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的芳儿
吃完饭后，俞墨泽带着林敏之去商场买了衣服和鞋子，当长款的小脚牛仔裤把林敏之白花花的长腿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时，他才放心了，这样他的女孩才不会被别人偷窥。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俞墨泽问道。
林敏之对着镜子看了看小脚牛仔裤和平底鞋，笑着摇摇头，这还是俞墨泽第一次带她逛商场呢！
“那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俞墨泽转身离去。
林敏之意犹未尽地哦了一声，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过来看他了，快步跟上俞墨泽，还是穿平底鞋好，健步如飞，能与俞墨泽并肩而行。
“俞大哥，等我毕业了，我考警察局的公务员好不好？”
“你口才如此了得，又是学法的，律师不是更适合你？又或者你可以考虑当法官！”
林敏之撅了噘嘴，倔强道：“我就不，我觉得警察挺好的！”
“那随你喜欢吧，考上了再说！”
“嗯，我会努力的！”林敏之愉悦地点点头。这是她大学四年为之努力的方向。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呢？只要你一想起他，心中仿佛住着阳光，觉得余生充满了温暖，充了期待。
俞墨泽就是带给林敏之温暖和期待的那个人。
这是爱情的力量，也是一段美好恋爱的开端。
到了学校门口，林敏之恋恋不舍地看着俞墨泽，“俞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啊？”
“你想见我了，告诉一声！”
林敏之闻言，重重地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林敏之，大学好好学习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好！”
俞墨泽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吧！”
林敏之点点头，因为心中有未说完的话，迟迟没有下车。
“你还想说什么？”俞墨泽问出了口。
“俞大哥……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俞墨泽望向她，“你觉得呢？”
林敏之不确定地摇摇头。
“我说过要等你大学毕业！”
“为什么现在不行？”林敏之蹙眉问道，既然他愿意给她机会了，为什么就不能现在和她在一起了？
“你大学还有三年！三年，一切都来得及发生，包括你对我的喜欢，也可能会变淡。三年后，你可能会觉得我并不是那么好的人，你可能会遇上更适合你的人……”
“俞大哥，你说得没错，可你不能否认，三年后，我对你的喜欢可能会变得更深，三年后，你可能会变得更加优秀，而我要做的是追上你的脚步！”说完，林敏之对俞墨泽笑了笑，“俞大哥，你可以试着期待，时间会证明真假！”
俞墨泽轻轻颔首。
林敏之的心顿时变得豁达了，主动上前拥抱了俞墨泽，并趁他不备时，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连声再见也来不及说，带着一张红得快熟透的脸颊跑下了车，只有天知道刚才对他行不轨时，心脏跳得有多急速。
望着林敏之跑远的背影，俞墨泽低下脑袋，无奈地笑了笑，真是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孩子……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俞墨泽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是我！”
“有事？”
“你是怎么和你家小朋友相处的？”
“……”
“我好像喜欢了一个小我很多岁的小朋友了，你怎么看？”
“林敏之？”
“嗯！”
“你不是不结婚吗？”
“遇到了能怎么办？”
“当女儿照顾、当女儿疼吧！”
“你和你家小朋友只是差两岁！我和她差……14岁！”
“所以……”
“呵呵~我在想，三年后，如果我娶了林敏之，你和你家小朋友要叫林敏之一声嫂子，这算不算很有趣？”说完，俞墨泽得逞地坏笑着。
“……”
话还没有听完，俞暄然直接切了手机，浪费时间占线，他还要同他家的小朋友聊天呢！(^)
“喂，挂电话了？”
俞墨泽好心情地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校门口，笑着开着离去。
就这样等她长大吧！
三年，很容易过的！
等泡面开的时间不过三分钟，
等电影散场不过一小时，
我们觉得时间很漫长，以至于等待的心情是焦急的。
可我们却心甘情愿地花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等一个人。
*****
程蓦和柳杏儿准备结婚了，在万物复苏、绿意盎然的周末，他们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婚礼简单小型，只请了双方的家人以及彼此的好友参加。
秦钦来上海了，正好是周末，苏敏芷也跟着过来，颠颠地跟在秦钦的身后。
何嘉和徐梓扬、李忱、唐暮也来了。
自大学毕业以来，这是程涛第一次与门下的弟子齐聚一堂，双喜临门，老人家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当何嘉告诉程涛，她带的那个班的辩论队能参加全国高校辩论赛时，三喜临门，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夸何嘉好能耐，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并叮嘱着徐梓扬要好好培养那些学生。
徐梓扬笑着应好。
婚礼举行时，程蓦为柳杏儿带上了戒指，柳杏儿笑得春暖花开，美极了。
程涛坐在观众席上，望着幸福的一对璧人，莫名地红了眼眶。
芳儿，你要是看到了你最疼爱的儿子和你最得意的弟子结婚了，了却了心愿，你是不是能含笑九泉了？
芳儿……我的芳儿，你在那边怎么样了？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想你了……
院子里的玫瑰花又开了，红艳艳的，真美……
婚礼刚举行完毕，正打算转移酒店招待宾客吃饭，程涛便体力不支地倒下了。
“老师……”
何嘉与徐梓扬异口同声地喊道。
*****
红色的玫瑰花开了，娇艳欲滴的模样，像极了那一年笑靥如花的你。
医院混合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味道刺鼻，难闻死了，他要出院！
程涛脸上的表情有点丰富，又笑又不悦，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他看。
扫了一圈，程涛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开心了，皱着眉气呼呼地质问道：”芳儿呢？“
何嘉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半响。
程蓦和柳杏儿最先反应过来，芳儿就是朱芳，老师的老婆。
“芳儿哪去了？你们又是谁？”
程涛不悦的话刚脱口而出，何嘉等人傻眼了，老头子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就把他们忘得一干二清了？
“爸，我是程蓦……”
“程蓦？这是……我儿子的名字啊？我儿子出生了吗？”程涛诧异地看向众人，“你们是谁？看到我家芳儿了吗？”
程涛听后，鼻子莫名一酸，“爸……”
程涛看向程蓦，不耐地摇摇头否认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我不喜欢儿子，我喜欢女儿！”
“芳儿？”程涛又喊了一句，没有人回应，心中万般焦急掀起被子要下床。
“爸，你这是干嘛呢？”
“我要找芳儿！对了，家里的玫瑰还没有浇水呢，大夏天的，可别把它们给晒死了！红玫瑰可是芳儿最喜欢的花儿！”
程涛边说边走出病房，在走廊上边走边喊着芳儿的名字，没有人答应他，他拉着旁边走过的人，逢人就问：“你见过我家的芳儿吗？长得很漂亮，笑得很美的，喜欢红玫瑰的……”
何嘉和柳杏儿听到这一句时，红了眼眶。
一觉醒来，程涛忘记了所有的人，唯独只记得他的老婆朱芳！
程蓦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口舌才把程涛哄回了病房，他骗他说，“朱芳回家给他煲汤了，马上就到。”
程涛不信，非要朱芳给他打电话，还要用家里的座机打。
无奈之下，怀胎八月的程清只好用家里的座机学着朱芳的嗓音说话。
程涛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放心地躺回了病房，等朱芳过来看他，给他送好吃的。
主治医生告诉他们，程涛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老年性痴呆，他现在出现了渐进性记忆障碍，生前经历的事情渐渐地会忘得一干二净。
“可我爸还记得我妈妈？”程蓦情绪激动道。
“这……这只是暂时的，最后他还是会忘记的！”
“为什么我爸只记得我妈妈一个人？”
“这可能是他大脑潜意识里的记忆，或许更确切地说，这只是他身体里的记忆！”
当大脑里所有的记忆都慢慢消散时，回忆里还有什么？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知道。
程涛用他的经历告诉所有人，真心爱过的人，有些记忆是不需要和时间、和一切消逝对抗的，就算记忆力衰退忘记了所有，总有一些习惯是保留在身体里的。
*****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何嘉、秦钦、徐梓扬去看程涛。
“老师？”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坐在院子里看红玫瑰的程涛点点头，对三人笑了笑，“你们来了！”
程涛依旧没有认出他的学生，这几天他们几个经常来看他、陪他说话，他习惯他们的存在了。
说什么呢？说他和朱芳老师的故事。
程涛看向三人，刻满皱纹的脸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给你们讲三个故事吧！”
何嘉笑着点点头，应了声好。
那三个故事，何嘉听了好几遍，却依旧默默地配合着他，以至于他不会觉得孤独。
故事的开头是你好像一个人。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程涛望着何嘉道。
何嘉问：“像谁？”
“像我老婆……”
何嘉笑了笑。
*****
那个年代的爱情简单纯粹，说好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也不能算一辈子。
程涛留学归来时，来到F大应聘讲师。
那一年他25岁，遇到了19岁的朱芳。
那时，他白衬衫西裤配双擦得锃亮光滑的黑皮鞋，穿得很正式，但由于紧张的缘故，言行举止显得有些笨拙。
19岁的朱芳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那一天，正是她作为研究生新生开学报道的第一天，由于天气炎热、新生报道的人太多，她就不一窝蜂地凑热闹了，打算等人少的时候再去交学费领课本。
于是，她在学校湖边柳树下看小说《***的葬礼》。
看得有些入迷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道局促不安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了穿着正式、急得擦汗的程涛，“妈，你就别给我瞎操心了……不是，我刚毕业，你就给我安排相亲对象……这事情急不得……这事情回去再说，我现在在面试，就这样了！”
程涛挂了电话，捏着白衬衫抖了抖扇风，这大热天穿着衬衫实在太热了，把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
现在他不想回去，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大学一毕业，她妈妈就开始催着他结婚，这一催就是三年，那三年他在英国还不至于这么头大，现在一回家，一个星期见了三个相亲对象，快把他逼疯了，让她着急一回吧，等天黑了再回去吃个晚饭。
于是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旁若无人地看书。
几乎是一秒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渐入佳境，聚精会神地一页页翻动着纸张。
他聚精会神看书的样子真好看！
朱芳好奇地打量着程涛，发现这人有点意思，身材很高挑，身高至少有185CM以上，穿着正装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笨，不过人嘛……长得倒是挺干净的，满满的书生气，让人想接近。
刚才他也被逼着相亲了？还真是同病相怜啊，她从女子师范学院毕业后，她家人也逼着她相亲。
那个年代，年龄一到，被包办婚姻是家常便饭。
可对于性格倔强并富有学识的朱芳来说，她拒绝家人的做法。
她想要的对象必须由她自己挑，好与不好，她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朱芳仿佛找到了天涯沦落人，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于是，看不下书的她准备找他聊聊天，合上了书本，转了一圈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微微一翘，笑得有些狡黠，上前在他跟前转悠了一圈。
程涛无动于衷地看着书。
“咳咳咳……”朱芳又在他跟前转了一圈，程涛依旧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
这么枯燥无聊的书有这么好看吗？
朱芳没辙了，撇了撇嘴，这人真无趣，但是……却是她遇到的男生中最有意思的一个！
“hello？”朱芳微微委身在他跟前晃了晃手。
程涛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书里抬头看向朱芳。
这一抬头，就被朱芳笑靥如花的美颜给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她。
“嘿，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个朋友诶……”
程涛:“-_-||……”
这种搭讪方式怎么这么耳熟啊？
哦，他想起来了，他大学舍友经常用这一招追女生，一追一个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一个女孩搭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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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俞墨泽问道。
林敏之对着镜子看了看小脚牛仔裤和平底鞋，笑着摇摇头，这还是俞墨泽第一次带她逛商场呢！
“那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俞墨泽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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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哥，等我毕业了，我考警察局的公务员好不好？”
“你口才如此了得，又是学法的，律师不是更适合你？又或者你可以考虑当法官！”
林敏之撅了噘嘴，倔强道：“我就不，我觉得警察挺好的！”
“那随你喜欢吧，考上了再说！”
“嗯，我会努力的！”林敏之愉悦地点点头。这是她大学四年为之努力的方向。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呢？只要你一想起他，心中仿佛住着阳光，觉得余生充满了温暖，充了期待。
俞墨泽就是带给林敏之温暖和期待的那个人。
这是爱情的力量，也是一段美好恋爱的开端。
到了学校门口，林敏之恋恋不舍地看着俞墨泽，“俞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啊？”
“你想见我了，告诉一声！”
林敏之闻言，重重地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林敏之，大学好好学习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好！”
俞墨泽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吧！”
林敏之点点头，因为心中有未说完的话，迟迟没有下车。
“你还想说什么？”俞墨泽问出了口。
“俞大哥……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俞墨泽望向她，“你觉得呢？”
林敏之不确定地摇摇头。
“我说过要等你大学毕业！”
“为什么现在不行？”林敏之蹙眉问道，既然他愿意给她机会了，为什么就不能现在和她在一起了？
“你大学还有三年！三年，一切都来得及发生，包括你对我的喜欢，也可能会变淡。三年后，你可能会觉得我并不是那么好的人，你可能会遇上更适合你的人……”
“俞大哥，你说得没错，可你不能否认，三年后，我对你的喜欢可能会变得更深，三年后，你可能会变得更加优秀，而我要做的是追上你的脚步！”说完，林敏之对俞墨泽笑了笑，“俞大哥，你可以试着期待，时间会证明真假！”
俞墨泽轻轻颔首。
林敏之的心顿时变得豁达了，主动上前拥抱了俞墨泽，并趁他不备时，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连声再见也来不及说，带着一张红得快熟透的脸颊跑下了车，只有天知道刚才对他行不轨时，心脏跳得有多急速。
望着林敏之跑远的背影，俞墨泽低下脑袋，无奈地笑了笑，真是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孩子……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俞墨泽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是我！”
“有事？”
“你是怎么和你家小朋友相处的？”
“……”
“我好像喜欢了一个小我很多岁的小朋友了，你怎么看？”
“林敏之？”
“嗯！”
“你不是不结婚吗？”
“遇到了能怎么办？”
“当女儿照顾、当女儿疼吧！”
“你和你家小朋友只是差两岁！我和她差……14岁！”
“所以……”
“呵呵~我在想，三年后，如果我娶了林敏之，你和你家小朋友要叫林敏之一声嫂子，这算不算很有趣？”说完，俞墨泽得逞地坏笑着。
“……”
话还没有听完，俞暄然直接切了手机，浪费时间占线，他还要同他家的小朋友聊天呢！(^)
“喂，挂电话了？”
俞墨泽好心情地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校门口，笑着开着离去。
就这样等她长大吧！
三年，很容易过的！
等泡面开的时间不过三分钟，
等电影散场不过一小时，
我们觉得时间很漫长，以至于等待的心情是焦急的。
可我们却心甘情愿地花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等一个人。
*****
程蓦和柳杏儿准备结婚了，在万物复苏、绿意盎然的周末，他们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婚礼简单小型，只请了双方的家人以及彼此的好友参加。
秦钦来上海了，正好是周末，苏敏芷也跟着过来，颠颠地跟在秦钦的身后。
何嘉和徐梓扬、李忱、唐暮也来了。
自大学毕业以来，这是程涛第一次与门下的弟子齐聚一堂，双喜临门，老人家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当何嘉告诉程涛，她带的那个班的辩论队能参加全国高校辩论赛时，三喜临门，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夸何嘉好能耐，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并叮嘱着徐梓扬要好好培养那些学生。
徐梓扬笑着应好。
婚礼举行时，程蓦为柳杏儿带上了戒指，柳杏儿笑得春暖花开，美极了。
程涛坐在观众席上，望着幸福的一对璧人，莫名地红了眼眶。
芳儿，你要是看到了你最疼爱的儿子和你最得意的弟子结婚了，了却了心愿，你是不是能含笑九泉了？
芳儿……我的芳儿，你在那边怎么样了？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想你了……
院子里的玫瑰花又开了，红艳艳的，真美……
婚礼刚举行完毕，正打算转移酒店招待宾客吃饭，程涛便体力不支地倒下了。
“老师……”
何嘉与徐梓扬异口同声地喊道。
*****
红色的玫瑰花开了，娇艳欲滴的模样，像极了那一年笑靥如花的你。
医院混合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味道刺鼻，难闻死了，他要出院！
程涛脸上的表情有点丰富，又笑又不悦，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他看。
扫了一圈，程涛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开心了，皱着眉气呼呼地质问道：”芳儿呢？“
何嘉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半响。
程蓦和柳杏儿最先反应过来，芳儿就是朱芳，老师的老婆。
“芳儿哪去了？你们又是谁？”
程涛不悦的话刚脱口而出，何嘉等人傻眼了，老头子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就把他们忘得一干二清了？
“爸，我是程蓦……”
“程蓦？这是……我儿子的名字啊？我儿子出生了吗？”程涛诧异地看向众人，“你们是谁？看到我家芳儿了吗？”
程涛听后，鼻子莫名一酸，“爸……”
程涛看向程蓦，不耐地摇摇头否认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我不喜欢儿子，我喜欢女儿！”
“芳儿？”程涛又喊了一句，没有人回应，心中万般焦急掀起被子要下床。
“爸，你这是干嘛呢？”
“我要找芳儿！对了，家里的玫瑰还没有浇水呢，大夏天的，可别把它们给晒死了！红玫瑰可是芳儿最喜欢的花儿！”
程涛边说边走出病房，在走廊上边走边喊着芳儿的名字，没有人答应他，他拉着旁边走过的人，逢人就问：“你见过我家的芳儿吗？长得很漂亮，笑得很美的，喜欢红玫瑰的……”
何嘉和柳杏儿听到这一句时，红了眼眶。
一觉醒来，程涛忘记了所有的人，唯独只记得他的老婆朱芳！
程蓦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口舌才把程涛哄回了病房，他骗他说，“朱芳回家给他煲汤了，马上就到。”
程涛不信，非要朱芳给他打电话，还要用家里的座机打。
无奈之下，怀胎八月的程清只好用家里的座机学着朱芳的嗓音说话。
程涛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放心地躺回了病房，等朱芳过来看他，给他送好吃的。
主治医生告诉他们，程涛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老年性痴呆，他现在出现了渐进性记忆障碍，生前经历的事情渐渐地会忘得一干二净。
“可我爸还记得我妈妈？”程蓦情绪激动道。
“这……这只是暂时的，最后他还是会忘记的！”
“为什么我爸只记得我妈妈一个人？”
“这可能是他大脑潜意识里的记忆，或许更确切地说，这只是他身体里的记忆！”
当大脑里所有的记忆都慢慢消散时，回忆里还有什么？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知道。
程涛用他的经历告诉所有人，真心爱过的人，有些记忆是不需要和时间、和一切消逝对抗的，就算记忆力衰退忘记了所有，总有一些习惯是保留在身体里的。
*****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何嘉、秦钦、徐梓扬去看程涛。
“老师？”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坐在院子里看红玫瑰的程涛点点头，对三人笑了笑，“你们来了！”
程涛依旧没有认出他的学生，这几天他们几个经常来看他、陪他说话，他习惯他们的存在了。
说什么呢？说他和朱芳老师的故事。
程涛看向三人，刻满皱纹的脸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给你们讲三个故事吧！”
何嘉笑着点点头，应了声好。
那三个故事，何嘉听了好几遍，却依旧默默地配合着他，以至于他不会觉得孤独。
故事的开头是你好像一个人。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程涛望着何嘉道。
何嘉问：“像谁？”
“像我老婆……”
何嘉笑了笑。
*****
那个年代的爱情简单纯粹，说好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也不能算一辈子。
程涛留学归来时，来到F大应聘讲师。
那一年他25岁，遇到了19岁的朱芳。
那时，他白衬衫西裤配双擦得锃亮光滑的黑皮鞋，穿得很正式，但由于紧张的缘故，言行举止显得有些笨拙。
19岁的朱芳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那一天，正是她作为研究生新生开学报道的第一天，由于天气炎热、新生报道的人太多，她就不一窝蜂地凑热闹了，打算等人少的时候再去交学费领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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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有些入迷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道局促不安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了穿着正式、急得擦汗的程涛，“妈，你就别给我瞎操心了……不是，我刚毕业，你就给我安排相亲对象……这事情急不得……这事情回去再说，我现在在面试，就这样了！”
程涛挂了电话，捏着白衬衫抖了抖扇风，这大热天穿着衬衫实在太热了，把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
现在他不想回去，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大学一毕业，她妈妈就开始催着他结婚，这一催就是三年，那三年他在英国还不至于这么头大，现在一回家，一个星期见了三个相亲对象，快把他逼疯了，让她着急一回吧，等天黑了再回去吃个晚饭。
于是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旁若无人地看书。
几乎是一秒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渐入佳境，聚精会神地一页页翻动着纸张。
他聚精会神看书的样子真好看！
朱芳好奇地打量着程涛，发现这人有点意思，身材很高挑，身高至少有185CM以上，穿着正装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笨，不过人嘛……长得倒是挺干净的，满满的书生气，让人想接近。
刚才他也被逼着相亲了？还真是同病相怜啊，她从女子师范学院毕业后，她家人也逼着她相亲。
那个年代，年龄一到，被包办婚姻是家常便饭。
可对于性格倔强并富有学识的朱芳来说，她拒绝家人的做法。
她想要的对象必须由她自己挑，好与不好，她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朱芳仿佛找到了天涯沦落人，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于是，看不下书的她准备找他聊聊天，合上了书本，转了一圈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微微一翘，笑得有些狡黠，上前在他跟前转悠了一圈。
程涛无动于衷地看着书。
“咳咳咳……”朱芳又在他跟前转了一圈，程涛依旧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
这么枯燥无聊的书有这么好看吗？
朱芳没辙了，撇了撇嘴，这人真无趣，但是……却是她遇到的男生中最有意思的一个！
“hello？”朱芳微微委身在他跟前晃了晃手。
程涛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书里抬头看向朱芳。
这一抬头，就被朱芳笑靥如花的美颜给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她。
“嘿，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个朋友诶……”
程涛:“-_-||……”
这种搭讪方式怎么这么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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