆瑾玥直接退出去，背景音随之停止，她顺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墙上靠，补充了后半句：“只不过我尤其记仇罢了。”
别说，这姿势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实际上还挺舒服的。
“行吧，”孔深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我爸让你来找我，结果你着一去不回的，不怕他生气？”
“我为什么要怕？”穆瑾玥表情疑惑：“我又不姓孔，有什么可怕的？”
孔深哑然失笑。他这个小外甥女啊，还真是越接触，越觉得对他的胃口。
“说得对，”靠得有点久了，孔深动了动肩膀，换了个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刚才那个游戏，你也玩？什么段位了？”
穆瑾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低声道：“我才刚开始玩。”
她平时是不玩游戏的，甚至和同龄人不一样，并没有时时刻刻看手机的习惯，手机里的软件更是少得出奇，就连这个游戏，都是前两天和傅彦打电话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嘴才下载的。
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既然下好了，便也就没删，打开玩了一局，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
穆瑾玥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玩游戏的天赋，刚才也只是不知道该干什么，想着不如打开游戏，耗耗时间。
“刚开始玩？”孔深站直了，往前凑了一步，笑得潇洒帅气：“这游戏需要技术，要不要小舅舅教教你啊？”
穆瑾玥眼神很怀疑：“你会？”
“那当然了，这个游戏，我可是大神级别的，”孔深扬了扬下巴，一身朋克风，再加上张扬的红发，看起来还真像个游戏高手，他怕穆瑾玥不信任他，又道：“我有个小徒弟，跟你差不多大吧，那家伙可是在我的指导之下，打进了全服前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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